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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莒国史官柱厉叔

    “执干戈以卫社稷!”

    国人大都是跟随国君,镇压一方的基层贵族。

    他们需要熟练地掌握“六艺”,随时等待国君的召唤,去为国家开疆拓土。

    此时整个天下,设置了常备军的,只有齐国一个罢!

    齐人甚富,齐国渔获、海盐之利,冠绝天下。

    如此一来,国人、野人界限就不如列国那么明显。

    这么一来,身怀财富,却没有地位的野人,也想要朝上爬。

    于是,富裕的城外野人家庭,便会让家族男丁学习武艺,随时等待建功立业。

    好脱去自己的野人身份,成为一个有“地位”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齐技击”很是出名的原因。

    此正所谓富练武,穷读书。

    ……

    至于其他国家,都是临到了战时,才会征兆国人入伍。

    至于平常时候国内城池的防御,只是国人轮戍罢了。

    当然,贵族们身边,的确是有着一定数量的甲士的。

    但是,这些人太少,只能作为贵族们的安保力量。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前些年的时候,吴国以三千罪囚为诱饵,在鸡父之战中,诱使胡、沈、陈三国军队贸然追击。

    三千罪囚不习战阵,当场就崩溃了,三国为了捕捉战俘,纷纷进入了吴军主力的预定伏击圈中。

    吴三军从三面突然出击,战胜了胡、沈、陈军队,并俘杀胡、沈国君和陈国大夫夏啮。

    尔后又纵所俘的三国士卒逃回本阵。

    这些士卒侥幸逃得性命,便纷纷狂奔,口中还叫嚷不已:

    “我们的国君死了,我们的大夫死了”。

    ……

    吴国以乱军冲击楚军阵地,当时正是晦日,按照规矩,是公认的休战日,因此楚军没有摆下阵型……

    如此一来,楚国大败……

    ……

    这应该是最早使用非“国人”为兵,上阵杀敌的记载了。

    吴国最早使用了罪囚,哪知道23年之后,却是被人见样学样,然后一波突突了……

    公元前496年,也就是此时的六年前,越国国君新丧,吴国乘势攻伐越国。

    越国勾践大怒,指挥士卒数次冲击吴国阵型,吴军岿然不动。

    越王勾践以数千罪囚,赤裸横与阵前摆成三排。

    当时,吴军都不知道越王勾践要干什么,是以,纷纷瞪大了眼睛。

    哪知道,勾践下令罪囚,一一自刎而死!

    眼见数千士卒纷纷高吼着:

    “现在吴、越二君交兵,臣等违犯了军令,在君的队列前面行为不果敢,不敢逃避刑罚,谨敢自首而死!”

    于是,数千赤裸的罪囚都自刎而死。

    吴军被震撼的不能自已,越军乘势猛冲,吴军大败,甚至吴王阖闾都给斩断了脚趾,逃了七里地之后,一命呜呼了……

    这就是槜李之战。

    春秋,是一个逐渐礼乐崩坏,转变成了兼并征伐的年代。

    田氏的军队里面,一样是并不曾局限于国人的身份。

    不单单是田家这样,鲍家一样如此的。

    齐军都是专职的军卒,而莒国士卒,却是征召的国人,如此一来,好戏就上演了。

    莒国君主己狂,见到齐人只是在高密驻扎,既没有递交战书,又没有越界偷割他们的粮食。

    更何况,他能够坐稳莒国君主的位置,就是足够的隐忍。

    不管齐国还是鲁国,己狂都小心侍奉的。

    再加上,之前的时候,田白帮助杞国拨乱反正。

    己狂相信,齐国两位小君子,本就是避祸而来,自然不会多生事端的。

    史官柱厉叔却不这么认为。

    柱厉叔在莒国素有贤名,他有见识,能直谏,是以,不被胸无大志的己狂看重。

    柱厉叔站在莒国大殿之内,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己狂:

    “君上,防微杜渐,才是国家之幸,齐国大军在侧,就算彼等不攻略我国,君上也该防范于未然啊!”

    己狂皱紧了眉头:

    “史官言重了,齐国君子不过是来避祸罢了!”

    他摆摆手:“齐侯新亡,田氏子和鲍氏子避祸外国,这是历来的传统!”

    “当年齐恒公小白,便是避祸我莒国,然后有了勿忘在莒的故事,彼等卿子,避祸杞国,又有何不妥呢?”

    公子铎开口道:“史官却是不知,此时正是秋收时节,黎民们正在抢收秋作物。”

    “这一年之计在于春,半岁之粮在金秋,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我们耽误了农时,来年国人吃什么呢?”

    柱厉叔皱紧了眉头,公子铎乃是莒国执政,连他都是这个态度,他想要征召国人入伍的事情,怕是不可成啊!

    己狂挥挥手,对着柱厉叔道:“史官且安心,无事的!”

    柱厉叔只得退出了大殿。

    走出了大殿,柱厉叔扭头看看正在欣赏歌舞的莒国君臣,他叹息一声:

    “天亡东夷啊!”

    莒国已经是东夷人的最后国家了,若是莒国被人攻破了,那么他们东夷一族,可就没了故国了啊!

    奈何……

    他人微言轻,说的事情君主不相信啊!

    回到了居所之后,妻子耿姬迎了上来:

    “良人,这是怎么了?”

    柱厉叔叹息一声,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并且说了自己的判断。

    耿姬轻笑一声:“良人何必苦恼,国君不理解你,我们离开便是!”

    柱厉叔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莒国黎民,彼等今后再无故国啊!”

    “嘻嘻!”

    耿姬捂嘴轻笑:“良人多心了,那黎民只要能够生活下去,哪里会顾忌朝堂之上是何人呢?”

    “彼等,只要衣食无忧,那就会安分守己,说句不好听的,城外的那些野人们,可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的吗?”

    耿姬是莒国耿地出生的女子,实际上,她与柱厉叔是配不上的!

    耿姬出身太过低微,原本只能作为柱厉叔的縢妾的。

    但是,柱厉叔欣赏耿姬的才能,就让她做了正室。

    耿姬的话语,让史官柱厉叔愣住了。

    他是公族远支,历代都是既富且贵的人家,自然不知道民间生活的困苦。

    但是,耿姬正好相反!

    她虽然是国人之女,但是,却也是一个做过农活的,是以,知晓民间的辛苦。

    听闻了妻子的话,柱厉叔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