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活下去（三）

    沉默，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火焰燃烧烟草的声音。几乎面对面的两个人突然间一句话都没有了。

    烟灰掉落在地上，散成一团，路明非起身准备离开车厢接受自己的现实。路明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接受这种情况，他只是觉得得有人出去，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也该有人出去。

    “要走了？”黑衣女踩灭了烟头，陪着路明非起身走向门口，两个人并肩站在车厢里，看着那个漆黑的站台。

    “嗯。不浪费时间了。”

    “再聊两句？”

    “不了。”路明非刚要踏出步子，就被扯倒在地，路明非知道身边的女性是以为极其危险的赏金猎人，但是她和自己无仇无怨的，本就没必要和自己动手，更何况她都要走了，为什么要突然暴起，莫非是以杀人为乐的变态吗？

    路明非手去抓车厢里的扶手杆，企图站起来，刚刚蹲到一半，突然被丢来了什么东西，路明非下意识的接住，又摔倒在车厢里。

    手里的是满点数的辉光管组成的记分牌。黑衣女此刻已经站在车厢和站台的连接处了。她扭头看着屁股找地姿势并不这么优雅的路明非。

    一身紧身衣的她，腹部微微抽动，似乎是在憋笑。

    “作为我的主角，活下去，路明非。”她说完这句话就踏出了列车车厢，站在站台上了。

    列车门似乎已经有预设指令了一样，迅速合并，丝毫没有给路明非冲出去的时间。路明非起身贴在门上，狠狠的砸了一下门上的玻璃窗，在上面留下一个拳印。

    “为什么”。路明非大声的吼叫，他生怕车外的黑衣女听不到他的声音。

    黑衣女摊了摊手，把手掌贴到玻璃上，留下掌痕，“…………”女人似乎说了什么，路明非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又一下子失神没能记住。

    “那你离开这里啊，你刚才了说什么啊，我没听到啊。”

    路明非顾不得许多，从袖子里掏出手枪，对准列车的门。一连三枪，子弹稳稳的嵌在金属制的门上。他只好愤怒的用拳头锤这坚固的不像样子的玻璃窗。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路明非。”

    “你究竟是谁啊。”路明非疯狂拍打着玻璃。列车缓缓开始移动，他向着下一节车厢狂奔，“你究竟是谁啊。”

    列车很长，但是依旧有尽头。

    黑衣女摘下了面罩和头上带的帽子，头发被列车开动的风带的飘了起来，路明非把她的脸和之前在法式餐厅所见到的人脸叠合起来。

    “长泽美女士？”

    没能等到回应，路明非只能看着站台连带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给路明非留下的，只有一趟通往现实世界的车票，一句意义不明的“遗言。”和一句自己没能记住的话语。

    路明非瘫坐在车的地面上，脚边是本应该属于哪位女士的车票，也许她叫王熙凤，也许她真的叫长泽美，也许她什么都不叫。路明非脑子里除了她的样子就只剩下一句话在回荡。

    “作为我的主角，活下去。”

    路明非踢了一脚身边的计分器，列车还在运行。车厢连接处发出碰撞产生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他点燃了一只香烟，就这么夹在手上，直到香烟熄灭，他都没有吸上一口。列车停在了一个不知名，也没有人的站台。站台里面有个绿色的指示牌。他没有下车，车也不会继续往下一站开。

    “为什么是我。”

    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