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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秘书出去约会了

    老铁不耐烦地呵斥:“有客人来了,快去招呼一下!”清高姐能够说简单的英语。她“哼”的一声,扭身走开了。

    老铁和大卫会谈了大约半小时,其中包括几次把清高姐赶走的时间大约五分钟。阳子能嗅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也许是作为翻译的职业特点吧。

    大卫走后,老铁趁没有客人的时候,狠狠把清高姐训斥了一番,当然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要尽职,对公司要忠诚,对所有客户要一视同仁等等。清高姐不是小姑娘,好像不太在意老铁说什么,但她没说话。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老铁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小瓶白酒,和阳子、大嘴喝了几杯,欲言又止,闷闷不乐。清高姐当没看见,她不喝酒,把泡面吸得“呼哧呼哧”作响。

    四天展览结束了。老铁给大嘴和清高姐放一天假,嘱咐他们在法兰克福城里逛逛,要同去同回,注意安全。根据行程,他们次日就需要回国。而阳子则继续陪老铁在德国和法国拜访客户。

    第二天,四人清早出门,分头行动。老铁和阳子在法兰克福忙工作,中午和客户共进午餐,下午直接回来,不看风景。老铁说:“没啥看头,太累,回去休息!”阳子没法反对,老铁属于那种只认识几个英文字母的人,一个人在国外寸步难行。

    回到德国老太太开的民宿,他们先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后,已是晚上七点。过了一会儿,大嘴推门进来了。

    阳子第一个发现异样,他身后没人,于是问道:“清高姐呢?”

    大嘴嗫嚅着说:“她,她朋友接走了,说晚一些回。”

    老铁嗖地一声跳过来:“快说,怎么回事?”

    原来,早上他们两队人马刚分开,大卫打电话给清高姐,约好去玩。大卫开着车来接,递给大嘴两百欧元,吩咐他吃好玩好,然后绝尘而去。大嘴撇撇嘴,心想“管我什么事?”,便欣然把钱收了。到处闲逛,眼睛都看花了,还买了一大包带回国的礼物,兴高采烈地回来。

    阳子假装生气,嚷着说:“大嘴,快去泡面,将功补过,你看你真是没用,大活人都让你看丢了!”

    老铁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换台,不吃泡面。阳子叫他,“老板,泡面不吃对不住身体啊。”他的头缓缓转过来,眼睛中似乎有泪珠在打转,然后回头继续看德语电视。德语当然他听不懂,就当看了个寂寞。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清高姐终于回来了。她是哼着谁都听不懂的小曲大踏步走进门的。阳子竖着耳朵,听了几秒,可以肯定地得出结论:不是英语或汉语小调,应该是意大利语歌剧什么的。

    清高姐的目光在每人的脸上停留一秒钟。夜晚户外寒气逼人,她的脸冻成两个红扑扑的苹果。和阳子对视的时候,她多给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阳子趁机仔细打量她一番。今晚的她,尤其光彩照人。她脸上红润的神情大胆而自豪,而又隐隐散发出娇羞。她最妙的地方在于身材,而不是稍有雀斑的脸庞。他们住二楼,没有电梯,需爬楼,局促的呼吸让她胸前不停起伏。阳子突然有触电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因为周围有异样。空气似乎变成凝滞的汽油,一个火星就要爆炸。老铁咬着嘴唇,因连日劳累导致的极度苍白的脸变成了铁青,寒气逼人。他继续盯着电视。

    阳子抢先发声:“姐,你应该吃饭了,快回房休息吧,明天要赶飞机。”随即,清高姐像旋风一般,拖着大包小包消失在她的房门背后。

    老铁似乎还是要保留老板最后的尊严,没有爆发,而是站起身,沉沉地走到靠墙的冰箱那里,猛地拉开门,端起玻璃牛奶罐,咕噜咕噜喝了一半,呛得咳了一口,然后用衣袖抹去嘴上的白色泡沫,对着清高姐的房门,压低嗓音,从牙缝中挤出怒吼:“你等着瞧,回国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下午,阳子和老铁坐在去法国巴黎的火车上。“他们应该到了法兰克福机场,”阳子指的是清高姐和大嘴。老铁满脸厌恶,“别提他们了,让我清静清静。”老铁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很快发出轻轻的鼾声。

    早春和煦的阳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老铁脸上慢慢腾起淡淡的血色。昨晚他应该没睡好。阳子不想打扰他,便漫不经心翻阅车上的杂志。

    老铁计划先去巴黎,再返回柏林,之后回国。展览结束了,得趁热打铁,拜访客户,寻求合作伙伴。公司一百多号人都指望他吃饭。

    阳子想,他应该能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专注大事。杂志无非是当地风土人情,看了一会儿,阳子甩在旁边,拿出公司的产品技术手册,熟悉里面的专业术语。只是技术文件过于枯燥,再加上这几天奔波劳累,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阳子猛然惊醒。“去巴黎要转车,是不是过站了?”他跑出车厢,正好碰到大胡子列车员。递给他车票。

    大胡子只会说德语。他比划了好一阵子,阳子终于弄明白了,确实坐过站了。他翻着一大本行车路线图,口中念念有词,估计是找最近能转车的站。

    突然他喜笑颜开,指着写满了密密麻麻站名的路线图,重复一个单词。这是老铁也走过来。三人用汉语、英语和德语又讨论了几分钟,总算搞清了转车的路线。

    大约半小时后,大胡子列车员送阳子和老铁下车。这是一个小车站,没有其他乘客,周围是泛绿的田园。他们在长椅上坐下来。

    老铁掏出烟,用劲抽了几口,说:“刚才没有搞错大胡子的意思吧?”

    “不会的,”阳子说,“先等等,欣赏欧洲田园风光,这趟也值了。”

    其实他心虚,不能百分百打包票。随后,他们进入沉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