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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孙玉梅诉苦

    从刘老师家回来。我心里很不平静。不想在同学们光鲜的外表下。会有这些心酸的事。我想,有时间应该去看看和关心她们一下。但是唐晓曼那里我是不会去了,提起她我就五味杂陈,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李霞倒是值得同情和关心。

    李霞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她身材不高,但嘴角伶俐,性格活泼。团脸,皮肤白皙红润,常穿件对襟小翻领的红色外衣,梳着两根大辫子。爱笑,喜欢蹦蹦跳跳,有时还大声唱歌。

    同学们既喜欢她,又讨厌她。喜欢她,是因为她活泼爱笑,给人带来快乐;讨厌她,是因为她爱揭人短,讥讽人。初中毕业时,她没有考高中,而是直接顶替她父亲在供销社工作。当时同学们都很羡慕她,说她一出校门就有了工作,有了钱用,太幸运了。却不知道,岁月蹉跎,事物充满变数,她今天变成这样。

    又到了周末。忙完了局里的事情,我想到外面走走,顺便看看李霞,看看她家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中午吃了饭,我便出门了。李霞原来参加的供销社就在城中的一条街上,以前那里是座宽大的二层楼瓦房,里面卖各种生活用品,生意很好,一到赶场天,那里最为热闹,但现在已改建成县轻工业公司的办公楼了。它旁边的那些破旧矮小的瓦房,已改建成许多小平房,当街门面很多,有卖百货的,有卖饮食的,有卖烟酒的……我走到那里,看见许多商店有人进进出出。其中一个商店里有两人正在买东西,而那卖东西的人正是李霞。

    我喊道:“李霞,大中午了,你还在忙啊?”李霞转身看着我:“哎呀,是你啊,班长!你今天怎么有时间逛街呀?”我说:“出来买点东西,散散心。”她说:“如果不嫌弃的,进屋来喝杯水,坐一坐吧。”

    我说:“我倒是有点困,你这里有水没有?”她说:“有,有。你要喝茶的我可以给你泡。”我说:“可以啊。”

    我走了进去,她递一张凳子给我坐,给我泡了一杯茶。”又转身去拿东西给客人。

    我边喝茶边打量她的店铺,她开的是食品店。店大体分左右两部分。左边挨墙的地方是两个大陶瓷缸子,一个装着酒,一个装酱油,上边的木方上挂着几个勺子。缸后的玻璃柜里有装着豆豉、霉豆腐、酸辣子等瓶子。右边卖的是干货,放着几个大簸箕,簸箕里装有粉丝、海带、干菌子和鸡蛋、花生米等。

    李霞把东西拿给客人后,转过身来问我:“班长,你现在当领导了,一天很忙吧?”我说:“很忙,杂事一大堆。你呢?”她说:“我不算很忙。但脱不开身。”我问:“就你一个人卖吗?没人帮你的忙吗?”她说:“我妈和我卖,我刚来换她,她回去吃饭了。”

    我说:“你父母和你住吗?她说:“我母亲和我住,我父亲已过世了。家里还有个孩子在读书。”我问:“你丈夫呢?”她说:“在城管当协管员。”我说:“家里有生意做。丈夫又做打工,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吧!”她说:“生活勉强过得去,只是苦点。”

    我说:“现在做什么不苦?我们也整天忙里忙外哩。”

    她说:“你说得对,但你再忙你也没我们苦。你看我磨成什么样了。”于是,她把双手摊开。让我看她的样子。我看她整个人都老苍苍,灰扑扑的。头上虽然搭着头巾,但露出的发丝、眉毛、脸上都有不少灰尘,肤色暗淡。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皱巴巴的,虽然拴着宽大的围腰,但围腰上也沾满了灰尘和油汁。特别是她的那双手,以前是细腻洁白的,现在变得粗糙黝黑。而且,右手几个指头还有烫伤的疤痕。这显然是她做锅灶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我说:“你的变化好大啊!”

    她说:“怎么不大呢?本来工作得好好的,但做梦都没想到工作说没就没了。现在我们每个月只得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其余要自己找。我们摆过摊买过杂货,也修过灶卖过饮食,还跑过运输,后来才租下这个门面买卖食品。”

    我说:“经过这些奔波,能稳定下来,你们很不容易啊!但你们出来时,单位没给你们补助吗?”她说:“给的,一个人给两万多块钱创业,把铺面免费出租给我们,使我们生活缓解过来了。我们本来想扩展路子,多找点钱。不想倒霉得很。”我说:“有什么倒霉的?”

    她说:“我的丈夫花几万多块钱买了一部旧车,去载客挣钱,结果把别的轿车撞坏了。赔去一万多块钱。我们的车也报废了。于是,我们多年积蓄下来的钱弄没了。家里陷入了困境。”

    我说:“开不了车,你们可以做其他的呀。你丈夫不是在城管当协管员吗?他一个月都多少钱?”

    她说:“一千多块钱。”

    我说:“这也差不多了,加上单位给你们各人的几百块生,做点生意,节约点应该够生活了。”她说:“你说得对,钱多钱少都是过,只是好坏一点。”

    说完,她把眼睛一转,问我:“班长,你当局长了,你们那里有适合我们做的工作没有?”

    我说:“我们一个农业单位,有什么工作啊?有的也只是打扫卫生,当个门卫,还没有你丈夫的工资高。”

    她说:“有好工作的你要照顾我们啊!”我说:“可以的。”她说:“我丈夫以前曾到罗忠红的学校找工作,结果没有找到。”我问:“他为什么呢?”她叹了口气说:“他怪我们去晚了。”

    我说:“你现在不是都找到事做了吗?只要好好做,你们的生活也不差啊。”

    她说:“你说得对,现在我用不着求人了,只要把我们的事所好,勉强过得去。现在单位给我们交社保,再过两年,我就可以退休了。”

    我说:“哦,这好嘛。这样说来,你比我们还幸运了,你五十岁退休,我们要六十岁哩。”说完,她笑起来。

    那天中午我同她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给她一些安慰,实际上也只是谈谈而已,没有帮上他的忙。我只希望她能尽快过上美好的日子。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