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生如戏
几何丘抬起胳膊，看了看行动之前胳膊上被自己掐出的十字。
表情逐渐从绝望变成了憎恨。
“虚——假——天——尊——”
她对面前的迷雾，发出了最高功率般的电流，就像在尽情表达自己的怒火。
“哈哈！她急了！她终于急了！”阿多乐笑得简直要直不起腰来。
“所以，这就结束了？”齐易有些怀疑。
阿多乐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说：“不然呢？你看现在的情况，不是完全符合我的计划吗？”
“付假币的骗子！你还想跑是吧？”老板死死拽住几何丘不放。
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受伤了，那再保护自己的身体恐怕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几何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一脚将书店老板踹开，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老板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又纵身一跃扑了上来。几何丘还没来得及关门，见状迅速伸出拐杖去杵他，却被对方反手一抓，往相反方向拽去。
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就像是在用拐杖拔河。此刻实在难以分清老板和几何丘两人，究竟谁的怒火更旺一些。
老板握着拐杖的同时，一步步向驾驶座走来。最后再次拽住了几何丘，往车外的方向扯去。
“喂？治安官？治安官！”同几何丘搏斗的同时，还顺带对耳麦放电报警。
“我这里有一个使用大额假币的骗子，快过来抓人啊——地址是……”
几何丘在车里胡乱摸索，似乎想要抓住车里的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被老板拽出。
然而最后等她已经被拉到车外了，一睁开眼，才看见自己抓住死死的却是……枕头。
几何丘又带伤搏斗了一会儿之后，治安官们开着治安车赶到了现场，将他们围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受伤、疲惫加上已经有可能再度被洗脑的挫败感，让几何丘的眼中完全没有了一丝神采。
她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从车上拽下来的枕头，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安静而敏感的普通女孩。
受到重大打击是一个原因。另外，在自己任何认知都可能被洗脑的情况下，按兵不动，不受自己任何念头和冲动的影响，才是明智之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看几何丘的表情……阿多乐甚至都感觉她要哭了。
“这场戏真有意思，看得真过瘾！”阿多乐痛快地评价道。
如今的一切，都和阿多乐陈述过的计划相差无几。
但是齐易仍然有点不放心：“你还记得她上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吗？那一次，她让自己恢复了全部记忆，还顺带找到了你的破绽。”
“保不准她现在是在演戏，又挖了什么陷阱给你跳呢。”
阿多乐笑容收敛了一些：“可是……就算我跳进了陷阱，她现在也不敢确信‘虚假天尊又中了陷阱’的现象或结论是不是真的。”
“哪怕她现在找到了可以绝对相信的证据，她未来又敢相信现在的记忆吗？”
“无论如何，她身上的伤口，那可是都实打实的。那样不管她有什么想法，我都处在更高的优势之下！”
“不过你提醒得也对……那好，我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吧，什么都不做。”
……
“几何丘大小姐？”
治安官们看见了几何丘的脸，以及那标志性的头盔，惊异地交头接耳起来。
一位治安官前去问书店老板：“你说几何丘大小姐用假币骗你？你确定吗？”
书店老板疑惑道：“几何丘大小姐？那是谁？”
治安官顿时明白了，书店老板怕是已经被几何丘的头号死敌——虚假天尊给修改了记忆。
“她给你的假币呢？”治安官顿了顿，又问道。
书店老板指向了某个方向。治安官走过去，捡起了一张红色的膜状钞票，回去给书店老板看：“是不是这张？”
“对。”
“你的意思是这是假币吗？”
“难道不是吗？”
治安官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回，无奈地纠正道：“这是真的。”
“不可能！”书店老板自信道，“你们肯定是被那个骗子骗了！这就是假的！”
“还有，什么几何丘大小姐，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不会给疑似嫌犯的家伙靠近我们欺骗的机会。几何丘大小姐她并没有骗我们。”治安官正色道。
书店老板不高兴道：“长官，难道您的意思是我被骗了？可没有人会有机会、会有理由骗我啊！”
治安官如实道：“有的。是几何丘大小姐最近正在追查的虚假天尊，可以远距离蒙骗任何人……”
老板并没有乖乖认同治安官给自己灌输的概念，因为这与他的一贯常识明显冲突。
他忍无可忍道：“什么天尊，净给我扯呢！神话里的玩意儿，你觉得我会信吗？”
治安官叹了口气，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将书店老板和几何丘带去了王都的治安部。
几何丘全程保持着呆滞的目光，那眼神，就仿佛动漫人物的高光被画师擦除了一样。从头到尾，她都像是全身精力都被抽走了，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这一路，无论是坐在地上，在治安车的后座，还是治安部的椅子上，她唯一的动作就是抱紧怀里的枕头，似乎那就是她在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几位治安官正在努力，让记忆被阿多乐删除了的书店老板理解现在的情况。
“先生，听我们给您解释……”
“几何丘大小姐是……”
“虚假天尊是……”
“您失去了记忆应该是因为……”
“您如果不相信可以上网查一查……”
最终，治安官们用毫无破绽、逻辑自洽的讲述，加上建议用耳麦网络查找信息，书店老板总算理清了真相。
“天哪，我……我做了什么……”
得知自己无意间得罪了王室成员，老板表情骤变，诚惶诚恐地转向几何丘，踉跄来到她面前。
“大小姐！之前多有冒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虚假天尊……对！是虚假天尊蒙蔽了我，让我误会了您的行为，所以才……”
几何丘：“……”
身边的治安官好心提醒道：“先生，您忘了，大小姐戴着头盔，听不见您在说什么。”
老板哆哆嗦嗦地借来了纸和笔，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了上去。
这个过程花了好几分钟。因为他大部分的文字都不会写，还是通过查阅从几何丘手上夺回来的字典才写出来的。
“对……对了！字典！”
他又连忙提笔补上了一句：
大小姐，您要的字典我不收您钱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把纸条递上去。
几何丘仍然抱着怀里的枕头发呆，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书店老板又把字典往几何丘面前塞。几何丘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把推开了字典。
“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她喃喃道。
其他人都有可能被虚假天尊迷惑，把无关的书当成字典。现在……
现在连她自己也有可能了。拿到字典，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治安官通知管家老爷把几何丘接走，她也再没表现出其他的反应。
书店老板保持着面如死灰的状态，看见直到几何丘离开，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向了治安官，对方与他不光接触，靠过来说道：
“留在这里干嘛啊？知道了情况就赶紧回去啊！还指望我们给你准备夜宵吗？”
书店老板如获大赦地离开了。
阿多乐控制探测云跟随移动，看着几何丘被带回了王宫，她那死鱼眼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
只是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又掐了个十字。这次不是在胳膊上，而是在床头柜上。
指甲嵌入脆软的装饰材料，两条线彼此交叉。
此后就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睡着了。
……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看见了事态发生了变化，阿多乐还真的就要以为自己完胜了。
天亮后，几何丘醒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口全部结痂了。
去床头柜检查，掐出的十字痕迹还在。
抱着枕头，走到保险柜前，按下错误的指纹，可以看到灯亮。按下正确的指纹，保险柜打开了。
她在里面翻找着，拿出了一张饱含岁月痕迹的涂鸦画，注视良久，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几何丘面对着房间里的迷雾，正色道：
“虚假天尊，我有话要对你说。”
“唔？”
刚睡醒的阿多乐也是睡眼惺忪，用探测云注视着几何丘，有点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其实，虚假天尊……”
“你又被我耍了！”
表情逐渐从绝望变成了憎恨。
“虚——假——天——尊——”
她对面前的迷雾，发出了最高功率般的电流，就像在尽情表达自己的怒火。
“哈哈！她急了！她终于急了！”阿多乐笑得简直要直不起腰来。
“所以，这就结束了？”齐易有些怀疑。
阿多乐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说：“不然呢？你看现在的情况，不是完全符合我的计划吗？”
“付假币的骗子！你还想跑是吧？”老板死死拽住几何丘不放。
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受伤了，那再保护自己的身体恐怕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几何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一脚将书店老板踹开，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老板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又纵身一跃扑了上来。几何丘还没来得及关门，见状迅速伸出拐杖去杵他，却被对方反手一抓，往相反方向拽去。
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就像是在用拐杖拔河。此刻实在难以分清老板和几何丘两人，究竟谁的怒火更旺一些。
老板握着拐杖的同时，一步步向驾驶座走来。最后再次拽住了几何丘，往车外的方向扯去。
“喂？治安官？治安官！”同几何丘搏斗的同时，还顺带对耳麦放电报警。
“我这里有一个使用大额假币的骗子，快过来抓人啊——地址是……”
几何丘在车里胡乱摸索，似乎想要抓住车里的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被老板拽出。
然而最后等她已经被拉到车外了，一睁开眼，才看见自己抓住死死的却是……枕头。
几何丘又带伤搏斗了一会儿之后，治安官们开着治安车赶到了现场，将他们围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受伤、疲惫加上已经有可能再度被洗脑的挫败感，让几何丘的眼中完全没有了一丝神采。
她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从车上拽下来的枕头，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安静而敏感的普通女孩。
受到重大打击是一个原因。另外，在自己任何认知都可能被洗脑的情况下，按兵不动，不受自己任何念头和冲动的影响，才是明智之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看几何丘的表情……阿多乐甚至都感觉她要哭了。
“这场戏真有意思，看得真过瘾！”阿多乐痛快地评价道。
如今的一切，都和阿多乐陈述过的计划相差无几。
但是齐易仍然有点不放心：“你还记得她上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吗？那一次，她让自己恢复了全部记忆，还顺带找到了你的破绽。”
“保不准她现在是在演戏，又挖了什么陷阱给你跳呢。”
阿多乐笑容收敛了一些：“可是……就算我跳进了陷阱，她现在也不敢确信‘虚假天尊又中了陷阱’的现象或结论是不是真的。”
“哪怕她现在找到了可以绝对相信的证据，她未来又敢相信现在的记忆吗？”
“无论如何，她身上的伤口，那可是都实打实的。那样不管她有什么想法，我都处在更高的优势之下！”
“不过你提醒得也对……那好，我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吧，什么都不做。”
……
“几何丘大小姐？”
治安官们看见了几何丘的脸，以及那标志性的头盔，惊异地交头接耳起来。
一位治安官前去问书店老板：“你说几何丘大小姐用假币骗你？你确定吗？”
书店老板疑惑道：“几何丘大小姐？那是谁？”
治安官顿时明白了，书店老板怕是已经被几何丘的头号死敌——虚假天尊给修改了记忆。
“她给你的假币呢？”治安官顿了顿，又问道。
书店老板指向了某个方向。治安官走过去，捡起了一张红色的膜状钞票，回去给书店老板看：“是不是这张？”
“对。”
“你的意思是这是假币吗？”
“难道不是吗？”
治安官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回，无奈地纠正道：“这是真的。”
“不可能！”书店老板自信道，“你们肯定是被那个骗子骗了！这就是假的！”
“还有，什么几何丘大小姐，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不会给疑似嫌犯的家伙靠近我们欺骗的机会。几何丘大小姐她并没有骗我们。”治安官正色道。
书店老板不高兴道：“长官，难道您的意思是我被骗了？可没有人会有机会、会有理由骗我啊！”
治安官如实道：“有的。是几何丘大小姐最近正在追查的虚假天尊，可以远距离蒙骗任何人……”
老板并没有乖乖认同治安官给自己灌输的概念，因为这与他的一贯常识明显冲突。
他忍无可忍道：“什么天尊，净给我扯呢！神话里的玩意儿，你觉得我会信吗？”
治安官叹了口气，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将书店老板和几何丘带去了王都的治安部。
几何丘全程保持着呆滞的目光，那眼神，就仿佛动漫人物的高光被画师擦除了一样。从头到尾，她都像是全身精力都被抽走了，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这一路，无论是坐在地上，在治安车的后座，还是治安部的椅子上，她唯一的动作就是抱紧怀里的枕头，似乎那就是她在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几位治安官正在努力，让记忆被阿多乐删除了的书店老板理解现在的情况。
“先生，听我们给您解释……”
“几何丘大小姐是……”
“虚假天尊是……”
“您失去了记忆应该是因为……”
“您如果不相信可以上网查一查……”
最终，治安官们用毫无破绽、逻辑自洽的讲述，加上建议用耳麦网络查找信息，书店老板总算理清了真相。
“天哪，我……我做了什么……”
得知自己无意间得罪了王室成员，老板表情骤变，诚惶诚恐地转向几何丘，踉跄来到她面前。
“大小姐！之前多有冒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虚假天尊……对！是虚假天尊蒙蔽了我，让我误会了您的行为，所以才……”
几何丘：“……”
身边的治安官好心提醒道：“先生，您忘了，大小姐戴着头盔，听不见您在说什么。”
老板哆哆嗦嗦地借来了纸和笔，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了上去。
这个过程花了好几分钟。因为他大部分的文字都不会写，还是通过查阅从几何丘手上夺回来的字典才写出来的。
“对……对了！字典！”
他又连忙提笔补上了一句：
大小姐，您要的字典我不收您钱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把纸条递上去。
几何丘仍然抱着怀里的枕头发呆，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书店老板又把字典往几何丘面前塞。几何丘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把推开了字典。
“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她喃喃道。
其他人都有可能被虚假天尊迷惑，把无关的书当成字典。现在……
现在连她自己也有可能了。拿到字典，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治安官通知管家老爷把几何丘接走，她也再没表现出其他的反应。
书店老板保持着面如死灰的状态，看见直到几何丘离开，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向了治安官，对方与他不光接触，靠过来说道：
“留在这里干嘛啊？知道了情况就赶紧回去啊！还指望我们给你准备夜宵吗？”
书店老板如获大赦地离开了。
阿多乐控制探测云跟随移动，看着几何丘被带回了王宫，她那死鱼眼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
只是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又掐了个十字。这次不是在胳膊上，而是在床头柜上。
指甲嵌入脆软的装饰材料，两条线彼此交叉。
此后就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睡着了。
……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看见了事态发生了变化，阿多乐还真的就要以为自己完胜了。
天亮后，几何丘醒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口全部结痂了。
去床头柜检查，掐出的十字痕迹还在。
抱着枕头，走到保险柜前，按下错误的指纹，可以看到灯亮。按下正确的指纹，保险柜打开了。
她在里面翻找着，拿出了一张饱含岁月痕迹的涂鸦画，注视良久，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几何丘面对着房间里的迷雾，正色道：
“虚假天尊，我有话要对你说。”
“唔？”
刚睡醒的阿多乐也是睡眼惺忪，用探测云注视着几何丘，有点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其实，虚假天尊……”
“你又被我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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