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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耗

    清晨,淡蓝色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柳树,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来回地嘣跳着,此时池塘边传出一声大喊,打破了叶家村清晨的寂静。

    另一边的山脚下的小河边,一个年约五六岁,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面容消瘦,额头还有一大片青紫的少女,只见她背着那装满药材的破旧背篓,脚步轻快的推开那扇稻草扎的破...…嗯...门,姑且还能称它一声门吧!

    那是一个一眼到头的小院,院中有一棵大柳树,一小片菜地,还有一个大水缸及三间破茅草屋。

    转身关门的小姑娘听到最左边那间破败不堪,四处漏风勉强能称之为厨房的屋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她连忙放下背篓洗了洗手,快步走了过去对着里面一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容貌颇为秀丽年约二十八九,正在一边咳嗽一边生火做饭的妇人柳氏说道:“娘,你如今风寒未好,快些回屋躺着休息休息,这些活我来做就可以了。”

    妇人回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不是为娘没用,不仅让你摔了头,还让你那爹把修屋子的存银抢走,你也不至于如此辛苦,天不亮就上山干活。”

    小姑娘无奈道:“娘,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嘛。”

    此时远处传来了喊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的谈话,妇人蹙眉细听之下确定,好似有人在远处叫自己的名字,便转身往院子中央走去。

    刚走到院子中央,就看见村里的包打听吴嫂子急促走了过来,她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还有点点污渍,看起来十分邋遢的样子,满脸急切大声朝院子里喊道:“青莲,青莲呐,大事不好勒,你家叶二柱刚刚被人发现淹死在村口的池塘里了哎。”

    落后吴嫂子半步的是,一位年约三十,五官端正的里正夫人张氏,她蹙着柳眉对刚走到院子中央的母女二人说道:“青莲,琪琪,是这样的,清晨去打水的叶老六最先发现了池塘里的叶二柱,等众人把他打捞上岸后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你…你节哀,如今你公公婆婆已经过去了,你也去看看吧!”

    一时间只见刚刚还面带微笑的柳氏面色如土,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吴嫂子和张氏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也没见柳氏有任何反应,吴嫂子只得用手轻轻推了推柳氏,柳氏猛的惊醒,而后双眼一睁往后一倒,整个人晕了过去。

    张氏连忙的扶住柳氏,然后吴嫂子一起手忙脚乱的把她扶回堂屋躺下。

    而此时的叶琪也是大脑此时轰的一下,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远处慢慢走进的人群。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眼含泪珠的老妇人,往常那略微有些驼的背此时好似被压弯了似的,微微胖的身躯也颤抖着,她使劲向前躬着身子,费力地推开那扇半开不开的稻草门,踉踉跄跄好似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叶琪的爷爷叶庆平,只见平时乐呵呵的老头此刻也是满眼通红,一脸悲切的和叶琪的大伯叶大柱抬着一块刚拆下来的门板,而门板上躺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明明前两天还生龙活的人,此刻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这具身体的赌**亲叶二柱。

    叶奶奶努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轻轻说道:“琪琪啊,你娘和弟弟呢?让你娘把家里收拾收拾,让你爹体体面面的走吧!”

    秋风拂过微凉的夜晚,此时已是凌晨时分,跪坐在灵前的叶琪怎么也没想明白,前两天还对着娘三人拳打脚踢的人,这就失足摔进池塘淹死了?

    原身前几日因为被叶二柱推倒,撞了头直接死了,自己才有机会穿了过来,穿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做着什么,他便抢走了母亲手里用来修屋顶的钱出门赌博去了,细细想来自己也才见了他一面,他就死了。

    不过如今这情况没了这个赌鬼爹,日子好像更好过一些呢,虽然这个家里没啥存银了,但是起码有两亩水田,一亩旱地,地里的庄稼如今也还没来得及收。

    而且自己这几天也采了一些草药,虽然普通但是想来,也可以卖掉换点银子,如果银子够多的话就在大雪之前把屋顶修一修。再勤快些还能去采些野菜野果晒干放好,最后再种些耐寒的蔬菜,这个冬天好像也不难过呢。

    跪坐一旁的弟弟叶安,因为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啥是死亡,只当他是睡着了,此时已经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跪坐一旁的叶母轻声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声音沙哑着对叶琪道:“琪琪,你和弟弟都还小,还在长身体,带上弟弟一起回房休息吧,后半夜娘守着就行了。”

    次日一早外公外婆及,两位舅舅,姑姑等人就已经到来。

    只见外婆一见到母亲,就连忙拉着柳氏回了房,直接递给柳氏三两银子道:“这些银子你先拿着应急,我的儿啊苦了你了,年纪轻轻就丧夫,孩子又还小,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哦!”

    柳氏知道眼下并不是矫情的时候,所以并未拒绝母亲递过来的银子,说了句谢谢娘后,又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安慰道:“没事的娘,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尤其是琪琪家务事都会干,人特别勤快,让我平时松快不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唯一的打算就是好好把两个孩子好好养大。”

    柳母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无奈点头道:“以后农忙的时候就让人递个话,我让你哥哥和弟弟过来给你搭把手。”

    “谢谢娘,不过不用了,不然嫂子该有意见了。”

    柳母瞪了她一眼说:“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呢,而且就算我不提,老大,老三自己也会提出过来帮忙的,好了,好了,别说了,出去吧!”

    门前的柳树下满是熟悉的,亲戚送来的纸人,及花圈。

    那一地的黄纸,昭示着这户人家正经历着沉痛的时刻。哀乐灌入耳中,院中人头攒动,乐师们高亢的唢呐乐节奏稍快,叠加在哀乐上,快慢对比,高低相映,更多了些苍凉感。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面容憔悴,身形瘦弱的叶琪手牵着弟弟叶安,走入灵堂,跪下,烧纸,上香,叩头,而跪坐一旁的柳氏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看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