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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灵前即位(3)

    奉天殿是供奉东王历代君王的,东齐王的灵堂毫不意外便设在奉天殿里。奉天殿里外挂满了黑白绫,比平常更加庄严肃穆。王亲国戚以及朝臣们一个个迈着沉重的步代,像木偶般低着头,表情寡淡地依次进殿坐好。姜阳和鲍叔身穿白衣混进他们的队伍时,他们只是冷眼看了一下便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这些冷眼,姜阳早已习惯了,在这宫中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人。姜阳记得这帮人以前见着自己总是谦逊有礼,自从那次意外后,姜阳在他们面前便是透明的,眼里的友善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嫌弃鄙夷,提醒着姜阳,自己是一位被父王抛弃的公子,再无登基为王的可能。

    这些眼神让姜阳想起昨日风纪劝自己安心做一位藩王的话,他们都认为自己成不了王,他们皆是瞧不起他。姜阳心有不甘地跟着他们踏上了长长的台阶,正准备踏入奉天殿时,姜阳发现殿外的走廊墙边,有一双眼晴紧紧注视着自己。姜阳抬眼望去,立即发现了站在人群中,外披麻衣,在一旁候着的知了。姜阳顿了顿脚,转头走向知了,心中很是意外,能在这见到知了,心中也窃喜,但不得不还是得保持一脸沉重。姜阳走到知了身旁,小声说道:“知了,你怎么在这里当差?你不是应该在越夫人处吗?”

    知了没有立即应答,瞅了瞅周遭密密麻麻的人。知了小声道:“公子请跟我来。”

    知了将姜阳带到远离人群的角落后,才面带微笑对姜阳说:“公子,果然在这能见到你。知了以为上次一别,便再也无缘与公子再见。这大王甍逝,知了猜想公子必定会赶回来守孝,故向越夫人主动请求来灵堂帮忙。看来我来对了,真的能见着公子了,知了很是想念公子。公子一切可安好?”

    姜阳宠溺地摸了摸知了的头,道:“公子我一切安好。我也很想念知了,没了知了陪伴的日子少了许多乐趣。可惜知了不肯跟我离宫,回封地去。”说到最后,姜阳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知了见姜阳伤心叹气,面露为难:“公子,你是知道知了的。并非知了不愿意,是知了还有未了之事。”

    听知了这样说,姜阳明白自己强人所难了,怪自己不懂事,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知了一直追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只见知了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叹着气。看来暂时是没有眉目。

    姜阳不愿见知了灰心,温柔安慰道:“知了不必灰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天一定会保佑你找到当年谋害你家人的凶手。”

    知了听后,强作精神,挤出笑容道:“谢公子吉言。七年了,还是毫无发现,知了怕这事就这样下去,等到出宫的日子,还是毫无结果。知了愧对父和阿兄。”话音刚落,知了好像想到一些事情,眼珠子瞅了瞅四周,神情紧张道:“公子可知,自大王甍逝后,宫中便流出不少传言,知了也听了一些。”知了再次慎重地看了看四周。

    姜阳见她如此紧张,心中好奇是怎样的传言。

    知了紧张兮兮地踮起脚凑在姜阳耳边,小声道:“宫中传言说大王并非死于急病,而是他杀,大王的胸口处有很深的伤口。”

    姜阳一听,心头一震,传言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父王的死果然有隐情,并非云端囗中的死于急病。

    知了接着又道:“此外,宫里昨日不知从哪还传出,大王生前留有遗诏。我还听说,大王的遗诏被郑夫人拿走了。可是奇怪,昨日夜里我碰见郑夫人的贴身侍婢芙蓉带着侍婢打扮的郑夫人进了承乾殿。”

    听到这,姜阳与鲍叔心有灵犀地对看了一眼。

    “公子,你说郑夫人半夜乔装打扮进承乾殿是为了什么?和芙蓉两人鬼鬼祟祟的。”

    姜阳正想对知了再说点什么,可此时灵堂里己经开始奏起了哀乐,姜阳要进殿出席丧礼了,去迟了会让人嚼舌根。

    知了对姜阳说:“公子,仪式准备开始了。您赶快进去吧。”姜阳不能与知了多说什么了,匆匆带着鲍叔从奉天殿的侧门进入灵堂。

    灵堂内,东齐王的棺柩已在殿内前方安置好,往前点是祭台,祭台前是独独一个坐垫放在那。估计那是姜诸的垫子,未来东齐储君定是要与众不同。那垫子的右侧是王族戚所坐,朝臣们及外臣便安排在左侧。

    灵堂内,哀乐声嘶力竭地吹打着,哭声歇斯底里的嚎叫着,两者此起彼伏。哭声与哀乐声交织在一起,你追我赶,仿佛势要压过对方一头。

    姜阳驻步看了一会,便低头弓腰,准备带着鲍叔往那角落走去。没走几步,跟前款款来了一人,轻轻叫唤:“公子,这边请。”

    姜阳闻声抬头看去,是长姐的贴身婢女凌儿。

    “公子,夫人已为公子安排好位置。请随奴婢来。”凌儿对着姜阳礼貌地点头示意。

    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哭灵众人,姜阳跟随着凌儿来到最靠近那垫子的最前排。这最前排依次坐了郑夫人,越夫人、国安公、风渊、云候、公孙无忌和姜萱。他们身后是侍从。然后再是关系疏远些的王族亲戚。姜阳与长辈们一一行礼时,偷偷打量,王亲亲戚基本到场了。唯独那格外出众的垫子还是空着。而以吴监为首的内侍们皆在门外候着。

    姜阳依次给在座的长辈行礼后,便坐到姜萱的身边。

    姜萱原本低头哭泣。见姜阳回来了,擦了擦眼泪,抬头招呼道:“阳弟来啦。先生请坐这。”

    姜阳的位置挨着姜萱,是在最前排的末端,紧挨着烧纸钱的火炉。姜阳估计这个位置原本是没有的,是后来硬加的吧。这阵天气还算寒冷,姜阳身上穿得实在,火炉的温暖让姜阳有点招架不住,浑身上下止不住渗出细汗。

    姜阳看着到长姐脸上有泪痕未干,心中不忍,愧疚道:“长姐,阳儿来迟了。”

    姜萱知道姜阳是在心疼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压着声音数落起姜阳来:“是呀,你小子是来迟了。回盛京一天一夜了,直至今日父王大殓,你才进宫来。我以为你这小子才离开盛京两天便不知回宫的路了。”

    姜阳一听,长姐居然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什么事都逃不过百灵鸟的眼线。“长姐莫恼,阳儿是遇上事情了,耽搁了,有人想让我随父王一起去。”

    姜萱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脸色凝重,低声问:“你在风府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姜萱的人只是跟到风府,确保姜阳安全回到盛京就撤了。

    姜阳低声回道:“长姐,这里人多眼杂,待会寻个僻静处,阳儿再细细说与长姐听。”

    姜萱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不见你带弟媳过来?”

    姜阳便将风海碧的状况说与姜萱听:“小碧自幼体弱多病,碰巧路上身染风寒,加之舟车劳顿,身子撑不住了,只能先留在风府养病。”

    此时,门外传来又高又尖地声音喊道:“太子到。”这一传召声像是有巨大的威力,能将灵堂内所有声音一扫而空,所有声音皆瞬间被噤声,仿佛之前的悲惨喧闹声从未有过一样。众人赶紧立身,伏地跪拜,异口同声道:“拜见太子。”

    而站在门口背光处的姜诸威严地答道:“各位有礼了,今日是父王的大殓,本太子与在座各位同样是心情悲痛,就不必多礼了,各位请起吧。哀乐奏起!”姜诸说罢,便走向专门为他准备好的坐垫上。

    灵堂瞬间又恢复哭灵与哀乐齐飞的喧闹。姜诸坐下后,远远地看了一眼姜萱和姜萱身旁的姜阳,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

    可众人的目光并没有放过他,谁不好奇东齐的下一任大王是何许样貌,难得有机会离东齐储君那么近。

    姜诸对别人的眼光一向敏感,这些从背后或侧面偷喵或斜看的目光,顿时让姜诸感到烦燥不安,一股窒息感包围着他。姜诸强迫自己忍耐着,也尝试摆脱这些不舒服感,便宛如石像般死死地盯着东齐王的棺柩,让自己放空。姜诸告诫自己今天这场合很重要,一定要控制好情绪。母亲安排好的那人怎么还不开始?

    众人见姜诸死死盯着大王的棺柩,料想着太子定是正在悲痛着缅怀父王。

    在场的,唯独姜萱感受到姜诸的不自在,肢体僵硬,吸呼又重又急,像是在压抑什么,又像在等什么。

    突然,右御史跑到众人面前,跪拜道:“臣有事向太子启奏。”

    “何事?”姜诸粗着嗓子问。

    右御史带点哭腔说道:“臣恳请太子殿下今日便在大王灵前即位,尽快主持朝政,以安民心,这也是大王想看到的。”

    姜诸按着剧本的安排,假装拒绝一下:“右御史何故如此说?毕竟这列国间也无此先例?”

    右御史痛心疾首道:“请殿下思虑大局,勿要顾虑太多,国不可一日无君呀!去年东齐不幸遭遇一场大旱,成千上万的灾民流离失所。大王猝然甍逝,朝中无人主持政务。朝臣们的奏折都堆积成小山了。时值冬去春来,正是安排春耕事宜的关键时刻,若东齐错过即将来临的春耕,来年的粮食收入便会大大减少。旱灾带来的影响尚有待缓解,若今年春耕亦错过,东齐年末过冬和来年的口粮即将更加困难。东齐百姓皆知,那西晋一直对我东齐虎视眈眈,若趁机出兵攻打东齐,我东齐百姓尚未够果腹,哪里还有多余的粮草来应对战事?因此臣在此恳求太子当急即位,主持朝政,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人祸呀!”右御史顿了顿,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继续说道:“虽说按照宗族礼法,需等大王出殡后太子才能继位,可以东齐国眼下的遇到的困境乃迫在眉睫,唯太子可解。望太子殿下以稳固东齐国运为先,怜悯天下苍生,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何况大王即位后也能继续为大王守丧,以尽孝道。臣忠心为国,今日便冒天下之大不韪,恳请太子殿下灵前即位,继任为王。”说完便跪拜不起。

    右御史说毕,其余官职大大小小,十数个朝官也随即出列跪拜于右御史的身后,齐齐高声附和道:“请太子殿下今日灵前即位,继任为王。请太子殿下今日灵前即位,继任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