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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北疆往事(三)

    殷天德冲到切近,抬枪便扎,那名郎元将,抬起左手板斧,搪开了大枪,往后一错身,躲开了迎面撞来的战马,然后轮开了右手板斧,从马胸至马尾,劈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几乎把整匹马横着劈成两半。马的血液内脏,喷了那郎元将一身,他胡乱擦了一把脸。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殷天德栽下马来,顺势一滚,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惊疑不定。刚才要是稍稍慢了一步,左脚指定就没了。

    那名郎元将见一击不中,猛的扑了上来,左右开弓的劈了过来。殷天德狼狈招架,自己的大枪太长,对方攻的又急,近身作用不大,索性丢了长枪,拔出腰刀跟他战在一处。

    二人你来我往,打的越来越激烈,殷天德心中大骇。此人太勇了。自己本就是以力量见长的武将,可现在根本占不到便宜。甚至还有一些落了下风,每次刀斧相撞,都镇的殷天德虎口发麻。精铁打造的战刀已经伤痕累累,随时可能断掉。不过殷天德发现对方貌似有些痴傻,虽然悍勇,嘴里却一直哇哇怪叫,嚷嚷着什么“放了我家二皇子。我要杀了你们”之类的话。二人你来我往已经打的昏天黑地,双方士兵想要助阵,却根本插不进手,离得近了,不是被斧头劈死,就是被战刀劈死。二人在乱战中,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大口子。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战场。

    城头的龙阔海,从看到殷天德投出那支短矛后,便下了城头,带着城中兵卒冲了出去。甚至都没去刻意关注中没中。

    城外的郎元军早已大乱,有人看见孙浩被杀了,嚷嚷着逃跑。有人知道二皇子还在军中,还在组织人手奋力冲向本阵。还有人想着抢夺隆山关,傻乎乎的向着隆山关冲去,结果被冲出来的燕军砍翻在地。

    见到燕军出城支援,好多郎元军将领想要节制住军队,可却作用不大,收拢一些人手,一转眼就被冲散。裹挟着逃向后方。

    等到龙阔海带人杀到殷天德位置时,差不多已经决定了胜败,到处都是郎元的溃军,只有一些亲兵卫队,还在拼命搏杀,想要夺回自家的二皇子。

    主将若死,苟活亲兵,满门抄斩。这是郎元和大燕都在实施的铁律。这些亲兵只能死战不退,他们的命跟主将的命绑在一起,主将战死,他们也跟着战死,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笔高于普通士卒的抚恤。他们要是活下来,即使逃回去,也是满门抄斩的下场。证明自己忠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尸体丢在战场。

    那名郎元悍将还在跟着殷天德大战,身边的亲卫被燕军砍杀的差不多了。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拼杀,殷天德已经出现了败势。换了三把战刀的他,已经很难再去进攻了,只是一味的防守。身边的燕军围住两人,却不敢上前,有些人想要用弓箭射翻他,可是二人战的闪转腾挪,又恐伤了殷天德。几名燕军想用长枪扎死那名郎元将,却被他仗着身着的厚铁甲,胡乱几斧,劈开枪林近了身,挥斧砍死。殷天德又惊又怒,看着倒下的兄弟,却又奈何不了,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拖住。寻找机会。

    等龙阔海到了切近,一边组织反击,一边砍杀身边还没来得及撤退的郎元人。忽然看到苦苦支撑的殷天德。殷天德也发现了他。

    “将军助我!!!”殷天德高声喊道。

    龙阔海一惊,能把殷天德逼到这步田地的,确实不多。龙阔海自认为自己武艺不差,可在比武场,却经常被殷天德按在地上打。可以说殷天德是龙阔海见过单挑最能打的人了。龙阔海纵马前冲,二人合力战这郎元悍将。

    那郎元将面对冲过来的龙阔海,面无惧色,一斧劈的殷天德一个趔趄,然后闪身躲开龙阔海的长刀,纵身而起,想要一斧把龙阔海连人带马一并劈死,龙阔海使劲一磕马腹,战马猛的一蹿,让龙阔海躲开了这一斧,自己却没能躲过,一斧头正砸在马屁股上。战马后腿瘫软在地,还是滑出去一截,郎元将紧追一步,想要砍下龙阔海的脑袋。殷天德大喝一声,乱刀逼退那名郎元将,顺势扶起捡了一条命的龙阔海。

    龙阔海稳了心神,与殷天德一左一右攻了上去,这员郎元将领退也不退,轮开双斧迎着两人就劈。龙阔海一把长刀上下翻飞,殷天德抽空又换了一把战刀。二人已经配合多年,彼此的套路战法早就轻车熟路。

    殷天德一个跳劈,被双斧搪开,便顺势伏身。龙阔海的长刀在殷天德下身的一瞬间就劈了过来。又被挡下,殷天德借势一滚,滚到那人左侧,战刀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肋下扎去。那是这重甲的薄弱处之一,刀尖扎入寸许,那郎元将领吃痛,浑身一震,泄了力气,只一瞬间,龙阔海的长刀又狠狠劈在那人的头盔左侧,那郎元将头向右一歪泄了大部分力道,铁盔挣断下巴上的冠系,飞了出去。殷天德猛地起身,一刀就劈在露出来的左脖颈,顺势转身,往前一划,割开了咽喉,献血滋出老远,这么重的伤,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龙阔海殷天德二人想要抽身而退,那郎元将却步步紧逼,手中板斧一斧快过一斧。一时间竟压的二人手忙将乱的招架不住。

    不多时,这郎元将的动作慢了下来,浑身是血,嘴里吐着血沫,喉咙处的伤口也不在血如泉涌,披头散发,瞪着一对牛眼。两把板斧也都掉落在地,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却不肯倒,嘴中喃喃。可因为被割开了喉咙却不能发出声音,片刻没了气息。

    殷天德重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龙阔海拄着长刀站在一边。重重的喘息着。

    龙阔海望了一眼自己的战马,说到“可惜了我的战马。”

    “比我的战马死相好看多了。”殷天德望着自己的战马。顿了顿又说“这人好生的勇猛!!要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死的可惜了。”

    “不可惜,此人名为‘柴蛮儿’,虽有些痴傻,却能搏虎豹。年轻时被郎元皇帝所救,便只听郎元皇帝一人的话。皇帝赐他国姓,柴。不过此人性情暴躁,经常不分敌我乱杀一气的。”龙阔海回答说道。

    殷天德想了一下,刚才确实见这人砍杀挡路的郎元兵。原来是个傻子。

    龙阔海看着殷天德手中伤痕累累的战刀问到“今天咋用刀了?你的点钢枪呢?”

    殷天德骂骂咧咧说到“他娘的,别提了,这疯子太能打了,势大力沉,脚程又快,我拎着大枪几次想拉开距离都没成功,一直被贴身揍。他奶奶的!”

    忽然,殷天德想到了什么,望着龙阔海说“对了,刚才我抓了个什么二皇子,就是这拆蛮儿拼命想救的人,你说,这柴蛮儿是不是保护他的?”

    龙阔海一惊“当真!在何处??”

    “千真万确!”殷天德说完,便挥手示意手下把那名年轻人带了过来。

    年轻人还在昏迷,押人过来的亲兵以为龙阔海要问话,便扯出腰间水袋,含了一口水,喷在那年轻人脸上,殷天德站起身走到跟前嘴里叨咕到“废什么事,瞧我的!”伸出大手,一巴掌就把眼看就缓醒过来的年轻人拍晕了。

    龙阔海看了殷天德一眼。

    殷天德愣愣的自言自语“不应该呀,以我的经验,这一巴掌应该醒过来的。”

    龙阔海也不理他,看了看还在收尾的战场,便说到“把他押回隆山关,好生看管。”又看了看殷天德“好了,别愣着了,可能在战?”

    殷天德咧咧嘴,拍拍胸脯说到“战个痛快!”

    “追到虎门关下便回,不可恋战!”龙阔海吩咐到。

    二人上了兵卒牵来的战马。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