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晓岚没有等第二次推介会，第二天就和曹斯年一起到市府汇报工作。
想不到在市府竟然碰到了老熟人，易博滔和英华集团董办主任曲高远，人称曲总。
易博滔着装得体、神清气爽，看上去仍是那般的成熟稳重，完全没有了那晚的张狂和失措，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清冷，少了些温度。
曲高远热情地和林晓岚寒暄，在生意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林晓岚还是正牌的建名集团继承人，他一个打工的，犯不着为了东家得罪另一个集团。
“看来英华集团确实很想拿下老街区改造这个项目，还劳曲总亲自忙前忙后的。”
“哎哟，林总说的哪里话，我们这种打工仔为老板鞍前马后是应该的。对了，您也是来找郭副市长的吧？如果是那就不巧了，他早上有个会，刚才听完我们的汇报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您啊。”
当真是不巧？可按他们的说法，市领导已经听了英华的方案了，这已经让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优势。曹斯年有些挫败。
易博滔转头向林晓岚说道，“林总，不介意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曲高远想不到在这个竞争厮杀的节骨眼上他还找头号对手聊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不解地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是认真的，于是干笑道，“也是，相请不如偶遇，不如移步前面的咖啡厅，我们赶个早茶？”
“我的意思是，和林总单独聊聊。”
曲高远的脸色顿时灰暗了起来，但易博滔是筑华建工的负责人，他这个总部董办主任不过是个跑腿的，能干涉个啥？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谨慎点，不要得意忘形。成败只在一瞬间。”
青天白日的，没有不应邀的道理，林晓岚把材料交给曹斯年，冲易博滔点了点头。
市府附近的商业区都比较上档次，位于商业区黄金地段的这家咖啡厅就更不错了，不仅很有格调，出品也很不错。果然，易博滔看中的东西，就没有不精致的。林晓岚放下杯子之余瞟了眼价目单，远超咖啡豆固有价值的数字让她有些吃惊，心下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起了顾文暄。
反正顾文暄是不会带她来这地方的，用他的话说，不如他自己冲，不过他的手艺确实不错，不比这里差，不知道他当年究竟做了多少兼职，学了多少东西。现在的他估计是灰头土脸地在会展中心工地上忙活吧，似乎应该犒赏一下这位多才多学又勤奋工作的好员工了。
“咖啡还入的了林总的法眼吗？”
易博滔的声音把她从小差中唤了回来，她应付式地点了点头，例行微笑。
易博滔总觉得她的笑很亲和、很迷人，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现在的她有了几年社会历练后，这份笑意又添加了几分成熟和妩媚，云淡风轻却能勾魂摄魄，让他愈陷愈深。
“易总想说些什么？但讲无妨。”
“有件事我想澄清一下，有人说我一开始从英华挖人就是个圈套，给建名设的套，让建名与英华交恶，我再渔翁得利。晓岚你该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建名上上下下几百名员工，总有几个爱嚼舌根的，易总别放在心上。不过易总你人离开了建名，可耳朵却从没离开啊。”
“哈哈哈……晓岚，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跟我一起打拼的弟兄都跟着来筑华建工一起创业了，建名哪里还有我的什么人。”
林晓岚笑了笑没说话，仍是捧起杯子慢慢地抿着咖啡。
“说回来B市这个老街区改造的项目吧。这是我去英华之后的第一个项目，我会全力以赴，晓岚，如果你不是很有必要，真的不建议你跟我争。”
“我想你搞错了，这不是我和你的竞争，而是建名和英华的竞争，我努力与否，影响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而是建名所有为之努力的员工。如果我怯战，或者我怠工，那我不配成为他们的领导，甚至不配成为他们的队友。”
“晓岚，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喜欢把不必要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是团队的领头羊，你要做的是让整个团队服从你的意志，而不是让你自己服从他们的意志。”
林晓岚看着他，没有马上接话。作为团队领导，易博滔也会揽责任，而且是大包大揽，但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要成为一个团队的灵魂，他要团队里的人按他的想法实现他的蓝图，就必须要牢牢把控住团队的主导权，把控主导权，就必须建立威信，就必须能担能扛。这些道理在她还是那个团队里的一员时，是看不破的，只有等她彻底跳出那个团队，她才能以旁观者的心态看透事情的本质。
“简单来说，建元置业也需要这个项目，我不会放弃的。”
“你知道郭副市长已经认同我们的方案了吗？我来找你，是不想你在正式的竞标会上丢脸。一个项目，绝对不是靠你一个人临场发挥就能支撑得住的。”
“易总相信自己的团队，我也同样相信。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易博滔目送她离开，他觉得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建名、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市府没有组织第二次推介会，而是计划直接开一场竞选推介会议，由市里各界代表做评委，得票最高的方案就获推上市委常委联席会。如果只有一个方案入选，除非出了重大意外，被常委会否决，否则中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易博滔信心满满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筑华建工提出的方案，有足够的诱惑力。
筑华的方案是走高端精致路线，把老街区打造成南国精致侨派文化标杆，这让为数不少的决策者很动心。毕竟B市是二线城市，近年来砸大钱搞旅游项目、会展项目，目的就是拔高B市的整体城市形象，提升国内和国际知名度，实现城市建设质的飞跃。因此筑华的方案和B市规划需求是一致的。再者，在筑华建工的方案里，附赠了一座新侨乡文化博物馆，就在老街区的小广场旁边，中心位置。舍得将这么宝贵的地段让出来做博物馆，还是赠建，也难怪市领导对筑华建工的方案赞赏有加。
而林晓岚则对之前的方案进行了重新构划，之前的方案是保留所有的建筑物，修旧如旧，原汁原味地呈现老街区，可是这样的构造是有缺陷的。老街区的特点就是路窄房子密，满满当当，让人几乎没有可以伸展开来的地方，让人觉得拥挤、压抑、不舒畅。所以，她决定拆掉一些不具代表的建筑，尤其是后期已经数次翻新的建筑，把空间匀出来，拓宽道路，拓宽视野。整个修改下来，建元置业的方案与筑华建工的方案，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
建元置业与筑华建工的竞赛，是一场“情怀”与“精致”的较量，也是一场“现实主义复原”与“名人名画临摹”的较量。
想不到在市府竟然碰到了老熟人，易博滔和英华集团董办主任曲高远，人称曲总。
易博滔着装得体、神清气爽，看上去仍是那般的成熟稳重，完全没有了那晚的张狂和失措，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清冷，少了些温度。
曲高远热情地和林晓岚寒暄，在生意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林晓岚还是正牌的建名集团继承人，他一个打工的，犯不着为了东家得罪另一个集团。
“看来英华集团确实很想拿下老街区改造这个项目，还劳曲总亲自忙前忙后的。”
“哎哟，林总说的哪里话，我们这种打工仔为老板鞍前马后是应该的。对了，您也是来找郭副市长的吧？如果是那就不巧了，他早上有个会，刚才听完我们的汇报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您啊。”
当真是不巧？可按他们的说法，市领导已经听了英华的方案了，这已经让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优势。曹斯年有些挫败。
易博滔转头向林晓岚说道，“林总，不介意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曲高远想不到在这个竞争厮杀的节骨眼上他还找头号对手聊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不解地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是认真的，于是干笑道，“也是，相请不如偶遇，不如移步前面的咖啡厅，我们赶个早茶？”
“我的意思是，和林总单独聊聊。”
曲高远的脸色顿时灰暗了起来，但易博滔是筑华建工的负责人，他这个总部董办主任不过是个跑腿的，能干涉个啥？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谨慎点，不要得意忘形。成败只在一瞬间。”
青天白日的，没有不应邀的道理，林晓岚把材料交给曹斯年，冲易博滔点了点头。
市府附近的商业区都比较上档次，位于商业区黄金地段的这家咖啡厅就更不错了，不仅很有格调，出品也很不错。果然，易博滔看中的东西，就没有不精致的。林晓岚放下杯子之余瞟了眼价目单，远超咖啡豆固有价值的数字让她有些吃惊，心下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起了顾文暄。
反正顾文暄是不会带她来这地方的，用他的话说，不如他自己冲，不过他的手艺确实不错，不比这里差，不知道他当年究竟做了多少兼职，学了多少东西。现在的他估计是灰头土脸地在会展中心工地上忙活吧，似乎应该犒赏一下这位多才多学又勤奋工作的好员工了。
“咖啡还入的了林总的法眼吗？”
易博滔的声音把她从小差中唤了回来，她应付式地点了点头，例行微笑。
易博滔总觉得她的笑很亲和、很迷人，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现在的她有了几年社会历练后，这份笑意又添加了几分成熟和妩媚，云淡风轻却能勾魂摄魄，让他愈陷愈深。
“易总想说些什么？但讲无妨。”
“有件事我想澄清一下，有人说我一开始从英华挖人就是个圈套，给建名设的套，让建名与英华交恶，我再渔翁得利。晓岚你该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建名上上下下几百名员工，总有几个爱嚼舌根的，易总别放在心上。不过易总你人离开了建名，可耳朵却从没离开啊。”
“哈哈哈……晓岚，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跟我一起打拼的弟兄都跟着来筑华建工一起创业了，建名哪里还有我的什么人。”
林晓岚笑了笑没说话，仍是捧起杯子慢慢地抿着咖啡。
“说回来B市这个老街区改造的项目吧。这是我去英华之后的第一个项目，我会全力以赴，晓岚，如果你不是很有必要，真的不建议你跟我争。”
“我想你搞错了，这不是我和你的竞争，而是建名和英华的竞争，我努力与否，影响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而是建名所有为之努力的员工。如果我怯战，或者我怠工，那我不配成为他们的领导，甚至不配成为他们的队友。”
“晓岚，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喜欢把不必要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是团队的领头羊，你要做的是让整个团队服从你的意志，而不是让你自己服从他们的意志。”
林晓岚看着他，没有马上接话。作为团队领导，易博滔也会揽责任，而且是大包大揽，但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要成为一个团队的灵魂，他要团队里的人按他的想法实现他的蓝图，就必须要牢牢把控住团队的主导权，把控主导权，就必须建立威信，就必须能担能扛。这些道理在她还是那个团队里的一员时，是看不破的，只有等她彻底跳出那个团队，她才能以旁观者的心态看透事情的本质。
“简单来说，建元置业也需要这个项目，我不会放弃的。”
“你知道郭副市长已经认同我们的方案了吗？我来找你，是不想你在正式的竞标会上丢脸。一个项目，绝对不是靠你一个人临场发挥就能支撑得住的。”
“易总相信自己的团队，我也同样相信。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易博滔目送她离开，他觉得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建名、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市府没有组织第二次推介会，而是计划直接开一场竞选推介会议，由市里各界代表做评委，得票最高的方案就获推上市委常委联席会。如果只有一个方案入选，除非出了重大意外，被常委会否决，否则中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易博滔信心满满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筑华建工提出的方案，有足够的诱惑力。
筑华的方案是走高端精致路线，把老街区打造成南国精致侨派文化标杆，这让为数不少的决策者很动心。毕竟B市是二线城市，近年来砸大钱搞旅游项目、会展项目，目的就是拔高B市的整体城市形象，提升国内和国际知名度，实现城市建设质的飞跃。因此筑华的方案和B市规划需求是一致的。再者，在筑华建工的方案里，附赠了一座新侨乡文化博物馆，就在老街区的小广场旁边，中心位置。舍得将这么宝贵的地段让出来做博物馆，还是赠建，也难怪市领导对筑华建工的方案赞赏有加。
而林晓岚则对之前的方案进行了重新构划，之前的方案是保留所有的建筑物，修旧如旧，原汁原味地呈现老街区，可是这样的构造是有缺陷的。老街区的特点就是路窄房子密，满满当当，让人几乎没有可以伸展开来的地方，让人觉得拥挤、压抑、不舒畅。所以，她决定拆掉一些不具代表的建筑，尤其是后期已经数次翻新的建筑，把空间匀出来，拓宽道路，拓宽视野。整个修改下来，建元置业的方案与筑华建工的方案，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
建元置业与筑华建工的竞赛，是一场“情怀”与“精致”的较量，也是一场“现实主义复原”与“名人名画临摹”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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