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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问道

    青天天主盯着钱多多,内心不悦,却也有一些佩服,对方不愧是生意人,简单几句话,就将他欠下人情的事情造成既定事实。

    他只能捏着鼻子答应,如果这个核心弟子能够通过问心殿的考验,希望他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不然,即使对方有黄天的保护,他也要让对方见识一下青天的手段。

    “小十二,加油。”

    四师兄传音鼓励沈梧桐,随后他走出问心殿,这么多太上长老都不愿意真身前来问心殿,他自然也不会留在里面。

    因为他的外公是青天的太上长老,他能够进入青天,所以钱婆婆让他过来撑场面,但他除了接沈梧桐外,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连钱婆婆都无法改变、钱多多不愿意过多插手的事情,他自然无能为力,只能旁观。

    沈梧桐按照指示,往问心殿中央走去,站定后,他发现问心殿给他的感觉变了,如果说站在门口的感觉是照镜子,那么站在中央后,他感觉周围有无数镜子,钻进他的衣服,甚至往他身体内钻去,想照出他的一切。

    光芒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忽闪忽闪,很是刺眼。

    青天天主没有理会在一旁观望的人,伸手召唤出一面镜子,这是问心镜。

    一瞬间,光明大作,沈梧桐感觉到视野全部都是光,光线仿佛活了过来,钻进他的身体,钻来钻去,将他的血肉、骨骼等等照亮。

    他感觉到又疼又痒,想伸进身体里面抓痒,但变得沉重,有些举不起来。

    光线越来越多,他感觉身体变得无比沉重,随后一轻,轻得没有知觉,他的身体完全变成了光,不再受他的控制。

    随后,光线将他的神宫包围,不断挤压、摸索、试探,想寻找裂缝,进入神宫。

    “咤——”

    有人发出巨大的声音,沈梧桐被震得失魂落魄,神宫颤抖,一些光线趁火打劫,进入神宫,往他的灵魂钻去。

    他感觉到痛苦,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和酸痛感袭来,他无法站稳,跌落在地。

    “原来身体还在。”跌落的瞬间,他重新感知到身体,但很快,这种感觉被光芒代替。

    不只是身体,就连灵魂也在痛苦中失去了感知,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能看着四周的光芒,发呆。

    不知何时,某处传来天雷滚滚般的声音,他听不懂,有些迷茫,朝四周看看,只能看见白色。

    不多时,一股明悟出现,细小的声音响起,不断重复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将他震得失去了重量,感觉人在云朵上飘,没有依靠,四周都是空荡荡。

    “你与刍狗教是什么关系?”

    重新拥有意识后,他发现自己有一个疑问,但是他又回答不上来,于是很急迫、焦虑,就像是一个人很痒却抓不到痒的地方一样,他迫切地思考,却无法寻找到答案。

    刍狗教应该是他听说过的,但他与刍狗教是什么关系呢?他着急地转着、转着,但始终想不起答案。

    这时,他升起了一个更大的疑惑,他是谁?

    他想伸手,但手是什么?他能看到周围的白光,能看到白光的是什么呢?

    许久,他恍然大悟,能看到白光的是眼睛,他是眼睛——不对,他是人,人有眼睛,所以他能看到白光。

    “咚——”

    一声钟鸣响起,他开始颤抖,无数画面涌上脑海,有婴儿出生的画面,有少年拜师的画面,有青年种花的画面,有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百合别院相遇的画面,有青年在登天梯摸索台阶的画面。

    等到所有的画面都落幕,他才找到了答案。

    “我是秋叶落,我跟刍狗教没关系。”

    问心殿中,一个青袍的人站在中间,在他前面,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趴在地上,双手撑地,神情恍惚。

    四面八方的镜子宛如播放机,正在播放秋叶落的一生,从出生,到拜师,再到加入九天清微宗。

    钱婆婆内心有些紧张,青天的审问算是过去了,但问道本身的威力却即将降临,希望这个年轻人撑过去。

    不过,其他人并不关心秋叶落的状态,他们紧盯着画面,将看看他的道是什么。

    明悟自己‘秋叶落’身份的沈梧桐打量身处的环境,他忘记了问心殿的事情,记忆停留在松土的那一刻。

    “有人从九天清微宗将我劫走了吗?”他暗自思考,望着白光,思索逃出去的办法。

    周围都是白光,他只剩下些许寄托意识的灵魂片段,必须回到灵魂中,然后再掌控身体,才能有办法逃出去。

    这时,白光突然散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花房,手边是一盆百合花,他疑惑地眨了两下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经历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回来了,结果是好的。

    他继续之前的工作,认真地给百合花松土,松完土后,他走进浴室洗澡,然后来到院子内,坐在大青石上面,开始修炼。

    修炼结束后,他烧水煮茶,喝了两大杯,就去培育室观察培养皿中新品百合花的长势,用玉石记录百合花的变化,然后擦拭培育室。

    接着,他走进卧室,处理桌上的百合花,然后又是打扫卫生,洗澡,睡觉。

    等到寅时,他起床,搬出百合花,收集露水。

    这样的生活过了许多天,但他渐渐觉得不对劲,不只是因为自己,还因为这个院子,有时自己会站在梳妆台前,一站就是半时辰,有时他会觉得大青石的位置不对劲,有时他收集露水时,会发呆,忘了自己在做什么,错过了接露水的时机。

    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好像一个石头不太对称,需要两个,好像两个也不够,需要三个,但他一个人,搬来三个石头有什么用?

    而且,培育室内的百合花长得太完美了,就仿佛按照他设想中最好的方式生长,没有长歪,没有开叉,花瓣的形状也不需要调试,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百合花形象。

    但是,这就是缺陷,致命的缺陷,完美的百合花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设想中呢?他设想中的百合花怎么可能真的完美呢?

    他伸出手,一朵百合花在手心出现,纤细而笔直的茎,左右向上倾斜的翠绿的叶子,白色的花瓣,一层层覆盖,最里面的花瓣微微往内弯曲,似在害羞。

    他微微叹息,这是他曾经希望培育出的百合花,能够自由生长成这副模样,而不需要他后天的修整、打理。

    这种理想的情况只能出现在梦中,所以他现在处在梦中,不过,这不是他的梦,而是别人的梦。

    他的梦,可不能只有百合花。他对于百合花的喜爱并没有入魔的程度,做这一切除了出于习惯外,更多的是因为无事可做。

    百合别院化作泡影,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百合花,只是当他俯下身子去拨弄百合花时,花心跳出了一只魔猿,魔猿朝着他吼叫,然后消失不见。

    他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化作一朵巨型的百合花,没有茎,没有叶,只有含苞待放的花朵。

    “噗嗤——”

    花朵开放的声音宛如天籁,又如惊雷,这个梦宛如薄冰,碎了一地,花海变成了漆黑的虚空,四周没有光,只有白色的百合花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它继续盛开,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光影,有魔猿在种花,有魔猿朝着青年怒吼,也有青年站在魔猿的肩膀上望天发呆······

    等到所有花瓣打开后,露出了花心,花心处坐着一个青年,他穿着白袍,脸圆润白皙,棱角不显,五官端正而协调,眼睛却是合上的,难免给人遗憾。

    待百合花完全盛开后,他打开了眼睛,眼中倒映出整个世界,不只有魔猿怒吼,还有凤凰盘旋,白鹤轻鸣,精灵在天地间飞舞,有人类挽弓射箭,也有女子起舞。

    “花开见我,性命惟一。”

    话音刚落,虚空开始崩塌,庞大的虚空能量汹涌咆哮,携毁天灭地之势,奔向青年,却被白色的花瓣挡住。

    “封——杀。”

    青年轻轻咤了一声,虚空定住,然后化作泡影。

    画面一转,他看到光滑的镜子,镜子内的人眼中充满迷茫,然后迷茫快速褪去,神采溢了出来。

    他起身,有些嫌弃地拍手,暗想,每次有人进入问心殿时,肯定都是站在这一块,然后都趴在这里,而问心殿似乎没有打扫过。

    青天的太上长老都不愿意进入问心殿,他们不可能进来打扫,而时常进入这里的人只有青天天主,但他看上去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因为他的头发有些乱,两根头发都缠在一起了,所以他也不可能打扫问心殿。

    因此,问心殿的一尘不染只是表象,实际上很脏,不然,为什么众多太上长老都不愿意进来,而青天天主躲在镜子升起的屏障内?

    拍手后,他看着陷入思索的青天天主和沉默的众多分身,有些摸不着头脑。

    经受考验的人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这群人看上去更像是刚刚考试完还不知道结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