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微光
固有的记忆只剩下了残肢断片，无尽的黑暗充斥着瞳孔前的角落，扭曲着的阴影永无休止的嚎叫，彼此纠缠，排斥。
噩梦填充着恐惧的色彩，我蜷缩在古老而破碎的教堂角落，忍受着被孤独寂寞啃噬之痛。
陪伴我的只有尖锐冰冷的大理石碎块，又或者向上去仰望微光中扭曲着的黑雾，像是哀嚎的孤鬼。
我早已忘记了自己从何处诞生，早已忘记什么时候身处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遗弃了，又或者在这里忏悔赎罪。
我往前走，寂寥的黑暗里只有我的呼吸，我的心跳，但我却感觉亿万双充斥着血液的眼睛盯着我。
这让我愈发恐惧，我加快速度，在黑暗里，我想冲出这黑暗，让自己置身于某种炽烈的温暖。
但我离这教堂越远，我就越发惊恐，怕自己会深陷在这泥泞死寂的黑暗，怕那亿万双充斥血液的眼睛突然暴起。
于是我发了疯似的跑回了教堂，继续蜷缩在角落里。
我不敢进入教堂，亦或者我抗拒着进去教堂，哪怕里面深红色的蜡烛常亮，带着我渴望而仅有的光明。
但我所恐惧的是那整齐坐在横椅上的枯骨，它们带着令我不安的无声呢喃。
我知道，他们在细数着我的罪孽，他们含恨疯狂地诅咒着我，在我不信奉的神祇前，疯狂恶毒地咒骂我。
他们都在质问我：凭什么你还活着！
我不安，痛苦，抑郁，疯狂，但最后都化为了不可抑制的恐惧。
所以我只能躲在教堂碎石的角落里，像个落魄者，乞讨者，苟活在这里。
永生是神祇的恩赏，在我这里却是无穷无尽的惩罚，我要逃离这里，我仰望着扭曲着的黑色迷雾。
教堂没入了里面，没入我向往的微光中。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我要逃离，逃离这里，咬着手指，丝丝缕缕熟悉的疼痛，腥甜流入我的口中。
我眼里流淌着某种润红色的流光，耳力传来无尽吵杂的咒骂声、哀求声。
我抛弃了什么，我背叛什么！
我头痛欲裂。
我死死地盯着微光中扭曲的黑暗，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没有抛弃，我没有背叛！
该死，该死！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我要逃离这里。
我爬山了破碎的大理石，顺着教堂破碎的一面向上攀爬。
我站在高处，我身处黑暗，下方，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亿万双眼睛又盯住了我。
怨毒，愤怒，讽笑……
我知道，他们就在下面，在教堂里，在迷雾里，在黑暗里，栖息潜藏在我的呼吸，视线里。
他们杀不死我，他们只能折磨我！
我越爬越高，死死地抓着枯死的藤蔓，破碎的大理石，一路向上，下方已经陷入了黑暗，没有一丝光彩。
四下里越发冰冷了起来，手传来冰冷的刺痛，呼出的气在大理石上凝结成冰霜。
我不知爬了多久，在细小，破碎，危险的教堂壁垒上，只能徒劳地用手找着凸起，凹陷，咬着牙，攀爬，向上走。
时间，已经失去了刻量。
终于，我摸到了某个坚硬的地方，在我的头顶，无比冰冷，无比坚硬，它镇压着这个可怖的世界。
镇压着我，我无声地咆哮着。
内心升起无与伦比的愤恨。
我不顾危险，将手扣进裂缝里，慢慢摸索着，顺着微微倾斜的教堂顶部移动，哪怕一旦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摔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
我还不想死，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某种炽烈里。
我咬着牙，无声，沉默，我的血液在奔腾，我的心脏在咆哮。
最后，我终于找到一个湿润空洞的地方，哪里的大理石已经落下，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
我手脚并用，像一只蛆虫，蠕动着逃离这里。
终于，我从甬道里爬了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这里散发着腐朽的恶臭，我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害怕掉落。
我移动到了黑色空间的边际，凹凸不平的墙壁密密麻麻地刻画着什么。
我感到很熟悉，不过我记不起来了。
我靠着墙壁开始移动。
摸到了一个圆形的金属，手指的触感告诉我这里并不是大理石，而是一道金属大门。
我拼命地拉动金属圆环，即便我运用全力，金属圆环却仍然纹丝不动。
我用力拍打着，在黑暗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举起手，用力地咬住了左手，眼里猩红色开始聚集。
右手握住铁环。
“轰隆！”
银白色的光芒倾斜而来，我感受到前所未有，极致而纯粹的快乐。
当光落入到这里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慢慢扩散，爬上墙壁，驱散了一切黑暗，那墙壁上的符号被月光复刻，浮现在半空中，飞舞着，跳跃着。
我从未见过如此极致之美，只能呆立在原地。
突然，我脑海里传来剧痛，某种熟悉的恐惧感突袭而至。
我惊恐莫名，不顾一切地从这里冲了出去。
然而身后的光点却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漆黑的深林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纯白光芒。
它们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我感到无比的胀痛，我肌肤在发烫，像是岩浆在我的皮肤上肆无忌惮地流淌。
然后顺着我的毛孔，侵入我的机体。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被折磨得越发疯狂。
光点却无穷无尽，我全身都被撑得发胀，使我像一个皮球一般，肌肤下，血管里，银白色的光点疯狂涌动。
我的血液被排斥了出来，使我血红一片，如同地狱里爬出来了的魔鬼。
我嘶吼着，它们占据了我的一切，皮肤，血肉，骨骼，内脏。
我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触摸到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灰烬。
橘红色薪火湮灭在漆黑的灰色灰烬。
我比恶魔更加怪诞，衰败，可憎。
我听见了无数人的哀嚎。
身后，身后有东西追了出来，是无数的，不可名状的，恐怖的东西追了出来。
我嘶吼着，与痛苦与恐怖赛跑。
如果我输了，我又要被拉回那个腐败的世界。
终于，嘶吼声弱了下来。
我周身干瘪了下去，只有沾满血污的灰烬。
我跌倒在干硬的泥泞里。
世界瞬间陷入了安宁。
我感受到了祥和，我费力地睁开眼，遥远的地方有暖黄色的光芒。
那是灯火，那是人间。
我渴望至极的东西，就那样呈现在我的眼前。
噩梦填充着恐惧的色彩，我蜷缩在古老而破碎的教堂角落，忍受着被孤独寂寞啃噬之痛。
陪伴我的只有尖锐冰冷的大理石碎块，又或者向上去仰望微光中扭曲着的黑雾，像是哀嚎的孤鬼。
我早已忘记了自己从何处诞生，早已忘记什么时候身处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遗弃了，又或者在这里忏悔赎罪。
我往前走，寂寥的黑暗里只有我的呼吸，我的心跳，但我却感觉亿万双充斥着血液的眼睛盯着我。
这让我愈发恐惧，我加快速度，在黑暗里，我想冲出这黑暗，让自己置身于某种炽烈的温暖。
但我离这教堂越远，我就越发惊恐，怕自己会深陷在这泥泞死寂的黑暗，怕那亿万双充斥血液的眼睛突然暴起。
于是我发了疯似的跑回了教堂，继续蜷缩在角落里。
我不敢进入教堂，亦或者我抗拒着进去教堂，哪怕里面深红色的蜡烛常亮，带着我渴望而仅有的光明。
但我所恐惧的是那整齐坐在横椅上的枯骨，它们带着令我不安的无声呢喃。
我知道，他们在细数着我的罪孽，他们含恨疯狂地诅咒着我，在我不信奉的神祇前，疯狂恶毒地咒骂我。
他们都在质问我：凭什么你还活着！
我不安，痛苦，抑郁，疯狂，但最后都化为了不可抑制的恐惧。
所以我只能躲在教堂碎石的角落里，像个落魄者，乞讨者，苟活在这里。
永生是神祇的恩赏，在我这里却是无穷无尽的惩罚，我要逃离这里，我仰望着扭曲着的黑色迷雾。
教堂没入了里面，没入我向往的微光中。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我要逃离，逃离这里，咬着手指，丝丝缕缕熟悉的疼痛，腥甜流入我的口中。
我眼里流淌着某种润红色的流光，耳力传来无尽吵杂的咒骂声、哀求声。
我抛弃了什么，我背叛什么！
我头痛欲裂。
我死死地盯着微光中扭曲的黑暗，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没有抛弃，我没有背叛！
该死，该死！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我要逃离这里。
我爬山了破碎的大理石，顺着教堂破碎的一面向上攀爬。
我站在高处，我身处黑暗，下方，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亿万双眼睛又盯住了我。
怨毒，愤怒，讽笑……
我知道，他们就在下面，在教堂里，在迷雾里，在黑暗里，栖息潜藏在我的呼吸，视线里。
他们杀不死我，他们只能折磨我！
我越爬越高，死死地抓着枯死的藤蔓，破碎的大理石，一路向上，下方已经陷入了黑暗，没有一丝光彩。
四下里越发冰冷了起来，手传来冰冷的刺痛，呼出的气在大理石上凝结成冰霜。
我不知爬了多久，在细小，破碎，危险的教堂壁垒上，只能徒劳地用手找着凸起，凹陷，咬着牙，攀爬，向上走。
时间，已经失去了刻量。
终于，我摸到了某个坚硬的地方，在我的头顶，无比冰冷，无比坚硬，它镇压着这个可怖的世界。
镇压着我，我无声地咆哮着。
内心升起无与伦比的愤恨。
我不顾危险，将手扣进裂缝里，慢慢摸索着，顺着微微倾斜的教堂顶部移动，哪怕一旦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摔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
我还不想死，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某种炽烈里。
我咬着牙，无声，沉默，我的血液在奔腾，我的心脏在咆哮。
最后，我终于找到一个湿润空洞的地方，哪里的大理石已经落下，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
我手脚并用，像一只蛆虫，蠕动着逃离这里。
终于，我从甬道里爬了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这里散发着腐朽的恶臭，我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害怕掉落。
我移动到了黑色空间的边际，凹凸不平的墙壁密密麻麻地刻画着什么。
我感到很熟悉，不过我记不起来了。
我靠着墙壁开始移动。
摸到了一个圆形的金属，手指的触感告诉我这里并不是大理石，而是一道金属大门。
我拼命地拉动金属圆环，即便我运用全力，金属圆环却仍然纹丝不动。
我用力拍打着，在黑暗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举起手，用力地咬住了左手，眼里猩红色开始聚集。
右手握住铁环。
“轰隆！”
银白色的光芒倾斜而来，我感受到前所未有，极致而纯粹的快乐。
当光落入到这里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慢慢扩散，爬上墙壁，驱散了一切黑暗，那墙壁上的符号被月光复刻，浮现在半空中，飞舞着，跳跃着。
我从未见过如此极致之美，只能呆立在原地。
突然，我脑海里传来剧痛，某种熟悉的恐惧感突袭而至。
我惊恐莫名，不顾一切地从这里冲了出去。
然而身后的光点却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漆黑的深林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纯白光芒。
它们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我感到无比的胀痛，我肌肤在发烫，像是岩浆在我的皮肤上肆无忌惮地流淌。
然后顺着我的毛孔，侵入我的机体。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被折磨得越发疯狂。
光点却无穷无尽，我全身都被撑得发胀，使我像一个皮球一般，肌肤下，血管里，银白色的光点疯狂涌动。
我的血液被排斥了出来，使我血红一片，如同地狱里爬出来了的魔鬼。
我嘶吼着，它们占据了我的一切，皮肤，血肉，骨骼，内脏。
我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触摸到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灰烬。
橘红色薪火湮灭在漆黑的灰色灰烬。
我比恶魔更加怪诞，衰败，可憎。
我听见了无数人的哀嚎。
身后，身后有东西追了出来，是无数的，不可名状的，恐怖的东西追了出来。
我嘶吼着，与痛苦与恐怖赛跑。
如果我输了，我又要被拉回那个腐败的世界。
终于，嘶吼声弱了下来。
我周身干瘪了下去，只有沾满血污的灰烬。
我跌倒在干硬的泥泞里。
世界瞬间陷入了安宁。
我感受到了祥和，我费力地睁开眼，遥远的地方有暖黄色的光芒。
那是灯火，那是人间。
我渴望至极的东西，就那样呈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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