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狩猎许可
塔赫茨冷淡的视线从门口的唐肃身上移过，到一旁的沈远山，再到……
他似乎有些疑惑，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池……”
“池歌。”唐肃接过话，拍打着池歌的肩膀，“这位就是我和你之前提到过的，我们巡游者新吸收进来的敏感者池歌。”
“队长，轻点，要裂了。”池歌疼得龇牙咧嘴。
“呵。”
塔赫茨轻轻笑了一声，“坐吧，各位。”
唐肃三人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坐下，塔赫茨在对面落座，接待员小姐给三人上了精致的点心和热茶。
“高热量食品啊。”唐肃拿起一碟酥点看了看，又放下。
“姐姐，有汽水吗？外面天气太热了。”沈远山探头探脑的，把自己的热茶换成了碳酸饮料，看上去心情不错。
池歌感受到塔赫茨不时隐隐打量过来的视线，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按照他的推断，D.R.C内部至少有信息咨询部门和那个所谓的青鸟生命健康社有关联，并对巡游者封锁了相关的消息，使他们能在巡游者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售卖升华之血。
他本以为自己一行人是兴师动众，呃……是呼朋唤友来兴师问罪的，誓要跟塔赫茨问出个一二三，一言不合甚至会刀剑相向子弹不长眼那种。
但现在的气氛温馨的可怕。
或者说恶心。
沈远山早就跑过去和接待员小姐窃窃私语了，在角落时不时会传来两人轻快的笑声。
而唐肃和塔赫茨则从天气谈到农业，从农业谈到工业，到劳动力，到产业结构，到人类生命的诉求，到世界的终极，到两性的意义……
一旁的池歌越听越惊悚。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申请‘狩猎许可’，在素城的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唐肃喝了一口已经温下来的茶水，总结道，“我们没有精力去分辨那些红死症患者是否是被迫的。”
池歌愣住了。
他依稀记得这俩人的上一个话题，是怎么把斜方肌练的连到头皮上。
怎么突然血腥味儿这么重啊队长！
“没有问题，最近的蟑螂确实多了些。”
塔赫茨低头，小口啜饮着清茶。
“哦？”唐肃抬了下眼皮。
“尽管监测系统没有发出警报，但这也是由于它是借助瞬间的血石浓度变化获取信息。”
塔赫茨慢慢解释道。
“但是最近三个月，素城整体的血石浓度氛围提升了0.5个百分点，如果换算成红死症的发病基础，足以造成几千人同时患病。”
“有什么思路吗？”唐肃追问。
“可能性很多。”塔赫茨摇了摇头，看着杯中平静下来的水面。
“可能是某个血石工厂持续泄露，可能是某些人不间断地在素城全城散布血石，也可能是一次性涌入太多红死魔，在素城形成了血石粒子涡流，或者素城地下有新生的血石矿脉，毕竟这种能自我增殖的矿石也不好控制，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那还是先从我这边的线索入手吧，一伙成组织的红死魔正在素城内游荡，强掳，或者诱骗红死症患者，但我们尚未可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反正不可能是给红死症患者一个美好大家庭。”
唐肃大概介绍了下手头的信息。
“那么关于对方的人员素质……远山。”唐肃放下茶杯，招呼了一声，沈远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队长。”他倚着沙发，笑眯眯地问道，池歌注意到他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肌。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池歌没多想。
“和塔赫茨部长讲讲你们之前的战斗吧，记得详略得当。”唐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好的。”沈远山拍了拍池歌，看向塔赫茨，“我想您可能需要两份不同视角的陈述，部长先生。”
“非拉着我干嘛……”池歌叹气。
接下来的十分钟，他和沈远山先后描述了前天夜里两人在老图书馆的遭遇，原始档案，那个乌鸦面具怪人，以及能令怪人突然爆发力量的升华之血。
并且引申到了之前发现升华之血消息的传单、青鸟生命健康社，还有最开始发现的三号病人的现状。
“而据我所知，红死症诱导体曾是您的得意之作。”
沈远山说完，喝了一口桌上的汽水。
“一种能够被分离储存的高能血石粒子罢了，算不上什么。”
塔赫茨似乎对池歌两人所说的事并不在意，在他们的讲述过程中甚至有些走神。
直到感觉到沈远山很久没有再开口，他才如梦初醒。
“你们去处理就好了，我相信你们的素养，毕竟我只是一名科研人员，不明白怎么对付这些人，和红死魔。”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所谓的红死症诱导体，事实上存在巨大的缺陷，如果说人类异变为红死魔是依靠血石的‘结构’来改造血肉的‘结构’，那么诱导体的功效就是使一部分血肉丧失掉与这一过程的对抗性，也是会造成崩溃构体现象的原因。”
“至于你们所说的升华之血……”
他平静地摇头。
“我这边也并没有相关的资料，或许对方的确足够隐秘，或者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得到了我曾经的部分成果，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的实验室最近并没有获得类似的药剂。”
“况且就算这种药剂存在，对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吗。”唐肃懒洋洋地枕着头，“之前任务重获得的升华之血，其中一份样本我已经让人送到你们的检测室了，希望能有一个好消息。”
“当然。”塔赫茨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唐肃忽然坐起身，上身前倾。
由于两人的身材差距，这个动作让塔赫茨需要稍微仰头才能直视他。
“如果我们在行动过程中，真的遭遇到某些D.R.C的工作人员，可能会一时控制不好力度，哈哈，毕竟我们面对的一般来说都是红死魔，对人类没什么经验。”
他看着塔赫茨的脸，话中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那便杀了吧。”
塔赫茨轻声说，语气平淡如水。
“你不会觉得你很有魄力吧，不会吧？”唐肃拉近了脸，带着某种幼童欢呼着撕烂蝴蝶翅膀的童真、残忍和好奇。
“你来这儿也好多年了吧，真就一心一意搞科研，半点情面都不给你下面的人留？”
“你靠的太近了。”
塔赫茨皱了下眉头。
“不靠近一点怎么能看出来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唐肃低声道。
“如果你是在试图通过这样具有上下级意味的姿势，来获得对话的主动权的话，我只能说这毫无意义，唐肃。”
塔赫茨漠然看着唐肃，瞳仁深处犹如一块已冻结的冰。
“呵，记得早点把升华之血的报告发给我，塔赫茨部长。”唐肃笑笑，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向门口走去，“走啦远山池歌，上工。”
“啊不吃饭了？我看见他们的菜单上今天有不限量的冰淇淋来着。”沈远山跟在唐肃身后，有些遗憾。
“区区冰淇淋就把你俘获了？等会儿我请，指定给你吃窜咯。”唐肃愤愤不平。
“自家的和白嫖的那能一样？”沈远山义正言辞。
池歌走在三人最后面，在即将离开房间前终于没忍住内心的冲动，转过头看向仍坐在沙发上的塔赫茨。
塔赫茨也平静地看着他。
“塔赫茨先生。”
池歌开口。
那些曾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语，此时突然都变得苍白起来，他明明已经见到了作为D.R.C最高领导者的男人，加入巡游者的最终目的近在咫尺。
但他却更加害怕。
既害怕问题得不到回答，又害怕对方会给出一个他难以接受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他叫池木臣，是我的父亲。”
他说。
沈远山和唐肃站在走廊里安静地等着他，旁边的接待员小姐看了看塔赫茨，又看了看池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池木臣吗？不认识。”
塔赫茨轻声道，将视线投向窗外。
“好的，失礼了。”
池歌面色如常地走出门，跟上门外的唐肃，唐肃揉了揉他的头，又被池歌挣脱开。
“嘿你这小子。”
唐肃收回手，笑了一声。
身后的房门顺着滑轨再次合拢，一行人在接待员小姐的带领下走过铺满地毯的走廊，下电梯，离开了D.R.C大楼。
大抵是到了饭点的缘故，原本大楼前人来人往的空地上没有任何人经过，使得本就没什么人气的D.R.C显得越发寂寥，日光高悬，大地上几乎没有任何阴影。
“哦对了，忘了一件事。”
唐肃打开车门，临走前拧断了女人的脖子。
“虽然顺利拿到了狩猎许可，但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啊。”
沈远山看了一眼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的女人，叹了口气。
唐肃没有说话。
池歌静静地坐在后座，等到唐肃驱车离开D.R.C开出五里地，他才猛地拍了下大腿。
“那女的是红死症患者？！”
“是啊。”
唐肃无所谓地笑笑，越野冲破山林，眼前浩荡的暗绿密林退至身后。
“这就是巡游者的狩猎许可啊。”
他似乎有些疑惑，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池……”
“池歌。”唐肃接过话，拍打着池歌的肩膀，“这位就是我和你之前提到过的，我们巡游者新吸收进来的敏感者池歌。”
“队长，轻点，要裂了。”池歌疼得龇牙咧嘴。
“呵。”
塔赫茨轻轻笑了一声，“坐吧，各位。”
唐肃三人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坐下，塔赫茨在对面落座，接待员小姐给三人上了精致的点心和热茶。
“高热量食品啊。”唐肃拿起一碟酥点看了看，又放下。
“姐姐，有汽水吗？外面天气太热了。”沈远山探头探脑的，把自己的热茶换成了碳酸饮料，看上去心情不错。
池歌感受到塔赫茨不时隐隐打量过来的视线，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按照他的推断，D.R.C内部至少有信息咨询部门和那个所谓的青鸟生命健康社有关联，并对巡游者封锁了相关的消息，使他们能在巡游者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售卖升华之血。
他本以为自己一行人是兴师动众，呃……是呼朋唤友来兴师问罪的，誓要跟塔赫茨问出个一二三，一言不合甚至会刀剑相向子弹不长眼那种。
但现在的气氛温馨的可怕。
或者说恶心。
沈远山早就跑过去和接待员小姐窃窃私语了，在角落时不时会传来两人轻快的笑声。
而唐肃和塔赫茨则从天气谈到农业，从农业谈到工业，到劳动力，到产业结构，到人类生命的诉求，到世界的终极，到两性的意义……
一旁的池歌越听越惊悚。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申请‘狩猎许可’，在素城的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唐肃喝了一口已经温下来的茶水，总结道，“我们没有精力去分辨那些红死症患者是否是被迫的。”
池歌愣住了。
他依稀记得这俩人的上一个话题，是怎么把斜方肌练的连到头皮上。
怎么突然血腥味儿这么重啊队长！
“没有问题，最近的蟑螂确实多了些。”
塔赫茨低头，小口啜饮着清茶。
“哦？”唐肃抬了下眼皮。
“尽管监测系统没有发出警报，但这也是由于它是借助瞬间的血石浓度变化获取信息。”
塔赫茨慢慢解释道。
“但是最近三个月，素城整体的血石浓度氛围提升了0.5个百分点，如果换算成红死症的发病基础，足以造成几千人同时患病。”
“有什么思路吗？”唐肃追问。
“可能性很多。”塔赫茨摇了摇头，看着杯中平静下来的水面。
“可能是某个血石工厂持续泄露，可能是某些人不间断地在素城全城散布血石，也可能是一次性涌入太多红死魔，在素城形成了血石粒子涡流，或者素城地下有新生的血石矿脉，毕竟这种能自我增殖的矿石也不好控制，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那还是先从我这边的线索入手吧，一伙成组织的红死魔正在素城内游荡，强掳，或者诱骗红死症患者，但我们尚未可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反正不可能是给红死症患者一个美好大家庭。”
唐肃大概介绍了下手头的信息。
“那么关于对方的人员素质……远山。”唐肃放下茶杯，招呼了一声，沈远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队长。”他倚着沙发，笑眯眯地问道，池歌注意到他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肌。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池歌没多想。
“和塔赫茨部长讲讲你们之前的战斗吧，记得详略得当。”唐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好的。”沈远山拍了拍池歌，看向塔赫茨，“我想您可能需要两份不同视角的陈述，部长先生。”
“非拉着我干嘛……”池歌叹气。
接下来的十分钟，他和沈远山先后描述了前天夜里两人在老图书馆的遭遇，原始档案，那个乌鸦面具怪人，以及能令怪人突然爆发力量的升华之血。
并且引申到了之前发现升华之血消息的传单、青鸟生命健康社，还有最开始发现的三号病人的现状。
“而据我所知，红死症诱导体曾是您的得意之作。”
沈远山说完，喝了一口桌上的汽水。
“一种能够被分离储存的高能血石粒子罢了，算不上什么。”
塔赫茨似乎对池歌两人所说的事并不在意，在他们的讲述过程中甚至有些走神。
直到感觉到沈远山很久没有再开口，他才如梦初醒。
“你们去处理就好了，我相信你们的素养，毕竟我只是一名科研人员，不明白怎么对付这些人，和红死魔。”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所谓的红死症诱导体，事实上存在巨大的缺陷，如果说人类异变为红死魔是依靠血石的‘结构’来改造血肉的‘结构’，那么诱导体的功效就是使一部分血肉丧失掉与这一过程的对抗性，也是会造成崩溃构体现象的原因。”
“至于你们所说的升华之血……”
他平静地摇头。
“我这边也并没有相关的资料，或许对方的确足够隐秘，或者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得到了我曾经的部分成果，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的实验室最近并没有获得类似的药剂。”
“况且就算这种药剂存在，对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吗。”唐肃懒洋洋地枕着头，“之前任务重获得的升华之血，其中一份样本我已经让人送到你们的检测室了，希望能有一个好消息。”
“当然。”塔赫茨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唐肃忽然坐起身，上身前倾。
由于两人的身材差距，这个动作让塔赫茨需要稍微仰头才能直视他。
“如果我们在行动过程中，真的遭遇到某些D.R.C的工作人员，可能会一时控制不好力度，哈哈，毕竟我们面对的一般来说都是红死魔，对人类没什么经验。”
他看着塔赫茨的脸，话中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那便杀了吧。”
塔赫茨轻声说，语气平淡如水。
“你不会觉得你很有魄力吧，不会吧？”唐肃拉近了脸，带着某种幼童欢呼着撕烂蝴蝶翅膀的童真、残忍和好奇。
“你来这儿也好多年了吧，真就一心一意搞科研，半点情面都不给你下面的人留？”
“你靠的太近了。”
塔赫茨皱了下眉头。
“不靠近一点怎么能看出来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唐肃低声道。
“如果你是在试图通过这样具有上下级意味的姿势，来获得对话的主动权的话，我只能说这毫无意义，唐肃。”
塔赫茨漠然看着唐肃，瞳仁深处犹如一块已冻结的冰。
“呵，记得早点把升华之血的报告发给我，塔赫茨部长。”唐肃笑笑，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向门口走去，“走啦远山池歌，上工。”
“啊不吃饭了？我看见他们的菜单上今天有不限量的冰淇淋来着。”沈远山跟在唐肃身后，有些遗憾。
“区区冰淇淋就把你俘获了？等会儿我请，指定给你吃窜咯。”唐肃愤愤不平。
“自家的和白嫖的那能一样？”沈远山义正言辞。
池歌走在三人最后面，在即将离开房间前终于没忍住内心的冲动，转过头看向仍坐在沙发上的塔赫茨。
塔赫茨也平静地看着他。
“塔赫茨先生。”
池歌开口。
那些曾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语，此时突然都变得苍白起来，他明明已经见到了作为D.R.C最高领导者的男人，加入巡游者的最终目的近在咫尺。
但他却更加害怕。
既害怕问题得不到回答，又害怕对方会给出一个他难以接受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他叫池木臣，是我的父亲。”
他说。
沈远山和唐肃站在走廊里安静地等着他，旁边的接待员小姐看了看塔赫茨，又看了看池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池木臣吗？不认识。”
塔赫茨轻声道，将视线投向窗外。
“好的，失礼了。”
池歌面色如常地走出门，跟上门外的唐肃，唐肃揉了揉他的头，又被池歌挣脱开。
“嘿你这小子。”
唐肃收回手，笑了一声。
身后的房门顺着滑轨再次合拢，一行人在接待员小姐的带领下走过铺满地毯的走廊，下电梯，离开了D.R.C大楼。
大抵是到了饭点的缘故，原本大楼前人来人往的空地上没有任何人经过，使得本就没什么人气的D.R.C显得越发寂寥，日光高悬，大地上几乎没有任何阴影。
“哦对了，忘了一件事。”
唐肃打开车门，临走前拧断了女人的脖子。
“虽然顺利拿到了狩猎许可，但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啊。”
沈远山看了一眼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的女人，叹了口气。
唐肃没有说话。
池歌静静地坐在后座，等到唐肃驱车离开D.R.C开出五里地，他才猛地拍了下大腿。
“那女的是红死症患者？！”
“是啊。”
唐肃无所谓地笑笑，越野冲破山林，眼前浩荡的暗绿密林退至身后。
“这就是巡游者的狩猎许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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