第39章流云

    次日一早，众人顶着一脸浓重的妆容出现在福瑞堂的时候，把开门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今日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早。”李氏还未洗漱，众人跟着进来争先恐后地要伺候。

    “母亲，我们做媳妇的伺候您不是应该的嘛。”袁氏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帕子，绞了水亲自递到李氏手上，等她擦了脸又接过来。

    “母亲，儿媳倒是想来讨碗您小厨房的粥喝，不如今日就让媳妇来给您梳头。”钟氏上前想接过桂嬷嬷手里的梳子，李氏点点头桂嬷嬷把梳子递上，出门往小厨房去准备早膳去了。

    袁氏看钟氏接过梳子给李氏梳头，转过脸撇了撇嘴。

    徐氏也到了，碍于姨娘的身份，不得不等在屋外，李氏梳洗完毕后才让她进屋。

    “都坐下吧，既然来了便陪我老太婆用早膳。徐氏，你去蕴姐儿屋里陪着她用过膳再过来，免得一屋子长辈叫了她来反倒让她拘谨得很。”近日秦蕴秋住进了福瑞堂，倒是哄的李氏开心极了，对她也多了些宠爱。

    徐氏有些日子没见女儿了，听老夫人发了话，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蕴姐儿，姨娘来看你了。”

    “姨娘还来做什么，索性不如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反正你有弟弟给你养老送终。”秦蕴秋心里依旧有气。

    “好蕴姐儿，姨娘做什么不是为了你着想，你得了老夫人欢心，想要收拾秦满秋不是迟早的事吗？再说了，如今我到底还只是姨娘，你养在老夫人膝下一段日子日后说亲事也能更顺利些。”

    秦蕴秋向来聪明，这些日子她逐渐想明白了，如今家中没有主母，讨得祖母欢心才能生活的更好。

    “姨娘。”秦蕴秋扑到徐氏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可福瑞堂规矩太严了。”

    徐氏搂住女儿，轻拍着秦蕴秋的背，也不禁落下泪来。

    娘儿两哭过一场才又重新梳洗了，传了早膳。徐氏见女儿如今早上也有四叠子小菜，一盅子汤，又有各色粥品四种并一碗燕窝就知道福瑞堂规矩虽严些，但日子是过得极好的。

    用过饭后，徐氏两人往正屋去了。

    “蕴姐儿，昨日来的人你见了吗？”

    “没见，祖母没开口不敢贸然前去打探，若是……反倒不好了。”

    秦蕴秋的话没说完，但徐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引起李氏的不满。

    “祖母年龄越来越大了，她最讨厌有人探听她屋里的事，姨娘也该小心些。”秦蕴秋知道福瑞堂里有徐氏的人。

    “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整个后院都知道了，这是你祖母有意的。”这是昨日徐氏冷静过后就想到了，福瑞堂来人是瞒不住的，可来的是什么人不是谁都能探听到的，她的人也只在屋外伺候，老太婆有意瞒着根本不可能打听到。

    秦满秋是最后到的，一进门袁氏就开口道：“满姐儿，咱们可就等你了！”

    “二婶婶今日确实来的早，”秦满秋有些不满，“请祖母安。”

    “行了，坐吧。”

    秦满秋挨着钟氏坐了，钟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与袁氏计较。

    秦满秋有些意外，自己这位三婶向来是不理这些事的。

    “如今府里的姑娘们也大了，规矩也该学起来了，我特意托人请了从宫里出来的人来。桂嬷嬷。”李氏唤了桂嬷嬷，桂嬷嬷出去了片刻。

    “老夫人，人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一位四十出头梳着妇人头的女子缓缓迈进门来，上身穿着青绿色菊纹上裳，下身罩着靛色的暗花云锦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之间寻不出一丝错处来。

    众人都有些吃惊，毕竟昨日说的是一位嬷嬷，没想到还这般年轻。

    “老夫人。”

    “这是流云姑姑，入宫已有二十多载，一直在尚仪局中，近日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才出宫，日后便由她教导你们规矩。满姐儿，蕴姐儿，晓姐儿，都来见见。”

    “见过流云姑姑。”三姐妹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晚辈礼。

    流云不敢真受了这些姑娘们的礼，侧过身子避开了。

    “母亲，我们老爷说今年过年要带了两个姑娘一起回来，钰姐儿和雯姐儿在边疆野惯了，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袁氏生怕李氏不同意。

    “母亲，晓丫头不过四岁出头，学规矩有些太早了。”

    秦满秋听着两位婶婶，一位生怕不让跟着学，一位生怕跟着学，倒是有些好笑。

    “老二家的两个丫头回来自然也是早跟着学的，过了年就八岁了，年后也不必跟着老二去边疆了。”李氏清楚袁氏的算盘，不过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晓丫头年龄虽小，学规矩越早越好，让她跟在姐姐们身后且学着吧。”

    “老夫人，淑人放心，晓姑娘年龄小，奴婢有分寸的，不会累着她的。”

    钟氏听了流云姑姑这般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