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临城之战 上
“蒋休屯部百人可理军器、粮草事宜。”
丹阳郡在扬州诸郡中开发较早，郡内汉民与山民杂居已久，双方通有无，易周流，值遇东汉末年大功乱，联系较原本更甚。
前番歙、黟二地叛乱，虽被镇压和分郡治之，可未能分离周边叛乱所需的人力与物力：烧铜炼甲，殖谷养畜，结宗部，纳游民。降服后重入山中的渠部、首领赫然保持半独立的状态。
正月中旬，舒溪一带叛贼突现，得临城内县豪相助，遂据此城，开始进占南面的陵阳。而此地以东的于潜县，县西有山，贼众在这二年发展势大，今同攻县城。郡中接受的消息尚且只知如此。
芜湖令徐盛奉命出征临城，他抽取县中大半，总计二千余人，加之郡兵，有临三千人众。其中蒋休一部看护钱粮，韩综为先锋，黄柄入为中军一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蒋休命队史陈友定为前队，总统七十人，大仗车旗。
陈友定正为旧年败于韩综感耻，今重整当时宣城杀贼的装束，正是一马当先，率众高呼：“诸位，让那群人明白宣城的威风！”
余三十人由队率蒋壹统一指挥，去五人在军中监察，维持军纪；去五人传报消息，通报联系。这样，仅剩下二十人押于后阵。
任先锋职的韩综见状，故意将后军人数多于前军，两股军众以相反的规制越泾县，近安吴。
安吴县，于建安十三年分泾县南部置之。与北部民让于道相比，安吴县内的乡众占大道而行，韩综心有不满，也只得伏军缓行。
由此，徐盛大军抵达，将诸部安置后，入城会谈。相谈期间，城上陆续地树旗，仅所在城门看，每隔五垛口就于旁另竖一杆旗。结束时已是夜晚，徐盛被夜缒下入营中。
一日后，县城闭门。徐盛再率军速行，直抵临城，由韩综为先锋，蒋休为副。
行时未几，先锋韩综就有传报：有贼众截道！徐盛传命，交战。
韩综众与陈友定当先击之，贼百人初战即退，留下数十具尸体遁入山林。
“入临城前，贼寇多次袭扰。今既入境，敌又为何不犯？”驻扎当夜，徐盛召集众人至营中发问。
黄柄于列间言道：“校尉，我等筑垒固坚，再犯必损。不过先前交兵，据传多是百众，贼人数目，犹请明勘益损。”
徐盛颌首，目光随向蒋休、韩综，平声说：“二人统战在前，可有言？”
蒋休歉步向后，韩综斜眼以视，口里振词：“前番交战，敌众故是侦我军虚实。今见勇势，不复出战，当是画策待时也。请允我七百步卒，综愿先解陵阳围！”
“好，黄柄，汝领本部助战。蒋休，汝权且停候。”
等帐内只剩徐、蒋二人，徐盛才将耿色全数显现：“汝父为讨越中郎将，盛实不愿与汝共事。然既同兵，当共为之。”
“校尉之言，休已明。不知有何交付？”蒋休看见徐盛的举动，揖告是言。
“吾予汝一物，明日当善用之。”
明日，韩综、黄柄统三百骑、七百步卒越过临城，疾向阳陵。中途道上，有贼众从左右围击，综挥矛立杀一人，转身传言黄柄：“综愿出骑！”然后率骑众掠袭一方。
黄柄持刀背弓，跨步拼杀，结阵横阻来自另一方向的敌军。由此，韩综骑军突袭，一阵血风扫地，惨叫声起得激烈。
“宗帅祖安，冲过去！”一个握持双刀，布巾插有草标的人凭借优于铜甲的铁甲防护，从黄柄阵中撕开一个豁口，来众纷纷借身撞上骑卒或抽刀杀马，本还算有序的骑众凌乱不堪。其中仗军旗者被数人围击，同旗倒于马下。
“快！”韩综夹紧马腹且退，一手勒绳，余手出矛猛刺围敌。
黄柄数望四面，向人员同是渐少的韩综大呼：“韩君，从东方且退！”
“汝等为步伍，何不速退！”
“先打下那些人！”祖安双手叉挡来兵，挑开后，只一手从下胁处砍倒来者，复接一人，用另一只手攻其不备，了结性命。
贼众顺势转向韩综的两百来骑，近前者掷腰中木棒、铜片或铁锥，骑卒凌势受困。韩综被围在阵中，咽喉翻动，举为绝令：“随我杀出者，厚赏！”
黄柄听闻，顾不得暂按军众，辩析军向，持弓射倒一人，声张遏风：“诸位，救出他们！”
祖安杂于人群，眼神只光顾韩综一方，黄柄突入其中，虽是吃惊旧军复还，还是呵令从近者侧击马卒，外者撤阵击敌。
三军变流，仅余的“黄”旗成为会战之地。而另一书“蒋”旗的百余人远远瞅到，领军者蒋休回步立言：“战友受困，我等当击。陈友定！”
“诺！”陈友定持刀，那甲袖上的绛带正要临阵，蒋壹突然冒出一句：“休弟，我众少于贼众，当用虚兵之计。”
“可依兄言。”
“兄计若然，自可如此。”二人短暂面谈，随后陈友定等接令行事。
“一切依计行事，若误定……不饶人！”蒋休到舌前的半句话又咽下来。
“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蒋壹跟来的一句让众人又忙加快了手脚，百人归位，五十人交替轮喊：“援军来了！”
“援军！诸等，冲出去！”黄柄一手弓柄多有损痕，一手挥刀击撞。韩综已弃马即步，同黄柄在摆动不止的将旗边闯出一条道来。
“你们去看看！”
百人一齐卸去铜甲，飞身向此奔来。越过一个小有坡度的土丘，蒋壹一声下令：“放箭！”
数十名弓箭手先是一齐发射，再按一面射偏，一面准中的势头落下箭矢，贼众不过损失数人。他们只顾大步挺进。
“陈友定与我杀敌！”蒋壹带着对杀伤不满的愤意，持钢刀向前。蒋休在侧，也提刀紧随在侧。而陈友定手中的矛已近乎接近一敌。
九十人的威势在数十弓矢落下后到来，不过顷刻，贼众已有退象。
“不要走脱一个！”蒋休举臂，刃口淡有血色。
“宗帅，看。”
祖安顺着一个未曾注意的方向，一面迎风竖直大张的将旗“徐”。最前方陈友定，蒋壹，不过这时他们和后面的几十人步伐是放慢的。
“徐校尉来救我们了！”
“快点退开！”祖安这时面露惧色，原先脱出围阵的韩综、黄柄率众进发过来。剩于各处的几十骑的嘶吼成为这一片天空最嘹亮的群声。
韩综攥紧的手，纽紧的身体与眼睛，迫着自己直向祖安。对方在久战后喘息、刀歇，矛身正纵空穿来。
战后，据俘虏所言，原围打陵阳的祖安依临城兄祖庆言，撤二千五百人从侧道回击官军，另余二千人续攻城池。而问及临城兵力，俘虏们有的口斥“万余”，有的低眉“数千”，还有的直说“五千人”。
徐盛稳定神色，命人清扫战场，依“章”登记我方伤亡，另将俘虏的五百多人押往安吴。同时，他秘遣亲信乘快马，外传“回郡邀功”之名先去安吴县获取军款、器械、粮草，治疗伤员与权借兵源，往后就往治所交赴信件。
郡司马拿来的信件交抵孙瑜时已是二月上旬，他正在处理报告孙权临时发予他的郡县户赋统计及钱数。关于缘由，瑜固问之，孙权只好对这位堂兄说：“为幼妹婚事。”
而徐盛信中所言事，让孙瑜不禁大吸了几口气。之后就以量丈土地为名，由郡司马统制一千郡兵，分委干吏往舂谷、宣城，各密遣五百县兵，综而南下泾县。
马普对孙瑜苦心营集的二千援众深感有惑，还是忍不住切言：“普冒进词状，君之所为，不若令宣城讨越中郎将从兵佐讨之！”
孙瑜没有明辞，只说：“重将有委，不可用也。”
信中内容，简记为可战者稍过二千，敌众姑且数倍，万望遣兵！
屯于宣城的蒋钦依郡中意，驻于芜湖，测习水军。不过他没有带走全员，留一校尉听取宣城传报。
丹阳郡在扬州诸郡中开发较早，郡内汉民与山民杂居已久，双方通有无，易周流，值遇东汉末年大功乱，联系较原本更甚。
前番歙、黟二地叛乱，虽被镇压和分郡治之，可未能分离周边叛乱所需的人力与物力：烧铜炼甲，殖谷养畜，结宗部，纳游民。降服后重入山中的渠部、首领赫然保持半独立的状态。
正月中旬，舒溪一带叛贼突现，得临城内县豪相助，遂据此城，开始进占南面的陵阳。而此地以东的于潜县，县西有山，贼众在这二年发展势大，今同攻县城。郡中接受的消息尚且只知如此。
芜湖令徐盛奉命出征临城，他抽取县中大半，总计二千余人，加之郡兵，有临三千人众。其中蒋休一部看护钱粮，韩综为先锋，黄柄入为中军一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蒋休命队史陈友定为前队，总统七十人，大仗车旗。
陈友定正为旧年败于韩综感耻，今重整当时宣城杀贼的装束，正是一马当先，率众高呼：“诸位，让那群人明白宣城的威风！”
余三十人由队率蒋壹统一指挥，去五人在军中监察，维持军纪；去五人传报消息，通报联系。这样，仅剩下二十人押于后阵。
任先锋职的韩综见状，故意将后军人数多于前军，两股军众以相反的规制越泾县，近安吴。
安吴县，于建安十三年分泾县南部置之。与北部民让于道相比，安吴县内的乡众占大道而行，韩综心有不满，也只得伏军缓行。
由此，徐盛大军抵达，将诸部安置后，入城会谈。相谈期间，城上陆续地树旗，仅所在城门看，每隔五垛口就于旁另竖一杆旗。结束时已是夜晚，徐盛被夜缒下入营中。
一日后，县城闭门。徐盛再率军速行，直抵临城，由韩综为先锋，蒋休为副。
行时未几，先锋韩综就有传报：有贼众截道！徐盛传命，交战。
韩综众与陈友定当先击之，贼百人初战即退，留下数十具尸体遁入山林。
“入临城前，贼寇多次袭扰。今既入境，敌又为何不犯？”驻扎当夜，徐盛召集众人至营中发问。
黄柄于列间言道：“校尉，我等筑垒固坚，再犯必损。不过先前交兵，据传多是百众，贼人数目，犹请明勘益损。”
徐盛颌首，目光随向蒋休、韩综，平声说：“二人统战在前，可有言？”
蒋休歉步向后，韩综斜眼以视，口里振词：“前番交战，敌众故是侦我军虚实。今见勇势，不复出战，当是画策待时也。请允我七百步卒，综愿先解陵阳围！”
“好，黄柄，汝领本部助战。蒋休，汝权且停候。”
等帐内只剩徐、蒋二人，徐盛才将耿色全数显现：“汝父为讨越中郎将，盛实不愿与汝共事。然既同兵，当共为之。”
“校尉之言，休已明。不知有何交付？”蒋休看见徐盛的举动，揖告是言。
“吾予汝一物，明日当善用之。”
明日，韩综、黄柄统三百骑、七百步卒越过临城，疾向阳陵。中途道上，有贼众从左右围击，综挥矛立杀一人，转身传言黄柄：“综愿出骑！”然后率骑众掠袭一方。
黄柄持刀背弓，跨步拼杀，结阵横阻来自另一方向的敌军。由此，韩综骑军突袭，一阵血风扫地，惨叫声起得激烈。
“宗帅祖安，冲过去！”一个握持双刀，布巾插有草标的人凭借优于铜甲的铁甲防护，从黄柄阵中撕开一个豁口，来众纷纷借身撞上骑卒或抽刀杀马，本还算有序的骑众凌乱不堪。其中仗军旗者被数人围击，同旗倒于马下。
“快！”韩综夹紧马腹且退，一手勒绳，余手出矛猛刺围敌。
黄柄数望四面，向人员同是渐少的韩综大呼：“韩君，从东方且退！”
“汝等为步伍，何不速退！”
“先打下那些人！”祖安双手叉挡来兵，挑开后，只一手从下胁处砍倒来者，复接一人，用另一只手攻其不备，了结性命。
贼众顺势转向韩综的两百来骑，近前者掷腰中木棒、铜片或铁锥，骑卒凌势受困。韩综被围在阵中，咽喉翻动，举为绝令：“随我杀出者，厚赏！”
黄柄听闻，顾不得暂按军众，辩析军向，持弓射倒一人，声张遏风：“诸位，救出他们！”
祖安杂于人群，眼神只光顾韩综一方，黄柄突入其中，虽是吃惊旧军复还，还是呵令从近者侧击马卒，外者撤阵击敌。
三军变流，仅余的“黄”旗成为会战之地。而另一书“蒋”旗的百余人远远瞅到，领军者蒋休回步立言：“战友受困，我等当击。陈友定！”
“诺！”陈友定持刀，那甲袖上的绛带正要临阵，蒋壹突然冒出一句：“休弟，我众少于贼众，当用虚兵之计。”
“可依兄言。”
“兄计若然，自可如此。”二人短暂面谈，随后陈友定等接令行事。
“一切依计行事，若误定……不饶人！”蒋休到舌前的半句话又咽下来。
“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蒋壹跟来的一句让众人又忙加快了手脚，百人归位，五十人交替轮喊：“援军来了！”
“援军！诸等，冲出去！”黄柄一手弓柄多有损痕，一手挥刀击撞。韩综已弃马即步，同黄柄在摆动不止的将旗边闯出一条道来。
“你们去看看！”
百人一齐卸去铜甲，飞身向此奔来。越过一个小有坡度的土丘，蒋壹一声下令：“放箭！”
数十名弓箭手先是一齐发射，再按一面射偏，一面准中的势头落下箭矢，贼众不过损失数人。他们只顾大步挺进。
“陈友定与我杀敌！”蒋壹带着对杀伤不满的愤意，持钢刀向前。蒋休在侧，也提刀紧随在侧。而陈友定手中的矛已近乎接近一敌。
九十人的威势在数十弓矢落下后到来，不过顷刻，贼众已有退象。
“不要走脱一个！”蒋休举臂，刃口淡有血色。
“宗帅，看。”
祖安顺着一个未曾注意的方向，一面迎风竖直大张的将旗“徐”。最前方陈友定，蒋壹，不过这时他们和后面的几十人步伐是放慢的。
“徐校尉来救我们了！”
“快点退开！”祖安这时面露惧色，原先脱出围阵的韩综、黄柄率众进发过来。剩于各处的几十骑的嘶吼成为这一片天空最嘹亮的群声。
韩综攥紧的手，纽紧的身体与眼睛，迫着自己直向祖安。对方在久战后喘息、刀歇，矛身正纵空穿来。
战后，据俘虏所言，原围打陵阳的祖安依临城兄祖庆言，撤二千五百人从侧道回击官军，另余二千人续攻城池。而问及临城兵力，俘虏们有的口斥“万余”，有的低眉“数千”，还有的直说“五千人”。
徐盛稳定神色，命人清扫战场，依“章”登记我方伤亡，另将俘虏的五百多人押往安吴。同时，他秘遣亲信乘快马，外传“回郡邀功”之名先去安吴县获取军款、器械、粮草，治疗伤员与权借兵源，往后就往治所交赴信件。
郡司马拿来的信件交抵孙瑜时已是二月上旬，他正在处理报告孙权临时发予他的郡县户赋统计及钱数。关于缘由，瑜固问之，孙权只好对这位堂兄说：“为幼妹婚事。”
而徐盛信中所言事，让孙瑜不禁大吸了几口气。之后就以量丈土地为名，由郡司马统制一千郡兵，分委干吏往舂谷、宣城，各密遣五百县兵，综而南下泾县。
马普对孙瑜苦心营集的二千援众深感有惑，还是忍不住切言：“普冒进词状，君之所为，不若令宣城讨越中郎将从兵佐讨之！”
孙瑜没有明辞，只说：“重将有委，不可用也。”
信中内容，简记为可战者稍过二千，敌众姑且数倍，万望遣兵！
屯于宣城的蒋钦依郡中意，驻于芜湖，测习水军。不过他没有带走全员，留一校尉听取宣城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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