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人
山中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何修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深夜。
有趣的是，突然醒过来却没有了以往（上辈子）的紧迫感，反而是那种“翻个身”继续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饿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辟谷。”
修士筑基之后是可以辟谷的，到时脱胎换骨，排尽体内污秽，就算是想满足一些口腹之欲也会慎之又慎，生怕沾染污秽，拖慢自己的修行进度。
修士筑基之前，则要好很多，但也是尽量少吃凡俗的吃食，大多是食用灵米。何修小院子前的灵田就是自己开辟的，每个季度的产量刚好够他自己一年的量。
这个时候圆月当空，星辰满天，洒下的光芒让大地亮如白昼。
恩，天上有个一大一小两个月亮。
他看向自己的米田，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金色的湖水一般平静，时不时掀起的涟漪，也更像是一群熟睡的宝宝们在睡梦中翻身。
这样也挺好。他感叹着。
忽然，田地的另一头出现一道略显单薄瘦小的人影，那人略微弓着身子，倒背双手，步履稳健地踩着田垄，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每走一步，何修便有种小院也跟着颤动的错觉，仿佛过来是什么可怕的巨兽一般。
跑！
咚！咚！咚……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五脏六腑如同正在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心中也升起了大恐惧，可是生理的本能却让他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焦急、恐惧还有无力，如同一条条向上攀爬生长的寄生植物一般，缓慢却致命地缠绕着他……这是绝望。
那人走得很快，进了小院，只见他头戴黑色兜帽，白须白眉却面色红润宛若孩童，瘦小单薄的身子却给人一种异常灵活的感觉，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压迫感？
“小友，老夫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在此歇歇脚？”老头很是客气。
何修满身大汗，却也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想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又不敢，“前辈自便就好。”
他又强装镇定地冲老人笑了笑，但笑的却很难看。
老人看似随意的点点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老人点头，何修鬼使神差地回了屋子，一边拍打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希望可以冷静一点。
然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不该跑到屋子里来？如果惹恼了那人……
想到此处，他瞥到了桌子上的一根生羊腿。
老人在树下席地而坐，四平八稳，见何修端着羊腿又走了出来，心生好奇，问道：“小友，这是打算招待老夫？”
何修强装镇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但这里没有酒，前辈莫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者回味着这句话，“这话是谁说的？”
“孔子。”何修端着羊腿，抬手招来火盆还有木柴，放于身前。
老人很自然的手掌拂过木柴，火焰也随之升腾而起，又问道：“这人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过？”
“是晚辈家乡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他是我们那里学识最渊博、品行最高的人。每个人都很尊敬他。”
一边说着，他小心地施展御物术，让羊腿在篝火上缓慢地转动着。
“当真是个妙人，倘若能入了仙缘，怕也是我辈中的翘楚。”
何修招来盐巴，均匀地撒在羊腿上，又说道：“他老人家已经故去很久了。”
“可惜。”老人说着，抬手摆出一只酒壶，然后分出一滴酒，让其落到了旁边的水缸中，“你喝这缸里的。”
那一滴酒出来的时候，整个小院子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何修闻之，颇有一种想要生生世世沉醉其中的冲动。
这是什么酒？何修不敢问，但却忍不住用大瓢盛过来喝了一口。
美酒入口，只觉得甘甜无比，丝丝凉意如同小虫一般游窜如他的奇经八脉，丹田中的法力更是微微荡漾，仿若随时可能破境一般。
何修喝完一口，一双眼睛偷偷地从大瓢的边缘看向老人，只见老人并未理会他，只是拿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口。
“以你的修为，一天只能最多喝这一瓢。多了无益。”老人看着脸生红晕的何修，又看了眼羊腿，“肉好了。”
何修抬眼看去，只见羊腿突然变成了大小均匀的四十多块小方肉，切口整齐，仿佛是被利刃切削一般。
老人轻轻张嘴，一小块肉便自行飘进了他的嘴里。
“还差些香料。”他说着，又取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植物根茎，抬手捏碎，撒到了羊肉上，“好了。”
何修小心地拿过一块羊肉，放入嘴中，只觉得上辈子都没有吃过如此的美味，这哪里还是自己平时吃的羊腿肉？
更让他惊喜的是，多年未有进境的修为更是突破了桎梏，只需他按部就班的修炼，变成进阶到练气后期。
心中虽然害怕，但也心存感激，何修急忙起身行礼：“多谢前辈。”
老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该吃吃，别整这些没用的。老夫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何修尴尬地笑了笑，蹲在地上，一口酒一口肉“艰难”得吃了起来。
“牛不错。”老人突然开口。
“前辈如果喜欢，我这就去宰了它。”何修正想表现一番，听到老人所说心中大喜，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灵剑，大有一副愿效犬马之劳的样子。
哞～老黄牛似乎听到了并且听懂了一般，发出一声抗议，拔腿便跑向了山林。
“不用。”老人面无表情。
他又吃了几口肉，抿了几口酒，见何修像雨淋的小鸡仔一样蹲在旁边，开口道：“你去休息吧，不要打扰我。”
“好的，前辈。”何修如蒙大赦天，急忙起身跑进了屋子里。
这一夜，何修在床上辗转反侧，哪怕雄鸡报晓，他都没敢偷偷从窗户里往外偷看。
直到日上三竿，屋外又传出那老黄牛的叫声，何修才敢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外看去。
老人已经不在，院子中一切如旧，火盆中的篝火依旧旺盛，老槐树上却意外地挂满了乳白色的花儿。树下，那头老黄牛的脑袋正扎进水缸贪婪地舔吸着灵酒。
何修大怒：“住嘴！你这头死牛！”
他急忙跑到院子中，抬手便拍在了老牛的脖子上，老牛不为所动。何修唤出灵剑，锵锒一声出鞘三寸，杀气也随之挂满了整张脸。
哞～老牛似乎很不高兴，不情愿地抽出脑袋，大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鼻子，一双牛眼毫不畏惧地盯着何修，仿佛是在挑衅一般。
铮……灵剑再次出鞘三寸，何修盯着牛，牛盯着他，然后牛怂了，晃了晃脑袋，又回了自己的牛棚。
何修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深夜。
有趣的是，突然醒过来却没有了以往（上辈子）的紧迫感，反而是那种“翻个身”继续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饿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辟谷。”
修士筑基之后是可以辟谷的，到时脱胎换骨，排尽体内污秽，就算是想满足一些口腹之欲也会慎之又慎，生怕沾染污秽，拖慢自己的修行进度。
修士筑基之前，则要好很多，但也是尽量少吃凡俗的吃食，大多是食用灵米。何修小院子前的灵田就是自己开辟的，每个季度的产量刚好够他自己一年的量。
这个时候圆月当空，星辰满天，洒下的光芒让大地亮如白昼。
恩，天上有个一大一小两个月亮。
他看向自己的米田，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金色的湖水一般平静，时不时掀起的涟漪，也更像是一群熟睡的宝宝们在睡梦中翻身。
这样也挺好。他感叹着。
忽然，田地的另一头出现一道略显单薄瘦小的人影，那人略微弓着身子，倒背双手，步履稳健地踩着田垄，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每走一步，何修便有种小院也跟着颤动的错觉，仿佛过来是什么可怕的巨兽一般。
跑！
咚！咚！咚……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五脏六腑如同正在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心中也升起了大恐惧，可是生理的本能却让他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焦急、恐惧还有无力，如同一条条向上攀爬生长的寄生植物一般，缓慢却致命地缠绕着他……这是绝望。
那人走得很快，进了小院，只见他头戴黑色兜帽，白须白眉却面色红润宛若孩童，瘦小单薄的身子却给人一种异常灵活的感觉，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压迫感？
“小友，老夫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在此歇歇脚？”老头很是客气。
何修满身大汗，却也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想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又不敢，“前辈自便就好。”
他又强装镇定地冲老人笑了笑，但笑的却很难看。
老人看似随意的点点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老人点头，何修鬼使神差地回了屋子，一边拍打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希望可以冷静一点。
然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不该跑到屋子里来？如果惹恼了那人……
想到此处，他瞥到了桌子上的一根生羊腿。
老人在树下席地而坐，四平八稳，见何修端着羊腿又走了出来，心生好奇，问道：“小友，这是打算招待老夫？”
何修强装镇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但这里没有酒，前辈莫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者回味着这句话，“这话是谁说的？”
“孔子。”何修端着羊腿，抬手招来火盆还有木柴，放于身前。
老人很自然的手掌拂过木柴，火焰也随之升腾而起，又问道：“这人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过？”
“是晚辈家乡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他是我们那里学识最渊博、品行最高的人。每个人都很尊敬他。”
一边说着，他小心地施展御物术，让羊腿在篝火上缓慢地转动着。
“当真是个妙人，倘若能入了仙缘，怕也是我辈中的翘楚。”
何修招来盐巴，均匀地撒在羊腿上，又说道：“他老人家已经故去很久了。”
“可惜。”老人说着，抬手摆出一只酒壶，然后分出一滴酒，让其落到了旁边的水缸中，“你喝这缸里的。”
那一滴酒出来的时候，整个小院子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何修闻之，颇有一种想要生生世世沉醉其中的冲动。
这是什么酒？何修不敢问，但却忍不住用大瓢盛过来喝了一口。
美酒入口，只觉得甘甜无比，丝丝凉意如同小虫一般游窜如他的奇经八脉，丹田中的法力更是微微荡漾，仿若随时可能破境一般。
何修喝完一口，一双眼睛偷偷地从大瓢的边缘看向老人，只见老人并未理会他，只是拿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口。
“以你的修为，一天只能最多喝这一瓢。多了无益。”老人看着脸生红晕的何修，又看了眼羊腿，“肉好了。”
何修抬眼看去，只见羊腿突然变成了大小均匀的四十多块小方肉，切口整齐，仿佛是被利刃切削一般。
老人轻轻张嘴，一小块肉便自行飘进了他的嘴里。
“还差些香料。”他说着，又取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植物根茎，抬手捏碎，撒到了羊肉上，“好了。”
何修小心地拿过一块羊肉，放入嘴中，只觉得上辈子都没有吃过如此的美味，这哪里还是自己平时吃的羊腿肉？
更让他惊喜的是，多年未有进境的修为更是突破了桎梏，只需他按部就班的修炼，变成进阶到练气后期。
心中虽然害怕，但也心存感激，何修急忙起身行礼：“多谢前辈。”
老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该吃吃，别整这些没用的。老夫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何修尴尬地笑了笑，蹲在地上，一口酒一口肉“艰难”得吃了起来。
“牛不错。”老人突然开口。
“前辈如果喜欢，我这就去宰了它。”何修正想表现一番，听到老人所说心中大喜，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灵剑，大有一副愿效犬马之劳的样子。
哞～老黄牛似乎听到了并且听懂了一般，发出一声抗议，拔腿便跑向了山林。
“不用。”老人面无表情。
他又吃了几口肉，抿了几口酒，见何修像雨淋的小鸡仔一样蹲在旁边，开口道：“你去休息吧，不要打扰我。”
“好的，前辈。”何修如蒙大赦天，急忙起身跑进了屋子里。
这一夜，何修在床上辗转反侧，哪怕雄鸡报晓，他都没敢偷偷从窗户里往外偷看。
直到日上三竿，屋外又传出那老黄牛的叫声，何修才敢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外看去。
老人已经不在，院子中一切如旧，火盆中的篝火依旧旺盛，老槐树上却意外地挂满了乳白色的花儿。树下，那头老黄牛的脑袋正扎进水缸贪婪地舔吸着灵酒。
何修大怒：“住嘴！你这头死牛！”
他急忙跑到院子中，抬手便拍在了老牛的脖子上，老牛不为所动。何修唤出灵剑，锵锒一声出鞘三寸，杀气也随之挂满了整张脸。
哞～老牛似乎很不高兴，不情愿地抽出脑袋，大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鼻子，一双牛眼毫不畏惧地盯着何修，仿佛是在挑衅一般。
铮……灵剑再次出鞘三寸，何修盯着牛，牛盯着他，然后牛怂了，晃了晃脑袋，又回了自己的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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