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日的五云镇笼罩在白雪皑皑的茫茫中，男人们开始拿起荒废一年的弯弓和砍刀，开始成群结队的进山去打猎。冬日是很多动物冬眠的时候，也是最适合打猎的时候。

    先生换上了裁缝铺张阿姨新缝制的夹层袄子，虽然到了他这样的境界，早已然不畏寒冬盛夏，百毒不侵。但他看到张阿姨堆满的笑脸还是无法拒绝。

    五云镇周围的大山被这个大陆称为三千脉，意思就是有三千条连绵的山脉不曾阻断的连接在一起，传说是不知多么久远的时候神仙在这里打架，说那时这里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为被神仙的坐骑，那种名为毕方的神兽，挠了一抓，成为了今天的三千大脉。

    三千大脉中的野兽凶猛异常，传说是因为神仙打架时血液散落，沾染到了此处的土地上，因此这片地方的生物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灵气，那些不死不灭的血液时至今日仍然在他们的体内不断地暴动，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

    这些事情平时人们也就当个笑话听听，毕竟神仙没见过，一爪子能把平原挠成山脉的神兽也没见过，就连灵气也从未感受到过，过了亿万年之后的人们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

    今年的冬日打猎似乎比往年都要顺利得多，许多人的箭过去的多少年都从未射的如此精准，三日之后人们带着满载的猎物回到五云镇，一人高的大锅已经烧好了水，等待着处理这些死去的野兽，女人和孩子们也都翘首以盼着，希望自己的丈夫或者父亲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先生跟着队伍坐在最末端的马车上，看着兔子之类的小猎物，大点的如狼或野猪之类都让男人们拿去自己车上炫耀了，他却无此类的性质。

    他看见那个姓张的老者正陪着笑与两个术士模样的男子喝着茶，这两人似乎与寻常人不大一样。

    冬天人们似乎少了许多娱乐的活动，先生的书不再说了，只是躲在屋里看着自己的笔记，满口应付着人们说开春那天一定会再去，姑娘的戏也没有再唱，同样也是说开春那天会办一场大戏。

    那两个术士模样的人因为大雪封山的原因在镇子上住下了，虽然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总归来说也没有惹出什么祸端，王姓老者与人们商量着开春那天就给他们送走。

    大陈从打猎回来那天就开始病了，一直卧床不起，夜不能寐，请了镇上的郎中也无能为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镇上的许多人都开始病了起来，严重的甚至会咳出血，不知根源自然无药可医，有人找到王老头打算让他在主持一次祭祀会。

    人们觉得可能是今年冬日打猎所得的猎物比往年要丰厚不少，是不是神仙看到了觉得的他们太过贪婪，所以才降下罪来。

    王老头策划者准备将祭祀定在开春的前两天。

    “是时候了，总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老者在先生的屋里说着，一边摇着那个象征的夏天的蒲扇。

    “我分明记得在那里我是遇到过的，我是可以解决的。”

    先生居然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你没有找到那一页，说明你命里已经与它或者与她无缘了。”

    与它指的是那一页遗失的笔记，与她指的是和姑娘的缘分。

    先生绝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老人，他心里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可以很轻松的捏死他，他不敢反抗。

    “难道这些人就如此重要，难道就不可以换一个地方。”

    先生调整心情，诚恳的问道。

    “这是先古的遗民，可能血脉已经稀薄的看都看不见，但我还是要做到保护他们。”

    老者顿了顿，似乎没有对先生刚刚说的话感到生气，他转过身来，看着先生呆滞的眼睛说：

    “你就这么肯定她会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她在这里活的时间比你要久远得多，她的魂被锁在了这里，你想要带她走就要把她的魂连根拔起，你知道你们这种浮萍一样的东西丢了根是什么样的后果，她跟你不一样，她是丢不了的。”

    老者的话语终于还是带着点杀气，把先生也形容成东西，先生知道这件事似乎是没有什么商谈的余地了。

    “请再给我几天时间，如果我还是找不到那一页，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话时老者已走出门外，轻轻地撂下一句：

    “陈家的那个孩子快不行了。”

    先生知道，这要是给自己最后的期限，若是那个姓陈的死了，自己大概也就会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