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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新开始

    辞了职,从我们一起合租的小屋搬了出来。我不知道当于亦远回到家的时候会不会因为看到我的空房间而觉得受伤,我想,我是期待的,期待他可以发现我的重要,期待,他愿意寻回我。

    当月告诉我,他在找我,满世界地找,看得她都觉得不忍心的时候,我的心确实划过一丝雀跃,说放手的念头在我脑中坍方,只是月的下一句,让我觉得,自己这样轻易被他左右是多么的无可救药。月说她曾经想要告诉他我在哪里,因为他这样疯狂的寻找,只是,他始终没有成功,因为他给了一个让月都觉得我委屈的答案,找我,只是因为我未留只言片语地离开太没义气。我笑笑,淡淡地告诉月,以后此人,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我要摆脱这个人的影子,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得不承认,离开时,我曾抱有他会忽然醒悟,发现他喜欢我的荒谬想法,但现在,醒了。

    没有他的日子并没有特别难过,地球依旧旋转,生活一样在过。只是关于他,我绝口不提。我想,放开他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放开他,我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因为这样,工作上得心应手,受到上司重用。我的生活,终于因为放开一个不属于我的他,变得平淡且顺利。或许没有大喜大悲,却也轻松自在。

    此刻的我以为,生活应该就会像此时一样,一直延续下去。只是我不知道,上帝似乎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地让我回归平静。而他,也不会就这样,跟我的生命毫无瓜葛。

    一年后,因为公司业务的扩增,公司决定扩大经营规模,并且决定要搬迁。由于我曾经在设计公司呆过,又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奖,公司希望我可以参与新公司设计规划的项目。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我没有理由错过。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却成了之后所有不幸的导火线。

    我一直无法忘记,在合作会议上初见他的惊讶。当合作的团队从门口出现,我们习惯性地起立相迎,当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连基本的问候都抛到九霄云外。没有任何意外,这次会议的我,完全在状况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云里雾里。这个叫于亦远的男人,竟然还是让我失常到如此地步。

    那场会议,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注视过我,仿佛我就是个透明人一般。他一直都是个很冷静的人,他的这种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我离开的时机,是那样的,这样的结局,可想而知。我在那种时候不告而别,不留只言片语,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如果他不生气,才奇怪吧。如果因为这样,他气愤到决定不再理睬我这个人,也没错,而且这样可能是我们最好的结局。虽然有一些伤心,有一些不甘,但一想到,我此时平静的生活不会因为他的重新出现而泛起波澜,所有的震惊很快也就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这种认知,我不再惧怕和他相处,这也就是为什么此刻我坐在这个男人面前的原因。

    “这就是我们的基本要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跟他解释了公司对设计项目的基本要求,虽然在他面前还是会不安,但是,我已经可以控制得很好。至少,不被发现。

    “基本上没有大的问题,有事我会跟你联络。”他答得很官方,“不知道叶小姐有没有时间,肯赏脸吃顿饭?”

    我微感讶异,审视地看着他,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交际应酬的人,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因为他的个唱专场很成功,规划节目的一大帮人说要帮他庆祝,席间他表现出来的不自在仿佛还在眼前,结束后还跟我说的以后再也愿意参加这种聚会,说自己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应付。可是他刚才分明是在主动与人交往,这不得不让我惊讶,而且他刚刚称呼我“叶小姐”而不是“叶子”,没想到,他也在变成那种圆滑的人,社会这个大染缸不仅改变了我,也染红了他,我仔细地看着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只是我多心了吧,只是吃个饭,能弄出多大点事啊。我责备自己,怎么一遇到他,就好像变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好。”本想拒绝的,可答应却冲口而出。是因为不甘示弱吧,在他表现出对过往斩断地一丝不剩的时候也想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以他为中心的叶子了,我也可以将他当成陌生人一般。这种倔强有时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这餐饭吃得很平淡,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们只是对项目的具体事宜及时间安排作了进一步的沟通。

    当晚,我不停地回想跟他重遇的所有细节。一切顺利地像经过雕琢一般,找不出任何有问题的角落。是不是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他可能只是希望如今的我们单纯地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可我,却还是忍不住会因为他,胡思乱想,他为什么会跳槽,为什么会对我视而不见,最近过得好不好,这样的重遇真的只是巧合吗?他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我的脑中飞快旋转的一切都围绕着他。不过,他已有了改变,这样很好,重遇的我们,就只是陌生人就好。我违心地说服自己,刻意忽略因为这种认知,心上滑过的一丝异样。

    月说,如他这般寡情的人不理也罢,反正他不提,我就当生命中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更何况,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要再因为他,而被搅得一团乱。我这样的平静来得并不容易,月严肃地提醒我,当初我是怎样独立站起来的,离开他,我才又笑得灿烂,就让他,成为过去式就好。

    新公司装修的项目一直很顺利,经过大约半年多的时间,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就在项目结束的那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请我吃饭。我没有拒绝。这段日子以来,他真的就像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只谈项目,只谈工作。我以为,这次的饭,只是一种完结的象征罢了。却没有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而已。是谁说过的,当你觉得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其实,才刚刚开始。只是,我并没有这种认知,毫无防备地迎接他所谓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