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黎Ⅱ

    旁边的人也痛骂安南贼子无耻白眼狼，头发花白的老伯正骂得起劲，突然被身后一道重力撞开，幸得身旁的乡亲伸手搀扶才没有摔倒。一个双眼挂着黑眼圈，脸颊深陷一副酒色过度模样的混混，骂骂咧咧地拍拍手：“老不死的给老子滚蛋，老子要看看皇榜！”

    众人认得这个高高瘦瘦的流氓地痞，林江，北河银号的少爷，摸骨陈瞎子为他算命，算得他重三两六钱九分，人人都叫他三六九。老伯中气十足，撸起袖子就骂：“三六九你这小兔崽子，今天我不打死你。”接着就一拳打过去。

    林江也下过苦功夫，欺负老伯右脚有点瘸，一轮拳脚翻飞。旁观乡亲多为老伯打气，但无人敢上去帮忙。林江毕竟血气旺盛，老伯被一脚踢中，踉踉跄跄几乎跌倒。林江见占得上风，狂叫扑上，一拳直击头颅。这一拳劲风呼呼，如被打中，不死也得躺上一年半载，吓得胆小的妇孺失声惊呼。

    忽然，一个黑影在人群中跳出，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林江的拳头，停在老伯眼前半尺。林江见竟然有人敢帮老伯，破口大骂要收拳再打，却发觉无法收回。林江拼命回拉，但是黑衣少年右手直伸如铜浇铁铸丝毫不动。

    林江发狂嚎叫，左手横扫上去。黑衣少年抓着林江的拳头向后退两步，扯得他控制不住踉跄冲上前。林江只能看着一只拳头在视野里越来越大，接着右眼一阵剧痛，被人狠狠一拳打中。

    黑衣少年一拳过后乘胜追击，白蛇吐信，大鹏展翅，霸王举鼎，六丁开山……拳拳到肉痛揍林江，旁观的乡亲们纷纷叫好拍掌。林江痛得呼叫求饶，蜷曲跪在地上，脸肿鼻青，汗珠满布额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黑衣青年放下高举的右拳，朗声说：“三六九，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你若不痛改前非，继续欺负老弱妇孺，我就废了你！你好自为之！”林江强忍痛楚连连说：“不敢不敢！从今往后我一定改邪归正，一定改邪归正！”

    老伯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感叹道：“真是想不认老都不行啰。想当年，我随淮河军远征安南，一个人能打九个魔族……哪想到如今就连一个地痞流氓都打不过……”黑衣青年说：“三六九，向老爷子磕头认错。”林江抬起头说：“大爷，我向你磕头认错……”老伯叹口气说：“我和林北河神交已久，看在他的份上，走吧！”林江连连说好话狼狈离去。

    黑衣少年搀扶着老伯走入庆城，老伯说：“老夫郭坚，还未请教英雄高姓大名？”黑衣少年忙说：“不敢，晚辈姓牛名峰！”郭坚请牛峰去家中做客，说要设宴答谢大恩。牛峰摇摇头拒绝他说：“晚辈身负军令不敢怠慢，须赶程克日赴任。”。

    郭坚询问：“恩人在何处高就？”牛峰说：“我师兄举荐我出任黑风军蒙山军营左营军侯。”

    林江低着头匆匆走回家，还没到家就被从横巷冲出的一个人撞个满怀，仰天跌倒在地。那人倒退两步尖声叫：“哪个瞎了眼的狗，…撞上三哥也不道歉就跑了？三哥……三哥你干嘛？你的脸怎么啦？”林江抬起头一看，是城中的混混林二。

    林二绰号二五八，在林江跟前自认小弟阿谀奉迎，恨不得为他舔脚。他在百姓平民前吆五喝六，狗仗人势地欺压敲诈，拽得二五八万的。林江支支吾吾：“……我不小心摔倒撞门上了。”二五八鬼鬼祟祟地拉林江到横巷，看旁边没人说：“三哥，有只羔羊很俊，煞是馋人。今天我陪三哥去开荤。”

    林江被痛揍一顿，身上火辣辣的痛，那怕听说有美女，也没心情去玩乐，撇下二五八就回家去。二五八远远的狠狠咒骂一通，“你不去更好，二爷我独享美人儿。”他半借半抢来一辆马车，扮做车夫来到望江楼外等候。

    午后，两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从望江楼急匆匆出来，雇马车去城外桃花源。马车走远后，一个中年女仆惊慌冲出来，四处寻找。二五八赶着马车出城后，向荒山岭外而去。颠簸的山路让两个少女探头出来询问。二五八也不理会，只是赶着马车飞驰。两个少女知道遇上坏人，吓得不知所措。

    穿白衣的少女胆大，趁马车转弯减速的时候跳下车，而二五八停下马车去捉她。白衣少女见状竟然和身滚下一个小山坡。二五八只好跳上马车载着另外的杏衣少女离去。

    白衣少女一边拼命在山路上奔跑，一边大声呼叫求救。空山寂静，尖叫呼喊声在群山之间回响。待到白衣少女出了山林，冲上官道，迎面冲来一骑快马。白衣少女尖叫道：“救命呀！”牛峰急急勒停乌骓马，转头望见身上衣裳挂破的白衣少女站在官道边焦急地朝他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