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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祭三年亡情

    十一月二十日,因熬夜致使昼睡至午后四点起,业已无事,遂多娱乐,又于往日一般无二,徒又而自悔矣。且夫数日之时际,心绪之摇荡,或寄往天下,或吊古今之士,伤余情之为憾,往来神伤不能自己。时又所思向氏,昨夜小睡之时,不由所梦令余后怕之景象,而心痛不已,及察术士之解,或所离绪之前兆也。此梦警醒于我,不可再为忆向氏,应所为正事矣。昔儒者以三年而丁忧,事孝父母,余用三岁而祭奠此情也。以此三年,自我作困而一飞冲天,而后行游天下,入学校读书,一生专事于其志业也。

    情者,人之疾也。陈疾者,心痛也。心病者,惟己所能解矣。昔日余读书,每见男子自影其伤,窃笑之,及今余亲尝其苦,乃渐有所知也。人之历事,惟亲历乃可知也。纵他人之所论说,皆在言语之外而多不知其意也。此向氏女,乃余之情劫也。情关,百死而难过也。然余怀古今圣人之志,必能一举而破之,而终生不为向氏之所动心也。思量前尘,考较古今之志士,余之所苦何以比次?说之岂不令人而将耻也。人之所龄,大多不过百年,而之所忧竟至千年,古今之人莫不如然。悲夫!为人之贵者,莫过乎于情也。情之所忧、情之所苦,历历忆之人,记其人,满天之下,惟只一人。满室之内,惟只一人。满床之上,惟只一人。日夜听其乐,辩其理,观其书,说其言,惟此或能消磨苦忆之绪也。记昔李义山,作《无题》诗:“锦瑟一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读来泪盈满眶,感慨不已,惟长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