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城有梦
年少交契投情醉，十载金兰何处寻。
笑饮浊酒伤离别，从此天涯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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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用餐的时候，莫莫把在后院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孤儿。
“我就知道，传份诏书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排场。这帮人千里迢迢来这，果然是有其他目的。”
“那眼下该怎么办？这都城是非之地，万一二哥回去……”莫莫担心的说道。
“那是他自己的事，谁替他担心都没用。”
林孤儿心中知道都城里面就算是龙潭虎穴，周成那小子肯定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日起来，林孤儿本想去周成那里试探试探他的想法，奈何林绣绣一直都在周成房中。林孤儿见此也不便打扰。唯一开心的是，几个太监不停地往茅房里面跑。
接下来一连几日，林绣绣都不曾踏出周成房屋半步。二人每日在房间里面如胶似漆，莺歌燕语。
来访的给使一行，自以为是水土不服，才闹坏了肚子。于是休养了几日便先行起身回都城了。临走之前又打发小太监给周成传了话，让他早做准备，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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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躺在床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揽着绣娘。
绣娘则不断的缕着自己的秀发，昏暗的灯光照在绣娘的脸上，犹如施了一层粉黛。
“跟我一起走吧！”
周成盯着屋顶，缓缓说道。
“去都城吗？”林绣绣仰起头，盯着周成的下颏。
“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都城是什么样子嘛？”周成反问道。
“可我更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绣娘低下了头。
说实话，她不愿离开周成，尤其是二人此刻情意正浓。可是，林绣绣始终未从周成口中套出他的真实身份，这正是她极为担心的。她不知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来路，在没有搞清他的身份之前，她不想轻易冒这个险。
“或许，都城那里会有更广阔的天地！”周成喃喃的说道。
他不清楚，这话是对林绣绣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我跟你去了都城，你能给我什么？”
林绣绣翻身，骑在了周成身上，双臂支在周成的胸口，托着脸蛋，满面娇羞的盯着周成问道。
“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周成说罢一翻身，把绣娘压在了身下，双目深情的凝望着林绣绣。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林绣绣逗的“咯咯”直乐，然后面带桃花的说道：“你怎知我要什么？”
“权力、金钱、欲望！”周成说罢，一口含住了绣娘的耳垂。
林绣绣笑而不语。
二人就这样又缠绵在一起。
又是一夜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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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二人才醒来。
周成想着这几日一直都窝在房中与林绣绣厮混，未曾出门。如今也是时候该去拜见老战，做一下临行前的准备了。
来在前厅，刚一进门，就把林孤儿和老战吓了一跳。
老战这几日也听手下说起周成和林绣绣在一起，没成想今日一见，感觉周成人整个消瘦了一圈，原本白皙的脸蛋如今也变的如同蜡纸一般。
“你这是修炼成功了？”老战问道。
“我看是那妖精修炼成功了！”小黑子伸手抓起桌子上的果子，边啃边说道。
周成狠狠瞪了一眼林孤儿，来到老战身边，抱拳施礼说道：“战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哎呀，行了。这又没有外人，你跟我客套什么呀？有事直接说吧！”老战摆了摆手，示意周成坐下说话。
“我准备亲自押解王铭进京。”周成说道。
“哦。”老战面色平静，手中不停的翻着固阳城的县志。
周成本以为两人一听，会很惊讶，没成想二人脸上的表情竟如此平淡。
“老战，我说我，准备亲自押解王铭，进京！”
“嗯，行。”老战依旧低头看着书。
看二人还是没反应，周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们二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惊讶？”
老战这才抬起头，慢慢的说道：“我们早就知道了！”
“就是，在你跟那个女妖精日日缠绵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惊讶完了！”小黑子在一旁补充。
“你们怎知......”这回反倒是周成感觉很惊讶。
“那天莫莫送水，在外面都听到了！”
“啊？那此事还有谁知？”周成生怕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
“放心吧！知道这事的就我，这黑厮，还有莫莫。”老战压低了声音。
“哼，我猜，那个女妖精肯定也知道了。”小黑子吃完手中的果子，一甩手臂，将果核丢到了院中。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妖精的，好歹人家也救过你一命！”周成满脸不悦。
“唉，咱可得说明白了，我的命是她师父救的，不是她！”小黑子跟周成掰扯道。
“行了，都别闹了！”老战打断了二人，然后扭头看向周成：“非去不可是么？”
周成低着头，并没有回答。
“他在这忍了十年，如今送上门的机会，岂能不要？”小黑子说道。
“如果你是我，又当如何抉择？”周成听到这话，抬起头反问林孤儿。
“哼！对老子来说，就是将莫莫好好的养大成人，然后找个好人家给她风风光光的嫁了！”
“你就没想过为你自己而活么？”周成继续追问。
林孤儿站起身，走到门口，仰望着天空。
“有啊，只要老子上了战场，那一刻，便是为自己而活！”
“那是因为你没的选！”周成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到林孤儿身边：“如果远方有一个更大更辉煌的梦想等着你，你还甘心禁锢在这不毛之地么？”
“如果远方，真的有一个更大更辉煌的梦想，那我选择把它留给你！”林孤儿说罢，扭头拍了拍周成的肩膀，然后拂袖而去。
“那你呢？你就没有梦想么？”周成依旧不甘心，望着林孤儿的背影问道。
“老子的梦想就是守护好莫莫！”林孤儿头也不回的向后摆了摆手，走出了将军府。
“算了，你也别和他去争论些什么。毕竟每个人的出身都不一样。”老战说道：“如果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要想好了，前方的路，未必是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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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阳城南门。
一列武军已经列队整齐，随时待命。
武军中，还有一辆囚车，里面锁着蓬头垢面的王铭。
老战来在周成面前。
“一路保重吧，我们就不远送了。”
“二哥，这是我这几日纳的鞋底，你带着。包里都是我亲手烙的馍，你路上饿了就吃两口。”莫莫说着，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大哥呢？”周成问莫莫。
莫莫用衣袖擦了擦小脸，说道：“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
“看来，你这位兄弟还真是够意思啊！”绣娘站在周成身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行了老战，快带着莫莫回去吧，外面风大，再皴了脸。”周成摸着莫莫的头，心疼的说道。
“走吧，走吧！”老战无奈的甩了甩手。
周成和林绣绣转身上了马，一挥鞭，队伍缓缓的向前离去。
“老战，你说二哥还会回来么？”莫莫哭道。
“哎，应该不会了吧！”
看着队伍渐行渐远，老战也转身，带着莫莫回到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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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慢慢的来到了渭水河边，突然听见树林里面一声口哨。周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林孤儿拎着两坛酒正依偎在一棵大树旁边。
周成笑笑，翻身下马，来在近前。
“我知道你会来！”二人携手揽腕，来到了那日诛杀秦军铁骑的大青石旁。
林孤儿坐在大石旁，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着酒。
“好酒啊！”林孤儿感慨道：“这西北的酒，就像这西北的人一样，烈！”
周成也喝了两口，说道：“可我还是更想念都城的酒，柔！就如同那里的人一样。”
林孤儿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久久未语。
他知道，这是自己兄弟的宿命，始终是躲不掉的。总有一日，他要走进那宫闱之中，在庙堂之内斗上一斗。
周成站在林孤儿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知道，林孤儿有他肩负的使命，国仇与家恨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这西北荒沙之地，保卫着一方安康。
他们的命运生来不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强行纠缠在一起，此刻又无情的将他们分开。
“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凡事小心！”
“今后我不在你身边，替我照顾好莫莫！”
“干！”
“干！”
相逢十载，一切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上路吧，大家都等着呢。”林绣绣走了过来。
周成一仰头，干了坛子中的酒，然后将酒坛扔进了河中。看着翻溅起来的水花，周成淡淡一笑：“与君相逢，不枉此一生！走了！”说罢便扭头离去。
林孤儿并没有起身，目光依旧盯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心里不好受吧！”林绣绣走到林孤儿身边，抱着肩膀说道。
林孤儿没有说话。
“我会将他平安送到都城的，你不用担心。”林绣绣说道。
“我并不担心。”
“我让师父留在固阳了，这段时间，你可以跟他学习如何修炼真气。”
“为何要突然对我这么好？”林孤儿抓起一块石子，扔进水中。
“因为我不想你再受伤！”林绣绣冷冷的说道。
这话倒是让林孤儿倍感惊讶，他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林绣绣，问道：“你不讨厌我嘛？”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一句话，将林孤儿噎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问你，你是哪年出生？生辰八字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孤儿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要回去扎小人？”
“少废话，拍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我费那个劲做什么？”林绣绣突然觉得，林孤儿有时候愣头愣脑的也挺可爱。
“天运三十一年，四月初七，酉时三刻。”
“我也是天运三十一年，不过是三月十八，比你大！看来你得管我叫姐！”
林孤儿心说，谁问你了！
“那你父母都叫什么？”
林孤儿不耐烦的说道：“那小白脸没跟你讲过我的身世嘛？我们全村人都被秦军......”
“就算人不在了，那也得有个名讳吧！”林绣绣打断了林孤儿。
“我阿爷叫林世峰，我阿娘叫冯三娘。”
林绣绣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林世峰、林世奇，这应该不只是单单的巧合。
“我很快便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跟着师父好好练功，听见了没有！”林绣绣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
“那如果我不好好练呢？”
“当心我回来抽你！”
说罢，林绣绣转身，追上周成的人马，一同往都城方向而去。
“这婆娘究竟犯的哪门子病？”林孤儿心里不解道。
然而这个不畏天地的活阎罗此时万万也没想到，从此之后，这个女人便成为了他这一生中都躲不掉的相爱相杀的克星。
笑饮浊酒伤离别，从此天涯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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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用餐的时候，莫莫把在后院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孤儿。
“我就知道，传份诏书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排场。这帮人千里迢迢来这，果然是有其他目的。”
“那眼下该怎么办？这都城是非之地，万一二哥回去……”莫莫担心的说道。
“那是他自己的事，谁替他担心都没用。”
林孤儿心中知道都城里面就算是龙潭虎穴，周成那小子肯定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日起来，林孤儿本想去周成那里试探试探他的想法，奈何林绣绣一直都在周成房中。林孤儿见此也不便打扰。唯一开心的是，几个太监不停地往茅房里面跑。
接下来一连几日，林绣绣都不曾踏出周成房屋半步。二人每日在房间里面如胶似漆，莺歌燕语。
来访的给使一行，自以为是水土不服，才闹坏了肚子。于是休养了几日便先行起身回都城了。临走之前又打发小太监给周成传了话，让他早做准备，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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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躺在床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揽着绣娘。
绣娘则不断的缕着自己的秀发，昏暗的灯光照在绣娘的脸上，犹如施了一层粉黛。
“跟我一起走吧！”
周成盯着屋顶，缓缓说道。
“去都城吗？”林绣绣仰起头，盯着周成的下颏。
“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都城是什么样子嘛？”周成反问道。
“可我更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绣娘低下了头。
说实话，她不愿离开周成，尤其是二人此刻情意正浓。可是，林绣绣始终未从周成口中套出他的真实身份，这正是她极为担心的。她不知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来路，在没有搞清他的身份之前，她不想轻易冒这个险。
“或许，都城那里会有更广阔的天地！”周成喃喃的说道。
他不清楚，这话是对林绣绣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我跟你去了都城，你能给我什么？”
林绣绣翻身，骑在了周成身上，双臂支在周成的胸口，托着脸蛋，满面娇羞的盯着周成问道。
“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周成说罢一翻身，把绣娘压在了身下，双目深情的凝望着林绣绣。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林绣绣逗的“咯咯”直乐，然后面带桃花的说道：“你怎知我要什么？”
“权力、金钱、欲望！”周成说罢，一口含住了绣娘的耳垂。
林绣绣笑而不语。
二人就这样又缠绵在一起。
又是一夜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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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二人才醒来。
周成想着这几日一直都窝在房中与林绣绣厮混，未曾出门。如今也是时候该去拜见老战，做一下临行前的准备了。
来在前厅，刚一进门，就把林孤儿和老战吓了一跳。
老战这几日也听手下说起周成和林绣绣在一起，没成想今日一见，感觉周成人整个消瘦了一圈，原本白皙的脸蛋如今也变的如同蜡纸一般。
“你这是修炼成功了？”老战问道。
“我看是那妖精修炼成功了！”小黑子伸手抓起桌子上的果子，边啃边说道。
周成狠狠瞪了一眼林孤儿，来到老战身边，抱拳施礼说道：“战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哎呀，行了。这又没有外人，你跟我客套什么呀？有事直接说吧！”老战摆了摆手，示意周成坐下说话。
“我准备亲自押解王铭进京。”周成说道。
“哦。”老战面色平静，手中不停的翻着固阳城的县志。
周成本以为两人一听，会很惊讶，没成想二人脸上的表情竟如此平淡。
“老战，我说我，准备亲自押解王铭，进京！”
“嗯，行。”老战依旧低头看着书。
看二人还是没反应，周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们二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惊讶？”
老战这才抬起头，慢慢的说道：“我们早就知道了！”
“就是，在你跟那个女妖精日日缠绵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惊讶完了！”小黑子在一旁补充。
“你们怎知......”这回反倒是周成感觉很惊讶。
“那天莫莫送水，在外面都听到了！”
“啊？那此事还有谁知？”周成生怕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
“放心吧！知道这事的就我，这黑厮，还有莫莫。”老战压低了声音。
“哼，我猜，那个女妖精肯定也知道了。”小黑子吃完手中的果子，一甩手臂，将果核丢到了院中。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妖精的，好歹人家也救过你一命！”周成满脸不悦。
“唉，咱可得说明白了，我的命是她师父救的，不是她！”小黑子跟周成掰扯道。
“行了，都别闹了！”老战打断了二人，然后扭头看向周成：“非去不可是么？”
周成低着头，并没有回答。
“他在这忍了十年，如今送上门的机会，岂能不要？”小黑子说道。
“如果你是我，又当如何抉择？”周成听到这话，抬起头反问林孤儿。
“哼！对老子来说，就是将莫莫好好的养大成人，然后找个好人家给她风风光光的嫁了！”
“你就没想过为你自己而活么？”周成继续追问。
林孤儿站起身，走到门口，仰望着天空。
“有啊，只要老子上了战场，那一刻，便是为自己而活！”
“那是因为你没的选！”周成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到林孤儿身边：“如果远方有一个更大更辉煌的梦想等着你，你还甘心禁锢在这不毛之地么？”
“如果远方，真的有一个更大更辉煌的梦想，那我选择把它留给你！”林孤儿说罢，扭头拍了拍周成的肩膀，然后拂袖而去。
“那你呢？你就没有梦想么？”周成依旧不甘心，望着林孤儿的背影问道。
“老子的梦想就是守护好莫莫！”林孤儿头也不回的向后摆了摆手，走出了将军府。
“算了，你也别和他去争论些什么。毕竟每个人的出身都不一样。”老战说道：“如果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要想好了，前方的路，未必是一帆风顺！”
-------------------------------------
固阳城南门。
一列武军已经列队整齐，随时待命。
武军中，还有一辆囚车，里面锁着蓬头垢面的王铭。
老战来在周成面前。
“一路保重吧，我们就不远送了。”
“二哥，这是我这几日纳的鞋底，你带着。包里都是我亲手烙的馍，你路上饿了就吃两口。”莫莫说着，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大哥呢？”周成问莫莫。
莫莫用衣袖擦了擦小脸，说道：“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
“看来，你这位兄弟还真是够意思啊！”绣娘站在周成身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行了老战，快带着莫莫回去吧，外面风大，再皴了脸。”周成摸着莫莫的头，心疼的说道。
“走吧，走吧！”老战无奈的甩了甩手。
周成和林绣绣转身上了马，一挥鞭，队伍缓缓的向前离去。
“老战，你说二哥还会回来么？”莫莫哭道。
“哎，应该不会了吧！”
看着队伍渐行渐远，老战也转身，带着莫莫回到城中。
-------------------------------------
队伍慢慢的来到了渭水河边，突然听见树林里面一声口哨。周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林孤儿拎着两坛酒正依偎在一棵大树旁边。
周成笑笑，翻身下马，来在近前。
“我知道你会来！”二人携手揽腕，来到了那日诛杀秦军铁骑的大青石旁。
林孤儿坐在大石旁，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着酒。
“好酒啊！”林孤儿感慨道：“这西北的酒，就像这西北的人一样，烈！”
周成也喝了两口，说道：“可我还是更想念都城的酒，柔！就如同那里的人一样。”
林孤儿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久久未语。
他知道，这是自己兄弟的宿命，始终是躲不掉的。总有一日，他要走进那宫闱之中，在庙堂之内斗上一斗。
周成站在林孤儿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知道，林孤儿有他肩负的使命，国仇与家恨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这西北荒沙之地，保卫着一方安康。
他们的命运生来不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强行纠缠在一起，此刻又无情的将他们分开。
“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凡事小心！”
“今后我不在你身边，替我照顾好莫莫！”
“干！”
“干！”
相逢十载，一切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上路吧，大家都等着呢。”林绣绣走了过来。
周成一仰头，干了坛子中的酒，然后将酒坛扔进了河中。看着翻溅起来的水花，周成淡淡一笑：“与君相逢，不枉此一生！走了！”说罢便扭头离去。
林孤儿并没有起身，目光依旧盯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心里不好受吧！”林绣绣走到林孤儿身边，抱着肩膀说道。
林孤儿没有说话。
“我会将他平安送到都城的，你不用担心。”林绣绣说道。
“我并不担心。”
“我让师父留在固阳了，这段时间，你可以跟他学习如何修炼真气。”
“为何要突然对我这么好？”林孤儿抓起一块石子，扔进水中。
“因为我不想你再受伤！”林绣绣冷冷的说道。
这话倒是让林孤儿倍感惊讶，他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林绣绣，问道：“你不讨厌我嘛？”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一句话，将林孤儿噎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问你，你是哪年出生？生辰八字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孤儿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要回去扎小人？”
“少废话，拍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我费那个劲做什么？”林绣绣突然觉得，林孤儿有时候愣头愣脑的也挺可爱。
“天运三十一年，四月初七，酉时三刻。”
“我也是天运三十一年，不过是三月十八，比你大！看来你得管我叫姐！”
林孤儿心说，谁问你了！
“那你父母都叫什么？”
林孤儿不耐烦的说道：“那小白脸没跟你讲过我的身世嘛？我们全村人都被秦军......”
“就算人不在了，那也得有个名讳吧！”林绣绣打断了林孤儿。
“我阿爷叫林世峰，我阿娘叫冯三娘。”
林绣绣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林世峰、林世奇，这应该不只是单单的巧合。
“我很快便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跟着师父好好练功，听见了没有！”林绣绣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
“那如果我不好好练呢？”
“当心我回来抽你！”
说罢，林绣绣转身，追上周成的人马，一同往都城方向而去。
“这婆娘究竟犯的哪门子病？”林孤儿心里不解道。
然而这个不畏天地的活阎罗此时万万也没想到，从此之后，这个女人便成为了他这一生中都躲不掉的相爱相杀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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