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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三化工厂

    三天后大姐江朝芳来电话说事情办妥了,要江朝北去市化工三厂上班,找曹书记,就说是江处长介绍的!

    稳妥起见,二伯让江朝南送江朝北到化工三厂上班,化工三厂建在荆江北麓的江滩上,厂子很大,在一个办工楼的三楼,江朝南找到了曹书记,曹书记正在办公室跟一个身穿灰色帆布工作装的干部说着什么,因为工厂机器轰鸣声太大,他说话的嗓门特别大,在办公室门外江朝北看见曹书记大概有五十多的样子,中等个头,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个不太注重外表的一个人。两个人在办公室争论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等那个干部走后,曹书记问站在门外的江朝南和江朝北:“你们干什么的?要找哪个?”

    江朝南这才走进办公室,说道:“我们要找曹书记。”

    “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他叫江朝北。是化工局的江处长介绍到贵厂上班的。”江朝南赶忙掏出一盒大中华香烟,抽出两支递了过去,曹书记拿了一根,江朝南把另一根叼在嘴上,用一个精致的美制银质打火机给曹书记点上,然后也给自己点上。

    曹书记喷出一口浓烟说道,“老弟的这个打火机不错啊!”

    “曹书记喜欢送给你。”江朝南把打火机递给曹厂长说道。

    曹书记连忙用手挡了一下说道,“我就随口一说,君子不夺人之美!”随后就开始认真打量起面前的江朝北来。他盯着江朝北看了几分钟,他的表情由最先的随意到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的转变,让江朝北内心里一阵阵打鼓。终于,曹书记把眼睛从江朝北身上移开,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个江处长怎么搞的嘛,还是个小伢儿,我们不好安排哟!”

    江朝南听话听音,一听曹书记的意思就是拒绝了。江朝南有点急了,说道:“曹书记,我弟弟只是个头矮小,他已经有十七岁了。”

    “你跟市化工局的江处长是什么关系?”

    “我叫江朝南,在东荆湖区政府上班,她是我姐姐。”

    江朝南发现曹书记这个人油盐不进,对江朝南的区政府工作的身份不感兴趣。他皱着眉头说:“他年龄是不是十七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个子太小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你把他带走吧,我很忙,失陪。”曹书记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办公室。

    江朝北以为会一切顺利,出乎意外的状况让涉世不深的江朝北急了,他着急的问道,“二哥,他,他不肯要我这可怎么办呐?”

    江朝南看着小老弟那一副猴急的样子,就想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道:“多大点事啊,别怕。”随后,江朝南对曹振新说:“曹书记您稍等片刻,容我打个电话行不行!”

    “你这是要给江处长打电话吧,不用了,待会我会亲自跟她解释的。”说着不再理他们径直朝办公室外走。他的这个傲慢无礼的样子激怒了好强的江朝南,他心想,你就一个效益不好的小工厂的书记嘛,何必这么牛掰呢!我看你这个书记怕是要到头了,急中生智的江朝南突然想到第三化工厂不就在东荆湖区的辖区吗?找区委王书记让他给化工局蒋局长打电话,也就是说曹书记的顶头上司打电话,他如果还不买帐那他就真的没辙了。江朝南在门口拦住了要出门的曹书记说道:“曹书记,我让化工局的蒋局长跟你讲行不行啊!”

    “你认识蒋局长?”振新停下脚步看着江朝南不相信的问道。

    “我父亲曾经跟我讲过,他说你不要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轻视站在你面前的任何人。”

    这句话很有分量,一下子就把不可一世的曹振新给镇住了。他听江朝南说话的口气不小,便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来问道:“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这么跟你说吧,我父亲叫江上远,是一名红军老战士。”江朝南实在没辙了只好把老爷子给搬了出来。

    “啊,德高望重的江老是你父亲!”曹书记被惊的从椅子上弹起来问道。

    “是啊!”江朝南说着走到曹书记的办公桌前,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机准备拨打电话,被曹书记一把按住了。“不用了不用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江老弟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弟弟的事是个误会,我马上来安排。”曹书记此时一改刚才的傲慢无礼的态度,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谦恭表情笑着说道。

    江朝北看着曹书记态度的大转变倒是感慨不已。

    江朝南见曹书记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变,也就不再坚持打电话了,这是他第一次搬出老爷子的名号,因为老爷子对他们姐弟俩管教一向特别严格,不允许他们在外面提他的名字。老爷子认为年轻人只有靠自己的能力才能立足,但是老爷子是站在高山之巅,才有如此的胸襟与境界,他可能不会想到像江朝北这样的来自社会底层,身体条件又不突出,也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乡下青年,要想在荆东这样的大城市立足,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江朝南今天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因为江朝芳的化工局企管处处长,根本就没有让曹书记当回事。

    说实话江朝南根本就不认识化工局的蒋局长,只是听姐姐江朝芳无意说起过。他说要给蒋局长打电话,其实在蒙曹书记,他是准备给区里的王书记打电话,让他再给蒋局长打电话,叫蒋局长向曹书记施压,收回成命,至于王书记会不会买他这个才在他手下做了不到三个月秘书的面子,或者王书记打了电话而蒋局长会不会买王书记的面子,这都是未知数。既然现在曹书记答应收留小弟江朝北,他当然不会再坚持打电话了,只是到了这一步该有的姿态他不会放过,“曹书记,这么跟你说吧,江朝北是我父亲亲弟弟的儿子,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这个堂弟其实是个孤儿,前不久老爷子回老家祭祖的时候,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到了荆东,按老爷子的意思是打算让他去当兵的,是我姐姐坚持让他进工厂的,谁知到了你这里却以他身体条件为由拒绝录用他。”

    “江公子真的很抱歉!是我的问题没有把事情搞清楚,放心吧你弟弟先实习三个月,然后给他转正式工。”

    “好吧,我弟弟就托付给曹书记了,他要是在你这里被人无端的欺负,让他受到半点委屈,我可要找你了曹书记。”说着江朝南伸出手跟曹书记握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江朝南走后曹书记对一个在外间埋头填写表格的文员说道:“小文,你先带小江去安排一下宿舍。”

    “小江,你行李都带来了?”

    “行李带来了。”

    “好吧,你今天把住宿安排好,置办齐生活用品,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小文好了,她要是办不了的,你再来找我。”

    江朝北跟随办事员小文去宿舍,他的行李很简单,一床棉被加上几件换洗衣服,其他生活用品缺什么再买什么,反正二伯来的时候给他一百块钱去买生活用品,二哥江朝南走的时候又硬塞给他一百块钱,江朝北平生第一次怀揣这么多钱,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暴发户。在穿过生产车间的时候,江朝北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他有作呕的感觉,好在生活区跟生产区是分开的,生产区在江堤外边,生活区要翻过荆江大堤,差不多要走二里地才到,整个生活区用围墙围着,中间是大门,门口有门卫室,平时铁栅栏大门都是关着的,人员出入凭工卡走小门,没有工卡外来人员是进不来的。

    门卫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小平头一头白发,见办事员小文带着江朝北到宿舍,老远就开了小门,陪着笑脸问道,“小文,又招了一个青工啊!”

    “余爹,一号楼还有没有空的床位呀?”

    “你这不是说稀奇话,一号楼什么时候有空床位啊!”

    “你把花名册拿给我看。”

    “你这个女伢儿还不相信我是怎么滴?”余爹从门卫室桌子的抽屉拿出一本翻得破破烂烂的住宿登记册递给小文,江朝北始终没有搞明白这个办事员她到底是姓文还是叫雯,小文埋头翻看着花名册,余爹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一连把江朝北看了好几遍,小声嘀咕着:“这么小的一个伢儿招进厂能干什么呀?还指定要住一号楼,他什么来头噢!”

    小文其实是听到了余老头的话,只有她晓得江朝北来头不小,曹书记并没有明示她安排江朝北非得住一号楼,因为厂里有规定只有管理人员才有资格住一号楼的,而江朝北作为一个新来的临时工,连正式工都算不上,照理江朝北是没有资格住一号楼的,但是江朝南临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她可是竖起耳朵听得真真切切,江朝北要是在化工三厂被人欺负或是受了委屈,他要是晓得了那还不把化工三厂掀个底朝天呐。所以稳妥起见她自作主张打算把他安排在一号楼。小文把花名册翻了几遍确实没有空的床位。她把花名册递给余老头说道,“余爹,二号楼有没有空位?”

    “我都说了一号楼没有空位,你还不相信。二号楼应该有的。”余老头又拿出了一本花名册。小文翻了几页就合上了,说道:“小江,只能委屈你住二号楼了。”

    江朝北满不在乎地说道,“没问题,只要有地方住就行。”小文取了房间的钥匙,带江朝北去了二号楼,化工三厂共有员工二千多人,宿舍楼共有六幢,中间是一条宽宽的马路,马路两边各整齐排列三排楼房,每一幢房子有九层,江朝北的房间在右手边的第二幢大楼的第六层,房号是619,二号楼是一个单身宿舍楼,中间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宿舍,整个楼道既昏暗又潮湿,工厂实行三班倒,宿舍楼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的,整个宿舍楼里男男女女大声说笑,唱歌弹吉他,放三洋(收录机)的,嘈杂又混乱,江朝北现在才明白小文为什么要说“委屈”两个字了。说实话,江朝北第一次进大型工厂,第一次住集体宿舍,既新鲜兴奋又紧张不安。小文敲开了619房门,见里面有两个二十上下的青工还在睡觉,猜想可能是才下夜班。赶忙解释说道,“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吵醒了。”

    那个开门的青工也没有理会小文,只穿了三角短裤,可能有点不好意思,立马又爬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这个房间就住你们两个人吧?”

    “两个人已经够多的了,还安排人啊!”那个起来开门的青工带着情绪说道。

    “厂里的规定,一个房间要住四个人的呀,安排一个人也才三个人,不多呀!你们是哪个车间的呀!”

    “我是主控车间的,他是机修车间的,我跟他不在一个车间。”

    “哦,这是新来的小江,他还是个小伢,你们可不能欺负他呀!知道不?”

    “他这么小一个伢儿安排在哪个车间哦?”

    “还不晓得呢,刚来报到。”

    “我他吗就不明白了,化工三厂年连亏损,还不停地招人?”那个机修车间的青工翻了个身对着小文发起牢骚来了。小文在厂办公室干了也有几年啦,厂里的情况比在车间的工人清楚得多,她其实也听到说化工局要对化工三厂进行改制,下面很多老工人有怨言,牢骚满腹的她见的多了,这个小青工的话她完全无视了就当没听见一样,跟江朝北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