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夜無意作記

    昨日渐绝万念，由心静处之，虽日有闲游听乐之弊，稍无前时之频频也。今晨初起，多是无事，时每多出，而无所为计，此为数年之心疾也。人盖若无事，自以为无聊，而实不知天下之变，无一时不起风尘，而我久困家中，且心结迟迟所不能解，焉是君子之所为乎？日若不知事，夜迟迟而无睡，诚不知我何以为此也。人生处世，虽有生老病死之所苦，情爱之恋，但究其根本尽皆于己也。人若成之事，己也。人若败之事，己也。何徒每怨天地世人之不公，甚可恨父母亲友之不顾，此皆为人之自疾，当乃自我所能医也。

    遥想余失恋后，淼弟以言宽我，道：“此女事之以主播，偏以色而媚人，非良家女子之能所事也。而兄久久为此女而伤，岂非大丈夫之所为也。当今天下好女儿，数之不尽，何必为一无德女子所伤乎？当以振作士气，奋力向前也。”余胞弟所言之诚，而余虽言绝其心思，终生不与再见，但不知此数月间屡屡而思，夫情戒之难，非乎外乃心也。心之所动，心之所伤，之所以为之情，之所以为之言，尽心所发也。余不悔与之分离，但恨当时分别如此之快，当可使她多花余钱，多购礼物，则余绝无现今之惆怅也。此女家境之贫寒，又童年之孤苦，受人所欺，由致今时又为主播，实令人闻而落泪，然也只怜悯耳！余与故人三观之不符，且余尚读书养识明德，而故人贪慕于世间繁华，不顾为人之德，实非我之所爱也。纵余爱及骨髓，亦不能娶之为妻。此上辱祖先，下毁我刘氏门第，使家之所败，子女之将耻，父母之不能以孝顺，试问乎？余有何德敢致此女入我家门？余之所爱，乃明智之爱矣。虽当时言行之幼稚，然事后一一梳理，发见我二人之不成，实在情理之中矣。今夜无意睡眠，故白日睡一二时，以倒时差，使作息正常，先前所列之计划，一一所参看，将使余之所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