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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上)近卫局同罗德岛的会面

    时间:2:20.pm

    地点:龙门近卫局

    还不算太晚,陈和梦不甜坐在走廊里同一张长椅上等待着什么。唯一和现在环境不符的就是那一人高的镰刀倒靠在墙上。

    宽敞的走廊总能传来嘈杂的声音,警员们无论官职大小、身份来历,都充满着积极的行动力,也难怪近卫局是能够维护整个龙门治安的组织。

    梦不甜打了个哈欠,因为昨天任务进行到太晚,哪怕早上一觉睡到十一点也依旧觉得很困。

    他揉揉眼睛,后脑勺悠哉地靠着长椅靠背上,说:“罗德岛的人还有多久来?”

    陈看一眼对面的钟表:“大约十五分钟。”

    “多少人?”

    “有情报,但你不用知道。”

    “……啊嘞?”

    陈的话突然有些不对劲,如果他不用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想到这,梦不甜一下子清醒了。

    陈继续说:“不要想多了,叫你来不是让你参与会议。是会议结束后魏总督要见你。”

    “魏总督?”梦不甜接话道。“是魏彦吾?不会吧?你把我骗过来?”

    魏彦吾是龙门的最高领导人,同时也是陈的长官。但一般人不知道,他也是陈的亲舅舅。只不过曾经发生过一些意外,两人渐渐疏远。就陈把梦不甜报给魏彦吾这件事来说,七成是把他当成间谍了。

    “你知道的很多,或关于我,或关于龙门。都有必要让领导人和你谈谈。”

    “我能拒绝吗?”

    陈的左手握住腰间未出鞘的钢刀:“你大可以试试近卫局的安保能力。”

    梦不甜转头扫一眼走廊上的人头攒动,以及窗外几十名正在训练的警员,无奈说:“那行吧……我等。”

    “算你还识相。”

    陈说完,也靠在长椅上休息起来。凌晨两点的抓捕任务再加上早上的工作,哪怕喝过两次咖啡,那股疲惫感也无法抹除。

    她把头枕在靠背的顶端,闭上眼说:“我为早上的过激行为道歉,那时候有些冲动,不应该那样训斥自己的下属。”

    陈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样的道歉似乎过于程序化了,换句话说——没诚意。

    梦不甜反倒是微微一笑:“能被你这样的美女警官骂,其实很上瘾。”

    “就算捧到天上去也没用,你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叫我,我绝对会打断你的腿。”

    “明白。”

    梦不甜回答完后陈大概两分钟没作声。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细小:“梦。”

    “嗯哼?”

    “看着时间,我休息一会儿。”

    “好。”

    梦不甜把警帽轻轻摘下放在怀里,头顶露出一双黑色的猫耳朵。

    或许是因为喜悦吧,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控制不住地晃动着。好在,他还没有脸红。

    几分钟过去,陈渐渐睡着了,细小的鼾声在梦不甜的耳边缓慢起伏。说来奇怪,当陈睡着后走廊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不少,好像这些警员都注意着不吵醒陈似的——除了陈的死对头诗怀雅蹑手蹑脚走过来拍照外。

    墙边的镰刀开始轻微摇晃,梦不甜注意到后把手放在刃脊上,镰刀即刻停止了晃动。

    接着,意识中突然传来一句话:

    [你觉得魏彦吾会说什么?]

    梦不甜没有开口,只在脑海里和对方聊起来:[不知道。]

    [刚才陈说那句话的时候,想没想过逃出去?]

    [没有。难道你打得过整个近卫局?]

    [这不废话吗?]极其轻蔑的话自脑海里传来。[哪怕现在这里所有人一起上,包括陈,甚至都比不过几个魏彦吾的“黑蓑”。]

    黑蓑,前身是炎国皇帝的禁军,目前被魏彦吾武装成了自己在阴影中的势力。其作用是专门抹除有害于龙门事物。大多数时候,黑蓑也扮演了抹消感染者的存在,他们极度忠诚于魏彦吾,绝不擅自行事。

    至于黑蓑的保密程度,也做到了就连陈都不知情的地步。

    [那你呢?]

    [我想想……如果你肯让我喝饱血的话,在物理程度上压制七个,不会有问题。]

    [哦?]梦不甜嘲讽道:[意思是,你自己就可以打败近卫局喽?]

    [我早就说过,他们比不过禁军和黑蓑,更别说我了。]

    [那就算你这么狂,不也只能多打几个嘛。]

    [嗯!?!]一股包含些许愤怒的哼声传来。[你懂个屁!炎国皇帝的禁军都是两人成群,三人成军!每多一个人,他们的战术战力就会成倍增长,这里就只有黑蓑还可以媲美,你个小屁孩不懂就不要乱讲!]

    镰刀开始躁动起来,握杆的底端不断摩擦粗糙的墙壁,发出“吱呀”的声音。

    梦不甜连忙制止他:[停停停!停!知道您厉害了,赶快收了神通吧哥!]

    [嘁。]镰刀依旧不满。[我要“吃饭”。]

    [两天前不是刚吃过吗?怎么现在又来。]

    [你一直在到处惹事,那我保持兴奋就不需要“燃料”?]

    [……那……行吧,你快点。]

    当他刚想完最后一个字,镰刀侧面立刻延伸出一条细长的“管子”。管子的材质看上去和刀杆相同,却在自由延展,轻松缠上了他的手臂。顶端还有着像尖针一样的形状,闪烁着点点银光。

    它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一下扎进梦不甜的手腕内侧,疼的他呲牙咧嘴起来。

    [操!……为毛总扎动脉啊!]

    [忍着,我不喝活血也不会喝你用过的。]

    整个过程大概二十几秒,完事后,“管子”即刻被抽出,回到镰刀里找不到了。

    反观梦不甜,他的伤口处出现一种透明的粘液,很少量,大概一粒米的大小。然而尽管刺破了血管,却没有血液流出,要知道这可是动脉啊。

    [你说……再给你吸两口我是不是就挂了……]梦不甜“虚弱”地问。

    [你骗不了我,七百毫升最多让你晕倒一阵,两星期就能补上。况且你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嗯~猫血味道还不错。]

    [你……我要再让你喝血我就是狗。]

    [我管你啊?]镰刀停顿一会儿:[罗德岛的人到了,把陈叫起来。]

    梦不甜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钟,确实到点了,走廊尽头也有一名带有罗德岛标志的人员。于是他拍拍陈的肩膀:“陈……他们到了。”

    陈揉揉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回过头却发现梦不甜有些不对劲。

    “你脸怎么这么白?”

    “没事……”梦不甜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只想睡觉。“去开会吧,我……睡会儿……”

    话还没说完,他就倒靠在长椅上。两只猫耳耷拉着,一副“安详”的样子就好像死掉一样。

    陈俯下身,把手指放到梦不甜的鼻腔下几秒,知道没什么事后,小声地说道:

    “真没用。”

    梦不甜做了一个梦。

    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一群人坐在被机械包裹的房屋里。神色凝重,不知道做着什么。

    他站在屋子外面和人群混杂,被乌云团的一道闪电击中。

    他被那群白大褂抬进屋里,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不一。

    有人笑,有人哀,有人沉默,有人离开。

    一眨眼,全都消失不见。

    他在下坠。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的动作却很慢很慢。

    直到……

    他从空中看见了龙门。

    而自己坠落底端。

    “…嘶……”

    阵阵的疼痛感刺激着使梦不甜,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头上以减轻这种感觉。

    室内的光线已经随着太阳的西下而柔和,大片的橘色反映在地面和墙壁上。会议室的牌子依旧亮着,“会议中”三个字格外显眼。

    长椅的另一端,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不知名的绿发男士,单手抱胸地拿着一份“近卫局服务须知”纸质报观看。

    面对梦不甜的苏醒,他只撇了一眼,视线随即回到手里的报纸上。

    梦不甜向他问:“我在这睡多久了?”

    对方看着报说:“大概三个多小时。”

    “这么久啊……陈出来过吗?”

    “没有。”

    三个小时,通过窗外的夕阳来看也没错。走廊里没有警员,上夜班的大概也都还在吃晚饭。

    梦不甜并不参加会议,但他还是能猜出内容的一部分来——最起码会包括昨晚的任务执行、感染者案件更新、罗德岛合作等等。

    至于原因,则比较尴尬:陈是个工作狂,能一次会议就结束的事不会分成几次解决,所以会议的时长也大大增加。

    “陈是您上司?”对方开口询问,对梦不甜的称呼却是“您”。

    “也算吧,起码在近卫局里算。她不也是你上司?”

    “您误会了,我是罗德岛那边派过来的。”

    “哦哦,我还以为你是近卫局的人,抱歉啊。”梦不甜连忙道歉。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我的代号,梦不甜。”

    “梦不甜?”对方迟疑一会儿,也伸出右手来和他握了握:“代号是晓,您也可以叫我晓锐。”

    “嗯,哼?”梦不甜也发现一丝不对劲,眼前这人的代号莫名地让他感到很是熟悉。

    二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最终晓锐率先打破僵局,道:“您的代号和我一个朋友的网名很像。”

    “你也一样,挺巧的哈。”梦不甜也如此表示。

    二人互相转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直到十五秒后。

    晓锐突然转过身来盯住他:“问几个问题。”

    “啊,好。”梦不甜说。

    “罗德岛的领导人是谁?”

    “阿米娅。”

    “阿米娅的种族是什么?”

    梦不甜下意识地说:“驴……卡特斯。”

    “整合运动有多少干部!”

    “十……十一个。”

    几个问题飞速地从晓锐的嘴里吐出,没有给出相应的反应时间。梦不甜也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最后一个关于“整合运动”的问题被回答,晓锐再次瞪起眼睛盯起梦不甜,目光中传来疑惑感的同时不断靠近,引得梦不甜心里一阵发毛。

    “梦某人?”晓锐道。

    “呃,啊嘞?”梦不甜懵了。

    两人再次几乎同时沉默,随后晓锐拍了拍梦不甜的肩膀,动动眉头,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这下,他们终于确定:对方是自己的老熟人。

    都说熟人见面分外亲,两人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不管场合聊起来。

    “欸,你这头发是去哪染了?看来还挺闲的嘛。”梦不甜首先开口,对着晓锐调侃道。

    晓锐把手上的须知放到一边:“先别说我,您是怎么来这里的,还有这猫耳朵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在家里玩游戏,然后一道光闪过就莫名其妙地来了。至于这个耳朵,感觉起来还不错,起码听力是好不少。”

    梦不甜笑笑,他那双耳朵也随之摆动两下。一直看着的话,不免会让人产生想摸一摸的冲动。

    晓锐说:“来这里几天了?”

    梦不甜说:“这个世界的话,五天。近卫局,四天。”

    “呵,我都不敢想象您是怎么一天当上的警员。”

    “还不是因为——”话到一半,梦不甜突然把声音压低,查看四周后用一只手挡住悄悄说:“我们都知道这是游戏,随便一些情报就可以弄得人心惶惶。”

    “意思是,您抓住了别人的把柄?”

    “小声点儿!意思是差不多,但你说起来怎么这么难听。”

    “那先不说这个,您现在在龙门安全吗?”

    “安全的很。”梦不甜撇一眼身旁的镰刀。“起码只要那些高层不在意我就没事。”

    晓锐点头,接着说:“有没有回去的方法?”

    “还没有找到。”梦不甜道。

    “那可惜了……”

    晓锐的神态变回刚初见时,双眸中无常地多出一丝血色。

    “可我们起码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像先知一样。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或许还能赚些什么也说不定。”梦不甜伸出一根食指振振有词地说着。

    “你说的也有道理。”晓锐说,“您等会议结束后可以试着去凯尔希那里登记一下,看能不能成为临时干员,这样我们之后也好交流。”

    “啊——?凯尔希也来了?”

    “她两个小时前就和阿米娅离开了,说是要去见魏彦吾。等她们的事谈完后会用终端通知我过去,您也要一起。”

    “啊?”

    情况有些不对劲。梦不甜知道,如果说两个小时前凯尔希和阿米娅路过正常,那么晓锐两小时前坐在这里也正常。可为什么三个罗德岛的人会要自己去魏彦吾那里?难道魏彦吾也这么要求了?可是两边要见魏彦吾的原因都不一样,也说不通啊。

    “等一下,凯尔希她们我大概明白,应该是来商量有关切城或感染者的合作的事。但为什么我也要去?”

    “合作?”晓锐的语气出现一丝变化。“您对方舟的故事了解多少?”

    “全知道啊,怎么了?”

    梦不甜一脸无所谓地回答着,全然不知道这句话在对方的心里产生了多大的涟漪。

    “那我说……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