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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魔大战意正酣,演变清灵堕尘凡

    书接上回,话说那小耳猕猴孙天允不敢懈怠,一路紧赶慢赶,纵身跃入水帘洞内,踏过铁板桥,便来到水帘洞正厅。

    只见他避过了残缺的石桌,破碎的石碗,径直来到猴王石座跟前。这块石座,原本是大圣爷爷的宝座。想当年大圣爷爷威风八面,天地闻名,现如今也只能在此怀念细想。

    小耳猕猴先是三叩九拜,以头砸地,铿锵作响;再直起身子,双膝跪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宝座许久,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重重往事,浮现眼前。

    那是水帘洞纪元543年,亦即天之圣人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543岁(后称大圣爷爷)。因大圣爷爷偷蟠桃,盗御酒,窃仙丹,犯下滔天大罪,反下天来,惹恼了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玉帝盛怒,当即派遣四大天王,协同托塔李天王并哪吒父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象,集中天界最强力量,共十万天兵,布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围困花果山。

    那阵仗,来势汹汹,遮天困地,日月无光!

    天空中层层排排,尽是天兵天将;那地上层层幢幢,都是铁壁铜墙;看水里,严严实实,全是金丝银网。

    密密麻麻、摩肩接踵的人影绰绰;冷光艳艳、寒芒逼人的兵器铺陈。营地中提铃的提铃、喝号的喝号、传令的传令、打更的打更,把整个花果山包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过。

    花果山群猴更是吓得战战兢兢,魂飞天外;七十二洞群妖都是脚腿发软、屏息闭气,一声也不敢发出。

    这架势,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而大圣爷爷可是鸿蒙遗物,天之圣人,身集十洲之祖脉,心潜三岛之来龙。望此千古未有之阵仗,大圣爷爷更是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只见大圣爷爷仰头长啸,俾睨天下,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气势冲天而起。气势之盛,冲荡玉宇,真可谓拨开云雾见青天,还天地乾坤一个正气浩荡荡。那些天兵天将的身影,也无奈从云端显现出来。

    大圣爷爷先是打退了九曜星君,又是击败了四大天王。就连托塔天王、惠岸行者和哪吒三太子也只能避其锋芒,不敢恋战。

    回忆至此,小耳猕猴目露精光,满心崇拜:这可是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气概啊!

    只是大圣爷爷虽然不惧天兵天将,那七十二洞妖王却被虏获殆尽,拿去邀功求赏。而后便是显圣二郎真君听调来战,大圣爷爷以一敌八;更有那托塔天王与哪吒太子在空中高悬照妖镜,堵住大圣爷爷去路;灌江口一千二百草头神对猴子猴孙尽情掳掠,乱了大圣爷爷的心神;那下阴手的太上道祖砸下锟钢抟炼的金刚镯,拌了大圣爷爷一跤。

    至此,大圣爷爷便败下阵来,被绑上天庭,受刀劈斧砍,火烧雷劈;又进了那八卦炉中走一遭,熏出火眼金睛。

    无边业火直从脚底烧上大圣爷爷心头,砸了炼丹炉,闹了天仙宫,将那列位天仙打得心惊胆战,东躲XZ;只身独战三十六员雷部众将并王灵官,左遮右挡、后架前迎;可惜最后来了个西方佛老,被他诓骗,压在了五指山下!

    联想到大圣爷爷在五行山下饱受风吹日晒之苦,饥餐铁弹,渴饮铜汁,悲惨之至,小耳猕猴不禁悲怆至极,声泪俱下。正如前文所述,孙天允之所以能够降生天地之下,便是大圣爷爷垂恩施救的。

    彼时正值天兵围剿花果山,激战众猴并七十二洞群妖,小耳猕猴之父金丝猴与天兵争斗,身负重伤。其母毛耳猴身怀六甲,无力斗争,正遭天兵毒手。金丝猴见状,奋起反抗,保护毛耳猴,牺牲自我,母子二人得以保全。只奈何猴子猴孙已经被大圣爷爷除去了死籍,金丝猴这一死,便直接魂灰魄散,打入九幽绝地,永世不得超生。

    再说回毛耳猴,因为生死簿已毁,猿属猕猴之类不得转生,临盆待产的她愣是生下一个毛球,没有九窍八孔,更甭说四肢形骸了。毛球虽是肉长,却无三魂七魄,只可当作一个怪胎。可怜毛耳猴前脚失去丈夫,后脚诞下怪胎,一时急火攻心,也随金丝猴去了。

    大圣爷爷听此情况,心里也是诧异不止。只说是大圣自己天生石胎,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一个古怪毛球。天理昭昭,自有定数;前因已种,后果当成!

    彼时形势危急,天庭正在统筹备战,再遣良将发兵花果山。大圣爷爷思前想后,自知放纵心猿祸乱天宫,后果已定在劫难逃。若是去求助菩提祖师,又身不由己,不敢违背师命。自己虽能逃脱天罗地网,逍遥法外,这些猴子猴孙,又如何舍得?

    自上古神魔大战过后,凡是非人之妖物,只要有得道成仙者,如:蠃鳞毛羽昆之类,要么成为坐骑,要么看守山门,少有功德能够位列仙班者。就连二十八星宿,只能是四象神兽的扈从;祥龙瑞凤,也是被挖肝取髓,任人享用。如何由卑而尊,修得正果?

    既然如此,大圣心想:“不如尽全力施展自己平生之所悟,将这个毛球化育成形,托以神通,藏匿起来,躲过这次天灾,留作众猴退路?”

    心中计定,大圣爷爷旋即遣退众猴,拔下自己囟门中天生三根金精毫毛之一,插在毛球上,随后静心瞑目,诚心祷告。只见他左手掐法诀,右手并剑指,身躯挺立,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从那无生无灭之处,拘来了一缕清灵,渗入毛球中。毛球像是有所感应,顿时舒展开来,插着金精毫毛的地方长出头颅,其他地方伸出了四肢,毛球本身化作了躯骸,一只灵巧俊美的小猴子便出世了。

    这只小猴子,便是小耳猕猴。有诗为证:

    无生无灭一清灵,随引金精化骸形。

    双瞳见世聪明物,六耳听音世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