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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当众羞辱

    蒋淳珖一直到很晚才和蒲绣绣联系,等他终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玥简直是松了口气。

    蒋淳珖在这方面真的很会,电话刚打过来,紧接着人就到了,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还用眼神和门口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一副主人回来了的样子。

    蒲绣绣刚上完课,还在整理课堂上做示范时候的绣品,看到他进来,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你们聊好了?”

    “本来也就只剩一些合作细节要谈呀,”蒋淳珖一看心情就很不错,“施青对法律方面的条款也很熟悉,比我都熟悉,所以后面都是他自己在和法务那边聊。”

    这倒是不怎么让蒲绣绣吃惊,施青一直就是学霸,学霸想要了解任何东西,只要有心,都能学会。

    “我看他们都很惊讶,施青居然会选择跟你长期合作。”

    “他们更惊讶的,大概是你居然不跟我长期合作。”

    这两件事一定要分出一个更让其他人惊讶的,还真是难分上下。

    蒋淳珖一眼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折起来的那幅绣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问:“这是涅槃重生?”

    “……”

    和《凤的陨落》相对应,接下来的作品当然就是陨落的那只凤涅槃重生。

    可这幅绣品的底画上依然只有《百鸟朝凤》的元素在上面,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看到蒲绣绣的表情,蒋淳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滑轨非常快速:“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他说完还做了個用手把自己的嘴拉上的动作。

    蒲绣绣一脸不爽地问他:“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看出来,”蒋淳珖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我只是看到你又在绣相同主题的绣品,一猜就猜到了,硬要说的话,这个猜测也是源于对你的了解。”

    “那你说说凭你对我的了解,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一般人对凤的了解,无论如何肯定绕不开涅槃重生,你一开始就绣出来凤的陨落这个主题,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铺垫了,”蒋淳珖理所当然地说,“以我对你的了解,绣品最终的主题一定是昂扬向上的,而且肯定和传统文化有关,神话传说也是的呀。”

    这个人还真是……很了解她。

    蒲绣绣最开始的确没有完全想好主题,所以才会有最开始的丘比特被拆除这件事。

    可当她在《凤的陨落》最后,想到卡戎的时候,重生这个主题就已经算是定下来了。

    而和凤有关的,最耳熟能详的,自然就是涅槃重生了。

    不过蒲绣绣也没再继续追问,只说:“反正我马上又要去参加非遗周的活动了,到时候这次湘绣大赛获奖的选手都会去,好像分好几个板块,你肯定得给施青做点准备吧?”

    “施青不去呀,”没想到蒋淳珖却直接给了她否定答案,“我对他有别的安排,据我所知,董济和丰阳也不去,有别的行程安排,梁馨文倒是会去,可是她是季里请过去的嘉宾。”

    居然嘉宾还自带嘉宾,蒲绣绣心想,季里这是怕他自己撑不住场子,所以特意搬了救兵吗?

    可梁馨文这样级别的救兵,请过去真的不担心她盖过自己的风头吗?照蒲绣绣来看,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蒋淳珖才不关心别人的事呢,他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做了什么准备呀?”

    “你等着看就好啦。”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一眨眼都到了中秋节。

    今年中秋节的天气还没有特别冷,非遗馆这边许多穿汉服的同袍们,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非遗馆精心布置的各种古风背景里合照,真的很有气氛。

    因为是中秋节,所以兔子的元素有很多,蒋淳珖第一次看见蒲绣绣站到桌子上去展示给当时所有参加研讨会的人看的那幅小兔子的双面绣也在展览之中,而且还作为吸引大家去听非遗湘绣课最后优胜者的奖品。

    蒲绣绣在这方面是真的挺大方的,不然这样一幅作品,怎么也能卖一些钱了。

    这次非遗馆邀请了众多非遗传人去给游客进行非遗科普授课,湘绣当然在邀请行列之中,蒲绣绣和季里作为同一代的湘绣非遗传人在这一天去参加两个不同板块的活动,蒲绣绣主要是做湘绣公开课,带着大家一起感受一下湘绣的魅力,教教大家基本的针法,而季里则是和其他各类非遗传人一起,在展示和答疑环节回答游客的问题。

    这就怪不得季里要邀请梁馨文一起了,梁馨文口才很好,而且她最近几年都在和婚恋用品合作,还经常受邀去一些婚礼现场致辞,所以口头表达能力非常强,而且不怯场,能很好地弥补季里表达能力欠缺的问题。

    蒲绣绣这边的课程时间在下午,但她一早就到了非遗馆这边来,看看现在对非遗感兴趣的年轻人,对湘绣又有那些困惑和不解。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只是围观,没什么人提问,后来有一个男生直接要过话筒大声问了一句:“刺绣有性别歧视吗?请问你作为一个男生,从事湘绣工作,会被人骂娘娘腔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个开局,既具备戏剧性,又很有争议。

    他提问的对象已经是直接针对季里的了,就算梁馨文想帮忙,她一个女孩子搞刺绣,也不会被歧视。

    季里直接看向那个提问的男生,那男生也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怎么还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以蒲绣绣对季里的了解,他逻辑思维能力一般,也缺乏临场应变能力,这时候的回答很可能会落入提问者的陷阱。

    这显然只是个打头阵的问题,接下来无论季里怎么回答,都一定还有后招在等着他。

    “没有,”季里回答道,“我师父蒲颂先生,是湘绣大家,他也是男性,在我们湘绣领域中,还有许多这样的名家,性别并不能决定什么。”

    “那么,”那提问的男生果然还有后招,“为什么你的师父蒲颂要这么重男轻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栽培,要去栽培你?请问你和蒲绣绣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是蒲颂先生为他女儿挑中的女婿吗?你选择刺绣,是真的热爱刺绣,还是想当赘婿?”

    人群一下就炸了,有人赞同,开始起哄,也有人觉得这问题太侮辱人了,在跟他们争辩,场面一下哄闹起来。

    季里就这样看着人群,完全没有反应和招架的能力,可他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正望向他的蒲绣绣。

    又是你吗?

    一定要看我在人群里出丑,你才满意吗?

    你对师父的不满,对我的嫉恨,终于压不住了,要在这种时候来当众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