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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巫师

    清晨,湖岸边。

    蒋程微微睁开眼睛,一道阳光穿过瞳孔,给这个世界充满了色彩。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听着轰鸣声在耳边隆隆作响,抬头看向不少水滴跳到脸庞。

    我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从百丈高的悬崖下掉下来还活着?我还活着!

    一系列我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的奇怪想法,在蒋程脑海中不断盘旋。

    低头看向自身,除了衣服残破不堪,双手结痂,竟没有什么其他伤害。

    难道那只骷髅用大剑将我拍下悬崖而没有杀我?想不通,算了不想这些。

    蒋程甩了甩脑袋,清除掉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

    看向自己的胸前,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原本后怕的表情转为惊喜。

    这一晚的各种惊变总算是有所收获,也不知道这玉佩值多少钱,不知道够不够请王巫师来给妹妹看病。

    想到妹妹,蒋程有点慌张,自己一晚没有回去,不知道妹妹现在这么样,得快点回去看看。

    重新将玉佩挂回脖子上后,他沿着河流下山而去。

    这条瀑布飞流而下的水汇成了一条河流,它养育了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人们靠着它繁衍生息。

    蒋程沿着河流回到村庄,村庄的外围放置着一些荒废的哨岗与围栏,那些是各个村庄联合对抗马匪的见证。

    “妹妹,我回来了。”蒋程迫不及待地跑进房屋,却见妹妹躺倒在地上。

    蒋程大惊,上前连忙抱起蒋梅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蒋梅全身冰凉,像是一具尸体,呼吸似有似无。

    不应该啊,现在已经是清晨了,妹妹的病从来都是夜晚才出现的,这是这么回事?

    蒋程想不明白,不过这不妨他叫醒妹妹,快速点燃土炕下的木柴,整张床的温度快速上升,驱赶了寒冷。

    在一段焦急的等待中,蒋梅体温升高,呼吸正常,双眼缓缓睁开。

    蒋程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他上前抓住妹妹的手,正要询问发生了什么,却感知到手掌还是冰凉一片,刚落地的巨石又一次悬在心头。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病不是白天不会发作的吗?”蒋程心急地想要知道一切。

    “哥,你终于回来了。”蒋梅看见是蒋程回来了,大声哭了起来。

    “都是哥的不对,不该将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哥保证!”蒋程见蒋梅哭了起来,抱紧妹妹,连连保证,下次不敢了。

    哭闹过后,蒋程知道了昨晚的原委。

    天色渐暗,妹妹的病开始发作,但她没有睡去,一直躲在床上等待自己的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妹妹听见门外有动静,以为自己回来了,就急忙下床去迎接,但门外什么都没有。

    失落的她正要回到床上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于是就有了自己进来看到的一幕。

    至于到了早晨,妹妹的病还在发作,她自己也是第一次,也不清楚。

    “哥哥,我冷。”蒋梅原本开始红润的脸颊,再一次褪去血色,回到之前的模样。

    蒋程见状赶忙添加木柴升高土炕的温度,还搬来了两个火炉放在床边。

    他的面部被烧得通红,汗水不停的流出,而蒋梅身体的温度才开始微微回归正常人的温度。

    只要房间里的温度有所降低,蒋梅体温就开始下降。

    在一次次反复拉扯,一直持续到中午,艳阳高照时,情况才开始好转。

    不行再这样下去,妹妹肯定是熬不今晚的。蒋程在心中暗道。

    他看了一眼胸前的玉佩,虽然不知道这枚玉佩值多少钱,但也要去试试。

    蒋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妹妹。

    蒋梅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两年的痛苦,她比任何孩童都成熟。

    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生人勿进。

    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孩子爱哭的一面,释放内心的苦楚。

    “真希望可以一直陪着哥哥到永远。”蒋梅露出了差强人意的笑容。

    蒋程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拿到蒋梅的眼前,道:

    “我相信会的,靠它。虽然我不知道这枚玉佩值多少钱,但我一定会用它请来王巫师,如果不够,如果不够……”

    蒋程握紧玉佩,如果请不来王巫师,为了妹妹的性命,他只能将那处可能是马匪宝藏的地方告诉王巫师,来换取妹妹生的希望。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招致许多麻烦,更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但他别无选择。

    在马匪被城主剿灭后,城主没有得到马匪掠夺来的宝物的消息传出。

    一个月内,马匪曾经占据的山林来了许多陌生人。

    他们在山林里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仅存几个村庄,后来也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发生了数次冲突,最后不欢而散。

    直到半年前,马匪被剿灭后的余波才逐渐平息。

    他们二人因为年龄小,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也是亲眼所见。

    蒋梅看见这枚玉佩,有些吃惊,她知道家里已经没有值钱之物了,看到它立马想到了什么:“哥,这难道是……”

    “嘘。”蒋程连忙打断妹妹说的话,一本正经道,“这是父母传下来的传家宝,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你的病情危在旦夕,我也不打算拿出来,你明白吗?”

    蒋梅立马明白了哥哥的用意,她低下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病,害你将传家宝用掉。”

    ……

    村东,王巫师庭院,蒋程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一名小厮露出头,“可是张家来……”

    他见来人不是张家来的佣人,温和的语气立马冰冷起来,“可是来求医的,知道规矩吗。”

    蒋程连连点头快速地回答道:“知道、知道。”

    小厮见此人衣衫褴褛,不像是能拿得出十两银子的人,质问道:“拿出来让我瞧瞧。”

    蒋程这就有些尴尬了,但很快机灵的回答道:“我虽没有十两银子,但我有一个价值十两银子的传家玉佩。几个月前,王巫师也曾一人拿出传家宝,而为那人治疗,此事我还是知道的。”

    小厮听闻也没有再阻拦,把蒋程带到会客大厅,自己去叫王巫师。

    蒋程站在会客大厅,焦急地等待王巫师的到来。

    不一会,一位留着长长白胡须,身穿蓝色道袍,腰杆挺拔的白发老者进入大厅。

    王巫师一手抚摸胡须,一手拿着拂尘,咪着眼打量起蒋程,瞬间露出了嫌弃之色,但一闪而过,转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

    “听说,你有一件祖传玉佩价值可值十两。拿出来让我瞧了瞧,若真值十两银子,你要治病的事,我办了。”王巫师不急不慢地说道。

    蒋程拿出一个由衣布包裹的小包跑了过去。

    王巫师眉头一皱,一个闪身没有接过包裹,说道:“放在桌子上吧。”

    蒋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破烂,而招致了王巫师的厌恶。

    他也只能尴尬一笑,打开包裹将玉佩放在桌上,自己则退到一旁。

    王巫师瞟了一眼玉佩顿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上前去捏住玉佩的一角看了起来。

    只听王巫师“咦”了一声,抓起玉佩仔细端详。

    王巫师拿着玉佩在会客大厅来回踱步,时而思索,时而观察。

    蒋程站在一旁看着王巫师来回踱步神情越发紧张。

    这时,王巫师停下脚步,仰身大笑,而后自言自语轻声道:“我本以为自己无缘长生,没想到机缘再一次回到我手中。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了。”

    蒋程没有听清王巫师念叨什么,但被王巫师的笑声惊吓到,连连后退几步,有一种直面骷髅的感觉。

    蒋程打着寒颤问道:“王巫师,这枚玉佩是否值十两银子。”

    王巫师两眼放光像看着猎物一般看着蒋程,道:“值!非常值!”

    蒋程被王巫师盯得毛骨嗖然,正要说些什么。

    小厮走了进来对王巫师说道:“王巫师,张家派人来请您赴宴。”

    王巫师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太过于张扬,赶忙收起异样的神情,平淡道:“告诉张家,今天我有个病人且病情不轻,就不去赴宴了。”

    小厮听完王巫师的话,领命回复去了。

    王巫师大步坐在主位上,对着蒋程说道:“小子,你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蒋程一惊,赶忙稳定心神回应道:“王巫师,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是我们家的祖传之物。”

    王巫师见这小子一点也不诚实,轻蔑地说道:“你家姓马吗?”

    蒋程大骇,咽了咽口水,快速思索起来说道:“我家不姓马,但我记得祖上阔过时,有姓马的赘婿。”

    “呵,是吗?我听闻很久以前安平城有个姓马的大家族,后因为偷窃城主的宝物,被株连全族。自此之后,以安平城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内,再也没有与这姓马大家族有任何关联的人了,没想到这还有两个。我要是上报不知道城主是否开心呢。”王巫师淡淡地说道。

    两个?蒋程脸色一冷回应道:“城主应该不姓王吧。”

    “城主是不姓王,就怕我告诉城主之前,两个就变一个了。”王巫师威胁道。

    蒋程脸色再变:“……”

    王巫师见威胁起来效果,转而笑呵呵道: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你妹妹的事吧,当初你跪在门前让我救你妹妹的那一幕,我可是还记得的。如果老实交代,我可以保证你们兄妹两正常的活到老死。”

    蒋程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你拿什么保证,我可不认为你能从中活命。”

    王巫师一听暗道:看来里面还有不小的危险啊。

    但见到蒋程承认了,心情还是大好,说道:“看!这是什么。”王巫师抬起左手,一团火焰出现在王巫师的掌中,王巫师手掌一挥,火焰带着高温从蒋程身边掠过,撞击在一处假山上,假山顷刻炸裂。

    蒋程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地说道:“仙人!”

    王巫师见到蒋程有些呆滞的表情,露出了满意之色。

    ……

    正在大肆举办宴席的张家。

    “报!老爷,王巫师说今天有病人临门并且病情较重,不能来赴宴。”一位张家佣人说道。

    张家老爷听完佣人的报告,坐在紫红色宽椅上沉吟起来,片刻后说道:“可知道是哪里的病人。”

    佣人尴尬的回道:“小人不知。”

    老爷听完并没有动怒,随口问道:“你从王巫师那回来,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佣人努力回想片刻后说道:“小人好像有听到一声爆炸声,但当时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也有可能是小人的错觉。”

    “哦,爆炸声嘛。有趣。”张家老爷又沉吟片刻道,“去,派个速度快的,机灵点地打探一下情况。”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应声答道,下去派遣佣人打探消息。

    一顿饭的工夫过去了,一个年轻瘦小的佣人上前禀报:

    去王巫师家的那人名叫蒋程,病人是蒋程的妹妹名叫蒋梅。两人家住村南,父母前些年死于马匪之手,吃百家饭长大。

    如今是依靠进山捡柴卖给我们张家为生。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张家老爷拿出一张丝巾擦了擦嘴巴,一下子来了兴趣,“去,把柴房的管事叫来。”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再一次应答,前往了柴房。

    片刻过后,老管家把柴房管事张海带到。

    “说说吧,昨天你犯什么事了。”张家老爷暼了一眼已经年过七十的佣人,一边悠闲的泡着热茶,一边说着。

    张海一听立马吓坏了,连忙跪下辩解道:“小人没有遵守规矩按时关门,但这是有先例的……”

    张家老爷也是知道的,每逢家族大摆宴席,柴房的柴总会出现短缺的情况,以往这种情况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认识蒋程这个人吗?”张家老爷再次问道。

    张海也不敢隐瞒,将他知道的所有关于蒋程的事情,包括昨天晚上的事通通告诉了老爷。

    “一夜未归,昨天努力赚钱,今天有钱治病,还有爆炸声。”张家老爷两眼放光,“去取飞鸽来。”

    一会儿,一只飞鸽飞出张家大院,飞往山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