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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能死

    项目怕“二丽”打起来惊动寿星,于是快脚一步,抢先站到牛丽身旁,拦住赵丽:

    “今晚情况特殊,千万别惊扰到老寿星。你们要打要杀,请到院后树林里如何?”

    赵丽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要烂账的样子,“把我的人藏在哪儿的?”

    项目回头看了牛丽一眼,也认为是牛丽所为。气得牛丽瞪着眼吼道,“瞧你多有出息!我还会稀罕他吗?”

    牛丽这个人赵丽还是有所认识和了解。她在校的时候,半夜翻墙翻窗出去和社会上那些人混在一起,众人皆知。

    她在家里排行老三,被江湖人称三菇!

    据说山里有一种蘑菇是红色的,非常好看,但是有毒。其毒性在蘑菇中排列第三。而牛丽喜欢穿红色衣服,在家里排第三,因而成为三菇,“美丽”的毒三菇。

    三姑爹有钱,娘有面子,她就任性跋扈不受约束。

    但是,在多方警告和管教下,三姑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尤其是多次堕胎受到苦和痛,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医生对她的忠告,方才收敛了一些,逐渐走上正轨。

    三姑见钱路一表人才、文武兼修,心态发生变化,动了邪念。一来真喜欢,二来真嫉妒。无论哪个原因,先手拿下为强。这是她一贯做派。

    但是,不知她是如何将醉酒后的钱路转移到什么地方隐藏起来了,赵丽百思不得其解。

    她和钱路的初次见面打得那么的热火朝天,依旧是河水不犯井水,不过亲了一下,摸了一下,就那夜翻栏杆抱柱头溜到院中,钱路也没为她赵丽打开房门呀。

    非好色之徒是不会追随牛丽的。但事实发现钱路既没回家又不在刘大夫家,牛丽把钱路藏到哪儿去了呢?

    把钱路藏起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钱路实在是喝得酩酊大醉,一个是缚住手脚、塞住嘴。但是都得有人帮忙。

    仅凭牛丽个人魅力,钱路是不可能跟她走的,更不可能被牛丽所控制。如果牛丽强行带走钱路,就凭她一人之力绝对做不到。

    不过,力大如牛的项目极有这个能力。

    项目不饮酒,而且滴酒不沾,为什么说他饮了二三两酒?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喝酒后的状态,那么他为何要说谎?

    如果项目说谎是为了讨好赵丽,没有加入到牛丽的阴谋中,那么协助牛丽的另一个人是谁?

    难道是她的闺蜜?她们两个人在钱路醉酒之后下手了?

    靠在门框上的赵丽想到此,看着项目问:

    “她闺蜜呢?”

    项目回头看了一眼表妹,“我不知道。”紧接着补充道,“有可能回家了。”

    闺蜜不可能离开!她们有可能轮番上阵,或者此刻……。难道就在附近?

    想到此,赵丽转身走出院门,来到了石象跟前。

    石象是刘大夫房后的一个石头。它像一座山,又像一头大象。高过竹林,高过山岗。

    为了便于蹬脚,刘大夫请石匠在上面凿出台阶,抓住安全绳,像攀岩一样才能蹬上去。

    伫立在高石之上,赵丽内心泛起无限悲伤,眼中噙满泪水,深陷于疼痛的旋涡之中。

    她第一次见到妈妈号啕大哭,见到奶奶哽咽,见到了蜿蜒的火把爱情点燃。她闭着双眼默默祈祷着:

    亲爱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牵着你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站在石头上,赵丽转动身体呼唤,“钱路,钱路……。”

    寒冬腊月,夜晚巨石表面如涂了一层油污。赵丽足底一滑,仿佛漩入一个黑涡里。

    绝望到了去死,其实是爱到无法呼吸。

    赵丽从巨石滑落到草树上。草树是稻谷收割以后的梗,扎在树上不烂,作为冬天牛吃的粮食。

    从草树上滑下去像掉在床垫上,滚进麦田里。绿油油的麦苗在夜幕中乌黑乌黑的,冰凉却又柔软。

    赵丽觉得不对,从草树滑落到地面草垛里时,像是坐着个人,然后才滚到麦田里。因而有一种直觉告诉她是钱路在草垛里。

    但是,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从石头上滑落到草树上,再从草树上滑落到草垛里。一个一百零五斤的重量砸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为什么没反应?难道死啦?

    钱路死了吗?

    赵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可是她登上巨石之后把电筒放在了上面。

    她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麦田里什么都看不清,心里很害怕,但更希望知道结果,那个人是不是钱路。

    钱路是死还是活这对赵丽来讲意义重大。她不敢细想,一切都来不及考虑,便飞快地爬上去。

    “钱路?钱路?”

    尽管没有任何回音,但却触摸到了一双未穿鞋的脚。那是一双穿袜子却又冰凉透骨的脚掌。

    赵丽的心迅速缩紧了:她们真的给我弄死啦?

    她飞快地扒去覆盖着的稻草和一件妮子大衣,便伸手进去摸。裤子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垫在身下,上面盖着妮子大衣,盖着厚厚的稻草。

    “不!你不能死!”

    赵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头一回听说男人被奸杀。

    她摸着妮子大衣,那是钱路的呢子大衣,手感和味道都很熟悉。

    露出一双雪白的腿,就像两根冰柱躺在草垛里,好像冻透了。

    赵丽赶紧扒开覆盖在上半身的稻草,毛衣、白衬衫和领带都穿戴着,而下半身却没有任何线条。

    她就跪在草垛中,整个人像发疯似的,叠到钱路身上,用她的身体暖和冻透了的身体。

    眼泪模糊了眼睛,赵丽哆嗦着把钱路拉出草垛。钱路面色苍白但身上毫无疤痕。她想叫醒他,可是钱路的身体却像丢了性命般没有动静。

    赵丽忧心如焚,茫然四顾,远远望去,树林很深,近看只听见风从稻田里吹来。

    她赶紧给钱路披上外套,穿上裤子,在草垛里寻着鞋穿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钱路腿上。然后捞起内衣,将钱路的面部靠在两山之间,用衣服裹着,就那样抱紧钱路,却不知道哭泣。

    赵丽就那样两胸紧紧地抱着钱路的头,将所有的温暖和温柔导入钱路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