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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何飞在酒席上

    现在,我已是代理局长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既是使命,也是一副沉甸甸的担子。以前只管几个科室,现在要主持全面的工作,样样都要抓,责任重大。但好在我新官上任三把火,浑身充满力量,精力旺盛,完全能胜任此项工作。因此,我整天在单位里忙碌,往往天黑了才回家。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当了局长,不用你宣传,名声自然会传出去,认识你的人和不认识你的人都会向你靠拢来。找我办事的人很多。

    有天晚上,我接到唐晓曼打来的电话。她问我们单位还缺人不,说她儿子读学校毕业了,至今没有工作。我想,我才上任,屁股都没坐热哩,她便找来了。但想到她是老同学,又和我关系不一般,怎么好一口回绝呢?我顺便问:“你儿子是学什么的?”她说:“学技术的。”我想我们是农业单位,专业性很强的,他学的与我们不对口呀。去年我们局里确实接收了两位大学生,但他们都是正规农业大学毕业的,现在没有岗位了。我说:“你儿子毕业的不是时候,现在我们单位不缺人了。”她说:“你现在是局长了,你认识的人多呀。你们局里不要,你帮我问问,哪里还要不?”

    这是唐晓曼第一次求我帮忙。提起唐晓曼我是很纠结的,当年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嫁了个煤老板,自以为很有钱,高人一等。不想,后来因为家里事务太多,她主动辞了职,如今她已没有了工作,变成了全职太太。现在儿子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才想起我来,我真的不想理他,想抛开她,想泄口气。但转而一想,她当时选择煤老板也许有她的道理,做个女人不容易啊。况且抛开特殊关系不说,就凭老同学这个层面也应该帮她一把,也许这次她真的遇到困难了。

    过后,我又查了一下我们局里各科室人员的配备情况,也向各单位熟悉的人打听了一番,答案基本上是一致的。现在毕业的大中专学生太多了,直接安排工作的几乎没有,如果岗位有空缺的也要提出申请,经过相关部门统一考试择优录用,而且大多是合同制。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唐晓曼。她说:“这不好,最好是那种稳定的工作。”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说:“你再帮我找找,看哪里要,如果需要打点什么的,你就告诉我,我可以提供。”我说:“你说这些做什么?能帮的我会帮。”她诚恳地说:“我请你的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说:“哎,都是老同学啦,谈什么请客?”她坚持说:“要请,一定要请。”

    我妻子听到后忙摆手道:“你千万不能去,去了就等于答应了。今后若办不成事,你怎么办?而且你现在还是处在升职考察期,你不能自毁前程啊。”我说:“你说得这么简单,这种宴我能去吗?我老赵办事是有原则的。”妻子又说:“你最好直接回答她,这事办不了。像唐晓曼这种整天花枝招展,涂粉抹脂的人,到处乱串,不知她接触些什么人,你最好少接触一点。”我笑着说:“你看,你看,你又想歪了。我只是觉着同学一场,能帮的尽量帮罢了。”

    后来,我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县里下个月要招考几个乡镇干部,是有编制的。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服从分配,到偏远地方去工作,五年内不得调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唐晓曼,但她并不高兴,说:“要工作这么长的时间呀,我那孩子恐怕吃不了那份苦。”我说:“报名的人很多呀,你那公子考得上考不上还是一回事。”她说:“你别提啦,我那孩子什么都行,就是怕考试,操心得很呐。”

    晚上,我正在看一份文件,准备写讲话稿,明天局里开会布置任务。忽然,门被敲开了。黄晓曼领着他的丈夫直接找上门来了。一进门他的丈夫就招呼我说:“赵局长,走,到外面的狗肉馆去,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忙推辞说:“脱不开身了,我们明天要开会,我的稿子还没有准备好哩。”我的妻子在一旁说:“他呀,是个大忙人。整天在外面跑,回来每晚都要熬到半夜。”见我们这样说,他们也不好再请。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对她丈夫说:“我和晓曼是老同学,咱们就不要太客气了。”我问他们:“你那孩子到底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唐晓曼说:“省技术学校?”我暗想,会不会是那种花钱读的中等技术学校呀,但我不能这样说,我说道:“这可以嘛,比起你两口子强多了。”唐晓曼说:“孩子倒是很聪明的,就是找不到事做。当年我和他爸只顾忙工作,没有时间管他,他学油滑了,现在读完学校,又没工作,我怕他玩废了,所以找你帮忙。”我说:“你们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他接你们的班,非要给他找工作呢?这年头有钱不比什么都强吗?”唐晓曼说:“强什么呀,我们的煤洞已经转卖了,现在转为办砖厂了。扯皮得很,还晓得赚不赚钱?”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回答她,她又说:“你看嘛,现在即使有了钱,又怎么样呢?像他爹一样,谁看得起呀?”

    我抬眼看他丈夫,这时才看清他的全貌。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双腿张开,敞开突起的胯部。穿件光亮的名牌西服,挺着葫芦肚。脸团团的,鼻头大,眼睛小,头光光的,手指戴着大戒指。因为营养过剩,整个人看去团溜溜的。他站起来的时候,只齐我的耳朵。笑声倒是爽朗,但讲起话来油腔滑调,接近他的时候有股混浊味。论长相和身材,他的确很难看,不想当年唐晓曼是怎样看上他的?

    我听说他家住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父亲是位暴发户,早年赶马车,后来买车搞运输,接着去挖煤洞,发了财,在他们小镇的街上购置了房产,建起了大楼,开起了超市。由于身体不好,两个儿子已长大,他父亲便把他挣下的两个煤洞分给他们开采,一人一个,自己便回家开店养老。

    唐晓曼的丈夫是小儿子,他父亲偏爱他,便把一部二十多万的小轿车给了他。所以,他在与唐晓曼结婚以前,就拥有了一个煤洞和一部轿车。他成了当地有名的富二代。他那时才二十岁,比唐晓曼还小两岁,他除了经营他的煤洞外,便开着车子到处玩耍,喜欢吃穿,出手阔绰,能说会道。我想那时的他一定英俊潇洒,风光无限。要不然,唐晓曼怎么会看上他呢?可能是结婚后,生活疲惫了,没有注意饮食,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以致引起了唐晓曼的不满。

    我终于明白了,唐晓曼一定要给儿子找工作的原因。我仔细想了一下,说:“我们局里倒是缺两个工勤人员,我申请一下,看上面批不批。如果批准了我可以先推荐你的儿子。”唐晓曼丈夫露出了笑容,可唐晓曼仍然嘟着嘴说:“工勤人员是打杂的,你给我儿子找一个好的吧。”真是太幼稚了,我这还是假如呢,她就得出结果了,而且还不满意。我想当年为什么不多读一点书呢?为什么不找个当官的丈夫呢?但我没有说出口。这时我才彻底搞清楚,唐晓曼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看来要帮她的忙很困难了。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晚谈了很长的时间,我才把他两口子打发出去。

    这是唐晓曼第一次求我办事,但没有办成功。我心里惦记着,继续寻找机会,一有消息便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