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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海波平定

    “看他们怎么死的罢。”马三保冷冷道。

    于彦昭此刻忽然放下了对这阉人的偏见,感觉这马三保的身形在自己心中高大了起来。咂了咂嘴,还是没有说话。

    宫内浩吉被围困于阵中,刚欲上前挥刀冲出,却是忽地一支冷箭射向自己大腿,忙是跳起闪避,但与他紧挨的身后一人中箭倒地,哇哇大叫。他心中骇然,忙是挥刀又挡开几支射向自己的冷箭,冲入人群,可这人群密密麻麻,深入其中看不到头,他左右乱砍,却是一个人都没砍到。

    宫内浩吉此时已经是冷汗连连,面前全是一样的盔甲武器之人,都在冷冷的看着他,已经分不清方位,只觉头晕压花,而后小腿一疼,知是小腿中了一箭。刚欲跳起看清方位之时,背后却是中了一刀。他重重摔在沙滩之上,血流了一地。

    而后这一众燕王府门人没有再理他,只是有一个小队,路过他身边时,顺手往他脖子上抹了一刀。

    军阵又恢复了之前进攻的阵法,这二十余高手只是稍微拖慢了一下军阵前进速度。只是片刻便被解决掉。

    几千倭寇刚刚提起的斗志又被打撒,大多是扭头便逃,可这山谷四面环山,燕王府堵住了唯一出口,逃又能逃到哪去。

    山谷内哀嚎遍地。

    看着这二十余高手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中与其他尸体无异,马三保叹了口气:“哎,这倭人怎么如此草包,来时还以为可以周旋几个回合。”

    此刻战局已经是变为单方面的屠杀,这时李修远道:“岛上还有他们掳来的妇女百姓,莫要乱杀。”

    “李先生放心,来时我已经有了交代,杀一个倭寇给十钱,救一百姓给百钱。”马三保淡定道,哎,这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几人看着这战局已定,也是没了观战的心思,又返回船舱,只等汇报。

    回到船舱之后,马三保到:“这倭人虽是草包,却有个幕后组织者,今日正好来这岛上享受,是宁波世家的人。”

    “马兄已经查清此人底细了?”于彦昭问道。

    “查人底细的事情,自是我们最擅长的了。”说着似是怕众人误会,又道:“诸位放心,燕王府向来只针对吃里爬外的家族势力,我们知太湖门虽与朝廷有些旧仇怨,却也个个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大约是过了一个时辰,一个燕王府门人跑了进来。

    那人行了一礼道:“报主管,各位先生,此次斩敌一千八百余人,俘获两千余人,救出渔民百姓男女各两千余人。”

    马三保看了看他:“嗯,这沈天禄可有找到?”

    “找到此人了,面色白净,却是一身破烂的渔民打扮,想来是看大势已去,故意作此装扮,企图蒙混过关。”

    “继续清点,查清每一人,不可误杀,亦不可放过,小心核对,精确到每一个人。”马三保说道。那人领命而出。“各位,我们去看看这掳来的百姓把。”

    大战结束,已经是夜里,燕王府门人纷纷点起火把,还在出海口插了四五千的火把,照的这沙滩如同白昼。

    四人到了安置百姓的地方,此地男性还好,虽然多有些皮肉之伤,不过都是此刻被救均是面有喜色。

    倒是那些女子妇人,个个面如死灰,与她们而言,有此次经历后,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返回另一个地狱罢了。

    “我没你这妹子,你再是我孙家的人了。”一个渔民喊道,而后把一个女子退出了人群。

    那女子看起来样貌尚好,十五六岁年纪。只是脸上有些脏了,似乎是哭过的,她没有穿鞋,可以看出小脚处星星点点的淤青,一直到裤子盖住的小腿处,衣服虽看起来还算干净,也是破掉了一些地方,胸前还破了一处,透过破洞还可以看出微微凸起的胸部也满是淤青。想来再此处也是吃了不少的苦楚,已经满身伤痕,正是此前被宫内浩吉搂与怀中的女子。

    马三保走了过去:“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于彦昭暗暗感叹,好一个领导视察下属的官方话语,下一句是不是还要问家里有几口人,过的幸不幸福了?

    那姑娘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答话,夜似乎有些冷,她身子微微发抖。

    马三保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了她,那姑娘一个激灵坐在地下,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马三保:“什···什么,大人。”声音有些沙哑。

    “莫怕了,都过去了,我送你们回家。”马三保在她身边蹲下,拍着她后背安抚道:“你叫什么名子,是哪里人。”

    那女子眼中隐隐有泪光,却又憋了回去:“奴···奴家,宁波孙氏,小名是莲儿。只是此番已经无家可归了。”

    马三保索性坐在地上与她并肩,看着她的手指:“烦心的事情就不再提了,看你手指,你还学过筝?”

    马三保想转移话题,却不料这女子听他如此说,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孙莲儿哽咽道:”宁波孙氏本也是靠着渔业在乡中有些钱财,家中也是供我学了些女四书和琴艺,只盼以后可以嫁个好人家,只是几个月前海贼来袭,我孙家被屠戮殆尽···只剩我和几个堂哥被掳来···被掳来···”她已经是说不下去。

    马三保看了看方才推他的人:“你为何欺她?”

    那人看着虚弱消瘦,满身伤痕,看到马三保知是大官,也不敢再嚣张,上来前跪在地下:“恩···恩公,这莲儿本是我堂妹,不过有此一番经理,这···这我们孙家···也不好···”

    马三保摆了摆手:“你莫要说了,下去吧。”那消瘦的人才讪讪离开。

    而后又扭头拍着莲儿后背安抚。马三保暗想,若是此番只是把她送回家中,只怕也是逃不过一死了,哎,真是人言可畏啊。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乃是一介阉人,自不会辱你,以后若是你看上了哪家小子,想要离开,我让师父给你做主。”

    那莲儿恍惚了一会,好似有了久违的安全感,看着马三保的笑脸,心中一暖,转身拜在地下:“莲儿起誓一生绝不负恩公。”

    “看你身上这么多伤,衣服也破了,走,我们去船上,我为你洗净了擦点药膏,再换身衣衫。”说着扶起莲儿便往船舱处走去。

    于彦昭看到此已经是呆住了:“啥···啥玩意儿?李叔,你听到没?那姓马的抓来一个女的就要给人家身上洗净擦药,我可是看的清楚,那女子浑身伤痕呀。陈伯父,这你得去揍他呀,强抢民女。”

    陈理上前就是一脚:“你知道个P,这马三保自小就是阉人,平日里也是伺候人家王妃贵人洗浴,人家什么没看过,已经当自己是个女子了。”

    旁边一众燕王府门人听到这几人如此议论,脸色惨白,纷纷后退离这几个人远了一些。

    过了半个时辰马三保带着孙莲儿走了出来,孙莲儿已经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脸上也擦了干净,如此看来,也算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船上没有女子衣衫,她便穿了件燕王府的制式长衫。她跟在马三保身后,看起来甚是乖巧。

    马三保到陈理近前,看着旁边一众妇女,心里也不是滋味,对陈理道:“陈门主,这太湖门可有女子做的营生,这些妇人此番,怕是不能回家了。”

    陈理想了想:“太湖门在苏州确是有些染布印花苏绣的活计,马主事也不必担心,这些女子便交予我太湖门把,我一生虽未娶妻,却对她们没有任何成见,若是门中那个小伙子看上了她们中一人,姑娘愿意的话,我也会命他风光大娶,这本就不是她们的错。”

    马三保这才放下了心,而后轮流走访问讯被掳来的村民,挨个安抚。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邋遢却是面色白净之人被押了过来,跪在马三保身前。边挣扎还边喊道:“我是渔民啊,我真的是无辜渔民啊。”押他之人也不理他。

    马三保看了看他:“沈天禄,莫要闹了,沈家九族已经斩首,头颅挂于宁波城门头上。”

    沈天禄听到此话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涣散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满脸恶毒:“你···你是何人。”

    “燕王府,道衍先生门下,马三保。”他弯下腰,伸头过去,鼻尖快要贴到沈天禄的鼻尖。无他对视:“成了野鬼,自可来索命。”

    而后马三保直起身来,转身离去:“皮扒了,挂在这出海口,,,俘虏的倭人,一个不留。”孙莲儿依旧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走远。

    燕王府门人轻点好了无辜渔民与倭寇,确认是倭寇的,直接拉到岸边头颅砍下,插在方才立的火把之上,再把左耳割掉,以证斩敌数。还没有确定的,便拉上船带回去与其家人确认。

    一行人在这岛上收拾约两三天的时间,岛虽然不大,这些倭寇搜刮来的宝物却是很多,多是金银玉器,装满了几个大船。

    这些天孙莲儿与马三保形影不离,她虽身上有伤,却是处处打理马三保的日常,也不让旁人插手,看着这女子年纪虽小,日常琐事却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马三保看起来也是英俊帅气了许多。

    他俩似乎睡觉都在一起,于彦昭也是奇怪,他们是姐妹关系?还是兄弟关系?难道这马三保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他私下偷偷问这孙莲儿和马三保是何关系,孙莲儿却是不理他。过后马三保亲自过来警告于彦昭,莫要欺负莲儿,搞得于彦昭满脸尴尬,连连道歉。

    这里还有许多倭寇的船只,回程时乘坐渔民和装载岛上财宝,自也是够了的。

    他们收拾完毕,带上渔民便起航离去。

    待到了宁波口岸,装载财宝的船马三保一点不私留全部赠与太湖门与这次出海的燕王府门人。而后因马三保在宁波还要处理一些善后事宜。李修远三人便与马三保分别后赶回了余姚。

    回了余姚李修远见到苏蕊和妞妞,也是少不了一番缠绵,向二女讲述了此番诸事。

    “孙莲儿也是个可怜的女子,那马三保虽是阉人,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她以后也不会受苦了。”刚经历一番云雨,苏蕊面色娇红,靠在李修远身边说着。

    “若是跟了李哥哥就更好了。”妞妞在李修远另一侧刚说完,却是被李修远和苏蕊同时打了一下。

    冈本信彦所在洞天水底有一处连通钱塘江,他从此处逃出,行至一渔村,夜里偷了一艘渔船悄悄出海,冈本断了一臂,行船也是多有不便,他依稀辨认着方位,在海上行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自己的据点。

    “你们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可是到了地方,眼前的一幕绕是他杀了这么多人也是把他吓住了。岸边沙滩最前方插了个柱子,其上绑了一个被扒了皮的人,已经是晒成了人干,身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通倭贼寇沈天禄’。他身后立了数千小木桩,每个木桩上都挂着一个头颅,每个头颅的左耳都被割掉。有些还没有完全腐烂,天空中飞翔着不知名的海鸟。时不时下来啄两口烂肉。

    冈本信彦强打起精神,穿过这数千木桩,只看到岛上的一片焦炭。

    一个月后南京城皇宫内。

    老皇帝看着奏书,满脸欣慰,他又看了一会儿手中奏书,拿起来扬了扬,对着身旁的太孙道:“你燕王叔派人出海进攻那洗劫我大明海岸的倭寇大胜,斩敌五千一百四十三,获救渔民一千三百五十四,这获救渔民个个经过核查,无一人假冒。那宁波私通倭人的世家,也已经被株了九族。”

    “燕王叔驻守边疆,怎的这沿海倭人的事情也要管?”太孙小心问道。

    “一家人当然是帮你清理隐患,允炆啊,我是老了,天下也该交于你手中了,这朝中文臣武将,但凡对你有一点威胁的,我早些年就已经砍了,大明的天下,你也可坐稳了,不过这外寇,,,”老皇帝陷入了沉思,沉默了片刻:“允炆,蒙古旧部之事你有何看法。”

    朱允炆想了想:“前些年爷爷大败蒙古旧部,近几年又有反弹的迹象,不如一次深入把他们打疼,打怕了。”

    “你驻守边疆的几位皇叔,你看派哪个合适?”

    “燕王叔常年驻守北平与蒙古人打交道,孙臣认为,可派他率兵深入大漠,痛击蒙古旧部。”朱允炆回道。

    老皇帝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