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堡垒（三）
“挺麻烦的，我的刀好像勉强破甲……”大梁收起紫罗兰，掌心火焰一燃，取出了湖盾和一柄破甲细剑。
类似的东西文羽也有，早知道刚才就刺出去了。
行刑者怒吼着冲了过来，文羽抬手间巨大的组合剑插入地面，收刀拔出里剑。大梁一个眼神示意，举盾照着行刑者就猛撞上去，符文［湖］于空间中荡出暗青色的涟漪，大梁直接被弹飞出去，行刑者也被撞出一个大硬直。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上步猛然一捅，文羽想将十字剑送入行刑者的心脏，却刚刺入盔甲半寸就无法再进。行刑者从硬直中恢复过来，单手持斧冲着文羽的脑袋劈下，文羽抽剑躲闪却还是被伤到，胸前的衣服割裂流出暗红的血液。
好烦，领巾都被染红了……行刑者的胸甲下面还有东西，不会是护心镜吧？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油壶从背后甩到行刑者头上，一点火苗燃起，瞬间火焰吞没了那庞大的身躯。行刑者嘶吼着转向身后，大梁一波“火焰烫头”成功拉走了仇恨，不过怪物看起来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双手握着断掉半截的斧柄，行刑者的攻击距离被削减了不少，但攻击频率却上来了。文羽趁着空档又喝了瓶药水，行刑者追着大梁一顿快慢刀，纵使身法如梁也难以在第一时间招架。开符文的湖盾消耗太大，大梁的蓝条很快见底，举起的盾牌被几次破防，荡起的烟尘也让他看不清怪物的动作。
忽然，行刑者的动作僵住了。
文羽猛然抽剑，从行刑者的胯下带出一堆污物。
正如文羽所料，这副盔甲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大梁趁着行刑者硬直，直接将破甲细剑送入行刑者的胸膛，他看到文羽之前失败的那次，所以这一击避开了心脏。
行刑者仰天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斧头拖着地面猛扫，文羽一个雾化撤出攻击范围。十字剑斜下一甩，黑色的污秽和血液甩出狭长的痕迹，文羽将剑合入剑鞘，举起了完整的组合剑。
不得不说这组合剑举着是真的沉，也不知道原本得是什么大力士才能将这把武器挥舞自如。
大梁因为离得太近，被那斧子劈中挂彩，他一个枪击立刻撤开，破甲细剑倒是没拔下来……但也没什么关系。他抬手又是一枪，散开的铅弹直接命中行刑者头部，那烧成灰烬的破布终于炸开，露出一个如同淋过沥青的焦黑脑袋。
当然，那两只眼洞里还是泛出的红光，看起来很不舒服。
在行刑者扬斧砸向大梁的前一秒，文羽双手持剑，借着前倾的剑势猛然刺在它的腰部。行刑者嘶吼着转身一斧，文羽抬剑阻挡，两件沉重的金属轰然碰撞，文羽的身体后退了好几步。
感觉整条手臂都要断掉了，这力量也太恐怖了……
文羽不断后退，大梁又适时地吸引了仇恨，让他得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相对于［花之契］来说，文羽手上这种低阶生命药水治疗速度还是相当缓慢的，好在他的魔力还剩充足，一次雾化的消耗有45蓝量，极限距离四米半，距离缩短时耗蓝会略微减少，底线是35，冷却时间有一分钟。
虽然还没冷却好，不过看大梁就快撑不住了，文羽还是硬着头皮再上去。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有妖精，大梁没了可就真的没了。组合剑抬起一劈，文羽使出全部的力气，行刑者的腿部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小腿的护甲瞬间被破坏。大梁也趁机用一柄钢叉猛插行刑者的脑袋，带着倒勾的叉头刺入颌骨，湖盾一丢，反手紫罗兰插进行刑者胸膛。
烧灼的紫焰顷刻腾起，行刑者低头的瞬间被触地的钢叉顶出硬直，文羽抬起组合剑对着行刑者拿斧的右手就是一劈，戴着手甲又能怎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护甲什么的都是浮云。
沉重的斧头轰然落地，组合剑砸下又被文羽横然一劈，他觉得自己腰部的骨骼劈啪作响，但这拦腰一剑也成功撕开护甲，劈开了行刑者的侧肋。
行刑者发狂似的咆哮，一把将大梁擒住摔在地上，抬脚就是一个战争践踏，恐怖的冲击波带着地面的砖石水一样翻腾。大梁翻滚躲开了正面攻击，却还是被冲击波掀飞数米，几乎在同时，文羽抽出里剑踩着斜插的剑鞘一跃，左手扒肩借力，倒手将十字剑钉进行刑者的颈窝。
本来是想钉头顶的，但是角度不够……
嗯？
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文羽的视线顷刻反转，眼睛对上了行刑者空洞的眼眶，只是一瞬。行刑者抓住了文羽的大臂，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行刑者一个过肩将文羽摔在地上，这一下差点把文羽给干断片儿。
血糊了一地，以行刑者为圆心，地面的砖石像是湖水凝固的涟漪。
又抬脚了，不会要再来一波战争践踏吧？文羽瞳孔猛然收缩，手臂下意识地挡在身前，可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他听到侧方轰然的枪响。霰弹枪的拒止力毋庸置疑，大梁转轮又是一枪，紫罗兰还插在行刑者的胸口，刀刃插入躯体的位置冒出愈加浓烈的紫烟。
“快点出来！”大梁再次转动弹仓，行刑者后退半步护住头部。
毫无疑问妖精的［花之契］已经开始作用了，文羽爬起的瞬间并不后退，而是一跃拉住紫罗兰的刀柄。全身的魔力顷刻爆发，刹那之间紫焰翻腾而上，文羽坠着刀柄猛然下拉，刃口向下割开一道大口子，抽刀转腕凌然一挑，刀脊在肩膀和猛抬的手臂上借力，撕开行刑者正面的躯体。
紫罗兰的刀刃在空中划过圆弧，黑血在墙面开出妖艳的花。魔力槽在数秒内清空，恐怖的精神压力让文羽喘不过气来，在卡尔符文超高的负荷下，就连［花之契］的回复都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但文羽烧的是理智，行刑者烧的就是血条了。
火焰已经渐熄，大梁又补上一个油罐，掩护文羽向后撤离。行刑者嘶吼着无力回天，灵视的光效自文羽瞳中一闪而过，流血和燃烧效果应该足够将那怪物磨死，没必要冒着风险再去补刀了。
“远点。”文羽将紫罗兰扔给大梁。
两人回头拉开距离，行刑者双手撑地爬行咆哮，碎石和黑血被砸得飞溅，终于还是倒在地上了。
“烧不死的，还差一点。”大梁靠近拿霰弹枪顶在行刑者焦黑的脑门上，扳机扣下轰然一枪，那头颅猛地向后折过去，却并没有被轰烂。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次已经死透了。
文羽瘫坐在倒塌的石台上，抡组合剑真是累死了，他打玩这游戏第一次清空体力条，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体力的恢复其实挺慢的，虽然就算清空也不至于完全动不了……
他站起身，朝着行刑者尸体的方向走去。
“打了有十来分钟？”大梁倒出霰弹枪的空弹壳。
“还行吧，至少干掉了只BOSS。”文羽拔出十字剑合入剑鞘。估算错误也是常有的事，谁知道行刑者对火伤有多少减免……
黑色的灵魂沿着剑柄流入他的身体。
“你知道吗，行刑者不是BOSS，是精英怪……”大梁苦笑着捡起弹壳，“咱们在越级刷怪，而且越得还不少。”
“那有什么关系，魂不是挺多的么。”文羽将组合剑收入契约。
到目前为止，他们在堡垒里还没遇到过真正的污秽生物，全都是些受了污秽影响发了疯的人类。当然行刑者比较特别，已经算是深度感染了，但总归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至少还有人形吧。
文羽抬起头，看向台阶尽头那扇闭合的大门。
搜刮完行刑者身上的东西，大梁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身铠甲估计只能当废铁卖。文羽已经走到前面了，他也立即跟上。较之城墙的外门内门，眼前的这扇门可就小多了，像是许多欧式教堂的正门一样，对比着上方巨大的拼花窗和优雅的雕塑，总觉得有种压抑的氛围。
视线向下，文羽将双手压在门上，也不知道这门是什么材质的，表面的花纹古雅繁丽，像是木头却又兼具石头的质感。重心前倾全身发力，随着一声咔哒的声响，大门发出瘆人的声音，缓缓被推出一条仅容一人的缝隙。
黑暗，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扑面而来。
两人走入大厅，所有的灯都是熄灭的，身后的拼花窗是能看见的唯一光源，微微透着些淡蓝色。文羽抬起头，虽然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到头上宏伟的拱顶，两旁是巨大的支撑柱，一直向下垂到地面的基座上，脚下是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金丝红毯，一直到视线的尽头，笼于雕像阴影下的是一张精致的木座椅。
目力所及，没有发现明显的敌人，如果忽略那些在角落里乱爬的小蜘蛛的话。大梁绕着支撑柱旁设立的螺旋木梯，一个响指将最近的那盏吊灯上的蜡烛全部点燃，说实话那木梯的顶部也像个小亭子，雕刻还挺精美的。
文羽将红毯两边烛架上的蜡烛点燃，这才让大厅里亮堂了一点。游戏里的蜡烛跟火把一样能烧很久，不过在这里点燃的蜡烛好像都散发着一股异香，说不定有驱虫效果，至少那些小蜘蛛们都跑远了。
绕了一圈，确定了周围还算安全。沿着两旁的木楼梯就能上到二层，不过文羽并不着急，他在雕像下放置一枚棋子，将重生点锚定在这里。
还继续往上走吗？感觉行刑者打得脑仁疼，还没恢复过来。
文羽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清点装备和药水，顺便再回回体力。他看着头顶垂下的旗帜，金色交织绘出的王权，就算沾染污秽也依然熠熠生辉。
或许是烛光的缘故，但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大梁沿着梯子向上巡视了一圈，这个大厅只是堡垒的冰山一角，堡垒纵深惊人，两旁和头顶也都有复杂的建筑构造。他不再往前走了，前方弥漫的气息非常危险，至少对他一个人来说是这样。他下了梯子来到文羽旁边，文羽扳倒了个颂诗台当桌子，两只妖精靠在一根斧柄上喘息。
因为蜡烛的味道很浓，所以大梁倒不太担心妖精引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们恢复需要多久？”大梁也拉了个椅子坐下。
“如果有治疗魔法，应该很快……”文羽从契约里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的话十来分钟，伤势也不算重。”
倒出来的都是些搜刮过来用不上并且协会不收的东西，再塞他的契约仓库就真的要满了，到时候再清理可就浪费时间了。这么大的堡垒他还是信心十足的，看那灯架都是金光闪闪的颜色，要不是太大他都想搬回去一个。
当然也不可能是纯金的就是了。
文羽的双眸垂下，刚才紫罗兰高额的负荷可是把两只妖精弄得够呛，而且猹还分担了他受到的伤害……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很疼的吧？
他叹了口气，脱下手套拿丝巾拭去猹嘴角的血迹。猹微闭的双眼缓慢睁开，在看到文羽的那一刻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羊立刻扶住她差点倾倒的身体。
“主人对不起……”猹一个踉跄趴到文羽手上，她的脸颊立即红了起来。
应该是在说［花之契］吧？毕竟文羽说过不让她擅自使用。
“这次你可是救了我一命，我还要向你道谢呢。”文羽托起猹的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不要说话了。”
大梁从文羽丢弃的废品中捡出两个木制的马克杯，往里面倒了些樱桃酒。
“能再摇人吗？”文羽抬起头问。说实话打完行刑者，他对他俩能打穿这座堡垒的信心并不大，虽然不指望有几个当年攻略组的大佬带……
“做不到，我们被困到这里了。”大梁抬手指了指头顶。
确实那种感觉非常明显，是引雾塔的影响，强大的灵魂波动掩盖了周遭的一切信号。倘若此刻文羽回到神庭，也无法通过七面碑传送到其他坐标，神庭的讯息淹没在这片灵魂之海，毫无疑问，他们被困住了。
在花了一段时间整理思绪之后，文羽也大概明白了并不乐观的现状。带过来的生命药水还有15瓶，但都是那种他分装过的很小瓶的药水，最多也就是商店5瓶的量，还是最低阶的。堡垒深处还有什么怪物，引雾塔上层要面对什么样的BOSS，他现在完全没有信心。
猹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能是见着大梁在这儿，也可能是知道主人现在的处境，她也愁着一副小脸，倒是羊在一旁偷喝文羽的樱桃酒。
“所以我们要么从正门拆出去，要么把引雾塔打穿，就这两条路了吧？”文羽横起鹤望兰的刀身，刃口上多了几个不易察觉的小豁口。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武器撑不撑得住，反正他是超级心疼，这把刀是绝对绝对不能坏的。
“差不多是这种情况。”大梁无奈道。
虽然越级刷怪给的魂也不少，可是比起难度性价比还是太低，随便来个精英怪都能让他俩在鬼门关兜一圈。
“好麻烦，要不逃课吧？”文羽抬起头。
“嗯？”
逃课打法，一般是指用卡Bug等非正常手段攻略BOSS，但文羽现在并不是这个意思。跟小怪打架就像训练一样，不过他们可以不刷小怪一路跑到BOSS房，直接开BOSS战，这种方法在《境界》里也被戏称为“逃课”。
文羽指背抬了抬猹的屁股，猹疑惑的片刻想要起身，却又被手指按住了尾巴。
就算是妖精，也应该能明白这是在调戏自己吧？猹的脸颊迅速涨红，腰肢和胯部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她的双腿并拢着略微侧向一旁，直到文羽松开了她的大尾巴。
“不想打啊，要不我一会儿去神庭把魂烧完，咱俩就直接莽上去算了……”文羽换上一副鬼哭狼嚎的语气，“穿一身轻甲，见小怪直接跑就行了，死了也不心疼。”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太想死。”大梁回答。场景地形的障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死亡肯定会掉魂，他现在攒魂且并不想升级。
“也不一定会死嘛，只要能甩掉不就行了。”文羽揪着羊的衣服将她从酒杯中拉出来，在后者气鼓鼓地破口大骂之前将她丢进契约。
大厅中的烛火已经熄灭很多了。
“行吧，我再去前面看看。”大梁站起来道。
“嗯。”文羽点头。
大梁沿着身后的阶梯上去了，文羽拿出几件铁外甲。说是外甲，其实就是钉着皮带的厚铁片，文羽绕过皮带将铁片固定到身上，主要是防那些弓弩枪械，而且只护住躯干对行动的影响也不大。
“主人，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猹起身问道。
有是有，但总不能拿妖精去引怪吧，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跳个舞吧。”文羽没由来地说道。临别壮行用的，虽然想到了后半句，却没有说出口。
话说他还根本不知道猹会不会跳舞，只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才会这么不过脑子就说出来……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猹没有说话，而是认真摆正身体，起舞的手势……和那丫头好像。
没有音乐，猹轻轻哼唱着节拍，纤细的手指高高翘起，步伐轻盈而美丽。文羽只是静静看着没有说话，猹显然将这次舞蹈看得十分重要，从表情到动作无一不带着那种古典舞的美感，大尾巴围绕着她的身姿划过弧线。
足尖点地，步步生莲。
Tobecontinued...
后记：
回家了，家里变了好多，但也好像没变那么多。应该是去超市路上，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以前像动漫里那样天马行空的走线现在都清除了，好像要建一个牌坊，有点可惜了。当然没有那些杂乱的电线，肯定也更安全吧。
女孩到了发育期长得真的好快，我妹现在感觉都快有我高了。
蹭朋友的玩《黑魂三》，终于终于！初见四命莽死古达老师，五命宰了看门狗，然后被洛骑干碎十来次，人都麻了。现在在热情好客的不死聚落卡关了，感觉挺手残的，没个简单难度真是哭泣……
不知道网上哪个老憨批教我把洛城那个女仆宰了，然后就出来舞娘了，一刀秒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前几天在B站刷到了个日码万字的作者，就真的挺离谱的，我是完全没办法想象那种速度。有点羡慕，各种方面的。
家里没有暖气，手冻了，虽然基本每年冬天都会冻。在学校有暖气倒是一点事没有，一到家虽然很快就戴了手套，但这对爪子就是喵根本暖不热，怀疑我是个冷血动物。
——灰猫，于2022.12.04
类似的东西文羽也有，早知道刚才就刺出去了。
行刑者怒吼着冲了过来，文羽抬手间巨大的组合剑插入地面，收刀拔出里剑。大梁一个眼神示意，举盾照着行刑者就猛撞上去，符文［湖］于空间中荡出暗青色的涟漪，大梁直接被弹飞出去，行刑者也被撞出一个大硬直。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上步猛然一捅，文羽想将十字剑送入行刑者的心脏，却刚刺入盔甲半寸就无法再进。行刑者从硬直中恢复过来，单手持斧冲着文羽的脑袋劈下，文羽抽剑躲闪却还是被伤到，胸前的衣服割裂流出暗红的血液。
好烦，领巾都被染红了……行刑者的胸甲下面还有东西，不会是护心镜吧？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油壶从背后甩到行刑者头上，一点火苗燃起，瞬间火焰吞没了那庞大的身躯。行刑者嘶吼着转向身后，大梁一波“火焰烫头”成功拉走了仇恨，不过怪物看起来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双手握着断掉半截的斧柄，行刑者的攻击距离被削减了不少，但攻击频率却上来了。文羽趁着空档又喝了瓶药水，行刑者追着大梁一顿快慢刀，纵使身法如梁也难以在第一时间招架。开符文的湖盾消耗太大，大梁的蓝条很快见底，举起的盾牌被几次破防，荡起的烟尘也让他看不清怪物的动作。
忽然，行刑者的动作僵住了。
文羽猛然抽剑，从行刑者的胯下带出一堆污物。
正如文羽所料，这副盔甲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大梁趁着行刑者硬直，直接将破甲细剑送入行刑者的胸膛，他看到文羽之前失败的那次，所以这一击避开了心脏。
行刑者仰天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斧头拖着地面猛扫，文羽一个雾化撤出攻击范围。十字剑斜下一甩，黑色的污秽和血液甩出狭长的痕迹，文羽将剑合入剑鞘，举起了完整的组合剑。
不得不说这组合剑举着是真的沉，也不知道原本得是什么大力士才能将这把武器挥舞自如。
大梁因为离得太近，被那斧子劈中挂彩，他一个枪击立刻撤开，破甲细剑倒是没拔下来……但也没什么关系。他抬手又是一枪，散开的铅弹直接命中行刑者头部，那烧成灰烬的破布终于炸开，露出一个如同淋过沥青的焦黑脑袋。
当然，那两只眼洞里还是泛出的红光，看起来很不舒服。
在行刑者扬斧砸向大梁的前一秒，文羽双手持剑，借着前倾的剑势猛然刺在它的腰部。行刑者嘶吼着转身一斧，文羽抬剑阻挡，两件沉重的金属轰然碰撞，文羽的身体后退了好几步。
感觉整条手臂都要断掉了，这力量也太恐怖了……
文羽不断后退，大梁又适时地吸引了仇恨，让他得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相对于［花之契］来说，文羽手上这种低阶生命药水治疗速度还是相当缓慢的，好在他的魔力还剩充足，一次雾化的消耗有45蓝量，极限距离四米半，距离缩短时耗蓝会略微减少，底线是35，冷却时间有一分钟。
虽然还没冷却好，不过看大梁就快撑不住了，文羽还是硬着头皮再上去。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有妖精，大梁没了可就真的没了。组合剑抬起一劈，文羽使出全部的力气，行刑者的腿部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小腿的护甲瞬间被破坏。大梁也趁机用一柄钢叉猛插行刑者的脑袋，带着倒勾的叉头刺入颌骨，湖盾一丢，反手紫罗兰插进行刑者胸膛。
烧灼的紫焰顷刻腾起，行刑者低头的瞬间被触地的钢叉顶出硬直，文羽抬起组合剑对着行刑者拿斧的右手就是一劈，戴着手甲又能怎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护甲什么的都是浮云。
沉重的斧头轰然落地，组合剑砸下又被文羽横然一劈，他觉得自己腰部的骨骼劈啪作响，但这拦腰一剑也成功撕开护甲，劈开了行刑者的侧肋。
行刑者发狂似的咆哮，一把将大梁擒住摔在地上，抬脚就是一个战争践踏，恐怖的冲击波带着地面的砖石水一样翻腾。大梁翻滚躲开了正面攻击，却还是被冲击波掀飞数米，几乎在同时，文羽抽出里剑踩着斜插的剑鞘一跃，左手扒肩借力，倒手将十字剑钉进行刑者的颈窝。
本来是想钉头顶的，但是角度不够……
嗯？
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文羽的视线顷刻反转，眼睛对上了行刑者空洞的眼眶，只是一瞬。行刑者抓住了文羽的大臂，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行刑者一个过肩将文羽摔在地上，这一下差点把文羽给干断片儿。
血糊了一地，以行刑者为圆心，地面的砖石像是湖水凝固的涟漪。
又抬脚了，不会要再来一波战争践踏吧？文羽瞳孔猛然收缩，手臂下意识地挡在身前，可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他听到侧方轰然的枪响。霰弹枪的拒止力毋庸置疑，大梁转轮又是一枪，紫罗兰还插在行刑者的胸口，刀刃插入躯体的位置冒出愈加浓烈的紫烟。
“快点出来！”大梁再次转动弹仓，行刑者后退半步护住头部。
毫无疑问妖精的［花之契］已经开始作用了，文羽爬起的瞬间并不后退，而是一跃拉住紫罗兰的刀柄。全身的魔力顷刻爆发，刹那之间紫焰翻腾而上，文羽坠着刀柄猛然下拉，刃口向下割开一道大口子，抽刀转腕凌然一挑，刀脊在肩膀和猛抬的手臂上借力，撕开行刑者正面的躯体。
紫罗兰的刀刃在空中划过圆弧，黑血在墙面开出妖艳的花。魔力槽在数秒内清空，恐怖的精神压力让文羽喘不过气来，在卡尔符文超高的负荷下，就连［花之契］的回复都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但文羽烧的是理智，行刑者烧的就是血条了。
火焰已经渐熄，大梁又补上一个油罐，掩护文羽向后撤离。行刑者嘶吼着无力回天，灵视的光效自文羽瞳中一闪而过，流血和燃烧效果应该足够将那怪物磨死，没必要冒着风险再去补刀了。
“远点。”文羽将紫罗兰扔给大梁。
两人回头拉开距离，行刑者双手撑地爬行咆哮，碎石和黑血被砸得飞溅，终于还是倒在地上了。
“烧不死的，还差一点。”大梁靠近拿霰弹枪顶在行刑者焦黑的脑门上，扳机扣下轰然一枪，那头颅猛地向后折过去，却并没有被轰烂。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次已经死透了。
文羽瘫坐在倒塌的石台上，抡组合剑真是累死了，他打玩这游戏第一次清空体力条，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体力的恢复其实挺慢的，虽然就算清空也不至于完全动不了……
他站起身，朝着行刑者尸体的方向走去。
“打了有十来分钟？”大梁倒出霰弹枪的空弹壳。
“还行吧，至少干掉了只BOSS。”文羽拔出十字剑合入剑鞘。估算错误也是常有的事，谁知道行刑者对火伤有多少减免……
黑色的灵魂沿着剑柄流入他的身体。
“你知道吗，行刑者不是BOSS，是精英怪……”大梁苦笑着捡起弹壳，“咱们在越级刷怪，而且越得还不少。”
“那有什么关系，魂不是挺多的么。”文羽将组合剑收入契约。
到目前为止，他们在堡垒里还没遇到过真正的污秽生物，全都是些受了污秽影响发了疯的人类。当然行刑者比较特别，已经算是深度感染了，但总归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至少还有人形吧。
文羽抬起头，看向台阶尽头那扇闭合的大门。
搜刮完行刑者身上的东西，大梁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身铠甲估计只能当废铁卖。文羽已经走到前面了，他也立即跟上。较之城墙的外门内门，眼前的这扇门可就小多了，像是许多欧式教堂的正门一样，对比着上方巨大的拼花窗和优雅的雕塑，总觉得有种压抑的氛围。
视线向下，文羽将双手压在门上，也不知道这门是什么材质的，表面的花纹古雅繁丽，像是木头却又兼具石头的质感。重心前倾全身发力，随着一声咔哒的声响，大门发出瘆人的声音，缓缓被推出一条仅容一人的缝隙。
黑暗，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扑面而来。
两人走入大厅，所有的灯都是熄灭的，身后的拼花窗是能看见的唯一光源，微微透着些淡蓝色。文羽抬起头，虽然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到头上宏伟的拱顶，两旁是巨大的支撑柱，一直向下垂到地面的基座上，脚下是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金丝红毯，一直到视线的尽头，笼于雕像阴影下的是一张精致的木座椅。
目力所及，没有发现明显的敌人，如果忽略那些在角落里乱爬的小蜘蛛的话。大梁绕着支撑柱旁设立的螺旋木梯，一个响指将最近的那盏吊灯上的蜡烛全部点燃，说实话那木梯的顶部也像个小亭子，雕刻还挺精美的。
文羽将红毯两边烛架上的蜡烛点燃，这才让大厅里亮堂了一点。游戏里的蜡烛跟火把一样能烧很久，不过在这里点燃的蜡烛好像都散发着一股异香，说不定有驱虫效果，至少那些小蜘蛛们都跑远了。
绕了一圈，确定了周围还算安全。沿着两旁的木楼梯就能上到二层，不过文羽并不着急，他在雕像下放置一枚棋子，将重生点锚定在这里。
还继续往上走吗？感觉行刑者打得脑仁疼，还没恢复过来。
文羽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清点装备和药水，顺便再回回体力。他看着头顶垂下的旗帜，金色交织绘出的王权，就算沾染污秽也依然熠熠生辉。
或许是烛光的缘故，但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大梁沿着梯子向上巡视了一圈，这个大厅只是堡垒的冰山一角，堡垒纵深惊人，两旁和头顶也都有复杂的建筑构造。他不再往前走了，前方弥漫的气息非常危险，至少对他一个人来说是这样。他下了梯子来到文羽旁边，文羽扳倒了个颂诗台当桌子，两只妖精靠在一根斧柄上喘息。
因为蜡烛的味道很浓，所以大梁倒不太担心妖精引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们恢复需要多久？”大梁也拉了个椅子坐下。
“如果有治疗魔法，应该很快……”文羽从契约里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的话十来分钟，伤势也不算重。”
倒出来的都是些搜刮过来用不上并且协会不收的东西，再塞他的契约仓库就真的要满了，到时候再清理可就浪费时间了。这么大的堡垒他还是信心十足的，看那灯架都是金光闪闪的颜色，要不是太大他都想搬回去一个。
当然也不可能是纯金的就是了。
文羽的双眸垂下，刚才紫罗兰高额的负荷可是把两只妖精弄得够呛，而且猹还分担了他受到的伤害……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很疼的吧？
他叹了口气，脱下手套拿丝巾拭去猹嘴角的血迹。猹微闭的双眼缓慢睁开，在看到文羽的那一刻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羊立刻扶住她差点倾倒的身体。
“主人对不起……”猹一个踉跄趴到文羽手上，她的脸颊立即红了起来。
应该是在说［花之契］吧？毕竟文羽说过不让她擅自使用。
“这次你可是救了我一命，我还要向你道谢呢。”文羽托起猹的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不要说话了。”
大梁从文羽丢弃的废品中捡出两个木制的马克杯，往里面倒了些樱桃酒。
“能再摇人吗？”文羽抬起头问。说实话打完行刑者，他对他俩能打穿这座堡垒的信心并不大，虽然不指望有几个当年攻略组的大佬带……
“做不到，我们被困到这里了。”大梁抬手指了指头顶。
确实那种感觉非常明显，是引雾塔的影响，强大的灵魂波动掩盖了周遭的一切信号。倘若此刻文羽回到神庭，也无法通过七面碑传送到其他坐标，神庭的讯息淹没在这片灵魂之海，毫无疑问，他们被困住了。
在花了一段时间整理思绪之后，文羽也大概明白了并不乐观的现状。带过来的生命药水还有15瓶，但都是那种他分装过的很小瓶的药水，最多也就是商店5瓶的量，还是最低阶的。堡垒深处还有什么怪物，引雾塔上层要面对什么样的BOSS，他现在完全没有信心。
猹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能是见着大梁在这儿，也可能是知道主人现在的处境，她也愁着一副小脸，倒是羊在一旁偷喝文羽的樱桃酒。
“所以我们要么从正门拆出去，要么把引雾塔打穿，就这两条路了吧？”文羽横起鹤望兰的刀身，刃口上多了几个不易察觉的小豁口。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武器撑不撑得住，反正他是超级心疼，这把刀是绝对绝对不能坏的。
“差不多是这种情况。”大梁无奈道。
虽然越级刷怪给的魂也不少，可是比起难度性价比还是太低，随便来个精英怪都能让他俩在鬼门关兜一圈。
“好麻烦，要不逃课吧？”文羽抬起头。
“嗯？”
逃课打法，一般是指用卡Bug等非正常手段攻略BOSS，但文羽现在并不是这个意思。跟小怪打架就像训练一样，不过他们可以不刷小怪一路跑到BOSS房，直接开BOSS战，这种方法在《境界》里也被戏称为“逃课”。
文羽指背抬了抬猹的屁股，猹疑惑的片刻想要起身，却又被手指按住了尾巴。
就算是妖精，也应该能明白这是在调戏自己吧？猹的脸颊迅速涨红，腰肢和胯部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她的双腿并拢着略微侧向一旁，直到文羽松开了她的大尾巴。
“不想打啊，要不我一会儿去神庭把魂烧完，咱俩就直接莽上去算了……”文羽换上一副鬼哭狼嚎的语气，“穿一身轻甲，见小怪直接跑就行了，死了也不心疼。”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太想死。”大梁回答。场景地形的障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死亡肯定会掉魂，他现在攒魂且并不想升级。
“也不一定会死嘛，只要能甩掉不就行了。”文羽揪着羊的衣服将她从酒杯中拉出来，在后者气鼓鼓地破口大骂之前将她丢进契约。
大厅中的烛火已经熄灭很多了。
“行吧，我再去前面看看。”大梁站起来道。
“嗯。”文羽点头。
大梁沿着身后的阶梯上去了，文羽拿出几件铁外甲。说是外甲，其实就是钉着皮带的厚铁片，文羽绕过皮带将铁片固定到身上，主要是防那些弓弩枪械，而且只护住躯干对行动的影响也不大。
“主人，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猹起身问道。
有是有，但总不能拿妖精去引怪吧，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跳个舞吧。”文羽没由来地说道。临别壮行用的，虽然想到了后半句，却没有说出口。
话说他还根本不知道猹会不会跳舞，只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才会这么不过脑子就说出来……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猹没有说话，而是认真摆正身体，起舞的手势……和那丫头好像。
没有音乐，猹轻轻哼唱着节拍，纤细的手指高高翘起，步伐轻盈而美丽。文羽只是静静看着没有说话，猹显然将这次舞蹈看得十分重要，从表情到动作无一不带着那种古典舞的美感，大尾巴围绕着她的身姿划过弧线。
足尖点地，步步生莲。
Tobecontinued...
后记：
回家了，家里变了好多，但也好像没变那么多。应该是去超市路上，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以前像动漫里那样天马行空的走线现在都清除了，好像要建一个牌坊，有点可惜了。当然没有那些杂乱的电线，肯定也更安全吧。
女孩到了发育期长得真的好快，我妹现在感觉都快有我高了。
蹭朋友的玩《黑魂三》，终于终于！初见四命莽死古达老师，五命宰了看门狗，然后被洛骑干碎十来次，人都麻了。现在在热情好客的不死聚落卡关了，感觉挺手残的，没个简单难度真是哭泣……
不知道网上哪个老憨批教我把洛城那个女仆宰了，然后就出来舞娘了，一刀秒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前几天在B站刷到了个日码万字的作者，就真的挺离谱的，我是完全没办法想象那种速度。有点羡慕，各种方面的。
家里没有暖气，手冻了，虽然基本每年冬天都会冻。在学校有暖气倒是一点事没有，一到家虽然很快就戴了手套，但这对爪子就是喵根本暖不热，怀疑我是个冷血动物。
——灰猫，于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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