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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童养媳秦喜妹

    “那没办法啦。”领班把脸扭向一旁,索性不再搭理她。

    秦喜妹不由得撇下嘴,有些儿撒娇的味儿,想到了要找的人是陈一鸣,不快地说:“不怕我也能打掉你的饭碗?”

    周孝民心中一惊,在意地瞅了她一眼后,尔后不屑一顾地抖抖肩,轻声地说:“哼,人不大,口气不小。”

    俩人一来二去,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旁观者中有的愣住了,有的人偷偷在笑,都觉得怪有意思。只是碍着领班的脸面不便说破。

    门卫申俞飞站在周孝民身后,好心地提醒说:“我觉得,这个乡下妮子有点来头。”

    公司的大门内站着大管家陈福,他在留神观察着大门外的动静。

    刚刚从轿车上下来的肖家姊妹俩,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肖二杏说道:“姐,哪来的丫头口气蛮大,她竞然说要打掉领班的饭碗。”

    肖一风微微点头,她也觉得好奇,对妹妹说:“她找陈一鸣?”

    秦喜妹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有些发毛。她把心儿一横,用正儿八经的口气,毫不含糊地告诉领班的一句话,顿时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她说:“我是陈一鸣媳妇,从南京丁家庄来,我这样讲你清楚了吧。”

    领班周孝民眼睁的比牛眼大,他吃惊不小,嗓门变细了,说:“什么?你是陈老板媳妇?从来没听说陈老板有媳妇呀!”

    大管家陈福似乎想到了什么,为人老道精干的他急忙分开人群,狠狠地瞅了一眼领班周孝民,周孝民忙退后一步让开。陈福走近秦喜妹,和蔼地说:“姑娘,你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老爷和太太。”

    风尘仆仆的乡下姑娘秦喜妹得到了宽慰,嘴角又现出了甜甜的笑。

    肖家姊妹俩把一切都看在眼中,胸中不由得荡起了难言的怒火和透心的凉气。

    肖二杏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个陈一鸣,搞的什么鬼名堂!才出现一位张怡宁,这又来了个秦喜妹,还说是陈一鸣的媳妇。姐,在学校时从没听他说有这回事呀,我来找他算账!”

    肖一风毕竟是肖家大千金,掩住心中不悦,缓声说:“二杏,我想到了陈一鸣从小过

    继给丁家庄伯父家,这里有什么隐情吗?不要急。只要一鸣回来就会全清楚。”

    肖一风说完话转过脸时,发现肖二杏已不在自己身边,不由地说:“哎,二杏呢?”

    肖二杏离开姐姐走进公司打了电话,说:“怡宁,陈一鸣有了媳妇,现在找上门了!”

    “啊,是真是假?二杏,你怎么知道?”

    “哎呀,我和姐姐就在大华贸易公司大门口,我亲眼看到听到的呀,你怀疑我在说瞎话?没有意思了吧。”

    “你们不要走,等我到,给陈一鸣好看!”

    张怡宁一踩油门立即开车来了。

    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竟然说是老板的媳妇,怎么回事?门卫领班周孝民不由得张大了嘴,他楞住了,身上冒出冷汗,嘴里不停地在叨咕说:“倒霉,我今天怎么长了一张臭嘴?多嘴多舌。”

    门卫申俞飞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开来,立即告诉领班周孝民说:“领班,那个‘百变狐’也赶来凑热闹了。她一天一个装扮,一个装扮又让她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还都非常漂亮。而且,前后两个人还会有巨大差别。往往不仔细看,很难晓得昨天的她和今天的她就是一个人。”

    周孝民不高兴地说:“小申子,没有一个人敢当面称呼她“百变狐”,除非不想要命了。这个姑奶奶比肖家两位小姐厉害,老板陈一鸣往往都得让她三分。不要给我添麻烦,我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

    冰山美人张怡宁匆匆开着红色轿车赶到了,张怡宁又被人戏称为“百变狐”。

    今天,她贴身的米黄色套装,柔顺的黑发盘在脑后,精致漂亮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墨镜。火辣辣的身材格外勾人眼魂。一听说有人自称是陈一鸣媳妇,心情不好的她板着面孔谁也不愿意搭理,看都不愿意看门卫领班周孝民一眼。

    周孝民更识相,后退了一步大气没敢吭一声。

    张怡宁对迎她的肖二杏恨恨地说:“陈一鸣来了,别饶他!”

    肖二杏不紧不慢地将了一军,问:“你敢么?”

    “你敢?”张怡宁反问一句。

    肖二杏摇摇头,也挺坦诚。

    此时大厅上,陈啸山身体坐在轮椅上依然精神矍铄,一张弥漫着岁月痕迹的面孔严肃,看见秦喜妹进了大厅仍然一声不发。菩萨心肠的太太姜沁婵慈眉善目,开口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秦喜妹心中害怕陈老爷那吓人的架势,脸上荡起粉色,一副低眉敛首的样子让人感到分外的娇媚可人。她转身乖顺地回答说:“秦喜妹,就是秦朝的秦,喜欢的喜,小妹的妹。”

    念过多年私塾的姜沁婵问:“你在农村念过书?”

    秦喜妹一副羞俏动人的小女儿状态,又不由得让人生怜。她说:“念过。从小到大一直在念书,读到了高中。丁家庄妈妈在世时,待我如亲生,她一直要求我好好念书。”

    姜沁婵关心地问:“啊?不错。这个年代一个农村女孩子读书能读到高中,是一件相当不简单的事情。喜妹,你上学功课如何?”

    “妈,喜妹上学时心无旁骛刻苦用功,在班上成绩也是拔尖的。心中的哥哥都上了大学,自己不能目不识丁,那也和哥太不般配了。丁家庄爸妈去世后,舅舅丁保国收留我,接到家中和舅舅女儿丁羽一起生活一同上学。几乎要读完高中了,不是舅舅催我来上海,肯定会把高中读完。”

    太太脸上露出了笑色,说:“一鸣待你如何?”

    秦喜妹肯定地说:“哥待我更好!”

    姜沁婵感叹颇深地说:“哦?一鸣回到上海没有多久,哪个做母亲的不想了解自己儿

    子方方面面情况?当初,我含着热泪送走一岁多的二儿子。二十多年后,又含着热泪欢喜地迎回了自己的二儿子。”

    大厅内外刹时间安静了许多。

    姜沁婵难过地说:“二十多年来,我每日手里都拿着一串檀木做的珠串,默默祈祷佛祖保佑不在自己身边的二儿子平安健康成长。珠串共有一百零八颗念珠,对应人生一百零八种烦恼。上能承佛家鸿愿,下可载女性秀气典雅,超脱生活烦恼岁岁无忧。檀香自古被人视为神灵的护佑,使人生出静谧之感。神与人有了沟通的桥梁。嗨,喜妹,一鸣还没有回来。现在有闲空,把你知道的有关一鸣的事儿,讲给我听听好吗?”

    在姜沁婵要求下,秦喜妹娓娓地告诉说:“知道了。哥哥在南京上大学成绩优异。每到学校放寒暑假时都会回家,哥哥非常护着喜妹。”

    姜沁婵问:“怎么说呢?”

    秦喜妹开始浸沉在回忆中。

    秦喜妹说:“喜妹的心中,最盼望的日子是学校放寒暑假。那时,带有高中的学校离家很远,不像现在有高中的学校离家近。哥哥平时住校,放假了哥哥可以从学校回家看妈妈,自己也就可以和对自己特别好的哥哥一起玩,相信心地善良的哥哥是喜妹一辈子依靠。妈,你听我告诉你——”

    “放暑假,哥哥常到后山树林里捡蘑菇。秦喜妹十一岁时,手牵着陈一鸣的褂襟,要跟着哥哥上山去玩,妈妈笑着同意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时跑着跳着的喜妹摔了一跤,腿上划破了,疼得直裂嘴。”

    旁边一同捡蘑菇的大嫂笑着说:“一鸣呀,人家是你的小媳妇,摔跤多痛啊,还不把她顶在肩上送回家。”

    “哥,我痛。”秦喜妹吸溜着好看的小嘴,期盼的眼神一闪一闪挺动人的。

    陈一鸣弯下腰,双手把秦喜妹托起饶过头顶,骑在自己双肩上。丁家庄是江南经典的水乡小镇。背枕山峦处处小桥流水,随时可以见到明清时代的古建筑。陈一鸣有意躲开大路走在庄里小路上,但同样引起了一片热闹。

    邻居们看见他俩人这样,一下子戏谑开了。一位大嫂笑着说:“哟,快看呀,一鸣多疼自己的媳妇呵,他把小媳妇顶到头顶上了。”

    陈一鸣没有说什么,头顶着秦喜妹一直回到家中。谁知妈妈见了格外开心,眉毛都笑弯了。她还把这事告诉了弟弟丁保国,姐弟俩一起开心地笑了,妈妈说:“指望喜妹能给家中开枝散叶哩。”

    有一年夏天,十三岁的秦喜妹和邻家小妹阿英相约到小河边去洗衣服,没想到突然来了五个到处游荡的年轻人,他们发现年纪小小的秦喜妹长得十分俊俏耐看,四下再无其他人,五个人起了歹心,互相一使眼色一哄而上,任秦喜妹哭闹强行把秦喜妹掠走,扛回自己村庄一个院子里。

    很快,陈一鸣大步匆匆追到,厉声要他们立刻放人。他的高声喊叫,立即引来不少庄里人远远地围观。院内,五个年轻汉子仗人多势众一起围住陈一鸣。一个大个子手中拎着碗口粗大木棍,二话不说猛地举起大木棍砸向陈一鸣脑袋。

    “啊!”太太姜沁婵听得失色,说,“我的孩呀。”

    “哥好功夫。他躲都没有躲,发出不屑的冷笑,一切都在一转眼工夫。他疾步迎上前胳膊一送,大个子高高举起的木棍还没有落下,人就摔出去十多步远,连爬都爬不起来。”

    “双手难敌众人拳。”老爷陈啸山眼睛盯住秦喜妹,二儿子平日里给人一副文质彬彬谦逊守礼模样,很难想象他会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同样,他很想知道二儿子二十年来所有的事情。

    清纯可爱的秦喜妹在继续回忆。

    当时秦喜妹也害怕。余下的四个人一起冲上,每个人手中不是木棍就是大刀。

    陈一鸣眉目间尽是刚毅,全身增添了虎虎生威的气势,将手猛然一挥,一眨眼功夫前面的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打着滚疼得嗷嗷叫。当时情景有些恐怖,气势相当逼人,转眼功夫五个人倒了四个,可见陈一鸣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有留情,剩下的那个人立刻吓楞了。

    秦喜妹眉飞色舞地说:“哥一步上前,他真有劲。爸,妈,不骗你们,那人也有一百多斤重。哥一只手捏起那人脖颈,把那人拎起离地一尺多高。旁边有口大水缸,一下子把他的头朝下按进那口水缸里,叫他喝个够。大门外围观的人群吓得连连后退。”

    秦喜妹讲得大厅内外的人,无论男女都听得心惊肉跳,谁都没有想到二少爷陈一鸣居

    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每个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花墙那边站立的肖氏姊妹,还有张怡宁都听愣了,忘记了一切的不快。

    陈一鸣挺胸站在院门口,对秦喜妹说:“喜妹,不怕,现在有哥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秦喜妹说:“从小到大在我的心里一直都认为,哥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守护神,在我遇到危险,最需要救助的时候立即出现了,默默地守护着我。”

    太太姜沁婵听得两眼发直,一只手不住地拍着胸,急忙问:“后来呢?”

    “哥正要拉我的手带我回家,院门外围上一大群庄里人,足有百十号都拿着刀和棍,七嘴八舌不让走,说什么话的都有。哥把我推到他身后的院门内,他一言不发,挺胸站在院门外,他的气势使庄里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喜妹,院内不是有人呀,你不怕?”姜沁婵问道。

    “不怕,五个人全成了废物,最后那个家伙从水缸里挣扎着爬出来,还在往外吐水呢,真可笑。”

    “后来怎么解决的?”老爷陈啸山关切地问,他开始想到南京丁家庄的亲家丁保国是闻名大江南北丁氏武馆馆长,丁保国有一身好功夫。

    秦喜妹在继续叙说。

    当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老者,五十多岁,有一冉长长的白胡须,手里拄着拐杖。老人家看看秦喜妹身上被扯烂的衣服,瞅瞅院内地上几个痛苦哀嚎的年轻人,他心中有数了。老人家站在人群前,叹着气歉疚地向陈一鸣询问道:“年轻人,是他们先对不起这位姑娘?”

    陈一鸣肯定地说:“是的。”

    老人家很有眼光,说:“你是丁家庄的人?”

    “我是丁家庄人。”

    一听到丁家庄,蠢蠢欲动的人群骚乱开始小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把手里拿着的家伙扔到身后的地上。

    老人家提出一个要求,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改日我带这几个畜生,定当上门谢罪。”

    “我是陈一鸣。上门谢罪不必了,看在你老人家的面子,今后我可以不再找他们算账。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他们必须保证不再干欺辱女孩子的事情!”

    老人家严厉地朝院内喊道:“哎!你们听到了?”

    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一个人呼喊说:“不敢了!还求救救哇。”

    老人家笑着说:“年轻人,一定要劳烦你了。”

    陈一鸣转身走进院内,飞快地在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身上一摸,三个人不再痛苦地大喊

    大叫。谁也没有看清陈一鸣出手时在三人身上怎样动作,实际上他已将三人身上的绣花针收回。

    陈一鸣告诉老人家说:“片刻,三个人就会没有事了。”

    老人家转身对庄上众人大声说:“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庄里的孩子,错不在人家,我们是情理双亏。大家知道这位年轻人是谁吗,丁家庄庄主丁保国的外甥陈一鸣,身旁的姑娘

    是他家中的童养媳秦喜妹。”

    人们非常清楚丁家庄!人群立刻炸了锅,人们砸着嘴纷纷往后退,开始各回各的家。

    陈一鸣走近老人家,躬身双手施礼,然后说道:“请问,老人家怎么会如此了解我的家亊?”

    “一鸣,我和丁保国年纪上差别有点大,你不知道,我们可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回去对你舅舅说我是项家庄项金鼎,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原来是南京中学历史老师,年纪大了退休在家赋闲。”

    陈一鸣礼貌地躬身说:“一鸣问项伯好。”

    项金鼎说:“人们对丁家庄庄主又是武馆馆长丁保国的了解,还是很现实的。丁家庄武馆有弟子上千人!南京城四面八方无人不晓得丁保国这个名字。再说,普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中华武术威猛异常,拳脚生风,劈棍似林,剑鸣山啸,名扬天下。练武之人往往大都身怀绝技,浪迹江湖,行侠仗义,杀恶济贫,中华武术透出国人浓浓的侠客梦和家国情呵。现在,是中国冷兵器和洋枪洋炮并成的时代。”

    陈一鸣说:“国人需要注意的是,时代进步很快,冷兵器出手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刀枪不如是荒谬的口号,习武是为了锻炼体魄。”

    人群中有人说:“三伯,这几个孩子真会惹是非,给我们村庄找麻烦。丁保国一身武功非平常人能比。何况丁家庄就是一个庞大的武馆庄。听说丁保国的盖世武功中有一种奇功,名叫《无影绣花针》。分有毒和无毒两种,它以小博大似剑走偏锋,尤其是喂毒的无影针,杀人于无形。让人听了后怕。”

    项金鼎对那人说:“孙大平,无影针上的毒,有人说是砒霜,有人说是鹤顶红。你读过书,你清楚砒霜吗?”

    孙大平说:“我听老师讲过砒霜。其实,因为砒霜原料红信石是红色,只是在研磨过程中与空气接触成为白色。古人思维中,往往色彩艳丽的东西,都不怎么安全。所谓的古代第一奇毒‘鹤顶红’,实际是现代人们眼中的化学药品砷。砷,俗称砒,无嗅无味,外观为白色霜状粉末,故称砒霜。往往六十毫克的砒霜可以达到致命的结果,过去并没有什么解药。据说,《水浒传》中的武大郎,清光绪皇帝均是因砒霜入口死亡。事实上,丹顶鹤头部的红冠,不仅无毒,还对身心健康有益,是皇帝才能享用的补品。”

    项金鼎夸奖说:“大平,你真是一肚子好学问。”

    孙大平说:“丹顶鹤头部的红冠和真正的砒霜,真是风马牛不相及呐。院里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可能是中了陈一鸣出手的无影绣花针,这些绣花针无毒,只是针入穴位,让人极其疼痛难忍。陈一鸣了不得呀,他年纪轻轻,居然学会了这种绝世武功,有本事!”

    “一鸣,我来送你,请你随我来,正好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你回去转告你舅舅吧。”

    项金鼎领着陈一鸣和秦喜妹向庄外走,秦喜妹紧紧抓住哥哥的一只手不放。自从秦喜妹进了家门,心地善良的陈一鸣并不把秦喜妹看成是自己的童养媳,而把她看做是灾荒中逃难到家中,自己必须照应的小妹妹。陈一鸣可怜她,同情她,也喜爱她,仅此而已。

    项金鼎说:“最近,我听到一件事情,现在告诉你,你要仔细听清楚。”

    陈一鸣问:“老伯,是什么样的事情?”

    项金鼎说:“你听我说。事情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的一件惊天动地极为机密的巨额宝藏事件。回去告诉你舅舅,如果是真实的事情,自己家门口的宝贝,可别让坏人钻了空子,被日本人抢了去。”

    陈一鸣说:“项伯,我知道了。”

    很快,陈一鸣回到了大华贸易公司。他并不知道公司此刻发生的事情,但他遇到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他。

    陈一鸣正准备询问,看到不远处的走廊花窗前,肖家姊妹俩和张怡宁不知什么时候已

    经来到。她们脸色都难看得很,并在用斜眼看他,似乎在等他主动走过去并准备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陈一鸣身边的金童也发现了异常,低声说:“老板,气氛不对头。”

    “是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怡宁毫不客气地冲他高声说:“你媳妇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媳妇?陈一鸣惊愕的睁大了眼。

    张怡宁可不管那么多,紧接着又给他补了一枪,说:“装蒜!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好好地装!你过来呀,听到没有?看你怎么和我们解释吧。”

    大管家陈福匆匆来到陈一鸣面前,告诉说:“二少爷,老爷和太太正在大厅等你,赶快过去吧。”

    大华贸易公司前面营业大厅和后面大厅之间是一个很大的天井。

    “哥!”

    厅堂前的天井里,广众之下一个空灵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喜妹高兴地跑过来,当着陈啸山夫妇和大家的面,像燕子展翅一样张开双手一下子紧紧地抱住陈一鸣。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儿状,脸上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脑袋一歪巧笑着,情兮兮地直接靠在了陈一鸣的肩上。可以说此情此景,俩人显得亲热劲十足。

    隔墙花窗那边,张怡宁气呼呼地说:“这算哪门子事啊!怎么看都那么别扭。一个女孩子如此毫无顾忌亲切地抱住一个男人不放,难道陈一鸣真的和秦喜妹拜过堂成过亲,是他从未公开的媳妇?”

    肖二杏说:“姐,不对,怎么喊起‘哥’了呢?农村婚后的女人不会喊丈夫为‘哥’呀。”

    肖一凤轻轻点头,说:“怡宁,二杏讲的对,我们不能错怪了一鸣。那样,我们自己心中也不会舒服。”

    三人之间一番探讨后,压在三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好像被掀掉了,张怡宁和肖家姊妹心中开始轻松了。

    被秦喜妹紧紧搂住,陈一鸣有些不习惯。但是,秦喜妹伏他在耳边的一句话,让他心中的牵挂和震撼更深一步,眉宇间的焦虑霎时格外浓重了。

    秦喜妹小声说:“哥,舅舅要我来告诉你,丁家庄最近开始出现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还是三五成群的人在活动。敌人内部透露出消息,日本人正在加紧调查明朝遗留宝藏,尤其是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舅舅要你一定要抢在日本人行动之前想出办法。不然,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要遭殃,天下人谁不知道南京大屠杀时,日本人的野蛮和凶残啊!”

    陈一鸣立刻明白舅舅丁保国让秦喜妹匆匆赶到上海的真正目的。他想到上天大姐赵冰寒约他见面,谈的也正是这件事。

    陈一鸣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关于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的传说,陈一鸣记得很清楚,也就是南京郊外项家庄项金鼎早些时候告诉的情况。

    项金鼎说:“明朝遗留宝藏中,有一只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它不仅品质纯净,更重要的是其外形尺寸相当巨大。这枚钻石甚至比镶在英国女王手杖上的巨钻还要大。不知何种原因,中国南京可能惊现品质优异巨钻的消息,横空出世不胫自走,迅速传遍了全世界。”

    陈一鸣说:“项伯,可能是中国历史悠久吧。”

    项金鼎说:“是啊,人们相信中国史书的记载。自1405年7月11日开始,明成祖委任35岁的郑和为正使总兵太监,以钦差的身份带领62艘大型船只,用2.7万士兵护船,开始第一次西洋之旅。郑和前后历时二十八年七次下西洋,宣扬“天朝上国”强大的优越性并广泛地与各国进行商业贸易。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用中国特有的上等瓷器和茶叶,换回了大量金器。那简直是一座堆金砌玉的宝库,使人兴奋不已,譬如金壶、金盆、金漏勺、金簪及大量的金片。许多器物上还镶着硕大的红、蓝、绿宝石。史载,出现的宝石有十八种,一千多颗,有的宝石个体大的惊人。”

    陈一鸣说:“据考,世界上最早发现钻石的国家是印度,早在三千年前就有钻石出现在印度市场上。”

    项金鼎似乎再次站在教室课堂讲台上,出神地说:“郑和第四次下西洋时再次登陆印度,几乎用满满的整船货物的三分之一,从一个孟买商人手中换到了一枚稀世钻石。这颗珍品钻石纯洁度极高,名叫‘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重3110克拉,体积有一只小茶壶大,精工琢磨出七十四个面。郑和回到京城,将这颗巨钻献给了皇帝。这颗巨钻不仅有着非凡的尺寸,而且它色彩艳丽品质纯净,拥有极为良好匀称的切割形状,产生了多重的内部灿烂炫目的反射光芒。巨钻因此变得更加娇艳鲜美,具有璀璨迷人的天赋魅力。这颗巨钻立即惊动了朝野,皇上极为高兴重赏了郑和许多田地。”

    陈一鸣的思绪也被带回历史的过往中,说:“现在很多人喜欢明朝,除了因为明朝是最后一个汉人统治的封建王朝,更因为明朝帝王有骨气,从没有发生过割地赔款之事。”

    项金鼎说:“崇祯皇帝临死前,在自身蓝袍上写下一段血书,其中要求李自成答应一件事:任贼分朕尸,勿伤百姓一人。史曰:崇祯十七年初,农民起义军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后,即向北京进军。二月入山西,三月大同、宣府降,即将迫京师城下。一天夜晚,在崇祯皇帝朱由检单独授命下,太监王承恩率八辆大车,车上装满国库里的黄金、珠宝等珍贵财宝,国宝级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也在其中。当时精心挑选了十名大内高手护卫,暗暗率先偷出京城,捡道向南——明太祖朱元璋始建都之地南京而去,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陈一鸣担忧地问:“那个年代,从北京到南京,路途遥远呀。何况,到处都是起义军,他们能够顺利到达南京吗?”

    项金鼎叹了口气,说:“据说,他们一路上昼伏夜行,少不了和各种劫匪撕杀,万分艰难终于到达南京。好在这次行动甚是詭密,又是在天下大乱闯王李自成大军逼进京城前夕的紧要关口临时决定,无人知晓这路马车上到底装载是何物。不然,当时各路起义军蜂起的战乱下,王承恩率领的装满巨额财宝的车队,断然不可能最终到达目的地。南京,也是太监王承恩的祖籍之地。

    “本来约定,为减小目标以保安全,太监王承恩押解财宝上半夜先期上路,皇上朱由检和家人下半夜出城。崇祯皇帝的妃子们得知消息,纷纷不依不饶,以致错过了大好时机。鸡啼天晓李自成挥军把京城围得水泄不通,这才有了崇祯帝万念俱灰。他担心家眷受辱命宾妃们自尽殉国。史载,明末农民战争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时间最长,规模最大,斗争最尖锐,对后世影响最深远的一次农民战争。”

    陈一鸣感兴趣地问道:“后来呢?”

    “太监王承恩带领十名大内高手在南京郊外秘密隐居下来,京城惡耗随后传到。同年五月,明朝大臣在陪都南京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史称南朝。王承恩深知南朝朝内大臣内心的种种不轨,肯定会发生党争。王承恩和大家密谋了长久之计后,打算暂时隐忍不动等待时机。”

    陈一鸣说:“历史上确有此事。我记得,一六四五年春明南朝政府出现激烈的党争,发生三大案,即大悲案、太子案和童妃案。朱由崧昏庸无能,朝政落入阉党马瑛、阮大钺等人手中。这些人大肆排除异己撹乱朝纲。只有兵部尚书史可法督师江北坚决抗战。”

    项金鼎说:“一鸣,你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你的历史知识丰富。王承恩见时机已到,决心将大量财宝交到江北史可法手里,用于抗清大业。谁知,史可法受到南朝朝廷的严重牵制,江北四镇又不受指挥。清军大举南下五月底南京沦陷。太监王承恩眼见大事已去,悲痛之余万般无奈,带领大家悄无声息地用一部分钱财购置了土地盖起了庄园,暗地接来家眷。他严令所有随从深入简出言行低调,他们这些人才得以平安地生活,一代传了一代。太监王承恩平日与世无争,也很会自我调养生息,活到了一百零四岁。”

    陈一鸣不无感叹地说:“南京有2600年历史,人文荟萃。我倒是听舅舅说过,明朝的十名大内高手在南京把盖世武功完整地留传下来,最有名的武功是北刀南针东剑西枪。人们常见的都陆续见到了,惊叹中华绝世武功的真谛。”

    项金鼎大笑着说:“这些武功了不得哩!人们只是听说小小的绣花针上喂有奇毒,见血封喉天下无解药。绣花针只要出手,也无人能够幸免。没有人能够真正得知,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如何佩戴和如何使用。绣花针往往让人谈及色变,不由得四下环顾,疑是小小绣花针就隐藏在自己站立的地方附近。我和你舅舅有八拜之交亲如弟兄,我也没有亲眼见识过呐。今日,你为了救秦喜妹,让我见识了大开了眼界。”

    要说还有人见识到了无影绣花针的劲道,那是几年前在南京大学的学生武术馆内,确实有人看到陈一鸣面对一块玻璃,数步之外他的手暗自一抖,晃然之间一枚绣花针穿透玻璃,定在玻璃后面的木板上。易碎的玻璃居然没有炸开,留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引起爱好武术的学生们无比的惊叹!让人们见识到南针的真正面目。

    此刻在天井里,陈一鸣暗自说:“站在眼前的这个从南京乡下来到上海的妹妹,陡然间让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惆怅。往日,每当自己回到丁家庄,时不时会听到庄里人悄声笑着说:‘这不,一鸣又回来看媳妇了。’声音虽不大,自己可是听得清楚。只是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有淡淡一笑没有当回事。没想到一语成谶,原本听似玩笑话,今天从突然跳到眼前的秦喜妹身上,成了正面的确认。难怪自己走进来时,肖家姊妹俩和张怡宁站在一起,看见自己时满脸的怨气冲冲。”

    秦喜妹面对隔墙花窗窗口,心中刹时增添了深深的忧愁,眼睛泛红泪水汪汪,眼见眼就要掉下来了。能和哥生活在一起多甜蜜,她带着哭腔楚楚可怜地小声地说:“呵,这里有这么多漂亮女孩子,她们天天找哥聊天说笑为你解闷吧?我是一个南京乡下土妹子,没有资格和大上海的洋气十足女孩子比高低。哥,我一直愿意做你的媳妇,我并没有不愿意呀。自从我小时候进了你的家门,老天爷就把我和你紧紧拴在一起了。”

    对陈一鸣来讲,这小丫头在他面前,似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他说:“哭什么?我从来没说你不好呀。爸妈都在面前,你不要让老人不高兴。”

    “哥,我听你的。”聪明的秦喜妹眼中忽然一亮,自己安慰自己说:“怕什么,自己怀里不是揣着上方宝剑吗?我决心不让任何人和自己抢夺好哥哥陈一鸣。”

    众目注视中,抱着一个大男人,那个女孩能不害臊?秦喜妹莞尔一笑,已经成熟的女性羞涩使她放下了双臂。可是她还是紧靠在陈一鸣身边,她把陈一鸣当做自己人生最大的依靠。刚刚还是泪雨梨花几乎没有丝毫的间隔,眨眼的功夫秦喜妹已是笑靥如花地面对着大厅,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让两位老人愉快,而不是相反。

    陈一鸣说:“一年多没有见面,记忆中,你个头没有这么高。我一进来就吃惊地发现,喜妹现在竟然足足长高了一头,再不是往日记忆中的只有半人高,有点瘦弱的那个小丫头。真是时光如风女大十八变。”

    秦喜妹象个温柔可人的小媳妇,一边说话一边很诚心也很坦然地帮陈一鸣整理身上的衣服,哪怕一点点不应有的皱褶都用手尽量抚平。

    她的这些细小贴心动作,做母亲的姜沁婵看得心里好舒服,觉得他俩人很般配。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轻轻点了头,说:“老爷,这女孩不错。”

    “一鸣,给我过来。”一声严厉话语响起,大厅上老爷子陈啸山开口了。

    和陈一鸣一起踏上大厅台阶时,凭着女人天生特有的敏感,秦喜妹不由得用两个手指

    紧紧牵着陈一鸣的褂襟,生怕有意外发生。

    陈啸山看到秦喜妹和儿子的亲密模样,不以为然地摆出做父亲的威严。他说:“一鸣,

    不打算解释一下?”

    “哥,还是让我来讲吧。”

    冰雪聪明的秦喜妹不想让陈一鸣为难,主动上前一步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封信,双手

    恭敬地递上,说:“爸,这是舅舅让我带来交给你的信。”

    陈啸山面带愠色,说:“丫头,别这么喊,不合适。”

    扯开信细看后,他的脸色一下变温和了,主动问秦喜妹说道,“这信你看了?”

    站在父亲身旁的陈一鸣也看到了这封信的内容。丁保国在信上说,喜妹和一鸣的婚事是陈啸河夫妇在喜妹六岁刚进陈家门时候定下的。现在喜妹已经十六岁,已经十年了,可以和一鸣成婚。信上还夸奖喜妹是一个尊敬老人,聪明贤惠的好女孩。

    秦喜妹诚实地点点头,说:“爸,你不要生气。我看了,这是舅舅当我的面写的信。”

    她似乎要解释什么,接着说:“在丁家庄,十年前也就是我六岁时进陈家门,哥哥的父母就规定我必须称呼爸妈。这次来上海,舅舅特别叮嘱到了这里见到你们,一定要有礼数先喊爸妈。在丁家庄无人不知,我秦喜妹是陈一鸣媳妇。舅舅写的这封信里也就是这个意思。舅舅还告诉我到了上海,什么时候正式拜堂,明天后天都行,舅舅让我先告诉他一声,他会很快来到。”

    秦喜妹说的异常爽快,她压根儿不怕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

    嗡的一声,陈一鸣的头都炸开了。心中在想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之前可不是这样,人长大了竟然变得这么古灵精怪。显然,她故意摆出了一副天生的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模样,尤其是有舅舅这封信,她对自己是信心满满了。一股火气骤然在陈一鸣胸中上窜,这哪跟哪呀,摆什么谱!他很想斥责秦喜妹,不要借机调皮耍泼。

    秦喜妹就是秦喜妹,真的长大成人了,陈一鸣神情变化她已经看在眼里,她也最怕陈一鸣变卦,心里刹时又难过的掉下泪珠哭了。

    同样看到信后的姜沁婵伸手把秦喜妹拉到面前,疼爱地哄着说:“哎呀呀,好闺女,快到我身边来,阿弥陀佛。怎么了?告诉妈妈。”

    “妈,我不敢讲。”喜妹低着头,泪珠儿一个接一个扑簌扑簌落下,恰恰落在姜沁婵手背上。

    姜沁婵心儿软,说:“不怕,讲!”

    秦喜妹太聪明了,心儿转了又转,知道此时最要化解的事儿是什么。她存心要绕过陈一鸣,点头说道:“舅舅要求我来上海不许惹爸妈生气。我来后不知道怎么惹爸生气了,爸老是绷着脸,我心里好害怕。只要爸爸指出来,喜妹什么地方做错了,喜妹保证一定改。”

    陈啸山笑着摇摇手,说:“家和万事兴么,喜妹别介意,和你没关系。我是生一鸣的气,他应该早把事情告诉我。”

    陈啸山的一句话,秦喜妹的心登时放下了,还得意地飞快冲陈一鸣翻翻眼。

    太太姜沁婵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这辈子生了四个男孩,缺的是闺女,我把儿媳妇当做闺女看待就行了。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年轻漂亮又懂事的未来儿媳妇,还受到儿子喜爱,我心里荡起了笑容,如同淌着蜜,感到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阿春,把我住房旁边的小院收拾干净,给喜妹住。”

    “是。”阿春立即应道。

    秦喜妹心中更欢喜,得到了陈家太太的关爱和呵护,很容易满足的她,脸上又增添了爽快和甜甜的笑容。

    陈一鸣的心却提到了嗓眼口,他用眼一瞥隔墙的花窗窗口,肖家姊妹俩和张怡宁三个人都不见了身影。他的心怦怦在跳,怎么办呢?只有日后慢慢和她们解释吧。

    公司大门口,陈福在教训门卫领班周孝民,说:“别看秦喜妹是个乡下人打扮,就瞧不起人家。身为门卫领班一定要把稳住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如果觉得自己得宠而强从头,那叫逞强,会给自己带来毫无意义的后悔不已的霉头。”

    “大管家,谢谢你的开导。你的话我一定牢记心中,我今后不会这样了。”

    没有几天,陈一鸣和金童抽空离开办公室,从楼上走下来,要去做和往常同样的搜捕叛徒的事情。大厅里,一个身影飞快地拦住陈一鸣的去路,众人看清是秦喜妹。笑嘻嘻的秦喜妹张开双臂,一言不发身体笔直地站在陈一鸣面前。

    陈一鸣知道,自从秦喜妹来到家中,凭她的贤惠善良和聪明才智,博得了母亲的关心疼爱。说:“喜妹,我们要出门办事,你不言不语堵住路不让通过。公司人多嘴杂影响不好。”

    秦喜妹抬起头,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一鸣,说:“带我去。”

    “不行。”陈一鸣断然地说,“不要淘气,我会生气的。”

    秦喜妹似乎料到了她的哥哥会这样说,但是她装作没有听到一样。小小年纪的秦喜妹脸上又甜甜地笑了,把原先朝下的左手掌稍微翻起,在陈一鸣眼前一晃,有意不让陈一鸣看清,立即把左手掌转向金童,她一心要找个人证来表明自己是有理由的。

    她的举动引起公司里的人好奇,人们知道秦喜妹的身份,更知道他俩的关系,大家抿着嘴不敢笑出声,静等好戏继续演下去。

    金童清楚地看到了秦喜妹左手掌里写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写的还很工整。金童不由得自己先笑了,一时倒忘了把秦喜妹左手掌里写的字告诉老板陈一鸣。

    此时,陈一鸣綳起脸看着秦喜妹,说:“喜妹,不要闹么,让开!”

    就在这时,“嗵”的一声,秦喜妹出手好快伸出右手给了金童当胸一拳。在丁家庄,秦喜妹渐渐长大,天天除了上学学习,就是跟舅舅在一起练武,年轻的秦喜妹武功上有一定的功底。她突如其来的一拳,金童那有防备往后退了一大步,吃惊地看着老板陈一鸣。

    不等陈一鸣开口,机灵的秦喜妹脸上抢先挤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找到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言不由衷地说:“我手上的字给他看了,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是他有意想欺负我!”

    陈一鸣斥责她说:“谁欺负谁?你金哥在让你,不知道大小!”

    “金哥比我大,大应该让小。我这小拳头,只能算是给他挠挠痒,对他来讲,也算是得到了享受!”

    秦喜妹的一席话,惹得满堂哄笑起来。大管家陈福走过来,挥挥手领旁观者一齐退去。

    陈一鸣伸手抓起秦喜妹的左手,看到上面写的两个字:妈妈。他说:“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母亲面前,花言巧语取得母亲点头同意后,才敢如此嚣张。”

    秦喜妹说:“哥,喜妹来上海已经一段日子,从没有人带我上过街逛逛马路嘛。你说,喜妹不找哥还能找谁呢,我讲的对吧?”

    陈一鸣不想违背母亲的要求,他拉着秦喜妹的手往外走,责备地说:“早讲哇!”

    秦喜妹欢喜地跳起来,另一只手紧抱着陈一鸣的一只胳膊,得意地说:“我就知道哥肯定会带上我。哥真好,从小就疼我。我觉得有哥哥罩着自己太开心了,世界再大也没有人敢欺负喜妹。”

    男人身上特有的雄浑气息,有时会让异性深有感触,肩并肩在一起,不觉间秦喜妹的脸颊已经似熟透的苹果一样泛红。

    不想,陈一鸣开口撂下一句话:“就你话多!”

    秦喜妹有点不高兴了,将好看的小嘴紧紧抿起来不再出声。

    轿车离开了大华贸易公司缓缓地行驶,陈一鸣和开车的金童坐在前面。

    秦喜妹一人坐在后座并不觉得孤单,她身体靠在车座后背上,手托着腮侧身向窗外兴趣浓厚地观望街景,左顾右盼又像在找什么稀罕景物。马路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搅成一团,在高大楼宇间来回碰撞。

    金童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秦喜妹的样子,轻声对老板说:“老板,喜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一鸣说:“喜妹出身贫寒,和我有一年多未见面,她已经从一个小丫头出脱成了大闺女。是舅舅的安排,她只身来到了大上海,告诉南京丁家庄已经被日本人盯住。”

    金童吃惊了,说:“日本人要干什么勾当?”

    陈一鸣说:“关于明朝遗留巨额宝藏,本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日本人居然信以为真。为了填补侵华战争庞大的军费开支亏困,日本人穷疯了,竟然把民间传说当做真实情况。”

    金童说:“早年,我在南京钟山门武馆,也听到一些风言风雨,其中还提到一枚很大的钻石,叫什么荣耀?”

    陈一鸣说:“叫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

    金童立即说:“对,是这个名字。老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你家喜妹的事。”

    陈一鸣说:“讲吧。喜妹,你愿意听吗?你要是不愿意听,金童就不要讲了。”

    秦喜妹回答说:“可以呀,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听。”

    金童说:“在美女如云进进出出的陈府群芳中,喜妹这个乡下姑娘,却是最引人注目一个人。陈府上上下下众多的人的眼睛已经被她吸引。自从喜妹到来,整个陈府好像都在无形中活跃了起来。我听到的情况不少哩。”

    陈一鸣问:“呵,怎么说?”

    “各种话都有。众人眼中,有人嫉妒她,说她凭什么成天娇滴滴,不就是一个童养媳吗?有人感叹她,说她深得太太喜爱,早晚是陈家掌舵的媳妇。也有人忌恨她,嫌她未脱穷酸相。这是那种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的人。还有人预言,她将是一代富婆。”

    秦喜妹也在认真听着前排的陈一鸣和金童的交谈,她淡淡地说:“金哥,我本人呢,没有直接听到,似乎感觉到了,我可不想理睬。我看淡了身外的浮华,所以别拿一般人的眼光看待喜妹,什么风言风语,我并不想搭理他们。”

    陈一鸣表扬说:“喜妹,你说的话,表明你是一个清纯可人的好女孩。难得。”

    金童说:“喜妹很独特,清澈的眼神表明她与世无争。”

    秦喜妹依旧甜笑嫣然,说:“钱财多少无所谓,只要能让心静下来就足够了。”

    坐在车上,关于搜寻叛徒的事情,金童说:“老板,我们天天这样转真急死人,那个小组也有点情绪。关于搜寻叛徒的事情,可以当做她的面说吗?”

    陈一鸣说:“可以,喜妹警惕性高。喜妹,我们在车上谈的话,保证不可对外说啊。”

    秦喜妹立即说:“我保证,遵守革命队伍纪律,决不对外说出一个字。”

    陈一鸣说:“金童,我们要有耐心。不过还真得多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感觉右边的上板牙有点疼,可能是寻找叛徒周尚德一直无果,心里急得上火的原因。”

    “老板,还有一件事向你汇报。”

    “什么事?”

    “大华贸易商社大掌柜乔明柱,不是带着地下党安排的赵风同志一起行动吗,昨天差一点逮到叛徒周尚德。”

    “什么叫差一点?”

    “说来挺有意思,大掌柜和赵风象我们一样,每天抽出一定时间在马路上寻找叛徒的身影。在一个十子路口,赵风突然在车里叫起来,‘就是他!’说着就要推开车门跳出去。幸亏大掌柜当时多了一个心眼,一把拉住他叫他仔细辨认。”

    “结果呢?”

    “大掌柜跟我讲,赵风从后面看那家伙个头体型胖瘦,还有走路姿态都非常像叛徒周尚德,周尚德右脚还略微有点小踮,不仔细看不出来,那是周尚德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遗留下的症状。大掌柜开车超过去,赵风回头再一看那人面相,傻了,他直摇头说不是周尚德。那人一脸的疤疤瘌瘌丑极了,周尚德脸儿平整不算难看。”

    “赵风和周尚德以前是邻居,在一起从小长大,他为什么会认错?不应该呀。”

    “就是,他两家是邻居,还是光屁股在一起长大。”

    陈一鸣忧心忡忡地说:“敌人内部传出消息,说周尚德经过南京去了沈阳。我原来想只要我们依靠地方党组织,加倍努力耐心寻找,一定会早日把惩治叛徒的任务完成。谁知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逃到东北,我们的努力要白费了。”

    小车里没有人再说话,一下子静了下来。车上弥漫着冷肃的气氛,连车轮碾压路面的“嘶嘶”声都听的很清楚。

    陈一鸣转身看着秦喜妹,说:“小朋友,能带你出来说明信任你。半天了怎么不说话?”

    对他的问话,秦喜妹回他一个藐视的白眼,她还在生陈一鸣的气,说:“哼,你刚刚不是说就我的话多吗,为什么又来找我说话?”

    她说完把嘴抿得紧紧的,好像是要把心事紧紧地关住,唯恐走漏一丝风声。

    陈一鸣拗不过她,只得笑脸哄她,说:“广开言路么,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秦喜妹讲出了自己的疑问,说:“叛徒既然逃到了东北,何必还要在上海寻找他?恐怕你自己都怀疑他没有真正逃到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