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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巴格鲁

    饮完酒,卡恩索没有过多挽留七位君长,但他叫人从弗罗瓦氏族的酒窖里选出了十几坛好果酒送给了他们的护卫,他解释说,这是他赐予给他们见证仪式的奖赏。

    鼠人护卫们很高兴,在得到各自君长的许可后,揭开封盖,手捧酒坛,分饮了果酒。

    果酒并不醉人,但每一名鼠人护卫都称得上是兴高采烈,毕竟他们参加了一场伟大的仪式,见证了上君的加冕,他们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更大的群体中的一员。

    鼠人总是这样,他们希望加入更大的群体,结识更多的朋友,对外界充满好奇,并因为生命的短暂而野心勃勃,不会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危险,只在意他是否在干一件伟大的事。

    “如果我想到了什么计策,或者说需要各位出力的地方,我会命人过去通知各位的。”

    站在树林的边缘,头戴树枝织成的冠冕,卡恩索向七位君长说道。

    他的态度既不显得卑微,但又没有初登高位者那一时间因为权力的膨胀而展露出的傲慢,相反显得平和可亲。

    对此大部分君长都觉得十分受用,纷纷向他行礼,就连多布洛斯也仅仅是稍微落后了一拍,便也行了礼。

    拜别众人,卡恩索转过身正欲返回弗洛瓦氏族,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树林中鼓起的那七八个土包。

    这些土包表面的泥土呈现出一种新鲜的黄褐色,仅仅是通过视线便能让人闻见一股浓烈的土腥味。

    土包中埋葬着跟随卡恩索出征的弗洛瓦氏族士兵,其中有两三人是狩猎队的成员,卡恩索跟他们是熟识,曾经聚在火堆旁一起分享过烤鹿腿,而如今他们却躺在了棺材里面,再也无法进食烤肉。

    弗洛瓦氏族的士兵其实是幸运的,他们是死在了和豺狼人的肉搏中,并没有被布勒的法术击中。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裂空斩击中的人,要么是头颅掉了,要么是一部分脖颈连带着胸腔被切掉了。

    战斗结束后,他们的同族怀抱他们的尸体痛哭,并且用针线想将其身体缝合,但或许是缺少缝合尸体的经验,他们的针脚缝得歪七扭八的,有一些地方甚至根本没缝到位,让尸体看起来像是撕碎之后再重新缝起来的布娃娃。

    不过最惨的还是吃了一记火球术的鼠人士兵,火球术碰撞到物体后,会骤然将球体内包裹的魔力一齐爆发,这造成的效果就是将被命中者的身体炸成碎片。

    他身体上最完整的零件就是那两条大腿连带着的部分腹腔了,上半身则飞得到处都是,有些飞到了屋脊上,有些糊在了同族的盔甲上或脸上。

    这种情况实在是无法处理,跟他同一个氏族的鼠人只能找来一个木箱,尽量把他尸体的碎片收集到了里面,然后打包带回了氏族中。

    目睹到的种种惨状,让卡恩索觉得自己不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更好,但毕竟不是他说了算,所以他只是目睹了事情的发生,什么也没说。

    他要得到权力,他要让鼠人臣服自己,所以他选择结盟,所以他选择讨伐……

    通往弗洛瓦氏族的道路上,尚且还残留有一两片小水洼,地面泥泞得让人踩踏在上面会溅起泥点和污水,一旦粘在裤腿上,非得用清水清洗不可。

    往日卡恩索都会注意落脚的力道,避免裤腿上沾上泥点,但今日他只是大步向前,任由泥点和污水溅在自己的裤腿上,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洁净。

    接下来几天,卡恩索让鼠人八氏族派人将格伦氏族粮仓内剩余的粮食给运回了各氏族的粮仓内。

    除此之外,他还命鼠人八氏族派出人手,合计为一百人,定居在了格伦氏族,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照顾格伦氏族先前种植的翡翠麦。

    这些翡翠麦尚且未成熟,虽然因为他们的讨伐而被踩倒了一大片,但翡翠麦生机磅礴,只要将其扶起,便依旧能活下去。

    同时鼠人七氏族的君长对于这片领地到底该归属于谁,而争论不休——多布洛斯没有参与讨伐,所以即使再无耻,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从其中分一杯羹。

    对于君长们的争论,卡恩索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而是任由其争论,他这上君有实权,但不多,管得多了反而容易让人心生厌恶,因此就听之任之了。

    但这段看似平静的时间中,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在格伦士族的田地上耕作的鼠人。

    ……

    ……

    “巴格鲁,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一名肌肉健硕如粗糙岩石般的兽人单膝跪地汇报道,语气中全然不见他们种族特有的粗暴,反而像是一位恭顺的仆人——彬彬有礼。

    他身处的地方是一间风格粗犷,使用原木搭建而成的木屋,处理得粗糙的兽皮随意地摆放在房屋各处,或是垫在地上或是挂在墙上。

    而能让这名强壮粗暴的兽人如此恭顺的原因是因为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更强更壮更大的兽人!

    “是吗?”

    巴格鲁声音粗糙,宛如两块未经打磨的铁片互相摩擦,他坐在铺垫了一张异兽虎皮的木椅上,兽人的传统是属于自己的座位绝对要铺垫要由自己亲手捕获的猎物皮毛制成的垫子——

    这意味着巴格鲁独自一人斩杀了一头异兽老虎,因为只有独自一人斩杀的才能算得上是自己的猎物。

    除此之外,巴格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穿戴的那套红色的板甲——红色意味着这板甲是由凯格兽人特有的红铁制成。

    “布勒是死了吗?还是逃了?”

    巴格鲁喃喃自语,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话语,让地上的兽人尽入耳中。

    “他应该不会逃跑,毕竟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没卵蛋的杂种,既然如此,是鼠人发动了叛乱吗?”

    “不过无所谓。”

    巴格鲁的手肘撑在扶手上,用冰冷的板甲护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们只需要布勒提供的粮食,无论是鼠人还是布勒,只要他们把粮食交给我们就够了。”

    “伊戈尔。”他看向单膝跪地的那名兽人。

    “你有什么吩咐吗?巴格鲁。”伊戈尔问。

    别看他不称呼巴格鲁为君长,但实际上巴格鲁就是他们氏族的君长,只是巴格鲁不愿意承认这身份罢了。

    “你去领二十人去看看布勒他们氏族的粮仓里面是否还有粮食,如果有的话就回来告诉我,我继续增派人手去把那粮食搬回来,如果没有就算了,顺便杀一些鼠人,告诉那些活下来的鼠人,秋收以后,把收割的粮食送到我们这里。”

    “是!”

    伊格尔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悦,兽人好战的本性让他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