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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门女婿

    大楚国。青州城。

    王家镇王府内,一名灰衣少年倚靠在门外顶梁柱旁,他剑眉横宇,一会儿盯着头顶上一轮弯月,一会儿目光投向东南方向。

    “这个时辰娘跟小妹应该睡了吧”。

    陆灵钧来到王家已经半年了,自幼清贫,父亲早早的过世了,留下他们母子三人过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

    陆灵钧今年才16岁,不到1米六的个头,瘦弱的身子犹外显得单薄,显然这是从小营养不良所导致的。为了解决家里的负担,他十岁就开始,上山采药摘野果,好几次因为采药差点命丧野兽之口,所谓没了父亲的孩子早当家。但是这些经历,他从不跟家里人讲,陆灵钧早就学会了大人的那一套报喜不报忧。

    思绪回到半年前,那天王家镇发生了一件大事,王家镇第一首富王万山招婿,这个消息在当时像潮水一般席卷了全镇。陆灵钧原本打算这辈子再过个几年,利用自己对药草独到见识学得一身好本事,积攒点小钱,开个小小药堂之类的维持生计,一家人好有个栖家之所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但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日陆灵钧起了一个大早,天蒙蒙一亮,陆灵钧就已经走上了七八里的路程,这是他懂事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因为他深刻地认识到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的道理。只见他背着一个大竹篓,这个大竹篓还是他求着村里福伯编织的,他可没那技术活,竹篓外面悬挂着一双双母亲编织的草鞋,里面则放着自己不久采摘新鲜的药草,草鞋是卖给那些跟自己一样买不起布鞋的穷人穿的,也不贵,至于药草是要拿到药堂卖的,偌大的竹篓在朝阳的余晖下,让他的身影格外显得孤零和落魄。

    王家镇坐落于福青山之脚下,三面环山,一面朝南通中州,这是天炎大陆一个不起眼的偏僻小镇。陆灵均看着视线里的王家镇不由得嘴角微翘,起了一个大早,总算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赶到了王家镇,因为每日早上从四面八方去镇上赶集的人最多,生意也是每天的这个时辰最好做。同时眼睛左前方瞄了一眼,陆灵均下意识的不由往前加快了行军速度,福山可是他们这一带的禁忌,福青山两侧分为福山,青山,如果说福青山上的大雄宝寺是专门给凡人祈福、避免灾祸的话,那福山便是贼匪的天堂,凡人的墓地。

    转眼间,陆灵钧就已经走进了王家镇,刚进药堂,陆灵均就听到:

    “小子今天有好货没有”,

    这是王家镇唯一的药堂,说是救死扶伤,童叟无欺,但明白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家黑心店。

    看着眼前双手互搓一副极力想讨好陆灵均的掌柜王小二,陆灵均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记得陆灵均刚开始拿药草拿到这里贩卖时,这位掌柜可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整整一大竹篓的药草,硬是丢了一大半,找各种奇葩借口,借故趁机克扣他的药草价值,跟这位掌柜打过几次交道之后,陆灵均才知道他每次被王小二丢掉的药草,在他走了之后又捡了起来。

    那天之所以王小二对他这种小人物格外的谄媚,这还得从上次说起,因为陆灵均上次无意间采摘了一株仙草,他到处问村里所有人,他们都没鉴别出来,他这才着实无奈的拿到药堂鉴定,结果看着王小二惊喜万分,双眼直冒金光的眼神,陆灵钧知道自己要吃大亏了。

    掌柜硬是强行把这株仙草拿了去,还带着一丝威胁语气说道:小子,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仙草,不是我等这些凡人所能拥有的,指不定惹来杀身之祸,当然你要是卖给我就不同了。

    在王小二的一番力劝之后,陆灵均似乎被说服了,其实陆灵钧也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毕竟他的大部分生计还要看这位财神爷脸色,当然王小二给的报酬比平时多了不少。

    说到仙草,它跟药草不同,药草只是给凡人治病之物,仙草则不同,听说是跟仙人有关,好像是仙人修为提升不可缺少的必备之物,陆灵均没见过仙人,也不想成为什么仙人,只是经常上听夫子的课上偶有提及,听村里的其他娃讲话的时候,一个个的把仙人描写的绘声绘色,特别是隔壁东婶家的小六子,他胖嘟嘟的脸满满写着崇拜之色:“他们能踏空而行,御剑而飞,那是我觉得最厉害的仙人”,每次陆灵均看着有点奶里奶气不到十岁胖嘟嘟的小六子,嘴角都会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时他都会摸着小六子得头对着村里其他同伴说道:我们小六子将来肯定是仙人,你们这些人可不要再欺负他了。

    刚走出药店,陆灵钧就听到一个让他意动的消息:

    “听说我们镇王员外家招乘龙快婿,王万山可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呀,听说光他们家钱庄就有十几个”,一名年少的青年,不禁羡慕地开口说道。

    “可不,家里是有钱,但你是没看见他那女儿,看了给你坐金山银山,估计你还得琢磨着要不要接着,谁都知道他们家那位二小姐出了名壮实和捣蛋,这次招上门女婿无非就是找一个小白脸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咱们吃了消不?”,站在青年旁边的另一人带着一丝惧怕的表情说道。

    那日,王家镇尤其显得比平时热闹,因为那天在王家镇最富丽堂皇的那条大街,中间赫然摆着一个大型的擂台,几个王家的婢女拿着一张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要求,几名仆人来回穿梭于擂台四周,一边鼓着腮帮吹着号角,一边手不停的击打着雷鼓,场面好不热闹壮观。

    擂台上正中央,一老一少正是这次擂台的主角,女的胖嘟嘟脸上,笑容熠熠,而坐在一旁的老者约莫五十来岁,一身灰衣显得非常干净、整洁,脸上的皱纹稍许,但整个样子看起来颇具清爽,一眼看上去就能猜到来自大户人家,他正是这次招婿擂台的主裁判-王万山。

    王万山双眼微闭,脸上似乎挂着一丝不悦,显然对于自家女儿的擂台招婿这个法子,他打从心里就不同意,觉得太过于丢脸,之前因为女儿的婚事,没少到处跟媒人说好话,但一听是他家那位二小姐,要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介绍给他,要不头都不回的直接婉拒了他,他也知道这个女儿的缺点,胖的都快200斤了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左闹闹右闹闹,没有一个成的,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年。

    本来王万山是不同意今天这个擂台招婿做法的,但奈何实在扭不过自家女儿提出的建议,早上对着镜子看着头上的一大片的白发,他这才拉下老脸陪自家丫头疯一回。

    只见王家大小姐王琴坐着一个偌大的凳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张罗着布局,右手还拿着一只鸡腿。经过这里里的人无不对这位大小姐的做法感到折服和吸引,很快擂台场边上就聚集了不少人,今日的王琴尤显的格外瞩目,不光是她肥硕的体形,连她的凳子,都收到大家的广泛讨论。坐在王琴旁边的王万山看到这一幕,则摆着一张臭脸不言不语,家里一般的凳子都快坐不下了,今天是他还特地在外地给他这个宝贝女儿定制了一把超大号的凳子,不然待会儿肯定出尽洋相,因为他们家的椅子也不是没有被这个宝贝女儿压垮过。

    陆灵钧听完两名青年的谈话之后,停下了脚步,定了一下心神,一番打听规则之后,也朝擂台方向走了去。看着擂台上的横幅,陆灵钧苦笑道:“要求也不高嘛”。

    不到一刻钟,擂台下方聚满了人群,一想到候选人还有一份不菲的奖品可拿,陆灵钧决定去试试,就算选不上,兴许还能拿点补助,这对普通人家来说也许是鸡肋,但对于从小没了父亲的陆灵钧来说,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报酬,他今天可是许下了诺言,今天一定在镇上的春香楼买一整只大大的黄油鸡犒劳最近帮母亲分担家务累到不行的小妹。

    中午,烈阳高照,看着围绕在擂台旁边上的不少人,陆灵钧也加入了报名的队伍当中。

    陆灵钧带着忐忑的心思站在队伍的后方,听着前面的报名的人小声议论着,听说负责这项报名的是王家的一名大管事叫王强,在王家身份可不低,他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王万山的亲侄子,陆灵钧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大树底下好乘凉,要是真能被选上,那么他再也不用去青山那一带,冒着生命危险采集药草了,更不用母亲、小妹为自己日日夜夜的担心,也能让他们一家子安安乐乐过着好日子。虽然上门女婿、小白脸的称呼,不怎么好听,但是这点牺牲跟那比起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