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杨小梅的心事

    姚力见儿子不说话。叹了口气，“儿，你这是咋啦？爹就是出去和你杨叔玩了一会，你怎么这样了？”姚钱看着父亲还想演习，突然笑了起来，“爹，你拿着那笔钱去赌，你好意思吗？”姚钱父亲见自己事情败露，先是老脸一惊再深吸一口气，将揣再怀里的钱拿了出来，看着姚钱一脸委屈的说到，“儿啊，爹这些年养活你和你娘不容易，真的非常容易，你也知道，这些年爹又当爹又当妈的，你就不能体谅下你爹我吗？昨天你也看见了，是爹不要这张老脸的去求人，给你赞助大学所有学费，难道你就不能让苦了半辈子的爹，和别人一样玩一玩？”说着还不忘流下几滴增加情绪感染的眼泪，渐渐的他带着些哭腔，姚钱看着面前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年的父亲，一下子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刚才所有不满的情绪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姚钱十分愧疚的走到父亲身边，“爹，儿对不起您！”姚钱父亲见到情绪达到了高潮，赶忙说道，“儿，爹以后再也不和杨义往来！”，这句话让在哭泣的姚钱一下子如同触电般的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爹，您只要不赌，那钱该花花，我看见杨叔叔人也挺好，您只要不赌就行了。”姚钱父亲见状喜笑颜开，两人在屋子里聊起了家常，甚是开心。而，在堂屋的姚钱母亲，听到刚才的谈话，冷哼一声，便懒得理会了。

    而此时在家中的杨义，盯着门口迟迟等女儿归来，一路哼着小曲的杨小梅刚进门，杨义关切的询问道，“今天干嘛去了？”杨小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不得出去走走啊，这个破地方又没人和我玩。”说完便想回屋，杨义突然叫住了她，“有没有找到新朋友?”杨小梅点点头，没说话，便朝里屋走了去。

    夜晚正是情绪波动的最佳时机，往日的悲伤会在此刻无限放大，当然幸福也会如此。躺在床上的姚钱想着今天和杨小梅撞见的场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场景宛如梦境一般，姚钱心想，这不就是我想象中的相遇吗？内心的悸动使得姚钱有些抓狂，此时姚钱的脑子已经被杨小梅无情的占领。家庭条件的困难使得姚钱，内心深处藏着的是更多的自卑，因此只能用学习的风头来掩盖物质上的匮乏，因此姚钱从来没有奢望过爱情，他读过书，因此渴望有一段如花一般的爱情，那是许多次在他心底的秘密，这次或许他不用隐藏。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未来，这就是自己唯一的资本和底气。姚钱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姚钱在县城上的高中，因为只有县城才有一所那唯一的高中，可是杨小梅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她在县城上学，也应该就读高中，但是姚钱脑海里就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姚钱对此纠结不已，在自己的记忆相册里疯狂寻找杨小梅的名字，根本是毫无印象。最后姚钱索性放弃了，想着或许是自己忘了，毕竟高中就那么些人，自己肯定见过。于是姚钱想着杨小梅的脸沉沉的睡去。

    东出红日，姚力一大早将姚钱叫醒，“你杨叔叫咱们去他家吃饭，你去不去？”姚钱睡的是迷迷糊糊，“杨叔？”，姚力，看姚钱困意缠身，不想理会，想着独自去，突然姚钱像被雷劈了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去啊，爹你等等我，我穿个衣服马上来。”姚力看着儿子的这般动作和表情，笑了笑没说话，准备出去等一会，姚力刚一转身，只见姚钱像一道闪电从自己身边划过，“爹，你快点啊，咱不能让杨叔等急了。”姚力也是有些感叹，“从没见过这孩子干啥这么有积极过。”一路上尽是姚钱在前面领路，那走路的速度就差点跑起来了，后面的姚力也是叫苦不迭，姚力突然停了下来，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躬着腰，气喘吁吁，大口的呼气，”姚钱，你这辈子，没吃过饭吗!”在前面一路近狂奔的姚钱，正沉溺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中，既紧张又兴奋，但是仍旧表现的面无表情，一脸认真的样子，由于自己内心世界在疯狂的排练等会和杨小梅的再次相见，根本没有听到父亲的呼喊，过了一会晃过神来，一回头发现父亲都不见了，赶忙一路小跑的回去，姚力也是累的不行，虽说是清晨，但夏天的清晨同样是闷热，这一路快小跑的自己有些吃不消，在几次呼喊姚钱无果的情况下，直接选择了放弃，索性找了旁边的一棵树，躺在了树下。姚钱跑了过来，看到躺在树下的父亲，直接上手去拉，想拽起姚义继续前进，姚力见状耍起了泼皮无赖，“我不走了，走不了了，我不去了！”姚钱一听他不去了，那还得了，倘如自己一个人去吃饭，那不得尴尬死自己，于是赶忙，蹲在姚力的身边，像哄三岁顽童一般的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坚持会，等会肯定有酒有好菜，你又可以好好和杨叔喝一杯了。”

    姚力稍加思索，“我去可以，你以后可不许再拿那笔钱说事了。”原本姚钱生气也不是因为姚力把钱拿了出去，他气愤的根源只有他自己明白，是因为现实生活的逼迫使得他放下了自己曾经最为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当他和姚力沟通了以后，姚钱已经想开了。可让姚钱没想到是，父亲今天像一个犯错的孩童用最让人值得同情的方式，来消除自己的不开心。姚钱有些想笑，既然杨建军已经答应了自己，那么这笔就算是自己用尊严换来改善家里生活的交易产物，父亲拿着花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姚钱此刻像一位哄小孩的长辈一样，”好好好，那笔钱我以后都不会再提，所以咱们可以出发了？“姚力听到姚钱肯定的回答，笑呵呵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那咱还等啥，赶紧走啊！”姚力高兴的像春天刚发的绿芽，顷刻间丢掉了冬天的疲乏，获得了生的春天。姚钱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自己感觉很复杂，他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可以说他很多时候都是自私在为了他自己考虑，可是他真的为了自己付出了。想到这姚钱也是不禁一阵头痛，“算了，不想了。”说完姚钱便追了上去，两人向着杨家再一次出发了。

    此刻的杨义在厨房忙的是热火朝天，却还是再三叮嘱杨小梅今天一定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杨小梅在房中被父亲多次催促，也是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我知道，您就放心好好做饭行吧。”杨小梅今天一身长袖白衬衫，下身蓝色工装裤，一双小白鞋，还特意将两条及腰的麻花辫放在了胸前，脸上并未沾染一丝脂粉，搭配这一身，简直就是那个时代所以男人的梦。像那早春的田野般充满活力，又像那春天的挑花般的鲜艳。杨小梅看着自己今天这装束自己非常满意。此时杨义刚把桌椅碗筷摆放好，见杨小梅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不免有些担心，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推开门看见杨小梅如此这般的美丽动人，杨义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笑着夸赞道，“我家女儿真是太美了。”放心的朝厨房走去，饭菜一一上桌后，杨义换了衣服叫上杨小梅，两人一起在门口等侯，姚义父子的到来。

    杨小梅，看着父亲对待姚钱如此态度，不免有些疑惑，“爹，你说咱这么巴结他，要是他以后真的飞黄腾达了，翻脸不认人了咋办？”杨义只顾着盯着路口，全神贯注的在等姚钱父子的到来，突然听到女儿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转过头来，笑着对杨小梅说，“你们小孩子懂啥？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有人会做，你放心就行。”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姚力的呼喊，“杨兄弟！”，姚力挥着手，对这两人打着招呼。杨义丝毫没有犹如，直接朝姚力那边跑了过去，“姚哥，你咋才来啊，我和小梅都等你们好半天了！”杨义说到小梅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对一旁的姚钱看去，姚钱像是一个心事被拆穿的小朋友，红着脸，朝杨义点了头。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到了家门口，杨义先开口了，“小梅，快叫人，这你姚伯伯，这你姚钱哥。”杨小梅走到姚力面前，有些腼腆的说到，“姚叔叔好。”，杨小梅正准备走到姚钱身边，姚力突然开口，“姚钱，你看看人家小梅，多有礼貌，多懂事！你也不能好好学学人家！”听到父亲这莫名奇妙的训斥，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在杨小梅面前，姚钱刚准备发作反驳，倒是杨小梅走到了姚钱身边，对姚力说到，“姚伯伯，你可不能这么说姚钱哥，姚钱哥那么厉害考上了大学，我应该向他学习才对。”说完还不忘对姚钱吐了吐舌头。杨义，姚力两人被这俏皮的一幕逗笑了，而一旁的姚钱却是脸红了。杨小梅很是乖巧的说，“姚伯伯，我们赶紧吃饭吧，今天的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小梅拉着姚钱就往里面走，边走边回头的说着，“你们两位老人，走的慢就没有吃的了呀。”姚钱此时已经失去了他所以的自主意识，像一具灵魂被占有的空壳，可是这样他觉得他是幸福的，于是他心甘情愿的被她任由摆布。

    四人高高兴兴的落了坐，东家杨义先打开了话匣子，“姚哥，这些年弟弟也没有咋去看老哥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说着便拿着一杯酒一口给闷了。姚力连忙阻止，却为时已晚，只得陪酒一杯，”你这说的啥话，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姚力也不含糊，同样一口气闷了一杯酒。两人也是在酒劲的催促下越聊越欢，完全忽视了这杨小梅和姚钱的存在，两人只得自顾自的吃起了饭菜，杨小梅见姚钱那种想吃又不想吃的样子，便知道啥情况。杨小梅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姚钱说到，”姚钱哥，你吃饱了没，我想出去走走。”，杨小梅这一说，正是说到姚钱的心坎上了，要钱看了看杨小梅，有些害羞的说到，“好，那咱出去走走吧。”旁边喝酒的两人直接无视两人的对话，杨小梅看了一眼杨义，杨义趁着倒酒之际偷偷给杨小梅使了一个眼神，杨小梅便拉着姚钱准备出门，姚钱正准备给姚力说一下，杨小梅根本不给他机会，就这么被拽着出了门。姚力对刚才两人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但还是选择了假装没有听到，杨义偷偷给杨小梅的眼神，姚力全部尽收眼底，却还是选择了沉默。他还是和那年一样，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杨小梅拽着姚钱出了门，两人沿着村里主路行走，但一路上却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行走着，过了一会杨小梅突然说，“姚钱哥，要不咱们去后山转转吧。”姚钱这时候脑子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必要的器官而已，因为今天刚遇到杨小梅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时而混乱，时而空白，仿佛是杨小梅抽干了他的脑髓，剥夺了他的灵魂那般。可是只要杨小梅开口他就好像是语言功能发生了障碍，会说话，但是不多，现在的姚钱只能吐出一个字，“好。”。这个场景好像两人交换了性别身份，仿佛杨小梅是一个男人，而姚钱是一个女人。夏季的北方是炎热和干燥的代表，可是北方的炎热与南方是不同的，北方的炎热看着热，可等你走到一处阴凉，全身好似回到了适宜的春天；而南方的炎热是你无论跑到哪里都是让你热的无法忍受。

    后山是村里许多孩童比较喜欢游玩的地方，特别是夏天，山上会长上一些分布不均的树木，虽然不高，但是枝叶甚是茂密，加上它的不规则生长将后山点缀成了夏季游玩圣地。况且，爬到后山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站在那里俯瞰，从村头到村尾一览无余，当然还可以看见岁月留下的美与贫困在整个村子留下的痕迹和烙印。姚钱跟着杨小梅一路来到了后山，姚钱在后面打量着前面的李小梅，姚钱从见到杨小梅开始就从来没有弄懂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他有时会觉得遇到这个女人的一切有些虚假，就好像是一场梦，像是一场让他不想醒来的梦一般。姚钱发现李小梅的一颦一笑，自己会在不经意间的喜欢和着迷，可是这一路走来杨小梅一句话没说，他似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孤独，姚钱看着杨小梅纤细的背影，摇摇欲坠，仿佛她的身上背负了许多事，许多人那般沉重于痛苦。到了半山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杨小梅突然转过来身来，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姚钱，你看，我们的村子！”姚钱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小梅，又顺着杨小梅手指的方向看去，“这里不是村里小孩都会来玩的地方吗？”姚钱只是见到杨小梅好像从没来过这里一样，不免感到疑惑和惊讶。杨小梅转过头来，笑着对姚钱说到，“姚钱哥，你知道你为啥对我基本没啥印象不？不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而是从我懂事起，我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了，但是我记得我喜欢这里，所以回来以后我喜欢来这坐坐，吹吹这里的风。“杨小梅走到一处树荫下坐了下来，朝姚钱挥了挥手示意让姚钱也坐过来。姚钱此时心中有很多疑问，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让你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却可以突然之间变得沉默。姚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杨小梅坐在树下，如儿童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世界，姚钱看着她的侧脸，高高的鼻梁挺立这如圣如月的脸庞上，那一道细柳眉正是恰如其分的点缀，此刻她那如黑葡萄般的眼珠，眼里透着光，她真的好美。姚钱看的出神，杨小梅看村子看的出神。就这样，他看着她，她却看着它。所有时间的美好应该属于眼前的人，他看着她单纯的在欣赏美，而她看着它，却不知是怀恋儿时的快乐，还是在对照如今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