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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八年间

    山中修行无岁月,世间恍惚已八年。

    随着周帝刘承稷南奔,大将军方林岳入主京师,一月之间便把北方六州尽数握于掌心,当年九月,着义子郭昌为帅,领八万精锐大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七个月便收了宛、扬二州。

    大周各城闻风便降,毫无还手之力,无奈之下,刘承稷只得带着最后的5000残兵败将,一路南逃,出了雁返关,入越州地界,再往南,就是茫茫无际的南海,却是没地方逃了,便于九原谷整军,借助地利,要与郭昌决一死战。

    郭昌精于军事,并不强攻占了地利的刘承稷,他带两万骑兵一路追击,待将大周一行人围困九原谷之中,却不着急进攻,只是围着。还不到三日,大周最后的5000兵马便越逃越多,自行崩散,只余周帝刘承稷与稀稀拉拉的数十官员。

    自大周立国,短短七年时间,这九州便将要再换一次主人。

    郭昌想着给大周皇帝留一点体面,正要纵火烧了九原谷内刘承稷一行人之时,远在京都的方林岳,写给自家‘侄子’刘承稷一封手书,却是快马加鞭送来了。

    书中大意便是,方林岳顾念‘叔侄之情’,不忍杀了刘承稷,只要他愿意去了华夏正朔‘周’之国号,便准许他于南越一州之地自立一国云云。

    刘承稷深受感动,他这叔叔竟能如此不计前嫌,杀妻、杀妾、杀子的恩怨说放下就放下。果断自缚出谷,见了手持书信的郭昌远远的便匍匐于地,高举坐过龙椅的双臀,手脚并用爬至郭昌面前,行五体投地大礼,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哪个才是皇帝。

    刘承稷当即表示,不孝子侄当尊长辈令,去国号‘周’,重立国号为‘陈’,史称‘南陈’。

    且为显对长辈敬意,刘承稷主动言道,天无二日,九州自然只能有一位皇帝,大陈虽立国,国君却是不敢称帝,与长辈并立于天,有违孝道,愿世世代代只称王,气的随他从北至南奔波千里的儒家文人大骂不止,近八成文官摘了大周冠冕,唾弃而去,并于史书上称刘承稷为‘陈侄王’,以示讽刺。

    同年四月,方林岳于京师登基,建国‘大梁’,年号兴武。因妻妾子嗣被刘承稷屠戮一空,太子之位却是不好安排,只能暂时落在义子郭昌头上,朝中众官无不应允,应是想着等梁帝方林岳日后有了子嗣,再行那废立之事也不迟。

    方林岳做皇帝果真是比那刘承稷强的多,立国之后举贤良,轻徭役,大大的提振国力,短短三年多整个九州便焕然一新,竟有那几分盛世景象。

    尔后厉兵秣马,于兴武六年秋昭告天下,

    “北方蛮夷,不通教化,趁我华夏宇内不靖,竟蚕食我大梁瀚殇二州过半国土,天人共愤。今我大梁,举兵北伐,誓破蛮夷,不因大梁愿兴刀兵之祸,而是祖宗之土,一寸不敢让。”

    此诏一出,天下有志之士景从,白头老翁老泪纵横。九州内乱积弱五十年之久,何时有过这般扬眉吐气之时?

    一时之间,方林岳名声更是如日中天,十月便率大军,以太子麾下第一猛将韩墨虎为先锋大将,亲自挂帅,御驾亲征。

    太子郭昌留守京都,行监国权柄。

    许是自大楚亡国之后,这龙椅便沾了厄运,短短四十七年便克死了四任皇帝,方林岳在位六年,正值壮年的大梁皇帝竟也遭受不住,大军刚到火雷原,安营扎寨后还未动作,方林岳竟是一病不起,没几日便龙驭归天,两次兵临火雷原,方林岳竟至死也没能踏入北蛮边境。

    韩墨虎等人却是措手不及,只能秘不发丧,加急给在京都的太子郭昌去了一封密信,然后每日巡营不辍,安抚士卒军心,一边极力保持大军稳定,一边苦苦等着郭昌回信。

    六日之后,虽然粮草丰足,但大营之中还是流言蜚语渐起,韩墨虎等众将毫无办法,交困之际,终于是来了转机。

    却是那在京都监国的太子郭昌,带了寥寥五人快马加鞭来了雷火原,刚至大营不去帅帐,先策马于营中绕行,众兵卒瞧见了郭昌,果真便皆心中大定。方林岳做了皇帝之后,这东征西讨的兵事,郭昌与手下诸将基本全权负责,因此,军中士族对这位太子却是熟悉的紧,才造就他一人单骑,便如定海神针般稳定军心的场景。

    郭昌待得营中士卒大部分见得自己,便于营外校场击鼓,召集全军。校场高台之上,郭昌先是如实的说了噩耗,大梁太祖方林岳,殡天了。

    随后便表示,不管日后如何,如今已行军月余到了边关,如此灰溜溜的回去,却是赚不到半文赏银,且太祖英灵未远,必是想看着大梁儿郎大破蛮夷,收复失地。

    众兵士被鼓舞的热血沸腾,郭昌见军心可用,当日便誓师领军出击。二十万军卒万众一心,想要收复故土,以此祭奠殡天不久的大梁太祖,自是无往不利,先是一击便打散了北蛮聚起来的四万骑兵,接着便衔尾追杀三百里,将这四万骑兵尽数歼灭。

    郭昌命十六万兵将依托蛮古山脉,就地立城建关,却不满足于收复失地的战果,便与韩墨虎带着与他一起来的五位儒生,率三万骑兵一人双马直入大草原,昼夜不停,直击北蛮王庭,一路北上,遇了蛮族部落便老幼靑壮全部击杀,牛羊猪马就地宰杀,干草粮食付之一炬,如此连走三日三夜才到北蛮王庭。

    对蛮人而言,这支骑兵出现的犹如神兵天降,蛮人在草原之上除了恶劣的环境便无敌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死于自己的劫掠方式,被梁军冲入自家之中,抢了金银,砍了脑袋。

    郭昌趁夜以三万精骑冲击北蛮王庭,并未遇到成建制的抵抗,蛮人首领开打不久便不知所踪,北蛮王庭一夜便在梁军兵锋之下失了抵抗之力。

    次日清晨,郭昌下令,诸军将自行清扫北蛮王庭余孽,屠城十日不封刀,此期间财货不上交。

    第八日,这水草丰美的蛮人王族营居之地便化作焦土,除了梁军,无一活口。

    兴武八年初,郭昌携大胜之威,班师回京,方林岳的几个远房表亲子侄之辈,皆是噤声,跪迎大梁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