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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当朝宰辅

    落玉娇莲惹人醉,闭月羞花俏娇娘。

    豺虎难过美人计,蛇蝎最毒妇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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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北城,辅兴坊,当朝太师的府邸便坐落于此。

    在这座深宅大院外红墙环绕,垂柳摇摆,宽阔的街道十分干净却空无一人,游走在府邸周围都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压抑感。

    从太子的太傅一步步熬到当朝的宰辅,如今的当朝太师王进忠现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连在当年轰动整个都城的那件事件中协助当今圣人一步登天的安王与萧王,在朝堂之上遇见这位老臣也要给几分薄面。

    暮云阁的花魁娘子余言在太师府家丁的引领下,穿过前廊,来到了中厅。

    不多时功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便走了进来。

    余言对着老者飘飘万福,说道:“奴家见过太师。”

    “罢了!”老者眉头紧蹙,一挥手屏退了手下。

    “昨夜之事,你为何没有得手?”

    当朝太师毫不客气,一上来就直截了当的质问余言。

    只见余言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在屋内缓缓踱了几步,说道:“奴家大老远的来到您老的府中,难道您老就不让个座么?”

    太师盯着余言没有说话,表情中流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然后冲着花魁一摆衣袖,自己则生气的一转身,甩了余言一个背影。

    余言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扭身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双腿一翘露出雪白的芊芊玉足。

    “奴家顶着炎炎烈日登门拜访,难道您老就不赏一口茶汤给奴家么?”

    王太师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言,然后冲门外极其不耐烦的喊道:“来人,上茶!”

    不多时,茶水奉上,余言端起茶碗,细细的品尝起来。

    此刻王太师的脸色变的愈加难看,转身死死的盯着余言,看看她不请自来的目的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一个堂堂宰辅、当朝太师,居然跟一个禁军衙内的小头领过不去,甚至还要雇凶杀人!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王进忠生气的样子,这位花魁并未吐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满脸嬉笑。

    王太师气的一扭身子,背对余言,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总之,应你的黄金一两都不会少,之后你便可赎身从良脱了贱籍。”

    余言站起身来,走到太师近前,伸出宛如莲藕般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娇嫩的小手则缓缓移到他的胸前,然后将头轻轻的贴在了王进忠的肩头之上,娇滴滴的说道:“可是奴家好奇嘛!”

    王太师一眼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竟敢抱住自己,顿时怒不可遏,想要甩开余言,怎料使劲摇晃了几下身子,余言竟纹丝不动,反而将自己抱的更紧了!

    “你给我撒手!”

    王太师扭头瞪着余言喊道。

    余言将头扬起,俊俏的脸蛋与太师的这张老脸贴的极近,笑里藏针的说道:“你可以喊人啊!”

    余言深知,王进忠没这个胆量。万一下人们闯进来看见当朝太师和一个青楼女子在屋内搂搂抱抱,传出去那他这个“儒相”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王太师此刻被余言死死的勒住,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你这个娼妇,究竟要对老夫做什么?”

    “太师,别这么称呼奴家嘛!”余言趴在太师身上继续撒娇道:“小奴家都说过了,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杀他!太师您何必动怒呢!”

    余言依旧满脸媚笑,看似全身并未发力,但身前的太师却动弹不得分毫。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总之......他......不能活!”

    王太师此刻已经气喘吁吁,连说话都变的困难。

    “哦?死也不说么?”余言笑着问道。

    “死......也不说......”王进忠憋的满脸通红。

    “既然你不说,那就奴家来问,你来答。”余言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看来她今天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小子,他是皇家的人!”余言趴在太师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王太师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看到王进忠吃惊的表情,余言顿时感觉到心满意足,向前一推,放开了这位当朝的太师。

    “原来如此,小奴家知道了,多谢太师不吝赐教。”

    说罢,余言又缓缓的坐下身来。

    王太师双手揉着脖子,在原地缓了好大一阵,然后才直起腰,气急败坏的指着余言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太师何必明知故问?”余言一脸无辜的表情:“小奴家名叫余言,西夏人士,被你们武国的人伢子拐卖至此卖入妓院,这您老人家可都是知道的呀!”

    “我呸!”堂堂的一个当朝宰辅此刻竟完全不顾斯文:“你若是一个普通女子,如何能有如此气力困住老夫!”

    “我们西夏的女子,从小便骑马打猎,身上自然有的是力气!”

    说罢,余言站起身来走到太师面前,用嫩如削葱的手指托起太师的下颏,双眼中透着一丝不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武人太过孱弱,手无缚鸡之力!”

    “你!”

    王进忠被余言一番羞辱国体的话语气的是怒目圆睁,一摇头甩开了余言的玉手。

    “你这贱人,不得无礼!”

    面对太师的大发雷霆,余言忍不住用衣掩面,从轻纱之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看着眼前这个身落贱籍的女子竟敢如此嘲笑自己,王进忠不禁勃然大怒,伸出手来抡圆巴掌,直奔余言的面部而去。

    怎料,余言轻舒玉臂,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太师扬起的手腕。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对准他的喉咙就是轻轻一击,王进忠当时便岔了气,身子不由分说向后仰去。余言将玉臂回收,把王进忠一把又扯了回来,然后伸手在胸前的沟壑中取出一枚早已备好的小药丸,“啪”的一下就扔进了太师的嘴里。

    王进忠根本毫无防备。这枚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便滑入了体内。老太师顿时就觉得胸膛发热、气血上涌,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你,你给老夫吃了什么劳什子?”

    余言一摆衣袖,一把牵住了王进忠的胡须,满脸得意的说道:“当然是能让太师乖乖听奴家话的药物。”

    王进忠一把拨开了余言的手腕,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你且死了这条心吧,老夫就算死,也不会任由你这个娼妇摆布!”言语之间,态度十分的决绝。

    “哦,是嘛?”余言对王太师轻轻的抛了一个媚眼:“太师要是不听奴家的话,三日之内必定肝肠寸断而死哦!”

    “你!好恶毒的妇人!”

    王进忠指着余言,嘴角微微发抖,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被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余言款动金莲缓缓走向屋外,停在门口扭头看向屋内被气的浑身发抖的老太师,悠然一笑,说道:“今后每隔三日,你亲自来慕云阁里寻我拿解药,否则……”

    说到这里,余言刻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时由晴转阴,露出了她本来真实的面目,恶狠狠的对王进忠说道:“到时候,我会让你阖家上下全部给你陪葬!”

    说罢,余言头也不回,径直出离了太师府。

    王太师看到余言这前后两幅面孔,方知从一开始,自己便被这个烟花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看来她绝非是被人伢子拐卖,而是有目的的潜入武国,刻意接近自己。

    想到这里,王进忠不禁瘫坐在了座位之上,用拳头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想自己清廉一生,辅佐太子荣登大雅,自己也终于锦袍玉带,被世人奉为儒相。可如今自己已年逾古稀,却做出如此愧对圣人之事,自己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然而自己一死是小,万一这娼妇真要拿自己全家陪葬,那可又该当如何?想到这里,太师不由得怒发冲冠,一把掀翻了面前桌子,桌上的茶碗也滚落一地。

    屋外的下人听见动静,急忙闯了进来,不知老爷为何如此生气。

    “把这桌子,还有这几把椅子,全都给我烧了!”

    老太师一脸嫌弃的指着刚才余言坐过的几把椅子说道。他觉的这些家什被这个娼妇接触过,如今都已经成为了腌臜之物,不配留在自己府里。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盯着这上好的鸡翅木做的家什,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惋惜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下人们很少看见老爷如此动怒,纷纷都不敢言语,急忙拖着座椅、拾起地上的茶碗碎片向外走去。

    “等等!”

    下人们听见呼喊,以为老爷变了卦,赶紧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老爷。

    王进忠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恶狠狠的扔在地上,说道:“连这衣服,也给我一起烧了!”

    下人们不知道今天老爷抽的是什么风,怎么刚刚见完一个绝色女子,现在就发这么大的火。

    几个下人急忙揽着东西,奔向后院,一路上还在窃窃私语。

    “唉,你说刚才那个美人不会是老爷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如今本主的后人找上门了?”

    “别瞎说,咱们老爷不可能是那种人。”

    “你们知道什么啊!刚才那姑娘我可看着眼熟,好像是暮云阁的花魁,叫......哦对,叫余言!”

    “你又没去过暮云阁,你怎么知道人家花魁娘子长什么样!”

    “行了行了,都别瞎说,这话要是传到后宅,夫人知道又得闹得天翻地覆了!”

    中厅之内,王太师不由得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细细的回想起整个事件的缘由,一定是被这个所谓的暮云阁花魁定计给下了套。所以要想弄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恐怕还是得找自己的两个儿子问清楚。想到这里,老太师急忙吩咐道:“来呀,把王熙和王晖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