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信号
刚刚发生的爆炸及引发的火灾，让整个宫殿上下都乱成一团。案发现场被戒严，卫兵加强了巡查力度，人们互相打听着事件全貌，惶惶不安。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几何丘，却始终保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冷静。
她坐在病床上凝神思考，面前重新打印的调查报告散落地搁在被子上。
管家老爷站在床边，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
大小姐，需要我派人找出在图书馆安装了陷阱的人吗？
“不必追究了。他们应该只是被虚假天尊蒙蔽了，也算是受害者。”几何丘说，“你先离开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想一想。”
她看着管家老爷出门，随手把门带上，转头盯着眼前空荡荡的墙壁。
没得说，这起爆炸肯定是虚假天尊的手笔。她想。
果然，对我的物理袭击终于还是来了吗？
当初，既然已经知道虚假天尊可以用未知方法听见我说的话，我就利用了这一点，借助会议上“故事女”这一身份的揭发，顺带洗脑了虚假天尊。
让她一段时间内，以为“一旦让我了解到她更多场景下给别人的假记忆，我就有可能找到她的更多身份线索”。
在这样的前提下，她所能够明目张胆做的洗脑的事情，也只是像原来一样实行全球诈骗。因为我只通过这些推测出了她的职业，她再做下去也没有关系了。
但其他太明显的新花样，估计就不会有了。
我给的这个念头，除了可以成为她脑子里的一颗钉子，让她不敢轻易移动到外地外，还可以阻止她洗脑宫殿里的卫兵或其他人，让他们把我当成敌人来对付。
因为一旦虚假天尊这么做，就是让我有机会知道，她洗脑时究竟给那些人构筑了什么样的记忆。然后通过其中细节触及她的身份。
按照我钉给虚假天尊的潜意识，她自己的这种行为，对她隐藏自身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反过来，如果虚假天尊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说明她已经理过思路清醒了过来，意志不再受我的谎言影响了。
这样一来，除了能够放心洗脑宫殿里的其他人针对我，她的首要行动就是转移去外地。
所以，面对宫殿里的人随时可能被洗脑的情况，我才对外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至今都没有着手布置防范手段或应对措施。
也许，现在在虚假天尊的眼中，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放任她洗脑，我再根据洗脑内容调查出她来的陷阱。
但实际上，这是个给她触发的信号弹。
等虚假天尊有勇气在宫殿公然搅起骚动，那就是在给我发出一个信号——她摆脱了受我蒙蔽而产生的本能性思维，即将或者已经要逃离本地了。
而所谓的“本地”，就算不是南水集团案发生的南洋流都，那也应该是在很近的地方。
没错，我正是希望借此掌握她的动向。
现在宫殿内的袭击已经发生了，那是不是就说明……虚假天尊要走了？
几何丘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尽量在不动到伤口的情况下，用左右胳膊肘来回撑着身体。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对手“虚假天尊”，也就是阿多乐，虽然已经中了她话中的精神暗示，但阿多乐的身边还有个受到提醒、不会接收任何外人电流的齐易。
然而，虽然齐易没有直接听见几何丘的话，不过中招后的阿多乐把自己的想法和齐易交流时，无意中影响到了他。把齐易的思维模式，也按阿多乐自己的想法固定了下来……
甚至，因为齐易面对洗脑交流缺乏经验，他还根本不需要“故事女身份被揭发”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阿多乐说什么，他就认定是什么了。
因此，阿多乐和齐易两个人，如今都坚定地认为——要稳！不能冒险偷渡外地！不能冒险催眠别人直接袭击几何丘！
做事越急，死的越快！
这一切虽然在几何丘的计划之外，但非要说的话，也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只不过几何丘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思考这起袭击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不对……不对……”
虚假天尊，她为什么是催眠宫殿里的人，给我制造了一个粉尘爆炸的陷阱？
为什么没有直接让人袭击我？
因为，如果她希望有人要袭击我，势必需要给那些人构筑记忆，交代背景信息，让他们能有个袭击我的理由。
否则，只是给他们留下一个“我必须攻击几何丘”的念头，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他们会疑惑“为什么我要这么想”，然后意识到自己被洗脑的事实。
那些人必须一直持有她构筑的记忆，才能保持住攻击我的行为。而在这过程中，我就算收不到他们的电流，也能通过眼睛观察、动作试探等方法，拼凑还原出他们脑中那个“故事”的内容。
这是虚假天尊不希望看到的。
而让人安装陷阱，那就安全多了。
陷阱的准备过程中，那些人保留着虚假天尊给的念头。而我在其他地方，并不知道。
等我中了陷阱，意识到这一切之后，虚假天尊早就把那些人安装陷阱时所自以为的背景、设定这些记忆信息，全部给删除了。
就算我找出是谁干的也没用，他们可能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了。
时间上，我将和虚假天尊给他们留下的假记忆完美错开。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虚假天尊费尽心思这么做，表明她还没有识破我的洗脑。
可我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虚假天尊这一次炸伤我，真的只是要让我感受肉体痛苦这么简单吗？
虽然没有别的依据，但我有种预感，她布置这些的理由可能不止这个。
是想趁我行动不便趁机做其他的事情，还是……
虚假天尊……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齐易也对几何丘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还是没听懂你之前说的。什么推理建立在安全感上，什么撕碎。你一直没给我讲清楚是什么意思。”
“不准备让微观探测器从伤口入侵她，那么炸伤她有什么用？你不会真的只是在赌气吧？”
阿多乐比了个手势，让齐易安静了下来。
她埋头忙着催眠宫殿里的所有人，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有闲暇理会齐易。
“行了，那么着急干嘛？”她说道，“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你在给宫殿里的人传达什么？”齐易问道，“要忙得那么久……”
“传达我之前问你的事情呗。”阿多乐说。
“事情？哦……你说那个……”
在粉尘爆炸后，阿多乐专门问了齐易，他们地球上都有哪些特别的节日。
要求齐易把这些节日的来源、习俗、寓意等信息详细地给她介绍一遍。
“你问我们地球的节日干什么？还让宫殿的人也都自以为过我们的节了……”齐易不解道。
“我说啊，几何丘戴着头盔，不会被你洗脑。你把声势弄得这么大，她马上就会发现那些突然冒出的节日，知道是你杜撰的了！”
阿多乐回应道：“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我杜撰的呢？”
“既然我本人编故事，故事内容会让头盔女推测出我的身份信息，那我就不亲力亲为了呗！”
“你们地球的节日，都是真实存在的，与我无关。而头盔女并不知道这一点，就让她绞尽脑汁推测去好了！”
“在她眼里，这个莫名冒出的节日是我编的，但实际上节日的任何信息都并非由我创造。她从中推理得越多，被误导得也就越多！”
齐易顿了顿：“……什么？把地球的节日搬运过来，还让宫殿的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节日，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误导几何丘？”
“就算她不知道地球的存在，但也能想到让其他人帮你编造的可能性吧？最后还是会发现这些是误导。”
齐易总感觉，如此“粗壮”的计划，貌似并不符合阿多乐的一贯风格。
阿多乐认同道：“跟了我一段时间，你果然有所长进了啊……”
“是的。正如你所说，诱导头盔女对我身份的误判，并不是我的真实目的，只是假象罢了。这一点，相信头盔女也很快就能意识到。”
“好戏在后头呢，你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几何丘，却始终保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冷静。
她坐在病床上凝神思考，面前重新打印的调查报告散落地搁在被子上。
管家老爷站在床边，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
大小姐，需要我派人找出在图书馆安装了陷阱的人吗？
“不必追究了。他们应该只是被虚假天尊蒙蔽了，也算是受害者。”几何丘说，“你先离开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想一想。”
她看着管家老爷出门，随手把门带上，转头盯着眼前空荡荡的墙壁。
没得说，这起爆炸肯定是虚假天尊的手笔。她想。
果然，对我的物理袭击终于还是来了吗？
当初，既然已经知道虚假天尊可以用未知方法听见我说的话，我就利用了这一点，借助会议上“故事女”这一身份的揭发，顺带洗脑了虚假天尊。
让她一段时间内，以为“一旦让我了解到她更多场景下给别人的假记忆，我就有可能找到她的更多身份线索”。
在这样的前提下，她所能够明目张胆做的洗脑的事情，也只是像原来一样实行全球诈骗。因为我只通过这些推测出了她的职业，她再做下去也没有关系了。
但其他太明显的新花样，估计就不会有了。
我给的这个念头，除了可以成为她脑子里的一颗钉子，让她不敢轻易移动到外地外，还可以阻止她洗脑宫殿里的卫兵或其他人，让他们把我当成敌人来对付。
因为一旦虚假天尊这么做，就是让我有机会知道，她洗脑时究竟给那些人构筑了什么样的记忆。然后通过其中细节触及她的身份。
按照我钉给虚假天尊的潜意识，她自己的这种行为，对她隐藏自身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反过来，如果虚假天尊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说明她已经理过思路清醒了过来，意志不再受我的谎言影响了。
这样一来，除了能够放心洗脑宫殿里的其他人针对我，她的首要行动就是转移去外地。
所以，面对宫殿里的人随时可能被洗脑的情况，我才对外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至今都没有着手布置防范手段或应对措施。
也许，现在在虚假天尊的眼中，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放任她洗脑，我再根据洗脑内容调查出她来的陷阱。
但实际上，这是个给她触发的信号弹。
等虚假天尊有勇气在宫殿公然搅起骚动，那就是在给我发出一个信号——她摆脱了受我蒙蔽而产生的本能性思维，即将或者已经要逃离本地了。
而所谓的“本地”，就算不是南水集团案发生的南洋流都，那也应该是在很近的地方。
没错，我正是希望借此掌握她的动向。
现在宫殿内的袭击已经发生了，那是不是就说明……虚假天尊要走了？
几何丘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尽量在不动到伤口的情况下，用左右胳膊肘来回撑着身体。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对手“虚假天尊”，也就是阿多乐，虽然已经中了她话中的精神暗示，但阿多乐的身边还有个受到提醒、不会接收任何外人电流的齐易。
然而，虽然齐易没有直接听见几何丘的话，不过中招后的阿多乐把自己的想法和齐易交流时，无意中影响到了他。把齐易的思维模式，也按阿多乐自己的想法固定了下来……
甚至，因为齐易面对洗脑交流缺乏经验，他还根本不需要“故事女身份被揭发”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阿多乐说什么，他就认定是什么了。
因此，阿多乐和齐易两个人，如今都坚定地认为——要稳！不能冒险偷渡外地！不能冒险催眠别人直接袭击几何丘！
做事越急，死的越快！
这一切虽然在几何丘的计划之外，但非要说的话，也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只不过几何丘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思考这起袭击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不对……不对……”
虚假天尊，她为什么是催眠宫殿里的人，给我制造了一个粉尘爆炸的陷阱？
为什么没有直接让人袭击我？
因为，如果她希望有人要袭击我，势必需要给那些人构筑记忆，交代背景信息，让他们能有个袭击我的理由。
否则，只是给他们留下一个“我必须攻击几何丘”的念头，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他们会疑惑“为什么我要这么想”，然后意识到自己被洗脑的事实。
那些人必须一直持有她构筑的记忆，才能保持住攻击我的行为。而在这过程中，我就算收不到他们的电流，也能通过眼睛观察、动作试探等方法，拼凑还原出他们脑中那个“故事”的内容。
这是虚假天尊不希望看到的。
而让人安装陷阱，那就安全多了。
陷阱的准备过程中，那些人保留着虚假天尊给的念头。而我在其他地方，并不知道。
等我中了陷阱，意识到这一切之后，虚假天尊早就把那些人安装陷阱时所自以为的背景、设定这些记忆信息，全部给删除了。
就算我找出是谁干的也没用，他们可能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了。
时间上，我将和虚假天尊给他们留下的假记忆完美错开。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虚假天尊费尽心思这么做，表明她还没有识破我的洗脑。
可我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虚假天尊这一次炸伤我，真的只是要让我感受肉体痛苦这么简单吗？
虽然没有别的依据，但我有种预感，她布置这些的理由可能不止这个。
是想趁我行动不便趁机做其他的事情，还是……
虚假天尊……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齐易也对几何丘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还是没听懂你之前说的。什么推理建立在安全感上，什么撕碎。你一直没给我讲清楚是什么意思。”
“不准备让微观探测器从伤口入侵她，那么炸伤她有什么用？你不会真的只是在赌气吧？”
阿多乐比了个手势，让齐易安静了下来。
她埋头忙着催眠宫殿里的所有人，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有闲暇理会齐易。
“行了，那么着急干嘛？”她说道，“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你在给宫殿里的人传达什么？”齐易问道，“要忙得那么久……”
“传达我之前问你的事情呗。”阿多乐说。
“事情？哦……你说那个……”
在粉尘爆炸后，阿多乐专门问了齐易，他们地球上都有哪些特别的节日。
要求齐易把这些节日的来源、习俗、寓意等信息详细地给她介绍一遍。
“你问我们地球的节日干什么？还让宫殿的人也都自以为过我们的节了……”齐易不解道。
“我说啊，几何丘戴着头盔，不会被你洗脑。你把声势弄得这么大，她马上就会发现那些突然冒出的节日，知道是你杜撰的了！”
阿多乐回应道：“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我杜撰的呢？”
“既然我本人编故事，故事内容会让头盔女推测出我的身份信息，那我就不亲力亲为了呗！”
“你们地球的节日，都是真实存在的，与我无关。而头盔女并不知道这一点，就让她绞尽脑汁推测去好了！”
“在她眼里，这个莫名冒出的节日是我编的，但实际上节日的任何信息都并非由我创造。她从中推理得越多，被误导得也就越多！”
齐易顿了顿：“……什么？把地球的节日搬运过来，还让宫殿的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节日，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误导几何丘？”
“就算她不知道地球的存在，但也能想到让其他人帮你编造的可能性吧？最后还是会发现这些是误导。”
齐易总感觉，如此“粗壮”的计划，貌似并不符合阿多乐的一贯风格。
阿多乐认同道：“跟了我一段时间，你果然有所长进了啊……”
“是的。正如你所说，诱导头盔女对我身份的误判，并不是我的真实目的，只是假象罢了。这一点，相信头盔女也很快就能意识到。”
“好戏在后头呢，你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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