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宫臣相见 一碗面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看着略显呆板的凡路对着圣旨磕完响头，坐于主位的朱耀明立即起身将年轻人搀起。嘴角倾斜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爱卿请起。邵郎中和尚宝监孙大人此行匆忙。只带来官服诰命。父皇已经下令，其他封赏皆等你我二人进京面圣后再议。”
“微臣叩谢陛下。”
年轻人手握圣旨刚站起身，听完三皇子一席话后连忙又要跪下磕头。可朱耀明双手死死的托着凡路的肩膀，硬是跪不下去。
尝试一番无果后，凡路只得作罢，拱手行礼代之。
待朱耀明凡路二人重新落坐后，膳堂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室内的安静让凡路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愈加急促的心跳声。
年轻人的目光紧盯着桌面之上的诰书，黄纸上面清晰可见的盖着一方大印。虽然凡路从未见过，但“诰命之宝”这短短的四个字却承载着北秦几近一洲的天地气运。涉及龙脉一事，就算朱耀明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刻玉玺。
确认诰书无误，凡路将玉盘内的官服官帽扫眼而过。随即抬头与朱耀明四目相对。
待二人目光相撞之时，朱耀明一声轻笑。
双手轻拍两下，数名女子将玉盘端出。而朱耀明本人则起身迈步走向对面。
“这些封赏，本宫先命人送往爱卿住处。还望爱卿下一场棋赛身穿我大明官服，弘我大明之国威。”
朱耀明站在凡路身后，重重的拍了凡路肩膀两下。
“臣，定加倍努力。望不负圣上及三皇子大人寄托。”
朱耀明轻笑，坐在桌前的凡路随不能看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但透过正前方邵嗣诚孙历二人诡异的表情凡路便知。
重头戏，开场了。
...
“凡爱卿，此刻正值午时。不知能否赏脸配本宫一起用个午膳？”
朱耀明率先出招。
他很期待身前少年的回答，因为年轻人接下来说出哪怕一个错字。那么，他就不用活着出去了。
对于三皇子而言，碾死一个无趣的蚂蚁是很无聊的。凡氏家主换成当场换成凡良玉一样不妨碍自己的计划，只是将帅印拿到手里倒是颇有些麻烦罢了。
“回三皇子大人。凡路...明白。”
看不见凡路的表情，但依旧不妨碍朱耀明此刻心情大好。嘴角从原本的微笑随之愈加倾斜。直到笑出声的那刻。
“哈哈哈哈。凡爱卿果然聪明，本宫就喜欢和爱卿一般的聪明人吃饭。若换成凡良玉，本宫可没有这般耐心。”
虽说拿凡良玉和凡路一齐比较确实显得年轻人比较掉价，但现实确实如此。
接着拍了拍凡路的肩膀，朱耀明朝主位方向走去。只留个年轻人一个背影。
“孙历，上菜。”
随着三皇子朱耀明一声吩咐，太监孙历敞开膳堂大门。两名侍女缓缓走进。
...
两碗正冒着热气的清汤素面被无声的摆上餐桌。朱耀明拿起筷子挑了一柱面条放在嘴欠吹上两口，同时抬起左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在餐桌上两碗几乎一样的素面中，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凡路面前的碗中。点缀着一根类似配菜般的长根植物。
农家祖师曾在著作《百草籍》中记载：有物茎长半拃，细刺密布其叶。花如冰魄常淡蓝。故此得名，冰野草。生北秦西南。寒甚，微量可致人脾脏衰竭而死。
凡路不是傻子，第一时间便明白此物就是航行中差点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而下毒者正是面前这个正抬着手面带微笑的男人。凡路深知朱耀明是一个腹黑至极的聪明人，如果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么就不可能给自己活着走下跨州渡船的机会。
那么此刻这碗面只有一个解释，三皇子对自己考验的一部分。
“回皇子大人，臣近日身体不适。为保持状态，赛前一日不宜进食。”
屋子里的几人都能听出来，年轻人的理由很是牵强。但依旧不妨碍朱耀明点了点头，又夹上一柱面条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既然爱卿身体有恙，那就不吃了。”
朱耀明不再开口，屋内气氛再度降至冰点。
“凡路，你可知安西府帅印现在何处？”
面对朱耀明突然抛出的问题，年轻人并未显得有多慌张。早在邵嗣诚待人闯入房间之前，凡路便在脑海内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做出预估，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其中。
“回皇子大人，臣不知。”
没错，既然自己活着走出了房间。
那么对于这一类问题。年轻人做出的一切回答总体可以总结为三个字，臣不知。
“那你可知，司氏一族家主现在何处？”
“回皇子大人，臣不知。”
凡路用同样的话语再次回复道。但此时朱耀明显的失去了耐心，握紧手中的筷子笑容玩味的凑近凡路，开口道。
“好，那你可知二皇子朱栋奕此刻身在何处？”
“回三皇子大人，凡路只知二皇子此刻在明朝南方化名从军。但具体位置，臣暂且不知。”
可以看出，三皇子对于凡路的回答很不满意。一声冷哼，将手中筷子摔到桌上。大声讥讽道。
“好你个凡氏家主，就是这么一个一问三不知。那本宫要你有何用？”
与此同时，“吧嗒”一声筷子落到桌面。一瞬之间数位披甲武夫手持长戟在凡路周围现身。两名手持长剑的死士甚至直接把剑身架在凡路的脖前。
凡路的皮肤感受着两柄长剑所带来透心的冰凉，冷满一时间湿透了后背。
“一个个的不想活了？本宫同凡爱卿交谈，你们也被在这？都给本宫滚出去！”
眼看着死士们接连的现身，朱耀明瞬间勃然大怒。抽出身后邵嗣诚的佩剑起身就要砍向人群。索性被邵嗣诚孙历二人拦住。
“皇子大人息怒。”
数道人影就此消失。而朱耀明却没消气。提着剑，横眉怒目走到凡路身前。
一剑挑翻年轻人面前的玉碗。“啪”的一声整碗素面摔碎在地。剧毒的汤汁甚至溅到凡路的嘴角，但年轻人此刻不敢有
面容诡异的小声说道。
“凡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既然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装傻呢？你回去想清楚，本宫这里还有一碗面。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扫了本宫的兴。”
不管此时年轻人是个什么想法，朱耀明始终在传递一个信号。在即将到来的太子之争中，凡路你要站好队。
看着眼前的凡路，头冒虚汗身体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朱耀明一时间心情大好，将佩剑随手扔在地上。漫步走回了主位前，但三皇子似乎并不着急坐下。
就站在凡路面前将披在身上的绒衣解下，露出里面的赤色蟒袍。而就是这件衣服上的一个细节瞬间让年轻人瞪大双眼，大脑呆滞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严谨如凡路这般，一眼便看出这件衣服所绣的根本不是四爪蟒纹。而是在四肢的第四趾外还有第五趾赫然娟绣其上。
这根本不是蟒服，这是一件龙袍。
朱耀明要反！
凡路瞬间意识到此刻情况随时会走向一个无法预估的结果，立即低下头。年轻人的喉咙似乎吞下一把锋利匕首一般。
邵嗣诚和孙历如同两尊厉鬼一般盘踞在朱耀明这个恶魔左右。而自己身后则是万丈悬崖。一时间窒息感袭来，凡路此刻就站在一条断头路上。
虽刚出三九寒冬，一滴含汗水还是顺着年轻人的额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冰冷的圆形。
朱耀明重新披上绒衣，打开了距离自己两丈远的木窗。看向院子内密布的侍卫。
聪明人也怕死，真是无聊。
...
朱耀明一直站在窗边向外远眺，似乎完全无视此刻上半身止不住颤抖地年轻人。直到一声拍掌惊得年轻人上身一阵颤抖。紧随其后便是三皇子一道惊呼。
“邵嗣诚，快把院里那条狗给本宫抱过来。快点！”
邵嗣诚即刻领命，一阵小跑离开膳堂。
比起不听话的人，还是楼下那条正趴地上摇尾巴的小狗更能讨三皇子的欢心。
眼看着三皇子心情大好。也懒得再教训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于是朝门外吩咐道。
“凡爱卿还是多保重身体。叶定，送客。”
随着三皇子命令下达，门外立即出现一魁梧男子。此人是三皇子钦定的贴身侍卫，同时也是朱耀明明面上培养的死士，不管何时对朱耀明都是衷心不二。
此人之前并没有一齐前往朔海郡，应当是同邵嗣诚孙历一同前来。
...
邵嗣诚一通长跑下了楼梯，但自己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京城也没干过抓狗这事啊。
可这院内的侍卫自己也遣不动。干脆卷起袖口，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一条刚满两岁的小狗降服。
吏部员外郎邵嗣诚就这样拖着小狗的两条前爪，向功臣邀功一般大摇大摆走进膳房。
在外人眼中邵嗣诚的模样无疑是滑稽的，但邵员外本人呢好像并不在乎。
侍卫打开大门的同时，邵嗣诚正巧看到好似犯人一般的年轻人被两名身着轻甲的军士架了出去。自己还饶有兴趣地和年轻人到了个别。
“放下吧。”
闻到邵员外这一身狗尿味，连朱耀明这位老朋友都不由得眉头一皱。用手在额头前不了两下。
小狗被放下的一瞬间，地上被打翻的碎碗中一根野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小狗的视线立即被吸引，摇着尾巴开始试探似的舔舐地上的汤汁。
“孙历，你怎么看？”
朱耀明饶有兴致的蹲在小狗身边，并没有关注身后孙历的反应。
“回殿下，咱家认为。凡路这人，留不得。”
孙历的回答勾起了三皇子的兴头，随即回头问道。
“哦？说来听听。”
“咱家以为。比起凡良玉，凡路此人更为狡猾，几乎不可能将其完全掌控。若在他这里走漏风声，殿下多年的筹划便会付之一炬。依咱家的意思，将凡路秘密除掉之后，凡家定会另立凡良玉为家主。之后稍微给这白痴一点好处，这帅印自然是殿下的。”
“那安西府的虎符呢？”
看着眼前垂着尾巴奄奄一息的小狗，朱耀明起身看向孙历，抛出一个问题。
“凡良玉这颗墙头草容易被抓把柄这件事本宫自然明白，可你孙历却忽略了。凡路除了是凡氏一族的主人外，他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凡仁的儿子，凡迎春最亲的哥哥。
如今只有凡路他一人才能帮本宫集齐虎符帅印。
而且，别忘了。他是个聪明人。
如今凡迎春和林青棠这两张王牌都在本宫手里。他凡路拿什么和我斗？到时只要找个理由带着他离开...”
朱耀明本要继续说下去，可却被身后的一声微弱的狗叫打断。
“汪，汪。”
朱耀明立刻回头大叫一声好狗，随后赶忙拽来身边的一身尿骚味的邵嗣诚。
“快，给本宫传最好的御医。一定得本宫一定得把这条好狗带回秦州，好生养着。”
看着三皇子大人一脸焦急的样子，邵嗣诚自然不敢怠慢。
待邵员外抱着狗跑远后。孙历立刻上前恭维。
“恭喜殿下喜提爱宠，那还请皇子大人为忠犬起个好名字。”
朱耀明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拾起地上的长剑打量起来。
...
窗外一道微光透过铁剑映在三皇子脸上，让他不得不眯上双眼。
“就起名叫，凡路吧。”
眼看着略显呆板的凡路对着圣旨磕完响头，坐于主位的朱耀明立即起身将年轻人搀起。嘴角倾斜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爱卿请起。邵郎中和尚宝监孙大人此行匆忙。只带来官服诰命。父皇已经下令，其他封赏皆等你我二人进京面圣后再议。”
“微臣叩谢陛下。”
年轻人手握圣旨刚站起身，听完三皇子一席话后连忙又要跪下磕头。可朱耀明双手死死的托着凡路的肩膀，硬是跪不下去。
尝试一番无果后，凡路只得作罢，拱手行礼代之。
待朱耀明凡路二人重新落坐后，膳堂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室内的安静让凡路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愈加急促的心跳声。
年轻人的目光紧盯着桌面之上的诰书，黄纸上面清晰可见的盖着一方大印。虽然凡路从未见过，但“诰命之宝”这短短的四个字却承载着北秦几近一洲的天地气运。涉及龙脉一事，就算朱耀明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刻玉玺。
确认诰书无误，凡路将玉盘内的官服官帽扫眼而过。随即抬头与朱耀明四目相对。
待二人目光相撞之时，朱耀明一声轻笑。
双手轻拍两下，数名女子将玉盘端出。而朱耀明本人则起身迈步走向对面。
“这些封赏，本宫先命人送往爱卿住处。还望爱卿下一场棋赛身穿我大明官服，弘我大明之国威。”
朱耀明站在凡路身后，重重的拍了凡路肩膀两下。
“臣，定加倍努力。望不负圣上及三皇子大人寄托。”
朱耀明轻笑，坐在桌前的凡路随不能看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但透过正前方邵嗣诚孙历二人诡异的表情凡路便知。
重头戏，开场了。
...
“凡爱卿，此刻正值午时。不知能否赏脸配本宫一起用个午膳？”
朱耀明率先出招。
他很期待身前少年的回答，因为年轻人接下来说出哪怕一个错字。那么，他就不用活着出去了。
对于三皇子而言，碾死一个无趣的蚂蚁是很无聊的。凡氏家主换成当场换成凡良玉一样不妨碍自己的计划，只是将帅印拿到手里倒是颇有些麻烦罢了。
“回三皇子大人。凡路...明白。”
看不见凡路的表情，但依旧不妨碍朱耀明此刻心情大好。嘴角从原本的微笑随之愈加倾斜。直到笑出声的那刻。
“哈哈哈哈。凡爱卿果然聪明，本宫就喜欢和爱卿一般的聪明人吃饭。若换成凡良玉，本宫可没有这般耐心。”
虽说拿凡良玉和凡路一齐比较确实显得年轻人比较掉价，但现实确实如此。
接着拍了拍凡路的肩膀，朱耀明朝主位方向走去。只留个年轻人一个背影。
“孙历，上菜。”
随着三皇子朱耀明一声吩咐，太监孙历敞开膳堂大门。两名侍女缓缓走进。
...
两碗正冒着热气的清汤素面被无声的摆上餐桌。朱耀明拿起筷子挑了一柱面条放在嘴欠吹上两口，同时抬起左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在餐桌上两碗几乎一样的素面中，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凡路面前的碗中。点缀着一根类似配菜般的长根植物。
农家祖师曾在著作《百草籍》中记载：有物茎长半拃，细刺密布其叶。花如冰魄常淡蓝。故此得名，冰野草。生北秦西南。寒甚，微量可致人脾脏衰竭而死。
凡路不是傻子，第一时间便明白此物就是航行中差点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而下毒者正是面前这个正抬着手面带微笑的男人。凡路深知朱耀明是一个腹黑至极的聪明人，如果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么就不可能给自己活着走下跨州渡船的机会。
那么此刻这碗面只有一个解释，三皇子对自己考验的一部分。
“回皇子大人，臣近日身体不适。为保持状态，赛前一日不宜进食。”
屋子里的几人都能听出来，年轻人的理由很是牵强。但依旧不妨碍朱耀明点了点头，又夹上一柱面条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既然爱卿身体有恙，那就不吃了。”
朱耀明不再开口，屋内气氛再度降至冰点。
“凡路，你可知安西府帅印现在何处？”
面对朱耀明突然抛出的问题，年轻人并未显得有多慌张。早在邵嗣诚待人闯入房间之前，凡路便在脑海内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做出预估，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其中。
“回皇子大人，臣不知。”
没错，既然自己活着走出了房间。
那么对于这一类问题。年轻人做出的一切回答总体可以总结为三个字，臣不知。
“那你可知，司氏一族家主现在何处？”
“回皇子大人，臣不知。”
凡路用同样的话语再次回复道。但此时朱耀明显的失去了耐心，握紧手中的筷子笑容玩味的凑近凡路，开口道。
“好，那你可知二皇子朱栋奕此刻身在何处？”
“回三皇子大人，凡路只知二皇子此刻在明朝南方化名从军。但具体位置，臣暂且不知。”
可以看出，三皇子对于凡路的回答很不满意。一声冷哼，将手中筷子摔到桌上。大声讥讽道。
“好你个凡氏家主，就是这么一个一问三不知。那本宫要你有何用？”
与此同时，“吧嗒”一声筷子落到桌面。一瞬之间数位披甲武夫手持长戟在凡路周围现身。两名手持长剑的死士甚至直接把剑身架在凡路的脖前。
凡路的皮肤感受着两柄长剑所带来透心的冰凉，冷满一时间湿透了后背。
“一个个的不想活了？本宫同凡爱卿交谈，你们也被在这？都给本宫滚出去！”
眼看着死士们接连的现身，朱耀明瞬间勃然大怒。抽出身后邵嗣诚的佩剑起身就要砍向人群。索性被邵嗣诚孙历二人拦住。
“皇子大人息怒。”
数道人影就此消失。而朱耀明却没消气。提着剑，横眉怒目走到凡路身前。
一剑挑翻年轻人面前的玉碗。“啪”的一声整碗素面摔碎在地。剧毒的汤汁甚至溅到凡路的嘴角，但年轻人此刻不敢有
面容诡异的小声说道。
“凡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既然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装傻呢？你回去想清楚，本宫这里还有一碗面。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扫了本宫的兴。”
不管此时年轻人是个什么想法，朱耀明始终在传递一个信号。在即将到来的太子之争中，凡路你要站好队。
看着眼前的凡路，头冒虚汗身体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朱耀明一时间心情大好，将佩剑随手扔在地上。漫步走回了主位前，但三皇子似乎并不着急坐下。
就站在凡路面前将披在身上的绒衣解下，露出里面的赤色蟒袍。而就是这件衣服上的一个细节瞬间让年轻人瞪大双眼，大脑呆滞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严谨如凡路这般，一眼便看出这件衣服所绣的根本不是四爪蟒纹。而是在四肢的第四趾外还有第五趾赫然娟绣其上。
这根本不是蟒服，这是一件龙袍。
朱耀明要反！
凡路瞬间意识到此刻情况随时会走向一个无法预估的结果，立即低下头。年轻人的喉咙似乎吞下一把锋利匕首一般。
邵嗣诚和孙历如同两尊厉鬼一般盘踞在朱耀明这个恶魔左右。而自己身后则是万丈悬崖。一时间窒息感袭来，凡路此刻就站在一条断头路上。
虽刚出三九寒冬，一滴含汗水还是顺着年轻人的额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冰冷的圆形。
朱耀明重新披上绒衣，打开了距离自己两丈远的木窗。看向院子内密布的侍卫。
聪明人也怕死，真是无聊。
...
朱耀明一直站在窗边向外远眺，似乎完全无视此刻上半身止不住颤抖地年轻人。直到一声拍掌惊得年轻人上身一阵颤抖。紧随其后便是三皇子一道惊呼。
“邵嗣诚，快把院里那条狗给本宫抱过来。快点！”
邵嗣诚即刻领命，一阵小跑离开膳堂。
比起不听话的人，还是楼下那条正趴地上摇尾巴的小狗更能讨三皇子的欢心。
眼看着三皇子心情大好。也懒得再教训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于是朝门外吩咐道。
“凡爱卿还是多保重身体。叶定，送客。”
随着三皇子命令下达，门外立即出现一魁梧男子。此人是三皇子钦定的贴身侍卫，同时也是朱耀明明面上培养的死士，不管何时对朱耀明都是衷心不二。
此人之前并没有一齐前往朔海郡，应当是同邵嗣诚孙历一同前来。
...
邵嗣诚一通长跑下了楼梯，但自己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京城也没干过抓狗这事啊。
可这院内的侍卫自己也遣不动。干脆卷起袖口，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一条刚满两岁的小狗降服。
吏部员外郎邵嗣诚就这样拖着小狗的两条前爪，向功臣邀功一般大摇大摆走进膳房。
在外人眼中邵嗣诚的模样无疑是滑稽的，但邵员外本人呢好像并不在乎。
侍卫打开大门的同时，邵嗣诚正巧看到好似犯人一般的年轻人被两名身着轻甲的军士架了出去。自己还饶有兴趣地和年轻人到了个别。
“放下吧。”
闻到邵员外这一身狗尿味，连朱耀明这位老朋友都不由得眉头一皱。用手在额头前不了两下。
小狗被放下的一瞬间，地上被打翻的碎碗中一根野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小狗的视线立即被吸引，摇着尾巴开始试探似的舔舐地上的汤汁。
“孙历，你怎么看？”
朱耀明饶有兴致的蹲在小狗身边，并没有关注身后孙历的反应。
“回殿下，咱家认为。凡路这人，留不得。”
孙历的回答勾起了三皇子的兴头，随即回头问道。
“哦？说来听听。”
“咱家以为。比起凡良玉，凡路此人更为狡猾，几乎不可能将其完全掌控。若在他这里走漏风声，殿下多年的筹划便会付之一炬。依咱家的意思，将凡路秘密除掉之后，凡家定会另立凡良玉为家主。之后稍微给这白痴一点好处，这帅印自然是殿下的。”
“那安西府的虎符呢？”
看着眼前垂着尾巴奄奄一息的小狗，朱耀明起身看向孙历，抛出一个问题。
“凡良玉这颗墙头草容易被抓把柄这件事本宫自然明白，可你孙历却忽略了。凡路除了是凡氏一族的主人外，他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凡仁的儿子，凡迎春最亲的哥哥。
如今只有凡路他一人才能帮本宫集齐虎符帅印。
而且，别忘了。他是个聪明人。
如今凡迎春和林青棠这两张王牌都在本宫手里。他凡路拿什么和我斗？到时只要找个理由带着他离开...”
朱耀明本要继续说下去，可却被身后的一声微弱的狗叫打断。
“汪，汪。”
朱耀明立刻回头大叫一声好狗，随后赶忙拽来身边的一身尿骚味的邵嗣诚。
“快，给本宫传最好的御医。一定得本宫一定得把这条好狗带回秦州，好生养着。”
看着三皇子大人一脸焦急的样子，邵嗣诚自然不敢怠慢。
待邵员外抱着狗跑远后。孙历立刻上前恭维。
“恭喜殿下喜提爱宠，那还请皇子大人为忠犬起个好名字。”
朱耀明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拾起地上的长剑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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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微光透过铁剑映在三皇子脸上，让他不得不眯上双眼。
“就起名叫，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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