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来客
城郊西平侯府别院，一处清静小湖，湖面绿水悠悠，几只鸭子在悠闲戏耍。
湖畔旁的芭蕉叶下，韩季琰靠坐在一张木做的轮椅上，正用手剥了颗荔枝，往嘴里抛，咬住。
荔枝汁肥肉嫩，他满意地眯起眼，手继续往圆桌上的食盘摸去，谁知却摸了个空。
他略一诧异，然后抬头，有些不满地瞪了旁边坐着的莫太医一眼，语带警告：“还回来。”
莫太医摇摇头：“荔枝性热，世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该吃太多。”
韩季琰更怒：“本世子是让你来治脚的，不是请你来管我吃什么的。”
莫太医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慢悠悠端起茶杯，咀一口，然后砸吧个嘴：“好茶，好茶，先苦后甘，余味润喉，真是好茶，回去时世子能否送老夫一些？”
韩季琰瞪他，然后就笑了，笑意里却透着几分骨子里去不掉的凉薄，
“不就是几枝荔枝吗？本世子我大方，送你了。”
一抬头，眼角余光恰好瞟见远处一个闪过的身影，随即叫道：“十一，再给本世子拿一盘荔枝过来。”
聂十一本想远遁的身子不得不停住，回身从房里端了个盘子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往桌上一放，又轻手轻脚地打算走。
“这是什么？谁要吃这玩意？”韩季琰看着面前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红山楂，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站住，”他捏起桌上一颗荔枝核，朝聂十一弹去。
聂十一好似后背长眼睛似的，一闪，躲开了，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山楂活血，适合世子。”
停了停，又补了句：“莫太医说的。”
莫太医不等韩季琰说话，赶紧提起桌上的茶壶，站起来就走，路过湖边时，把怀里藏着的荔枝往水面上抛，引得一群鸭子过来互啄，水花四溅。
他捋着胡子看了会，才笑着晃悠悠走了，
聂十一却呆在原地没动，韩季琰奇了：“你有事？”
聂十一难得地犹豫了，皱眉想了想，才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世子你一声。”
“我刚才出门，遇见了一队马车，车前挂的是杨将军府的标志，还有一群娘子军随行，车里坐的应该是女眷。”
他抬头看韩季琰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道：“我看她们行车的方向是奔咱们这儿来的，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韩季琰拿起山楂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再次朝他扔过去：“你这是报信吗？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不说？自己开溜？”
聂十一抄手接住山楂，咬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看那架势，来的应该是世子你那位会要人命的未来丈母娘，和同样也很要人命的未婚妻。”
“这两个人，如果要来撒泼，我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实在太憋屈。”
韩季琰往嘴里扔了颗山楂果，咬一口，又吐出来：“这什么东西？太涩了。”
他拍拍手，往太师椅上一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一块玉佩，一双黑色的眸子，瞬间转冷：“来了吗？来得好啊。”
聂十一撇嘴：“好什么好？那两个疯女人简直就是煞星。”
“堂堂亲卫高手聂十一竟然怕两个妇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韩季琰睨他一眼，往太师椅上一靠。
聂十一摸摸鼻梁：“说得好像你不怕似的。”
他走过来，在刚才莫太医坐的地方坐了，正经起来：“你打算怎么打发她们？待会见面时可得留点神，别像上次那样又着了道。”
韩季琰冷笑：“谁说本世子要见她们了？”
聂十一愕然：“你不见？那谁见？”
韩季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然是你。你现在好像是本世子清风阁里的管家，本世子不想见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管家出面打发了吗？”
聂十一彻底愣住了：“不是？你认真的？”
韩季琰看他，语气转为平淡：“我可以教你个法子，你把莫太医那个老头子带上，守在门口，等她们一到，就说本世子旧疾复发，寒症入体，已经卧床不起，见不得客。”
聂十一本不是拘泥的人，已经接受由自己出面的事实，闻言点点头：“这主意确实不错，那我去了。”
他不再废话，站起来就去找莫太医。
得趁那狡猾的老头子还没弄清楚状况前，把他蒙骗了一起去门口。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韩季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似乎有些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过来。
“主子？”无尘躬身小声地唤。
韩季琰眼睛依旧闭着，
“什么事？”
“无清那边传来消息了。”
韩季琰猛地睁开眼：“拿过来。”
无尘立即把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过去。
韩季琰飞快地看一遍，连日来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
她还活着。
他定了定神，再细看时，浓眉拧成一条线，沉思：“苏州，银？什么意思？”
他想起傅司棠好像就是从小长在苏州的，聪慧如她，留下这么个线索，绝对是意有所指，但是，
“银，是指什么呢？银子吗？还是……”
他沉吟半晌，问：“无尘，你上次回京城时，见了傅姑娘的那个表哥，他是怎么说的？”
“颜公子说，杨二公子给傅姑娘送来了聘礼，傅姑娘知道后要把聘礼退回去。”
“那聘礼是什么？”
“这奴才不知道，颜公子不肯说。”
韩季琰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你通知无清，不用一路跟踪了，直接去苏州，在那边救人。”
“是。”无尘答应一声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返回来时，见韩季琰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额头冷汗淋漓，脸色比原来更苍白。
无尘吃了一惊：“主子，是不是脚痛又发作了？还是那毒并没有解？该死的，奴才这就去把莫太医叫来。”
韩季琰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抬手抹一把汗：“别大惊小怪的，只是眯眼时做了个梦。”
无尘脱口而出：“什么梦那么可怕？”
说完，他才惊觉自己逾越了。
韩季琰冷冷道：“我梦见那些人要来碾碎本世子的脚筋。”
无尘不敢再答话。
许久后，韩季琰才开口：“回去吧。”
无尘沉默地推着他往回走。
湖畔旁的芭蕉叶下，韩季琰靠坐在一张木做的轮椅上，正用手剥了颗荔枝，往嘴里抛，咬住。
荔枝汁肥肉嫩，他满意地眯起眼，手继续往圆桌上的食盘摸去，谁知却摸了个空。
他略一诧异，然后抬头，有些不满地瞪了旁边坐着的莫太医一眼，语带警告：“还回来。”
莫太医摇摇头：“荔枝性热，世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该吃太多。”
韩季琰更怒：“本世子是让你来治脚的，不是请你来管我吃什么的。”
莫太医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慢悠悠端起茶杯，咀一口，然后砸吧个嘴：“好茶，好茶，先苦后甘，余味润喉，真是好茶，回去时世子能否送老夫一些？”
韩季琰瞪他，然后就笑了，笑意里却透着几分骨子里去不掉的凉薄，
“不就是几枝荔枝吗？本世子我大方，送你了。”
一抬头，眼角余光恰好瞟见远处一个闪过的身影，随即叫道：“十一，再给本世子拿一盘荔枝过来。”
聂十一本想远遁的身子不得不停住，回身从房里端了个盘子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往桌上一放，又轻手轻脚地打算走。
“这是什么？谁要吃这玩意？”韩季琰看着面前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红山楂，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站住，”他捏起桌上一颗荔枝核，朝聂十一弹去。
聂十一好似后背长眼睛似的，一闪，躲开了，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山楂活血，适合世子。”
停了停，又补了句：“莫太医说的。”
莫太医不等韩季琰说话，赶紧提起桌上的茶壶，站起来就走，路过湖边时，把怀里藏着的荔枝往水面上抛，引得一群鸭子过来互啄，水花四溅。
他捋着胡子看了会，才笑着晃悠悠走了，
聂十一却呆在原地没动，韩季琰奇了：“你有事？”
聂十一难得地犹豫了，皱眉想了想，才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世子你一声。”
“我刚才出门，遇见了一队马车，车前挂的是杨将军府的标志，还有一群娘子军随行，车里坐的应该是女眷。”
他抬头看韩季琰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道：“我看她们行车的方向是奔咱们这儿来的，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韩季琰拿起山楂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再次朝他扔过去：“你这是报信吗？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不说？自己开溜？”
聂十一抄手接住山楂，咬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看那架势，来的应该是世子你那位会要人命的未来丈母娘，和同样也很要人命的未婚妻。”
“这两个人，如果要来撒泼，我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实在太憋屈。”
韩季琰往嘴里扔了颗山楂果，咬一口，又吐出来：“这什么东西？太涩了。”
他拍拍手，往太师椅上一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一块玉佩，一双黑色的眸子，瞬间转冷：“来了吗？来得好啊。”
聂十一撇嘴：“好什么好？那两个疯女人简直就是煞星。”
“堂堂亲卫高手聂十一竟然怕两个妇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韩季琰睨他一眼，往太师椅上一靠。
聂十一摸摸鼻梁：“说得好像你不怕似的。”
他走过来，在刚才莫太医坐的地方坐了，正经起来：“你打算怎么打发她们？待会见面时可得留点神，别像上次那样又着了道。”
韩季琰冷笑：“谁说本世子要见她们了？”
聂十一愕然：“你不见？那谁见？”
韩季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然是你。你现在好像是本世子清风阁里的管家，本世子不想见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管家出面打发了吗？”
聂十一彻底愣住了：“不是？你认真的？”
韩季琰看他，语气转为平淡：“我可以教你个法子，你把莫太医那个老头子带上，守在门口，等她们一到，就说本世子旧疾复发，寒症入体，已经卧床不起，见不得客。”
聂十一本不是拘泥的人，已经接受由自己出面的事实，闻言点点头：“这主意确实不错，那我去了。”
他不再废话，站起来就去找莫太医。
得趁那狡猾的老头子还没弄清楚状况前，把他蒙骗了一起去门口。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韩季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似乎有些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过来。
“主子？”无尘躬身小声地唤。
韩季琰眼睛依旧闭着，
“什么事？”
“无清那边传来消息了。”
韩季琰猛地睁开眼：“拿过来。”
无尘立即把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过去。
韩季琰飞快地看一遍，连日来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
她还活着。
他定了定神，再细看时，浓眉拧成一条线，沉思：“苏州，银？什么意思？”
他想起傅司棠好像就是从小长在苏州的，聪慧如她，留下这么个线索，绝对是意有所指，但是，
“银，是指什么呢？银子吗？还是……”
他沉吟半晌，问：“无尘，你上次回京城时，见了傅姑娘的那个表哥，他是怎么说的？”
“颜公子说，杨二公子给傅姑娘送来了聘礼，傅姑娘知道后要把聘礼退回去。”
“那聘礼是什么？”
“这奴才不知道，颜公子不肯说。”
韩季琰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你通知无清，不用一路跟踪了，直接去苏州，在那边救人。”
“是。”无尘答应一声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返回来时，见韩季琰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额头冷汗淋漓，脸色比原来更苍白。
无尘吃了一惊：“主子，是不是脚痛又发作了？还是那毒并没有解？该死的，奴才这就去把莫太医叫来。”
韩季琰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抬手抹一把汗：“别大惊小怪的，只是眯眼时做了个梦。”
无尘脱口而出：“什么梦那么可怕？”
说完，他才惊觉自己逾越了。
韩季琰冷冷道：“我梦见那些人要来碾碎本世子的脚筋。”
无尘不敢再答话。
许久后，韩季琰才开口：“回去吧。”
无尘沉默地推着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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