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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风起天门

    毕力站在夔龙台上,大手一挥,三千骑士即时闭上嘴,台下一片寂静。毕力朗声说:“九鼓擂,长笳催,朔风呼啸雪花飞,壮士铁马金戈上,觅得封侯回。”毕力雄浑的声音充满磁性,“这是我黑风军先贤狂歌秀士的遗作,二十年前的朔月雪花纷飞,狂风呼啸,我在轿子山组建黑风军,三千铁骑跨过盘山渡过澜沧江,一举歼灭盘踞边境的匪盗,奠定黑风军的地位。时隔二十年,黑风军的儿郎,苍鹰长大就要展翅高飞,去翱翔你的天空吧。让安南小儿瞧瞧我大黎男儿的血性。马踏安南,不胜无返!”

    三千铁骑齐呼:“马踏安南,不胜无返!马踏安南,不胜无返!”烽烟连绵千百里,一直传向远山。乌峰山大营,大营栅门大开,方大牛扛着黑龙大旗一马当先。大旗迎风飞扬,先锋刘蓝骑着黄骠马,手执丈八蛇矛,带着一队骑兵踏出大营。

    一名年约五十的老兵,弯下腰双手培一把泥土,拍在胸前的铁甲上,尘土在风里飘飘荡荡坠下路中。:“培我乡土,洒我征衣,杨柳依依,杨柳依依,千百离别语,毋忘归时期。”苍凉古拙音韵拗口的古老歌谣,余音袅袅。一个又一个的甲士相继弯下腰,双手培一把泥土拍在胸前的铁甲上。

    一队又一队的黑风军士兵走出大营,牛峰骑在乌骓马上,伸手轻揽,截取风中几粒尘土,轻轻拍上胸前的铁甲。蔡光同样轻揽一掌清风,拍上胸膛,口中轻声哼唱着流传千百年的歌谣,策马踏上前方的路途。

    小河弯弯,流淌过依山而建的村庄前。村口的茶档坐着两个中年人,看着隔着小河行进的黑风军,一人低语:“冯川,你去上报山主黑风军乌峰山大营已经开拔。”下一刻,一只灰色的信鸽,从山下的泥砖屋飞上蓝天,缓缓消失。

    白鹤清唳,从灌木丛飞出,掠过岸边洁白的沙岸,沿着山边向上飞去。一阵清风,百丈大江荡开的涟漪一波又一波,大江东去,绿水绕着青山如玉带缠腰。

    大江转个弯,两岸悬崖峭壁徐徐褪去,豁然开朗如打开天门。山巅之上,古朴森严的宫殿屹立,经历岁月沧桑不倒。碧瓦红墙内,有几人在圣殿内。凶猛狰狞的白圣像下方右侧,身穿白袍的天门山山主王林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长老堂堂主圣手刘东,右手背负拿着一卷书,站在王林丈外。

    刑堂堂主杨元正坐在右侧一张椅子上,虎目隐现冷芒,望着来回踱步的长老堂二长老许山。

    一阵风荡来,一个中年大汉冲进来,暗堂堂主龚成,龚成走到王林身前,在台阶下行礼禀报:“禀报山主,上都传来确切消息:平东将军泰州刺史白天,得大司寇李宏的支持,要拿下黑风军。”

    许山冷冷地说:“好大的胃口,黑风军十万精兵,他白天就不怕撑死吗?”杨元正说:“朝廷九卿中,大司寇和大司农可谓权倾天下,诚王黎信官居太尉,这几年都要韬光养晦。大司寇李宏跋扈霸道,手段狠辣,黑风军改旗换帜已成定局。山主,山门应遣一队人马潜伏乌山外。待白天功成之日,先下手为强尽取黑风军财富器械。”

    许山看着杨元正说:“白天绰号白眼狼,阴险狠辣忘恩负义,做事不择手段。你居然要和他联手,你就这么相信卑鄙无耻的小人?或者是……你们根本是同一类人?”

    杨元正勃然大怒,“许山,你信口雌黄凭空捏造,今天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本座饶不了你。”坐在上面的王林冷哼一声,两人转头望向台阶上,“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山主吗?狗咬狗不觉得寒掺吗?”

    天门山曾是三山五岳之首,独领风骚数百年,近百年一度衰落,甚至被踢出三山五岳之列,忝为奇耻大辱。王林出任山主,励精图治三十年,终于重返三山之列。光大门楣之余,王林心中憋着一口气,要把三山之首乌山拉下马,只可惜乌山黑风宗宗主黑龙毕力力压群雄,登顶<风云榜>榜首,更得太尉黎信为靠山。黑风军扬威天下所向披靡,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横亘前方,令王林慨叹生不逢时遇上难以匹敌的无敌巨兽,重返三山之首的心愿却可望而不可即。只有默默在毕力光环之外的阴影中等待。这一次是一去不复的时机,怎可有失!!许山这些老顽固老古董,不思上进,迂腐循旧,在苟且度日,实是难堪大任。杨元正野心勃勃,嚣张跋扈,这么一把锋利的刀不好好地用就太浪费了。

    眼光如霜扫过在场众人,王林说:“杨堂主!”杨元正喜逐颜开,躬身行礼说:“山主!”王林说:“本山主命你领一队人马,潜行在乌山外听令行事!”杨元正洋洋得意朗声答:“杨元正得令!”王林说:“此行关乎天门山前程不得有误。你可敢立下军令状?”

    杨元正昂首挺胸说:“山主,此行若杨某失手而返,任凭山主处置!”许山行礼说:“山主三思……”王林冷冷打断他的说话:“此事势在必行,任何人不得妄语!”许山不敢再说话。

    场中气氛渐冷,刘东轻轻合上手中书卷说:“当今天下表面上四海升平,实则暗涌横流,黑风军必定殊死一搏,江湖乱象已呈现,将会迎来新一轮风暴。山门要未雨绸缪,让小辈出去闯荡历练,他朝独当一面,壮大山门。”

    王林说:“天门四子谁更合适?”许山说:“禀山主!小顾聪明绝顶重情义擅谋略,乃不二之选。”王林扫一眼众人,龚成行礼说:“山主,石海智勇双全气魄过人,乃天生一代将材!”瞥见杨元正脸露不屑之意,王林说:“杨堂主呢?”

    杨元正脑中闪回去年踏春之日,他意气风发,走入杨帆的独立院落的书房,刚踏进门却猛然退回门外,冷冷哼一声,哼声若雷惊醒书房内的人,书房内传出低声惊叫。不一刻,走出一个容颜秀丽的侍女,满脸通红垂首匆匆离去,不敢抬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