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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睡瘫症

    一

    汪成坐在主楼天台的边缘,陪伴他的是清风、蓝天和苍鹰。他的双脚都悬在楼外,静静地翻阅一本书。这本书记载了近几年来,经济学研究上最前沿的学术成果。

    远远地传来瑶子的声音,不一会儿,瑶子双手棒着二等奖学金的证书,证书纸镶着白银制成的花边。她在五米远处小声说着:“成哥,你快看看,我拿到二等。”

    汪成从边缘小心地退回来,手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一张镶着黄金花边的证书,写着一等奖学金,用低调却富有自信的声音说:“瑶子,这没有什么。我随便就拿到了一等。”

    瑶子生气了,转身就说要走。汪成连忙走过去,抓住瑶子的一只手,然后温柔地把自己手中的证书递给瑶子:“现在一等也是你的。”瑶子低着头,春光满面。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在兰子远处看着,汪成便松开手。兰子喊着:“瑶姐,你这样不好。”

    瑶子:“傻孩子,我有什么不好。”汪成说一起到兰子旁边,瑶子不情愿,不过还是过去了。

    “瑶姐,我说过了,你这样不好。”

    “你先顾好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

    “瑶姐,你现在要回去。”

    “我先不回去,你先回去,我随后再回去。”

    兰子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决定走。汪成和瑶子则看着兰子小步跑地走掉,接着,他们也打算离开这里。终于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一个女生从空中坠落。奇怪的是,坠落的速度是很快的,汪成却能清晰地看到女生坠落时的姿态。在空中的女生,婉如楚楚动人的蝴蝶仙子。

    他们凑上去看,兰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居然流出一些紫色的血液。这吓得汪成重重地跌倒在地,忘记了瑶子和兰子的存在。

    汪成醒来以后,感觉自己的头很沉,里面像是放了一颗铅球。而且全身都很沉重,似乎被打了剂量大而且成分复杂的麻醉针,根本动不了。他相信这个假设不存在,也忽然发现现在是上课时间,自己却在床上动弹不得。他还很想喊丁玮、俊逸过来帮忙,却始终喊不出来。同时知道喊了也没有用,肯定都去上课了。他很想撞一下床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却发现脑袋根本不听使唤。接着,感觉到一股力量邪恶地压在自己身上,迫使自己去做无用的挣扎。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难,挣扎越来越猛。忽然发生一场地震,身边的一切都被震得粉碎,包括自己。

    丁玮用力摇了摇汪成的身体,说:“老成,11点啦,起床吧。”

    汪成醒过来,额头冒着一点冷汗,而且听不清俊逸的声音,晃晃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又晃晃头。

    “老成,11点啦,再睡连午饭都没有得吃。”

    “哈?完了,我早上没去上课。”

    “今天周日,早上没课。”

    “啊?吓死我。”

    丁玮离开汪成床位附近,汪成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玮哥,我刚才好像被鬼压床了。”

    “鬼压床?不会吧。”

    “是真的,蓝廋,香菇。”

    “我相信,是鬼压床。”

    “这个宿舍不会以前发生过凶杀案吧,我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压你床的是男鬼还是女鬼。”

    “玮哥,我说认真的。你还男鬼女鬼,遇见女鬼也恐怖啊。”用力揉揉眼睛,往另一个方向说:“念仔,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值念在床上看书,说:“我?都没见过,怎么信。”

    “说得也是。你试过被鬼压床吗?”

    值念放下手中的书,说:“肯定试过啦,高三的时候经常会。这叫做睡瘫症,精神压力有点大的时候容易发生,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倒时差之类的。”说完以后,觉得自己说多了,可是总不能对舍友这么没有信心,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汪成:“睡瘫症?该不会是身体出毛病吧。”

    值念:“一般情况不是。”

    中午吃过饭,锦进又过来,说:“老成,陆楠说下午去打网球,你去不去呢。”

    “下午?你去吗?”

    “我当然去啦,买了网球拍是用来打的,不是用来放的。”

    汪成想了想,说:“不去了,下午接了代练单子,你问问念仔吧。”

    “呃,好吧。”锦进显得平静,然后对值念热情起来:“念仔,你要去打网球吗?”

    “跟谁啊?”

    “陆楠,还有丁香。”

    “好啊。”又说:“不好意思,下午,我要去参加个比赛。”

    二

    校园里有很多比赛,很多比赛参加了初赛,就可以加0.1的技术技能分。在计算综合测评的时候,各项加分的加权数为0.3,而学科平均分的加权数为0.7。

    第二周周二,梦娟第一次在这个学期过来打乒乓球,一群二货的其他人都在。不过梦娟不是过来打球,是过来商量参加比赛的事情。

    梦娟:“这个诗词大会是我文院的比赛,你们要不要参加?”

    露雅:“参加呀,有加分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梦娟:“你们呢,小青年。”

    洲军、田荟也说去,值念听到他们都说去,便也说去。最后,因为人数的需要,瀚予也被迫要去参加,其实不想参加。

    瀚予:“如果被我拖累了,就不管我事啰。”

    露雅:“参加初赛而已,你还要进复赛?”

    洲军:“就是,张瀚予想多了。”

    诗词大会的初赛有两个小环节,一是朗读诗歌,二是回答一些随机的文学常识。零成本备赛,就可以收获0.1的加分。洲军、梦娟、露雅一组,田荟、瀚予、值念一组。

    值念本来觉得这是个如意算盘,今天中午得知丁香邀请自己去打网球以后,却觉得自己亏了。和班上的女生打网球岂不是更有意思,跟丁香一起打网球岂不是更加开心。

    不过锦进说,如果参加完比赛还有时间,可以过去和他们打网球。值念便默默期望着。结果,和一群二货去到场地的时候发现,好多人啊,要排长队。

    排队的过程中,田荟的右脚又有一小段时间,不停地悠然地颠地。这次,露雅也注意到了,不过没有理会。即使如此,田荟看到露雅注意到自己的脚部小动作,停了下来。

    比赛结束后,值念看看时间,觉得即使现在去网球场,也打不了多长时间,于是算了。回来宿舍,再看看微信,发现有两个女生找自己,很是开心。

    先点开慧颖的,她问要不要一起参加经院的传统文化知识大赛。值念想着怎么拒绝,可理由不好想,便先搁在一边。

    于是点开另一个女生的,看看清连想要干嘛。发现清连问的是,要不要找人参加传统文化知识大赛,是她们女生部的比赛。权衡一下,值念先给慧颖回复消息,再给清连回复消息。然后,给丁香发信息。他想给锦进发信息的,不过没微信。

    三

    晚上在睡觉的时候,值念还是觉得有点可怜,没能和丁香她们一起打网球,也有点开心,原来自己也能融入大家的生活里面。忽然听到舍友在说话。

    汪成想了很久,才悄悄地说:“俊哥,我早上居然遇到鬼压床,念仔说是睡瘫症。”

    俊逸:“鬼压床,睡瘫症?什么回事?”

    汪成:“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突然就遇上了鬼压床。”

    俊逸:“该不会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是汪成起了兴趣,不过丁玮先说了:“念仔说可能是压力过大。”

    俊逸:“老成,怎么会压力过大,别想太多了。”

    汪成:“念仔都说还有其他原因,一定是其他原因,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压力。”

    值念:“嗯,一定是其他诱发因素,不过忘记是哪些。”

    汪成:“医学太复杂了,如果宿舍里面有个懂医学的多好。”

    俊逸:“如果真有个懂医学的,我们有点小病都不用去看医生了,省钱。”

    汪成:“俊哥,你怎么想到省钱去啦?”

    俊逸没有立刻说话,丁玮便说:“确实可以省钱呀。”丁玮也好奇俊逸为什么会想到省钱,默默想了好一会后,又觉得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次谈话,值念就说了那一句,其实那一句也不想去说。最后的感想也是,一句也不应该说。

    我上午的时候,就很想在心里嘲讽你,不过觉得这种行为不仁不义。现在看来,即使不仁义也要好好嘲讽一番。汪成就是精神压力大,只是嘴上绝对不会承认,心里也不是很情愿承认。王俊逸还说什么怎么会压力过大,还不是因为你。要是这个宿舍少了你王俊逸和我刘值念,汪成的心情还会好一些,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不至于压力大到会引发睡瘫。你王俊逸就是第一诱因,我刘值念是第二诱因。可惜,王俊逸永远都不会懂的,即使并不难懂。即使哪天你有能力去读懂了,不会愿意去读懂的。唉,我好心说点真话,还被当作“耳边疯”,还不如不说。

    四

    第三周周一晚上,助学就业部的人得到一个消息,鉴于配音事件,以及双方的立场,校勤工部把视频配音的项目转交到管院和数学与计算机院,让他们联合举办。

    “师姐是真的?你不要开玩笑。”虽然知道师姐没有开玩笑。

    “是真的,比陈真还真。我也是醉了。”景春颐很无奈地说,只可惜不能让孙仪看到自己很无奈的脸。

    “好醉啊,醉死人了。”

    接着,孙仪向景春颐抱怨一番,管院勤工部怎么样离谱,还有校勤工部怎么样过分。她始终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方案,最后怎么会落到管院的手中,还落到不相干数院手里。

    景春颐则安抚她几句,而且说:“孙仪别太灰心。我们部门近期需要举办心理交流会,是勤工板块的传统活动。原本上学期就需要举办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拖到现在。心理交流会也是很重要的活动。”

    “是吗,看来我们部门还是有挺多活动的。”

    “嗯。说实话如果配音比赛办成的话,心理交流会就会不够时间办。”

    “师姐,这么说,配音比赛和心理交流会是互相替换的关系。”

    “也可以这样去理解。”

    挂了景春颐的通话以后,孙仪感到一点点安慰,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同时知道景春颐期望的不是这一点点的效果。另外,孙仪明白了,自己的活动真得被突然抢走,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立刻从自己的座位走到舍友刘心的旁边,说明情况。还说:“如果我是部长,一定不会让这个活动落到管院和数院手中,自己委员提出的方案,即使不成熟不合理也是由自己的部长提出来,轮不到其他院其他人评头论足。”

    “你的部长也是没有办法吧。”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怎么会没有办法。而且,我们院有充分的理由去掌握活动的举办权。”

    “你要不要再问一问你部长为什么,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情还能复杂到哪里去,而且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谁还能改变什么。”

    听到刘心的话,孙仪觉得有道理,为什么不问问师姐为什么。但现在都已经挂了电话,不好意思专门去问这个问题。

    很快,景春颐便在群上正式地讲了心理交流会的事情,说需要请来了三个大三的师兄师姐来给大一新生分享一下自己在大学里面的规划、经历、经验或者建议。而现在大四的学生已经去实习了,邀请不了。活动大概在3月中旬举办。

    孙仪却提不起劲,感觉自己现在和以前是两种状态。她很想恢复筹划配音大赛时候的状态,却发现始终都做不到。

    她还觉得自己可笑,当时探讨配音大赛的时候,早上一起床,便是在想配音大赛的事情,去上课也是在想配音大赛的事情,大课间、吃午饭、洗澡、晾衣服等等,都在想配音大赛。

    在那个期间,她都觉得自己在配音大赛上放了太多心思,却依然阻碍不了内心对筹划活动的热情。

    而且,还对刘心说:“两个部门的人都一筹莫展,就只有我一个人想出了有效方案。”

    而且,也对刘心说:“我们这个配音比赛是经管两院联合举办的,肯定规模很大。上学期,我们院都还没有出现联合举办的活动。”

    可现在的意义呢?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呢?校勤工部、管院勤工部、春颐师姐,还有其他觉得问题不大的家伙,你们能够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