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选秀
“三小姐今次来寻我,不仅仅是为了来告诫我该如何穿衣吧?”赵锦依走到门廊边的长椅上坐下,靠在栏杆上姿态慵懒地单手支起下巴。
赵锦沁瞧着,又是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咬牙道:“你可知爹娘为何迟迟不给你正名?”
赵锦依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锦沁,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赵锦沁眉眼间泄露一丝报复般的快意道:“自然是因为怕你污了侯府的荣耀。”
“怕我污了侯府的荣耀?”赵锦依重复了一遍这话,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询问赵锦沁。
赵锦沁便自觉她是询问自己缘由,立刻便道:“是啊。你可知,两月后便是选秀,若是此时你的身份公开,便必须要参加两月后的选秀。”
“这与我污了侯府有何干系?”赵锦依问道。
“自然有关系。你是从南疆回来的,还曾是胥胡老人的药人,你以为世人会如何想你?若是你去参加选秀,陛下与天下人又会如何想侯府?”
“如何想?”赵锦依语气平静地继续问道。
还能如何想?说侯府送了一个从小泡在毒药里的女儿进宫,莫不是想谋害陛下性命?
又或是,侯府送了一个从南疆回来的,不知检点的女儿进了宫,是妄图玷污陛下血脉吗?简直罪大恶极!
即便是陛下仁慈,侯府也难免受到牵连,自此被百官嘲讽,乃至被陛下厌弃。
这些赵锦依原是不会知晓的,偏偏赵锦沁瞧不得她过的安逸,便时时来给她添堵。
不论前世亦或今生,此事都是赵锦沁先透露给她。
赵锦依不是人云亦云的傻子,赵锦沁的话至多让她产生怀疑。
真正令她心寒的,是之后赵巍与秦若云的态度。
“即便侯府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清白的,侯府也无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可陛下,乃至天下人却不会这般想。他们只会想,侯府送一个做过药人的女儿入宫,究竟是想谋害陛下性命?还是想玷污皇室血统?”
赵锦沁说这话时,一直在关注赵锦依的反应。
“不论陛下与世人如何想,侯府都会因此沾染上麻烦。”
赵锦沁说完,却见赵锦依表情平静。
赵锦沁咬牙,又往里添加了一把火。
“你可知,当年爹带着怀孕的大娘去南疆求医,满城人皆知晓此事。后来大娘痊愈归来,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那时便有许多人暗地里揣测,说侯爷为了救夫人性命,将才尚未出世的你抵押给了胥胡老人。”
赵锦依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赵锦沁捕捉到赵锦依那一瞬的眼神变化,立刻趁热打铁,继续道:“你若是死在了南疆,此事便也不了了之,无人会再提及。可偏偏你好端端地回来了,当年的事便再次被人提及。于爹和大娘而言,如今的你便成了他们身上洗不去的污点,致使侯府令人诟病。”
是了,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头。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为了活命将未出世的孩子作为筹码抵押出去,更何况是身为永安侯的赵巍?
一旦此事坐实,他还如何面对朝中同僚,及天下百姓?
因此,她可以是阿依古丽,却不能是赵锦依。
前世赵锦依之所以成为赵锦依,只因她瞒着赵巍跟秦若云代替赵锦沁进宫选秀。
如宫选秀自然不能在用阿依古丽这个南疆的名字,赵锦依这才改回了作为侯府二小姐使用的名字。
说来讽刺,这对夫妻将她丢给胥胡老人,却又装作慈爱,离去前还为她取了名字。只是在南疆时,赵锦依从未用过这个名字。
赵锦依偷偷换了赵锦沁递上去的名牌,将进宫的人选从赵锦沁换成了赵锦依。
直到入宫的圣旨降临,赵巍与秦若云才知晓此事。
赵锦依还记得,前世入宫的事情暴露后,赵巍当众叱骂她恬不知耻。
便是从那时开始,赵锦彻底舍弃了亲情,发誓要让这世间所有欺她、辱她、负她之人都付出代价!
赵锦依回忆着前世的情景,看着眼前的常青藤,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作何反应?”
见赵锦依丝毫不见动怒,赵锦沁有些急了。
“你听完这些就不愤怒?就不觉得不公吗?”
赵锦依垂眸,须臾后一脸苦笑着看向赵锦沁道:“我愤怒又如何?我觉得不公又如何?夫人与侯爷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我又能如何?”
赵锦沁闻言立刻便道:“爹娘不愿意承认,你何不让陛下帮你正名?”
“陛下?陛下又怎会帮我?你方才不也说了,陛下同样视我为污点。”赵锦依顺着赵锦沁的话道。
“那是陛下不曾见过你,若是陛下瞧见你,定会为你倾倒。到那时,莫说让陛下恢复你侯府二小姐的身份,便是让陛下许你皇后之位也未尝不可!”
这大饼画的属实够大。
赵锦依若当真是养在深闺长大的大家闺秀,被这话糊弄倒也可能。
可赵锦依不是深闺长大的千金小姐,也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无论前世还是此生,她见过太多阴谋阳谋,赵锦沁这番话根本骗不去她。
前世最后会答应赵锦沁代替她进宫,也不过是心中存了一丝妄念。
以为如此,赵巍与秦若云便会多看她一眼。
却不想最后反被更加厌恶。
所有人都以为她入宫是九死一生,殊不知,小小一个皇宫如何困得住她?
她到底是跟在上一任南疆蛊圣身边长大,便是耳濡目染,习得的蛊术也够她搅浑皇宫这一池水。更何况,胥胡老人对她称得上是倾囊相授。
老皇帝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蛊便已经种下。此后,老皇帝至死都对她言听计从。
世人只道妖妃祸国,却不知他们的皇帝早已是她手中的傀儡。
是以后来萧永彦将杀害老皇帝的罪名落在她头上时,她才觉得好笑。她有什么理由杀害老皇帝呢?老皇帝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最有利。
祸国妖妃已经当了一次,此次赵锦沁再来同她说这些,赵锦依却不想再陪她玩儿,这次她想换个身份玩玩。
“皇后啊,倒是挺诱人的。”赵锦依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锦沁以为她心动了,立刻便道:“如何?若是你成了皇后,到时爹娘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你还何愁上不了族谱?”
赵锦依闻言,嗤笑道:“我若是当了皇后,又岂会在乎这小小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是是是,侯府二小姐哪有皇后厉害?”赵锦沁连忙附和道。
下一瞬便听赵锦依道:“既然皇后如此厉害,你去当了那皇后。如此,你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美哉?”
赵锦沁的笑容僵在脸上,“呵呵……我?我哪有那本事?我自知容貌不及你与大姐半分,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妄念!”
“为何不敢?你这模样生得也不算丑,应当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还是说,你嫌弃皇帝太老?”
赵锦沁被赵锦依这直白的话给惊得脸色变了好几变,到底是不敢反驳,害怕赵锦依一怒之下,真就不愿意代替她入宫。
最后只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锦依,“你疯了?这样的话是能随意说的?你想被砍头也别拖上整个侯府!”
赵锦依瞧着自己手上的丹寇,漫不经心地说道:“慌什么?我不过一个借住在侯府的不相干之人,便是触怒天颜,也与你侯府无关。砍头也好,诛九族也罢,终归诛不到你赵家人身上。”
赵锦沁被堵的语塞,盯着赵锦依看了许久,总觉着今日的阿依古丽与前几日相去甚远。
这是为何?
赵锦沁心事重重地离开听雪居,赵锦依看着她的背影,笑得一脸玩味。
“阿诗玛。”
“主人。”一个同样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赵锦依身后。
赵锦沁瞧着,又是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咬牙道:“你可知爹娘为何迟迟不给你正名?”
赵锦依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锦沁,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赵锦沁眉眼间泄露一丝报复般的快意道:“自然是因为怕你污了侯府的荣耀。”
“怕我污了侯府的荣耀?”赵锦依重复了一遍这话,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询问赵锦沁。
赵锦沁便自觉她是询问自己缘由,立刻便道:“是啊。你可知,两月后便是选秀,若是此时你的身份公开,便必须要参加两月后的选秀。”
“这与我污了侯府有何干系?”赵锦依问道。
“自然有关系。你是从南疆回来的,还曾是胥胡老人的药人,你以为世人会如何想你?若是你去参加选秀,陛下与天下人又会如何想侯府?”
“如何想?”赵锦依语气平静地继续问道。
还能如何想?说侯府送了一个从小泡在毒药里的女儿进宫,莫不是想谋害陛下性命?
又或是,侯府送了一个从南疆回来的,不知检点的女儿进了宫,是妄图玷污陛下血脉吗?简直罪大恶极!
即便是陛下仁慈,侯府也难免受到牵连,自此被百官嘲讽,乃至被陛下厌弃。
这些赵锦依原是不会知晓的,偏偏赵锦沁瞧不得她过的安逸,便时时来给她添堵。
不论前世亦或今生,此事都是赵锦沁先透露给她。
赵锦依不是人云亦云的傻子,赵锦沁的话至多让她产生怀疑。
真正令她心寒的,是之后赵巍与秦若云的态度。
“即便侯府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清白的,侯府也无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可陛下,乃至天下人却不会这般想。他们只会想,侯府送一个做过药人的女儿入宫,究竟是想谋害陛下性命?还是想玷污皇室血统?”
赵锦沁说这话时,一直在关注赵锦依的反应。
“不论陛下与世人如何想,侯府都会因此沾染上麻烦。”
赵锦沁说完,却见赵锦依表情平静。
赵锦沁咬牙,又往里添加了一把火。
“你可知,当年爹带着怀孕的大娘去南疆求医,满城人皆知晓此事。后来大娘痊愈归来,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那时便有许多人暗地里揣测,说侯爷为了救夫人性命,将才尚未出世的你抵押给了胥胡老人。”
赵锦依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赵锦沁捕捉到赵锦依那一瞬的眼神变化,立刻趁热打铁,继续道:“你若是死在了南疆,此事便也不了了之,无人会再提及。可偏偏你好端端地回来了,当年的事便再次被人提及。于爹和大娘而言,如今的你便成了他们身上洗不去的污点,致使侯府令人诟病。”
是了,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头。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为了活命将未出世的孩子作为筹码抵押出去,更何况是身为永安侯的赵巍?
一旦此事坐实,他还如何面对朝中同僚,及天下百姓?
因此,她可以是阿依古丽,却不能是赵锦依。
前世赵锦依之所以成为赵锦依,只因她瞒着赵巍跟秦若云代替赵锦沁进宫选秀。
如宫选秀自然不能在用阿依古丽这个南疆的名字,赵锦依这才改回了作为侯府二小姐使用的名字。
说来讽刺,这对夫妻将她丢给胥胡老人,却又装作慈爱,离去前还为她取了名字。只是在南疆时,赵锦依从未用过这个名字。
赵锦依偷偷换了赵锦沁递上去的名牌,将进宫的人选从赵锦沁换成了赵锦依。
直到入宫的圣旨降临,赵巍与秦若云才知晓此事。
赵锦依还记得,前世入宫的事情暴露后,赵巍当众叱骂她恬不知耻。
便是从那时开始,赵锦彻底舍弃了亲情,发誓要让这世间所有欺她、辱她、负她之人都付出代价!
赵锦依回忆着前世的情景,看着眼前的常青藤,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作何反应?”
见赵锦依丝毫不见动怒,赵锦沁有些急了。
“你听完这些就不愤怒?就不觉得不公吗?”
赵锦依垂眸,须臾后一脸苦笑着看向赵锦沁道:“我愤怒又如何?我觉得不公又如何?夫人与侯爷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我又能如何?”
赵锦沁闻言立刻便道:“爹娘不愿意承认,你何不让陛下帮你正名?”
“陛下?陛下又怎会帮我?你方才不也说了,陛下同样视我为污点。”赵锦依顺着赵锦沁的话道。
“那是陛下不曾见过你,若是陛下瞧见你,定会为你倾倒。到那时,莫说让陛下恢复你侯府二小姐的身份,便是让陛下许你皇后之位也未尝不可!”
这大饼画的属实够大。
赵锦依若当真是养在深闺长大的大家闺秀,被这话糊弄倒也可能。
可赵锦依不是深闺长大的千金小姐,也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无论前世还是此生,她见过太多阴谋阳谋,赵锦沁这番话根本骗不去她。
前世最后会答应赵锦沁代替她进宫,也不过是心中存了一丝妄念。
以为如此,赵巍与秦若云便会多看她一眼。
却不想最后反被更加厌恶。
所有人都以为她入宫是九死一生,殊不知,小小一个皇宫如何困得住她?
她到底是跟在上一任南疆蛊圣身边长大,便是耳濡目染,习得的蛊术也够她搅浑皇宫这一池水。更何况,胥胡老人对她称得上是倾囊相授。
老皇帝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蛊便已经种下。此后,老皇帝至死都对她言听计从。
世人只道妖妃祸国,却不知他们的皇帝早已是她手中的傀儡。
是以后来萧永彦将杀害老皇帝的罪名落在她头上时,她才觉得好笑。她有什么理由杀害老皇帝呢?老皇帝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最有利。
祸国妖妃已经当了一次,此次赵锦沁再来同她说这些,赵锦依却不想再陪她玩儿,这次她想换个身份玩玩。
“皇后啊,倒是挺诱人的。”赵锦依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锦沁以为她心动了,立刻便道:“如何?若是你成了皇后,到时爹娘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你还何愁上不了族谱?”
赵锦依闻言,嗤笑道:“我若是当了皇后,又岂会在乎这小小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是是是,侯府二小姐哪有皇后厉害?”赵锦沁连忙附和道。
下一瞬便听赵锦依道:“既然皇后如此厉害,你去当了那皇后。如此,你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美哉?”
赵锦沁的笑容僵在脸上,“呵呵……我?我哪有那本事?我自知容貌不及你与大姐半分,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妄念!”
“为何不敢?你这模样生得也不算丑,应当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还是说,你嫌弃皇帝太老?”
赵锦沁被赵锦依这直白的话给惊得脸色变了好几变,到底是不敢反驳,害怕赵锦依一怒之下,真就不愿意代替她入宫。
最后只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锦依,“你疯了?这样的话是能随意说的?你想被砍头也别拖上整个侯府!”
赵锦依瞧着自己手上的丹寇,漫不经心地说道:“慌什么?我不过一个借住在侯府的不相干之人,便是触怒天颜,也与你侯府无关。砍头也好,诛九族也罢,终归诛不到你赵家人身上。”
赵锦沁被堵的语塞,盯着赵锦依看了许久,总觉着今日的阿依古丽与前几日相去甚远。
这是为何?
赵锦沁心事重重地离开听雪居,赵锦依看着她的背影,笑得一脸玩味。
“阿诗玛。”
“主人。”一个同样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赵锦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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