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下山寻徒
永安城，东九巷。
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神色莫名的看着前方笑眯眯盯着自己的一个老道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要收我为徒？”沉默了片刻，少年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发须皆白、手握拂尘、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道士快速点了点头。
“你还说收我为徒后要立我当掌门？”
老道士再次点了点头。
“还要传授我最厉害的法宝？”
“甚是！”老道士笑呵呵的点头应道。
“没兴趣！”少年带着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老道士，直接拒绝了他。
嘴里还隐隐约约的嘟囔道：“什么狗屁封妖派，听都没听过，八成是个老骗子！”
随后，少年便转身迅速地跑掉了，只留下了神色尴尬的老道士站立在原地。
“……”
“徒儿啊徒儿，你到底身在何处，快快现身吧！”老道士在心底呼喊道。
咿哇……
蓦然，一阵朦胧般如婴儿的哭声传入老道士的心中，引得他心神悸动，没来由的落下了几滴冷汗。
此音空灵，似梦似幻，仿佛近在眼前，却又好似是来自于万里之外的时空。
顿时，他眉头微皱，磅礴神魂迅速笼罩四周，掐诀感应起来。
然而，诡异的是，以他的道行，竟是捕捉不到半分那道哭声的痕迹。
“错觉吗？”
“不，不是的！”他摇了摇头，就欲离开此处，去往心中直觉所在的方向查探。
然而就在此时。
永安城外，那座盘踞在城外，绵延数百里的深山里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响声之大，即使老道士身在城中，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之意。
他精神一震，腾空而起，运足了目力，朝着山峰所在看去。
这一看，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城外山涧之内，有着浓浓的烟雾升腾而起，所到之处，积雪消融，树木枯萎，生灵陨灭！
“这……好强的妖气！”
见此情形，老道士哪还有闲心呆在此地。
掐诀之间，拂尘挥洒，他整个人腾空踏去，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再看去时，已是站在了永安山的山脚之下。
此时此刻，雾散八方，绵延数里，已是快要触及到永安城的城墙！
而一旦触及城墙，这座城内的黎民百姓，一切生灵，恐怕都会烟消云散！
一念至此，老道士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手掐诀，大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兴风作浪！”
话音落下，便见永安城前，护城河内的水流急速涌动起来，水雾蒸腾之间，老道士一指之下，汹涌的水波蓦然腾空而起，最终在永安城前化为了一道百丈之宽的水墙！
水墙成形，将渗透而来的妖雾一一阻拦了下来。
妖雾有主，似是感受到了阻拦之力，隐隐中，似乎有着数道怒吼声从永安山深处传来！
旋即，更加浓厚的妖雾从永安山内铺天盖地的遮掩了过来！
老道士神色一变，再不停留，他脚尖一踏，护城河内，川流不息的河水化成了一道巨浪，载着他的身躯，直接来到了永安山的最高处！
“倒要看看，尔等究竟何方妖孽，敢与贫道一斗！”
他一挥拂尘，足下巨浪水波飘荡，数千道水剑眨眼成形，呼啸着向永安山深处妖雾最浓厚的地方刺去。
砰砰！
水剑入雾，便自行崩碎开来，而后一滴滴水珠之上，流转出了极为奇妙的力量，凡所过之处，可见妖雾退散，触之即灭！
此力，乃是修道之人结合雾山封妖派的镇妖之术才能修炼出的封妖之力！
而这位老道士，正是已经下山的封妖派掌门，公兆川。
且说此刻，在公兆川强大的修为力量加持下，他所幻化的千道水剑携带的封妖之力异常强大，正肉眼可见的驱逐着永安山山体正中的层层妖气。
下方妖雾之内，低吼声仍然是持续不断的传来，但显然，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此前无往不利的妖雾也第一次失去了作用，层层溃散开来。
呜呜！
沉闷的低吼声中，蕴含着阵阵怒意，但它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再这样被消耗下去，于是再次发出一声呜咽之声后，山体八方，原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永安山的妖雾开始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回，倒卷之下，集中收缩到了山体正中之处。
咻咻！
妖雾收至一处，鬼魅般朝着山体下方涌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随着妖雾退散，老道士公兆川这才居高临下的看到，在永安山的山体正中，竟是一处被掏空的深渊洞穴！
直直看去，洞穴内黑洞洞一片，其内阴风飘散，宛如九幽魔窟一般，完全看不到深处。
公兆川眉头微戚，站立在水浪之上的身形向前一踏，从上方跳了下来，挂着劲风坠入到了深渊洞窟之内！
身形不断地下降，公兆川也随之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修为于体内全力运转，以提防着可能突发而来的攻击。
只是他多虑了，也许是妖物吃尽了苦头，也许是已经彻底逃离，反正直至公兆川抵达了洞窟深处，都没有遭受到一丝一毫的攻击。
此处虽然奇黑无比，但老道士公兆川却好像没有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在站定了身形后，便立即向着四边查看起来。
这里是一座宽大的洞穴，地面上有不少地方都布满了白色的骨骸，但大多是兽骨，人骨倒也有，只不过只有区区几具，且看上去，像是许久前遭受到的袭击。
虽然尸骨久远，但身为封妖派掌教的公兆川，眼力何其毒辣，只是一眼，他便看出，这些人骨，并非是凡俗百姓之骨，有一具算一具，生前都算是颇有些实力的修行之人！
视线转动，他再次看向别处，这次目光所至，他突然轻咦一声。
只见在洞穴的东北角处，竟然存在着一旺水潭！
这太罕见了，谁能想到，在这见不到天日的干燥山体之中，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旺幽潭？
警戒之意驱散了几分，公兆川微微眯起双眼，心底细细思量起来。
妖雾在他眼下退散至此窟之中，而这里除了白骨之外，便只有这一旺水潭，那么妖物唯一可能藏身的地点，恐怕也就在水潭之中了！
思绪至此，公兆川再不犹豫，他手握拂尘，脚步踏动，缓缓向着水潭走去。
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幽黑的洞穴之内，似是有着轻轻的低语声开始响起，摄人心神。
哗啦啦！
猛然的，水潭内浓雾四起，在黑暗中化为一道大斧，向着公兆川劈去！
公兆川焉有惧意，他双眼晶亮，喝道：“妖孽，还不现形！”
话音落下，水潭内激流涌动，“哗啦”一声，水流犹如有了灵性一般，发出了耀眼光芒，直接冲开了一切！
不仅吞噬了妖雾所化的巨斧，甚至还将隐匿在潭下的妖物都尽数泼打了出来。
啪嗒！
碰击之声响起，在白色的水光照耀下，只见那从水中跃出来的妖物被拍击在了一旁的山壁之上，最后滚落到了公兆川的脚下。
妖物滚落，却还没有显现原形，在他的周身，仍然环绕着一大团的黑雾，呜咽之声不断！
公兆川见此，倒是神色如常，他拂尘轻挥，有着一股股先前水剑上覆盖的那种奇异之力波动起来。
封妖之力下，那些黑雾就犹如是遇到了避之不及的东西一般，呜咽之声下，主动散去防护，露出被隐藏的面貌。
当公兆川定睛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眼前所见，哪里是什么妖物，分明是一个浑身赤裸，披头散发的人类少年！
少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因为常年被雾气所笼罩的缘故，显得异常的白皙，甚至白的吓人。
他头发披散，虽有些杂乱，但还是能看出有着一副俊秀的五官，只是那双眼眸之内，妖气凌人，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是有些恐怖！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在少年的眉心之处，一缕黑雾微微飘荡，在那黑雾之内，公兆川发现了九尊魂灵。
所谓魂灵，乃是天地间的强大生灵被镇压之后不愿走向覆灭从而主动毁去肉身依附于宿主的一种存在。
其肉身不复，但力量尚存，可为宿主所用。
并且只需宿主一念，便可决魂灵生死！
只是，常人都是掌控魂灵，而眼前的少年却更像是一个异类，反有被魂灵所掌控的趋势。
但观他周身，体内阳气却又并未因妖气的入侵而有丝毫减少，反倒妖气也同样浓厚，二者同处一体，竟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太罕见了！
可以说此时此刻，说他是人不为过，说他是妖也不为过。
“怪哉怪哉！”公兆川喃喃道。
要知道，常人受妖气占身，人体内的阴阳二气便会发生失衡，从而身体会发生各种妖变。
但眼前这少年倒是有些奇特，他除了眼眸内的神智有些混乱之外，其余周身上下，完全没有着一丝丝被妖气所影响的变化！
思虑不定，公兆川沉吟片刻，索性一指点在了少年的眉心。
在他一指之力下，九尊魂妖灵发出抗拒的呜呜之声，但容不得它们反抗，直接就被这一指镇压，被迫隐匿在了少年的眉心之下。
做完此举，公兆川托起手足无措、目光茫然的少年，飞出了这处洞窟！
永安山山顶，公兆川感受着光线的照射，这才感觉到了几分舒适之意。
他身形降落在山间之内，寻找到了一处较为平坦之地，放下了被自己拂尘托举的少年。
恰在这时，公兆川突然心神一颤，冥冥中，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惊恐无比的看向了身旁仍然目光呆滞的少年。
“难不成……”
一瞬间，公兆川犹如福至心灵，眼神变换，又是惊恐，又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着一丝喜悦之意……
“是了是了……”
“绝不会错！”
“未曾想到啊，贫道有生之年，竟能得见此等神体！”
“善！”
“小家伙，看来你与我封妖派……命中有缘啊！”
心中确定了答案，公兆川甚为欢喜，怜爱般的向着少年打量而去，这时他才发现，在少年的脖子之上，竟还带着一枚青色玉坠呢！
倒是奇怪。
明明自身已被妖气所染，凡体之物根本无法保持，这枚青色玉坠为何能悬于胸前不灭？
难不成是什么宝物？
心中这般想着，公兆川手指一点，青色玉坠从苏渊脖颈之上飘起，悬浮在了他的眼前。
圆形的玉坠不过两指之宽，其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青光流转，仿若有玄音响彻，无形之中，丝丝妖气被它化解而去，令其无法侵蚀玉体半分！
公兆川顿时眼睛一亮。
这哪里是什么玉坠！
此物，分明是一块圣骨！
所谓圣骨，乃是儒家高人明悟天地、蜕去凡胎所遗留下来的骨肉精气所化！
就如同是佛门的舍利。
这是真正的至宝！
他手指一点，圣骨再度旋转，背面落入眼中，只见其上，竟是刻有一个“渊”字。
“渊？”
公兆川望着眼前痴呆的少年，倒是啧啧称奇。
“也不知你父母何人，竟能得此圣骨作玉。”
“传闻儒者圣骨，可知人心，可明路途。”
“你如此神体，亦正亦邪，这一生倒的确如临深渊，圣骨感念之下，为你所化此名，倒是甚为贴切。”
“然而只名无姓，毕竟有所不妥。今日你我有缘，贫道便顺水推舟，为你送上一姓。”
“渊，回水也。”
“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临于深渊，既有灿烂之机，亦有倾覆之危。”
“说到头来，不过善恶一念之间而已。”
“希望未来，你能有心怀苍生之念，于善恶是非之中，秉持本心、时时清醒！”
“那么就唤作你……苏渊吧！”
……
……
……
有道是：
初遇少年尚垂髫，归山万里路迢迢；
得徒人间乐逍遥，奈何苍生皆寂寥。
……
一则洞穿百年的预言，
一场动荡四州的天劫，
以及，一次难以言说的相遇，
就这样拉开了一段传奇的人生之旅……
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神色莫名的看着前方笑眯眯盯着自己的一个老道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要收我为徒？”沉默了片刻，少年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发须皆白、手握拂尘、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道士快速点了点头。
“你还说收我为徒后要立我当掌门？”
老道士再次点了点头。
“还要传授我最厉害的法宝？”
“甚是！”老道士笑呵呵的点头应道。
“没兴趣！”少年带着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老道士，直接拒绝了他。
嘴里还隐隐约约的嘟囔道：“什么狗屁封妖派，听都没听过，八成是个老骗子！”
随后，少年便转身迅速地跑掉了，只留下了神色尴尬的老道士站立在原地。
“……”
“徒儿啊徒儿，你到底身在何处，快快现身吧！”老道士在心底呼喊道。
咿哇……
蓦然，一阵朦胧般如婴儿的哭声传入老道士的心中，引得他心神悸动，没来由的落下了几滴冷汗。
此音空灵，似梦似幻，仿佛近在眼前，却又好似是来自于万里之外的时空。
顿时，他眉头微皱，磅礴神魂迅速笼罩四周，掐诀感应起来。
然而，诡异的是，以他的道行，竟是捕捉不到半分那道哭声的痕迹。
“错觉吗？”
“不，不是的！”他摇了摇头，就欲离开此处，去往心中直觉所在的方向查探。
然而就在此时。
永安城外，那座盘踞在城外，绵延数百里的深山里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响声之大，即使老道士身在城中，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之意。
他精神一震，腾空而起，运足了目力，朝着山峰所在看去。
这一看，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城外山涧之内，有着浓浓的烟雾升腾而起，所到之处，积雪消融，树木枯萎，生灵陨灭！
“这……好强的妖气！”
见此情形，老道士哪还有闲心呆在此地。
掐诀之间，拂尘挥洒，他整个人腾空踏去，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再看去时，已是站在了永安山的山脚之下。
此时此刻，雾散八方，绵延数里，已是快要触及到永安城的城墙！
而一旦触及城墙，这座城内的黎民百姓，一切生灵，恐怕都会烟消云散！
一念至此，老道士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手掐诀，大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兴风作浪！”
话音落下，便见永安城前，护城河内的水流急速涌动起来，水雾蒸腾之间，老道士一指之下，汹涌的水波蓦然腾空而起，最终在永安城前化为了一道百丈之宽的水墙！
水墙成形，将渗透而来的妖雾一一阻拦了下来。
妖雾有主，似是感受到了阻拦之力，隐隐中，似乎有着数道怒吼声从永安山深处传来！
旋即，更加浓厚的妖雾从永安山内铺天盖地的遮掩了过来！
老道士神色一变，再不停留，他脚尖一踏，护城河内，川流不息的河水化成了一道巨浪，载着他的身躯，直接来到了永安山的最高处！
“倒要看看，尔等究竟何方妖孽，敢与贫道一斗！”
他一挥拂尘，足下巨浪水波飘荡，数千道水剑眨眼成形，呼啸着向永安山深处妖雾最浓厚的地方刺去。
砰砰！
水剑入雾，便自行崩碎开来，而后一滴滴水珠之上，流转出了极为奇妙的力量，凡所过之处，可见妖雾退散，触之即灭！
此力，乃是修道之人结合雾山封妖派的镇妖之术才能修炼出的封妖之力！
而这位老道士，正是已经下山的封妖派掌门，公兆川。
且说此刻，在公兆川强大的修为力量加持下，他所幻化的千道水剑携带的封妖之力异常强大，正肉眼可见的驱逐着永安山山体正中的层层妖气。
下方妖雾之内，低吼声仍然是持续不断的传来，但显然，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此前无往不利的妖雾也第一次失去了作用，层层溃散开来。
呜呜！
沉闷的低吼声中，蕴含着阵阵怒意，但它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再这样被消耗下去，于是再次发出一声呜咽之声后，山体八方，原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永安山的妖雾开始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回，倒卷之下，集中收缩到了山体正中之处。
咻咻！
妖雾收至一处，鬼魅般朝着山体下方涌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随着妖雾退散，老道士公兆川这才居高临下的看到，在永安山的山体正中，竟是一处被掏空的深渊洞穴！
直直看去，洞穴内黑洞洞一片，其内阴风飘散，宛如九幽魔窟一般，完全看不到深处。
公兆川眉头微戚，站立在水浪之上的身形向前一踏，从上方跳了下来，挂着劲风坠入到了深渊洞窟之内！
身形不断地下降，公兆川也随之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修为于体内全力运转，以提防着可能突发而来的攻击。
只是他多虑了，也许是妖物吃尽了苦头，也许是已经彻底逃离，反正直至公兆川抵达了洞窟深处，都没有遭受到一丝一毫的攻击。
此处虽然奇黑无比，但老道士公兆川却好像没有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在站定了身形后，便立即向着四边查看起来。
这里是一座宽大的洞穴，地面上有不少地方都布满了白色的骨骸，但大多是兽骨，人骨倒也有，只不过只有区区几具，且看上去，像是许久前遭受到的袭击。
虽然尸骨久远，但身为封妖派掌教的公兆川，眼力何其毒辣，只是一眼，他便看出，这些人骨，并非是凡俗百姓之骨，有一具算一具，生前都算是颇有些实力的修行之人！
视线转动，他再次看向别处，这次目光所至，他突然轻咦一声。
只见在洞穴的东北角处，竟然存在着一旺水潭！
这太罕见了，谁能想到，在这见不到天日的干燥山体之中，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旺幽潭？
警戒之意驱散了几分，公兆川微微眯起双眼，心底细细思量起来。
妖雾在他眼下退散至此窟之中，而这里除了白骨之外，便只有这一旺水潭，那么妖物唯一可能藏身的地点，恐怕也就在水潭之中了！
思绪至此，公兆川再不犹豫，他手握拂尘，脚步踏动，缓缓向着水潭走去。
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幽黑的洞穴之内，似是有着轻轻的低语声开始响起，摄人心神。
哗啦啦！
猛然的，水潭内浓雾四起，在黑暗中化为一道大斧，向着公兆川劈去！
公兆川焉有惧意，他双眼晶亮，喝道：“妖孽，还不现形！”
话音落下，水潭内激流涌动，“哗啦”一声，水流犹如有了灵性一般，发出了耀眼光芒，直接冲开了一切！
不仅吞噬了妖雾所化的巨斧，甚至还将隐匿在潭下的妖物都尽数泼打了出来。
啪嗒！
碰击之声响起，在白色的水光照耀下，只见那从水中跃出来的妖物被拍击在了一旁的山壁之上，最后滚落到了公兆川的脚下。
妖物滚落，却还没有显现原形，在他的周身，仍然环绕着一大团的黑雾，呜咽之声不断！
公兆川见此，倒是神色如常，他拂尘轻挥，有着一股股先前水剑上覆盖的那种奇异之力波动起来。
封妖之力下，那些黑雾就犹如是遇到了避之不及的东西一般，呜咽之声下，主动散去防护，露出被隐藏的面貌。
当公兆川定睛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眼前所见，哪里是什么妖物，分明是一个浑身赤裸，披头散发的人类少年！
少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因为常年被雾气所笼罩的缘故，显得异常的白皙，甚至白的吓人。
他头发披散，虽有些杂乱，但还是能看出有着一副俊秀的五官，只是那双眼眸之内，妖气凌人，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是有些恐怖！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在少年的眉心之处，一缕黑雾微微飘荡，在那黑雾之内，公兆川发现了九尊魂灵。
所谓魂灵，乃是天地间的强大生灵被镇压之后不愿走向覆灭从而主动毁去肉身依附于宿主的一种存在。
其肉身不复，但力量尚存，可为宿主所用。
并且只需宿主一念，便可决魂灵生死！
只是，常人都是掌控魂灵，而眼前的少年却更像是一个异类，反有被魂灵所掌控的趋势。
但观他周身，体内阳气却又并未因妖气的入侵而有丝毫减少，反倒妖气也同样浓厚，二者同处一体，竟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太罕见了！
可以说此时此刻，说他是人不为过，说他是妖也不为过。
“怪哉怪哉！”公兆川喃喃道。
要知道，常人受妖气占身，人体内的阴阳二气便会发生失衡，从而身体会发生各种妖变。
但眼前这少年倒是有些奇特，他除了眼眸内的神智有些混乱之外，其余周身上下，完全没有着一丝丝被妖气所影响的变化！
思虑不定，公兆川沉吟片刻，索性一指点在了少年的眉心。
在他一指之力下，九尊魂妖灵发出抗拒的呜呜之声，但容不得它们反抗，直接就被这一指镇压，被迫隐匿在了少年的眉心之下。
做完此举，公兆川托起手足无措、目光茫然的少年，飞出了这处洞窟！
永安山山顶，公兆川感受着光线的照射，这才感觉到了几分舒适之意。
他身形降落在山间之内，寻找到了一处较为平坦之地，放下了被自己拂尘托举的少年。
恰在这时，公兆川突然心神一颤，冥冥中，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惊恐无比的看向了身旁仍然目光呆滞的少年。
“难不成……”
一瞬间，公兆川犹如福至心灵，眼神变换，又是惊恐，又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着一丝喜悦之意……
“是了是了……”
“绝不会错！”
“未曾想到啊，贫道有生之年，竟能得见此等神体！”
“善！”
“小家伙，看来你与我封妖派……命中有缘啊！”
心中确定了答案，公兆川甚为欢喜，怜爱般的向着少年打量而去，这时他才发现，在少年的脖子之上，竟还带着一枚青色玉坠呢！
倒是奇怪。
明明自身已被妖气所染，凡体之物根本无法保持，这枚青色玉坠为何能悬于胸前不灭？
难不成是什么宝物？
心中这般想着，公兆川手指一点，青色玉坠从苏渊脖颈之上飘起，悬浮在了他的眼前。
圆形的玉坠不过两指之宽，其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青光流转，仿若有玄音响彻，无形之中，丝丝妖气被它化解而去，令其无法侵蚀玉体半分！
公兆川顿时眼睛一亮。
这哪里是什么玉坠！
此物，分明是一块圣骨！
所谓圣骨，乃是儒家高人明悟天地、蜕去凡胎所遗留下来的骨肉精气所化！
就如同是佛门的舍利。
这是真正的至宝！
他手指一点，圣骨再度旋转，背面落入眼中，只见其上，竟是刻有一个“渊”字。
“渊？”
公兆川望着眼前痴呆的少年，倒是啧啧称奇。
“也不知你父母何人，竟能得此圣骨作玉。”
“传闻儒者圣骨，可知人心，可明路途。”
“你如此神体，亦正亦邪，这一生倒的确如临深渊，圣骨感念之下，为你所化此名，倒是甚为贴切。”
“然而只名无姓，毕竟有所不妥。今日你我有缘，贫道便顺水推舟，为你送上一姓。”
“渊，回水也。”
“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临于深渊，既有灿烂之机，亦有倾覆之危。”
“说到头来，不过善恶一念之间而已。”
“希望未来，你能有心怀苍生之念，于善恶是非之中，秉持本心、时时清醒！”
“那么就唤作你……苏渊吧！”
……
……
……
有道是：
初遇少年尚垂髫，归山万里路迢迢；
得徒人间乐逍遥，奈何苍生皆寂寥。
……
一则洞穿百年的预言，
一场动荡四州的天劫，
以及，一次难以言说的相遇，
就这样拉开了一段传奇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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