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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众神所在的世界

    在尼赫喀拉人的认识里,梦境是一种非常奇妙且模糊的领域。它介于现世与来世之间,是两个世界彼此交汇时才会诞生出的中间地带。他们认为,他们在梦境中见到的事物,实际上是从未来漂流而至的预兆。如果能理解这些预兆,那在现世就可以避免这些可能的灾祸。

    然而,这些大都只是种假象而已。神秘莫测的未来,又怎么可能这样简单的呈现在凡人面前?对涅斐丽塔来说,梦境代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向众神学习,锻炼的领域。

    “喝啊!”

    红皮的凉鞋踩在滚烫的黄沙上,涅斐丽塔挥动手中的镰形剑,与对面的狼头战士拼杀在一起,溅射出刺眼的火花。明明是具看上去纤细娇小的身体,此时爆发出的力量却不亚于卡·萨拜的战士,炸裂的气浪甚至将周围的砂砾都一同吹飞。

    巨大的弯刀从头顶划过,切断了她的几缕秀发,然而少女已经借机矮身上前,欺进神灵武士的怀里。与此同时,她眼里银光一闪,无形的心灵力量迅速渗透进神灵武士的精神世界,迫使他不受控制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双刀。

    “似曾相识”,一个简单的一级灵能,能够刺激目标精神,并强迫他重复自己的上一个动作。当然,如果是正常的神灵武士,这招对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毕竟只是场切磋,于是众神就让他放开了大部分精神防护,让涅斐丽塔的灵能可以发挥作用。

    锋利的勾刃绕过了武士的腰身,进而从后往前交叉着撕开了他的后腰,带起一片纷飞的碎石。即使是卡·萨拜的冠军武士,也难以忍受这种伤及要害的痛苦。

    然而,神灵武士是不一样的。唯有凡间最优秀的战士,才有资格成为众神身边的士兵,并为之征战四方。即使承受了这般巨大的伤害,神灵武士也只是沉默着挥下双刀,砍在涅斐丽塔刚才所在的地方——之前施展的灵能才刚刚开始产生效果。

    ‘拿下了!’

    涅斐丽塔心下一喜,纤细的手腕稍微一转,两把弯曲的长刀同时挥向武士的腰身。如果被再次砍中的话,恐怕连那条粗壮的脊椎都要被她给生生砍断。就在这个瞬间,神灵武士抬脚就踢在涅斐丽塔身上,把她跟个球似的踢了出去,一头撞进不远处的湖泊里。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蛇发的女神从一片薄雾中走出,脸上佩戴着一副精致的黄金面具:“涅斐丽塔,别躲在水里偷懒了,跟我来。”

    “阿萨芙大人!我才刚被萨尔夫给踢了一脚!肚子还疼着呢!”涅斐丽塔从水里冒出个脑袋就开始叫屈,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儿缓刑的时间:“就不能让我再多休息会儿吗?”

    “当然可以,涅斐丽塔。”毒蛇女神柔声说道,甜美的嗓音却让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要你能在乌西里安面前成功放出三个亥熙①魔法,你就可以在这里多休息半个小时。”

    乌西里安,冥界之神,无面的判罪法官。想在他面前放出亥熙和纪伦②魔法,那可比在喀缪里的黄金上种出大麦还难。在短暂衡量了下得失后,涅斐丽塔只能苦着张小脸从水池里走了出来,带着蒸腾的水汽追上阿萨芙女神的脚步。

    “阿萨芙大人,您知道泽特兰是哪里吗?”她小跑着跟在阿萨芙身边,走在巨大、宽敞的甬道里。在甬道两边,有发亮的光球漂浮在黄金打造的平台上,照亮了她们脚下铺设整齐的石砖,还有那些华丽、复杂、且色彩鲜明的壁画。

    “泽特兰?那是座相当古老的城市,它的建成要远在你们诞生之前。”阿萨芙脚步不停,头上的几条蛇发倒是看向了涅斐丽塔:“怎么突然问起它了,涅斐丽塔?”

    “有个……呃,很厉害的法师?和我进行了一次心灵通讯。”涅斐丽塔有些迟疑着说道,因为她也完全搞不懂对方的身份:“他说了些,呃,什么‘大计划’,什么‘见证太阳升起’之类的怪话,反正我也是半懂不懂的。然后,我就知道了泽特兰在哪儿。”

    “嗯~”

    阿萨芙从面具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鼻音,似乎是对其中的某个词有所反应:“大计划……我已经有几千年没听过这个词了。涅斐丽塔,握住我的手,我们去见父神。”

    “知道了,阿萨芙大人。”涅斐丽塔乖巧地点了点头,上前握住女神张开的手掌。那只手洁白、光滑、却冰冷,就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的神像,却又有着肉体的柔软与触感。

    “放松,不要紧张。”

    感受到从手里传来的紧张感与僵硬感,阿萨芙轻声安慰了下有些不安的涅斐丽塔,牵着她往前踏出一步。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涅斐丽塔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存在的知觉。唯有通过那只被女神牵着的手掌,才能确认自己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当她重新找回自己失去的感知,燃起精神的火焰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繁茂的森林取代了压抑的甬道,而她脚下踩着的是唯有在大明河③畔才能见到的黑色土地。无边无际的淡水环绕着这座逐渐向中心升高的岛屿,空中悬挂着的是同时存在的日轮与双月。

    巍峨、壮丽的佩特拉神殿矗立在这座岛屿的最顶端,绽放出的光芒却温暖又柔和,像是父亲温暖又厚重的手掌,抚平了涅斐丽塔心中的紧张与波澜。在升起的石阶两边,守卫的是犹如星空般的无面乌沙比特。在这些高大、雄伟的神灵武士身上,披挂着由黄金和宝石打造而成的盔甲。两把纯粹由光芒组成的尼赫喀拉镰剑握持在他们交叉的手臂中,在神圣的头盔周围共同组成了一轮璀璨的日冕。

    “来吧,涅斐丽塔,父神在上面等你。”

    阿萨芙松开女孩的手,化作一片雾气从她身边消失。紧接着,在细微的震动声中,一条巨大的眼镜蛇从泥土中冲出,向涅斐丽塔低下了自己圆盘似的,装点着黄金和珐琅的蛇颈。

    PS1:亥熙:光明之风,魔法八风之一,代表物为光与白色,主要法术类型有启明,光辉,治疗,防护,放逐,是最难驾驭也是最为稳定的魔法之风

    PS2:纪伦:生命之风,魔法八风之一,代表物为生命,也被称作翡翠之风,几乎包含了所有与自然和季节有关的法术

    PS3:大明河,对应现实中的尼罗河,尼赫喀拉的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