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钟府大宴
“哼！一个前朝叛节文臣，也敢这样大张旗鼓的为庶女举行髻发礼，钟存修也太厚颜无耻了！”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对着钟府门口的热闹景象，不忍感慨。
“张老，你这就不识时务了，这前朝已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天下初定，人心向安，谁都要奔着自己的前程了。”老者的同伴继续说道。
“你看看，这云京城里有名有姓的高门世家都来了，啧啧，这钟存修的面子也太大了。”同伴看着钟府门口的华贵马车一辆接一辆，不禁有些羡慕。
“这哪里是钟存修的面子，不过是看着那位的喜好。一朝显贵便趋之若鹜，都是些官场勾连的手段。走走走，不看这肮脏龌龊事。咱们去醉仙楼喝酒去。”
老者说完便示意车夫驶离，看着错身而过的一辆辆华贵马车，平时还算宽广的马路倒显得有些拥挤。
天显八年三月三日，云京城路边的桃花开得是花团锦簇、灿烂漫天，一阵清风吹过，却是落英缤纷，化作春泥。
花开花落，风卷云舒，白驹过隙，过眼烟云。
此刻晴空万里下的云京城却已是几度更迭，几年前这座城还是叫另外一个名字，城里漫天的花还是另外一种花。
府外繁花似锦，府内更是不用说。
钟府虽是比不上云京城中其它几家大世家的宅邸气势宏大，但也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颇符钟侍郎文臣风雅。
前厅内人声嘈杂，只见一队队穿戴整齐的下人捧着什物器具穿梭在廊厅中。
“南风将军到！”门口杂役一声高喊，下人匆匆往前厅通报。
钟存修一听，立即起身相迎，他没有想到南风家不仅接了他的请贴，人也能到。堂厅的其它人也都是颇感意外的表情，纷纷侧目。
“小侄见过钟伯父，家父今日军务缠身，特命我随礼前来，还望钟伯父谅解。”南风岳边作揖边说道。
“贤侄过虑，军务事大，我等家宴，不足一提。贤侄几年未见，真是越发英姿勇猛，颇有南风将军的当年风韵啊，今日南风小将军到府，真是让我高兴之至啊！”
钟存修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六七的南风岳，英气勃发，剑眉星目，一身黑锦云纹长袍，腰间青翠玉莽腰带，全身贵气十足，不禁手抚须发只点头。
南风岳抱拳谦让，就自坐一桌，不再言语。周身肃静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钟存修看他倨傲的表情，冷热不吃，就托辞离开了。
其实，南风岳在接到父亲的命令时，多有不愿，一是他素来不喜欢参与朝臣之间的宴请。二是南风家跟钟家素来没有瓜葛，在朝堂上甚至有过敌对。而且，相比南风世家的门第，此番前来似乎也太抬举钟家了。
看着钟存修老脸上浮现的欣喜之态，他有些厌恶，文臣武将素来相轻不说，更别说，钟存修还是前朝叛节的。
此时，前门又来传报“谢将军到！”，南风岳一皱眉，谢风怎么也来了？这新升武将怎么和前朝文臣混到一块了。真是哪哪都有他，他眯起眼，看着眼前进来的人。
“钟侍郎，恭喜啊，今日携家眷同来，叨扰了。”谢风领着身后的谢顾北、谢令红一一拜见。
谢顾北，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一脸傲然，这小子前日在神风营见过。因为在马背上耍的一把好银枪，人称百里顾北小神枪，在军营里颇有人缘。
谢令红，跟谢顾北是龙凤胎，两人长得很像，这小娘子是不爱女红爱刀剑，眉眼英气如画，一身红锦鎏金裙招人眼，看样子，就不是名门淑女的作派。
今日谢风带儿子女儿一起来，不会是为了给谢令红找夫君吧，谢风恨嫁女的传闻，连他都知道，可想而知，此女有多难嫁。
这倒是谢风的作派，他平日里最爱结交同僚，一个从山野草林里爬起来的武将，没有祖荫庇佑，也没有世家相交帮衬。
如今在新朝官运亨达，全靠一身勇猛，如能有更好的姻亲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南风岳想到这，就不再理会谢风一家。他转过头去，看看堂厅里今日都来了些什么人。
南风岳端着茶杯，边喝边环视四周，却不想有人在看他，不自觉眼光回转，对上了远处那一双明眸。
谢令红对着南风岳灿然一笑，让南风岳顿时心惊，脸上却装作云淡风清，微微一笑回应，便回过头。他不想招惹谢令红，这点他很清楚。
堂厅里除了一些常见面孔，最角落的一桌还坐着几个穿着黑缎红锦暗纹的生人，看样子倒像是富贵商贾，但那神情却是刚毅冷静，不具铜臭之气。
云京城里还没有南风岳不知道的人，这些生面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想不到，这钟侍郎交游广泛，这朝堂里的，朝堂外的，都有结交。父亲对钟侍郎多此一举，看来钟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堂厅里有人是嘴不动，眼睛却一直在转，还有的人，眼睛没动，嘴却是一直没停，各怀心思。
“王御史，你也来了啊，没想到一向清流自诩的御史大人，也能和钟侍郎沾上关系！”刘福一脸轻蔑，五十多岁的脸上已显老态，但是，目光如炬，精神气还足着。
“刘大夫都来了，我当然紧跟其后啊，论作风清流，我哪里比得上您啊。”王焕满脸谄笑的说。
“刘大夫，您看这云中城里，除了子桑府没人到，连南风世家都来了，咱们呀，就来对了。”王焕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说道。
“对了，刘大夫，前日听闻镇安小侯爷突然听诏御前，子桑尚书就派大公子去了临都，这临都是前朝都城，莫非跟前朝余党有关？”王焕小声问道。
“王大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该打听的事别胡乱打听，更别说牵扯到前朝之事，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沉浮，你可别站错了道！”刘福一脸正色。
“哪里哪里，刘大夫，我不过是问问，别无他心。”说罢，便对着刘福附耳轻声说道：“子桑大公子此次前去临都，带的就是听风司的人马，这听风司是什么地方，看来，这事不简单。”
“我想着刘大夫您不是跟听风司的刘司典关系甚好，是否能知道些内幕消息，让我等好筹谋进谏，今日来了这么多武将，钟侍郎一介文臣，还是前朝遗老。这中间怕不是有何关连？”王焕满眼精光的嘀咕道。
“王御史，没想到啊，你竟如此心思深沉，让我小看了！刘福正颜历色道。
“哪里哪里，刘大夫乃朝中砥柱，我辈楷模，我不过是想沾沾光而已。”王焕急忙辩解道。
“沾光！沾谁的光？小心光变成了火，引火烧了自己的身！”刘福对着王焕一个白眼，王焕看他言辞不善，讪讪作罢。
他转身来到谢风坐的那桌，对着谢风攀谈起来。
“谢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令郎生得是一表人才，有传小神枪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有名将之风啊。”王焕拍马道。
“王御史过奖了，小儿不过是会些马上功夫，让军中那帮小子给捧着了，离大将之风还差得远啊。”
“谢将军，您太谦虚了，令公子不仅武艺了得，这城中谁人还不知令公子跟南风二公子关系也是甚好，有这样的关系在，还愁令公子未来不会军武通达。”
“哈哈，小儿跟南风二公子只是君子之交，因马结缘，因马相识而已。而且，这军武通达又且是南风府说的算的。”
谢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人，此人甚是可恶，身为御史却爱搬弄事非，无中生有。
“王大人，我看您跟钟侍郎关系也是甚好啊，我记得您跟钟侍郎还曾有过朝堂之争，私底下您也无儿女姻亲之盼，您还能过府参加此宴，真可谓诚意十足啊。”谢风故意拖足诚意二字。
“呵呵，我来此不过是想跟各位同僚互通些情谊罢了，平日里大家各自为政，这有机会能抛开官身，也像平常人家走动走动，我何乐而不为。”王焕听出谢风的讥讽之意，便也想踩踩他的痛脚。
“要是我儿未娶周氏之女，我可是非常愿意跟谢将军结成亲家啊。可惜了啊。”王焕说完，就对着谢风旁边的谢令红一阵瞧。
谢风哪里听不出王焕对自家女儿髻发之礼已过两年还未许嫁的讥讽之意。
他脸浮愠色，对着王焕一阵白眼，不再理会。
“张老，你这就不识时务了，这前朝已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天下初定，人心向安，谁都要奔着自己的前程了。”老者的同伴继续说道。
“你看看，这云京城里有名有姓的高门世家都来了，啧啧，这钟存修的面子也太大了。”同伴看着钟府门口的华贵马车一辆接一辆，不禁有些羡慕。
“这哪里是钟存修的面子，不过是看着那位的喜好。一朝显贵便趋之若鹜，都是些官场勾连的手段。走走走，不看这肮脏龌龊事。咱们去醉仙楼喝酒去。”
老者说完便示意车夫驶离，看着错身而过的一辆辆华贵马车，平时还算宽广的马路倒显得有些拥挤。
天显八年三月三日，云京城路边的桃花开得是花团锦簇、灿烂漫天，一阵清风吹过，却是落英缤纷，化作春泥。
花开花落，风卷云舒，白驹过隙，过眼烟云。
此刻晴空万里下的云京城却已是几度更迭，几年前这座城还是叫另外一个名字，城里漫天的花还是另外一种花。
府外繁花似锦，府内更是不用说。
钟府虽是比不上云京城中其它几家大世家的宅邸气势宏大，但也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颇符钟侍郎文臣风雅。
前厅内人声嘈杂，只见一队队穿戴整齐的下人捧着什物器具穿梭在廊厅中。
“南风将军到！”门口杂役一声高喊，下人匆匆往前厅通报。
钟存修一听，立即起身相迎，他没有想到南风家不仅接了他的请贴，人也能到。堂厅的其它人也都是颇感意外的表情，纷纷侧目。
“小侄见过钟伯父，家父今日军务缠身，特命我随礼前来，还望钟伯父谅解。”南风岳边作揖边说道。
“贤侄过虑，军务事大，我等家宴，不足一提。贤侄几年未见，真是越发英姿勇猛，颇有南风将军的当年风韵啊，今日南风小将军到府，真是让我高兴之至啊！”
钟存修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六七的南风岳，英气勃发，剑眉星目，一身黑锦云纹长袍，腰间青翠玉莽腰带，全身贵气十足，不禁手抚须发只点头。
南风岳抱拳谦让，就自坐一桌，不再言语。周身肃静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钟存修看他倨傲的表情，冷热不吃，就托辞离开了。
其实，南风岳在接到父亲的命令时，多有不愿，一是他素来不喜欢参与朝臣之间的宴请。二是南风家跟钟家素来没有瓜葛，在朝堂上甚至有过敌对。而且，相比南风世家的门第，此番前来似乎也太抬举钟家了。
看着钟存修老脸上浮现的欣喜之态，他有些厌恶，文臣武将素来相轻不说，更别说，钟存修还是前朝叛节的。
此时，前门又来传报“谢将军到！”，南风岳一皱眉，谢风怎么也来了？这新升武将怎么和前朝文臣混到一块了。真是哪哪都有他，他眯起眼，看着眼前进来的人。
“钟侍郎，恭喜啊，今日携家眷同来，叨扰了。”谢风领着身后的谢顾北、谢令红一一拜见。
谢顾北，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一脸傲然，这小子前日在神风营见过。因为在马背上耍的一把好银枪，人称百里顾北小神枪，在军营里颇有人缘。
谢令红，跟谢顾北是龙凤胎，两人长得很像，这小娘子是不爱女红爱刀剑，眉眼英气如画，一身红锦鎏金裙招人眼，看样子，就不是名门淑女的作派。
今日谢风带儿子女儿一起来，不会是为了给谢令红找夫君吧，谢风恨嫁女的传闻，连他都知道，可想而知，此女有多难嫁。
这倒是谢风的作派，他平日里最爱结交同僚，一个从山野草林里爬起来的武将，没有祖荫庇佑，也没有世家相交帮衬。
如今在新朝官运亨达，全靠一身勇猛，如能有更好的姻亲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南风岳想到这，就不再理会谢风一家。他转过头去，看看堂厅里今日都来了些什么人。
南风岳端着茶杯，边喝边环视四周，却不想有人在看他，不自觉眼光回转，对上了远处那一双明眸。
谢令红对着南风岳灿然一笑，让南风岳顿时心惊，脸上却装作云淡风清，微微一笑回应，便回过头。他不想招惹谢令红，这点他很清楚。
堂厅里除了一些常见面孔，最角落的一桌还坐着几个穿着黑缎红锦暗纹的生人，看样子倒像是富贵商贾，但那神情却是刚毅冷静，不具铜臭之气。
云京城里还没有南风岳不知道的人，这些生面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想不到，这钟侍郎交游广泛，这朝堂里的，朝堂外的，都有结交。父亲对钟侍郎多此一举，看来钟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堂厅里有人是嘴不动，眼睛却一直在转，还有的人，眼睛没动，嘴却是一直没停，各怀心思。
“王御史，你也来了啊，没想到一向清流自诩的御史大人，也能和钟侍郎沾上关系！”刘福一脸轻蔑，五十多岁的脸上已显老态，但是，目光如炬，精神气还足着。
“刘大夫都来了，我当然紧跟其后啊，论作风清流，我哪里比得上您啊。”王焕满脸谄笑的说。
“刘大夫，您看这云中城里，除了子桑府没人到，连南风世家都来了，咱们呀，就来对了。”王焕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说道。
“对了，刘大夫，前日听闻镇安小侯爷突然听诏御前，子桑尚书就派大公子去了临都，这临都是前朝都城，莫非跟前朝余党有关？”王焕小声问道。
“王大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该打听的事别胡乱打听，更别说牵扯到前朝之事，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沉浮，你可别站错了道！”刘福一脸正色。
“哪里哪里，刘大夫，我不过是问问，别无他心。”说罢，便对着刘福附耳轻声说道：“子桑大公子此次前去临都，带的就是听风司的人马，这听风司是什么地方，看来，这事不简单。”
“我想着刘大夫您不是跟听风司的刘司典关系甚好，是否能知道些内幕消息，让我等好筹谋进谏，今日来了这么多武将，钟侍郎一介文臣，还是前朝遗老。这中间怕不是有何关连？”王焕满眼精光的嘀咕道。
“王御史，没想到啊，你竟如此心思深沉，让我小看了！刘福正颜历色道。
“哪里哪里，刘大夫乃朝中砥柱，我辈楷模，我不过是想沾沾光而已。”王焕急忙辩解道。
“沾光！沾谁的光？小心光变成了火，引火烧了自己的身！”刘福对着王焕一个白眼，王焕看他言辞不善，讪讪作罢。
他转身来到谢风坐的那桌，对着谢风攀谈起来。
“谢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令郎生得是一表人才，有传小神枪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有名将之风啊。”王焕拍马道。
“王御史过奖了，小儿不过是会些马上功夫，让军中那帮小子给捧着了，离大将之风还差得远啊。”
“谢将军，您太谦虚了，令公子不仅武艺了得，这城中谁人还不知令公子跟南风二公子关系也是甚好，有这样的关系在，还愁令公子未来不会军武通达。”
“哈哈，小儿跟南风二公子只是君子之交，因马结缘，因马相识而已。而且，这军武通达又且是南风府说的算的。”
谢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人，此人甚是可恶，身为御史却爱搬弄事非，无中生有。
“王大人，我看您跟钟侍郎关系也是甚好啊，我记得您跟钟侍郎还曾有过朝堂之争，私底下您也无儿女姻亲之盼，您还能过府参加此宴，真可谓诚意十足啊。”谢风故意拖足诚意二字。
“呵呵，我来此不过是想跟各位同僚互通些情谊罢了，平日里大家各自为政，这有机会能抛开官身，也像平常人家走动走动，我何乐而不为。”王焕听出谢风的讥讽之意，便也想踩踩他的痛脚。
“要是我儿未娶周氏之女，我可是非常愿意跟谢将军结成亲家啊。可惜了啊。”王焕说完，就对着谢风旁边的谢令红一阵瞧。
谢风哪里听不出王焕对自家女儿髻发之礼已过两年还未许嫁的讥讽之意。
他脸浮愠色，对着王焕一阵白眼，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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