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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西行路上第十五难(夜半鬼敲门)

    陆怀安闭上眼睛刚躺下半个时辰左右,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阴风阵阵,正是从后门处眺入房间,按理来说孙悟空布下挡风阵之后就不会再有风声才对,却不知这阴风何处而来,那阴风淅淅潇潇,飘飘荡荡,一会儿加猛,一会儿少纯,少年此时睡意正浓,也就懒得去管,只是微微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少年本以为那阴风会就此打住,没想到的是此时阴风是止了,不过后门处又出现一人,陆怀安一下子下意识皱起眉头,四处扫了一眼,最后才将目光锁定在后门外,只见后门外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身华丽布衣,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身上竟还有着一股龙气。

    陆怀安凝神而去,此时他发现孙悟空这个平时十分敏感的人现在竟然久睡不醒,本想叫醒孙悟空猪八戒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却怎么也叫不醒二人,少年只得自行起身向后门外徐徐走去,他不敢走快,甚至是目光都不敢完全正眼去看。

    少年缓缓走了出去,刚出去时竟吓了一跳,远远望去这中年男人还仪表堂堂,这走近一看,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拱手弯腰叫道。

    “师傅,师傅。”

    陆怀安虽然心生害怕,但也并非那种胆小之辈,瞟了一眼中年男人之后上前靠近上下打量着喃喃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到此扰贫僧休息,若是什么妖邪鬼魔,你就自行去吧,贫僧看你有几分龙气,想必是哪一国哪一朝的国王,若需超渡明日请早,今日贫僧实在是太困了。”

    “师父,你舍眼看我一看,我并非什么妖魔鬼邪,师傅你既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身上有龙气,那自然是本事不小。”

    中年男人挺直腰杆,正视着陆怀安,中年男人那眼神中一股清澈见底的坚定之色配上身上的皇道龙气确实让陆怀安不难认出这中年男人就是国王,只是不知是哪一国的国王,少年仔细定睛看去,只见中年男人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脚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这是现出原形了呀,陆怀安大惊道,“陛下,不知陛下是哪一国的国王,为何会沦落至此?”

    中年男人此时突然就像是找到了活菩萨一样,貌似终于能找到一个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的主了,中年男人定神摸须说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五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陆怀安一边沉思着,继续问道,“那是什么国,你又为何会在此?”

    中年男人此时已经潸然泪下,虽然说龙气尚存,但看得出来他身上的龙气也正是让他的灵魂还能活着的原因,就凭这一点,阳寿年未尽阎王爷也不敢收他,所以只能做起了游魂野鬼。

    中年男人喃喃回道,“不瞒师父说,那便是我当时创立家邦,名叫乌鸡国,至于为何会在此如此狼狈,就得从五年前说起了。”

    陆怀安刚才还感觉困意正来,但从这中年男人来了之后,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困了,中年男人继续沉淀说道,“那是在五年前,天年干旱,寸草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

    陆怀安皱起眉头,打断道,“那你为何不开仓放粮,跑这作甚?”

    但当陆怀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中年男人全身上下都是水,虽然身上有龙气,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人气,莫非他已经死了?现在站着自己面前的莫非就不是人。

    中年男人苦着一张脸,拱手又道,“我国中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停俸禄,寡人膳食亦无荤,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如此三年,只干得河枯井涸,不过正都在危急之处,忽然从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道人,此人既能呼风唤雨,又能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后来见朕,我便当即请他登坛祈祷,不料果然有应,只见令牌响处,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

    中年男人虽然说这话时心气高傲,但此时脸上不难看出,一股忧然决诀,陆怀安此时听到这里,多半是能想得明白了。

    少年故意调侃中年男人说道,“那你这不是挺好的嘛,那全真道人既然有这等本事,若要雨时,就叫他下雨,若要金时,就叫他点金,如此还有哪些不足,莫非是后来那道人看不上你这荣华富贵,离了你那城阙?”

    中年男人听道连连摇头,“非也啊,如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朕与他同寝食者,只得二年,那日又遇着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花绽蕊,家家士女,处处王孙,我二人俱去游春赏玩,那时节,文武归衙,嫔妃转院,朕与那全真道人携手缓步,至御花园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甚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扑通一下突然将寡人推下井内,又将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啊。”

    陆怀安闻声皱起眉头,显然这个事情发展的顺序他是刚才就已经知道了的,还好心里有个准备,不然第一次见到鬼说不定还得吓个半死,但就算是提前知道他是鬼,也免不了自然反应,突然有些筋力酥软,毛骨耸然起来,少年嘴角上扬微微笑了笑,打算在调侃调侃这所谓的国王陛下,因为这样的帮忙才能让别人更加铭记于心。

    “陛下,你说的这话全不在理啊,既死三年,你那文武多官,三宫皇后,遇三朝见驾殿上不见你来,怎么就不去寻你?”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喃喃沉然苦声又道,“师父啊,说起他的本事,果然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朕,那道人当时在花园内摇身一变,就变做朕的模样,更无差别,现今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了他矣。”

    陆怀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国王陛下也太憋屈了吧,竟活得如此狼狈不堪,真是让人头疼。”

    少年话音刚落便知有些失态了,喃喃又道,“阿弥陀佛,陛下你请继续说来,不过就算是那道人再有本事,你不是也可以去阴曹地府告他吗,跟我说我也管不了这事呀。”

    那中年男人连忙挥了挥手,喃喃又道,“他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他呀。”

    “师父啊,说实话吧,我这一点冤魂,怎敢上你的门来,只是山门前有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我来到此却才被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将进来,他说我三年水灾该满,着我来拜谒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的圣僧师傅,说您手下有一个大徒弟,名叫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

    中年男人此时说话语气竟比刚才要好上许多,陆怀安听到他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如此相求也便不好拒绝了,喃喃开口说道,“陛下,看你如此诚恳,贫僧便帮你一把,只是这如何帮你,你可有办法?”

    得到陆怀安的答应,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有,有,不劳圣僧过多操心,朝中有一人乃是我亲生皇儿,明日要出城来烧香拜佛,祈祷父母长寿,师傅一直西去,便可与他遇见,到时将这样东西交给他,他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中年男人说着取下身上的金厢白玉圭递到陆怀安手中,少年接过玉圭,点了点头,“如此就好,那陛下就先请回吧,待明日我等西行,定当为你讨回公道。”

    中年男人叩头拜别,举步转头而行,陆怀安看着远去的背影转身回头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