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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墨衣人

    余善目中隐隐有幽光闪现,竟看得见关鸿飞与天齐高的魂魄,心中大惊,哪里见过如此奇象。

    “杜明,交出玉符,让你死个痛快!否则,把你打入鬼部冤狱,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在余善耳边回荡,正是鬼王的声音。

    “杜明?哎呀!原来他们把我错当成杜家大少爷了。”余善恍然大悟,想到差点便成了杜明的替死鬼,余善心中顿觉冤枉,但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见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欺至,好似凭空而现。裹身的黑袍,在夜色下更添阴森诡异。脸上戴着狰狞骇人的铁面,正是鬼部之首——鬼王!

    眼见鬼王欺身而至,扑面而来,余善先声夺人,双掌齐出,那股遍体游走的热意,随着双掌滂湃而出,如劲风热浪,掌力排山倒海。下方熊熊燃烧的巨舟,在热浪下烧得更急、更烈。

    夜云骤散,鬼王竟也如烟般消散,消失在夜色里。

    余善心中一惊,他心想,自己掌力再如何惊人,也不至于将对手打得灰飞烟灭,当即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有看到鬼王的身影,不由更加警惕。

    夜风中回荡着阵阵哀嚎惨叫声,仿佛无处不在。

    余善脚下的江水,如漩涡翻腾,猩红如鲜血,似要将余善卷入其中。

    “啊.....”

    余善耳边,响起嘶哑的吟叫。余善循声望去,竟是之前在水下被余善一掌击飞,口吐鲜血的神兵卫。此时的他,如索命的冤魂厉鬼,趴在余善肩上,虽然面目狰狞扭曲,煞白的皮肤不断有血水渗出,有蛆虫蠕动,发出刺鼻的腥臭。

    常人若看到如此恶心骇人的画面,自然吓得不轻,但余善却像是习以为常一般,不惊不惧。

    “你杀了我,我要杀了你!”那死去的神兵卫嘶声着,一口咬住余善的脖子。

    余善肉身蜕变,明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此时,却挡不住冤魂厉鬼的撕咬,被咬处阴寒刺痛,甚至有鲜血泊泊涌出。

    紧接着,更多神兵卫的冤魂在余善眼前乍现,如枯骨般爬满蛆虫的手掌直接捅进余善身体,似要把余善的五脏六腑通通捏碎,似要将余善的身体掏干掏净。

    余善仰天惨叫,喉咙却被死死掐住,咽喉更似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又痛又痒,竟是有无数的蛆虫,从余善的咽喉爬出口腔,密密麻麻的爬满余善的脸庞,如针刺般,一点点的蚕食着余善的皮肉。

    .....

    关鸿飞魂魄居高临下的望着余善,没有看到那些死去的冤魂,没有看到余善满脸蛆虫。只看到余善被荧光包裹的身躯,在半空抽搐不停,而且双目翻白,神情无比痛苦,心中叹道:“我还以为冤狱在鬼部,原来鬼王在哪,哪里就是冤狱。”

    “不知我小小的冤狱,能否容得下关将军伟岸的魂魄,关将军要不要试试看?”鬼王微带讥讽的道。

    关鸿飞没有理会。

    此时,余善的心神,深陷冤狱之中,肉身便如板上鱼肉仍其宰割。他心念一动,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成火龙之势,向余善扑去,要破去余善身上玉符所化的护体荧光。

    忽然,万千雨滴从天而降——天空下起了倾盆暴雨。

    在关鸿飞魂力加持下猛烈燃烧,状若火龙的冲头火焰,被暴雨淋灭,只剩缕缕白烟。

    万千雨滴中,一滴雨滴无声的落在余善眉心,泛起肉眼不见的涟漪。

    余善如梦惊醒,惊出一身冷汗。那些缠身的蛆虫和冤魂厉鬼,已通通消失不见。

    “原来是做梦。”余善恍然大悟,方才那些可怕的经历,竟然全是幻觉。可那痛苦和恐惧,明明如此真实。

    “有高手。”关鸿飞惊觉道。

    对方能够呼风唤雨,更能借此将余善从冤狱这等强大幻术中救出,足见其境界之高,绝不在他和鬼王之下。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

    关鸿飞魂魄与天齐高,透过重重雨幕,看到一头戴笠帽,身穿墨衣的身影,没有乘舟,却如履平地,从江面飞渡而来,在倾盆暴雨中滴水不沾,衣衫不湿。

    关鸿飞更加心惊,只因他魂魄强大,不但目视极远,而且方圆之内的一静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敏锐感知。但此刻,他却感知不到对方的容貌身份,不知对方境界如何。

    明明对方就在眼里,却仿佛不存在一般。

    “阻止他!”鬼王的声音如阴风一般,在关鸿飞耳边飘荡。听得出,他对那神秘的墨衣人很是忌惮。

    关鸿飞自然不会听命于鬼王。但即便鬼王不说,他也会出手。

    只见他并掌如刀,隔着千米之距,向那墨衣人凌空挥砍。

    暴雨声中,出现一声刺耳的锐响,似刀剑出鞘,金铁铿鸣,然后迅速被磅礴的暴雨声盖过。

    紧接着,连绵不绝的雨幕居然断了。重重雨幕之间,赫然出现一道粗长的缺口,就像是一条线,实际上是一道刀痕。

    与此同时,雨幕下的江水表面,也同样出现一道粗长的刀痕,不断的笔直延伸,所向无阻的向墨衣人划去。

    墨衣人同样笔直无阻的向前,不躲不闪,似要与那划破雨幕,令江面一分为二的凌厉刀意相正面交锋。

    .....

    暴雨依旧落个不停,没有丝毫停歇。

    万千雨滴中,一滴看上去无甚稀奇,实则蕴藏神威的雨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无形的刀意上。触物即散,化作水花消失,就和其它雨滴的命运一样。

    只是,雨滴消失的瞬间,那锐不可当的凌厉刀意也消散无存,消失在暴雨之中。

    刀意不存,断开的雨幕被接踵而至的雨滴续上。横于江面的刀痕,在雨水荡起的片片涟漪中消散,再寻不到一丝痕迹。

    关鸿飞魂魄惊颤,不是因为刀意被破,而是因为他发现,落下的万千雨滴中,有的寻常,有的却蕴含着锋芒剑意,竟让他的魂魄,如万剑穿心一般!若非他多年来,在征战沙场和锤炼肉身中已磨练出惊人和意志和耐力,只怕魂魄早已承受不住。

    可问题是,在这无休止的暴雨中,在这一连串的锋芒剑意下,他的魂魄又能够承受多久?又能否坚持到暴雨停歇的那一刻?

    他很后悔,巨大似可通天的魂魄,看上去似乎很强大,极具震慑力,却也彻底的暴露在暴雨之下,令他不得不承受更多的剑意杀伐。而且在铺天盖地的暴雨中,更加无处可避,无处可逃。

    突然,他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他的肉身同样暴露在暴雨之下,而且羸弱不堪,大不如前。

    他望了盘坐在巨舟残骸上的肉身一眼,差点便认不出来。此时他的肉身已然湿透,混着雨水和血水,因为过于血淋淋的缘故,看着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啊!”关鸿飞发出一声凄厉而不甘的嘶吼。

    因为魂魄不在肉身之中,直到此时此刻,关鸿飞的魂魄,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遍体鳞伤的皮肉之痛。

    “鬼王,保护我的肉身。”关鸿飞怒吼着发出命令。

    鬼王不语,回应他的,只有猛烈的暴雨声。

    关鸿飞意识到,鬼王早已逃之夭夭。

    而他,已难逃一死。

    临死前,他粗大似可翻江倒海的双臂,向余善抓去,似要与余善同归于尽,又似要将玉符抢夺过来。

    如今,恐怕只有玉符这等神物能够救他。

    余善见状,自然出手反击,但双掌正要打出,忽见眼前的雨滴纷纷炸开,绽放出四射的水线,穿过关鸿飞巨大的魂魄。那足可将余善捏碎的巨大手掌,还未来得及抓住余善,便被水线洞穿,溃不成形。

    转眼间,关鸿飞的魂魄已千疮百孔,就和他的肉身一样。

    暴雨纷飞,或穿过关鸿飞残破的魂魄,或留下更多的疮孔。直至关鸿飞摇摇欲坠的魂魄,终于在暴雨中无力的倒下。连同他的肉身,一同被江水淹没。

    余善吃惊的望着这一切,想到落下的雨滴竟如此可怕,正想找个地方躲雨。便发现一道无形的圆罩,已将其裹住,身旁还多了一个头戴笠帽的墨衣人。

    “跟我走。”墨衣人声音漠然。

    话音刚落,那裹着余善二人的无形圆罩,便从半空落入江中。

    一头巨鲸出现在余善眼前,将余善二人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