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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就是争斗(3k)

    因为一路上多布洛斯都在喋喋不休,除此之外,卡恩索需要他在之后一段时间保持沉默,故而就叫人用麻绳把他的嘴给捆住了——鼠人的嘴和人类不一样,塞不住。

    步行了一段时间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拜罗尔氏族的堡垒。

    大门后方,哨塔上的鼠人弓箭手望向下方那三百多名身披甲胄的士兵,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已经是他们氏族的大门第二次被围堵了,真不知道拜罗尔氏族是触了哪位神明的霉头,导致祸事接二连三的降下。

    “我是卡恩索!你的上君,把大门给我打开!”

    面对卡恩索的命令,哨塔上的弓箭手迟疑了一会儿,接着爬下梯子前去找寻有权力的人来决断这件事。

    好巧不巧的是,鼠人弓箭手找来的人是农务官谢瓦尔,他只是看了一眼像猪一样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多布洛斯,就下令打开了大门——只要是多布洛斯的敌人,那就是他的朋友。

    进入拜罗尔氏族,卡恩索脚步轻快地赶往了位于堡垒最中央的广场上。

    广场上有一座用原木搭建而成的高台,这是往日举行节日时,身为君长的多布洛斯的演讲台。

    但此时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君长却被绑得动弹不得,连嘴巴都被捆了起来,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卡恩索召集来了拜罗尔氏族所有的成年鼠人,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他单手拎起了多布洛斯。

    “我是八氏族共同承认的上君,我原以为我选择庇护你们,你们便会拥护我,但事实不是这样。”

    注意到底下那群拜罗尔鼠人困惑震惊的神情,卡恩索继续补充道:“你们的君长多布洛斯,妄图联合其他六位君长用阴谋杀死我!这让我十分痛心。”

    卡恩索捂住额头,如狼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悲伤,他以一种近乎哭腔的语调说道。

    “我没想到,我原谅了多布洛斯先前对我的冒犯之举,他却变本加厉的想要谋夺我的生命,我的悲伤难以言表,但他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

    卡恩索的语气逐渐变得凶厉,拍了拍多布洛斯那不停摇晃的脑袋。

    “我决定罢黜他的君长之位,拜罗氏族的君长,交由欧伦多君长的兄弟,谢瓦尔接任!”

    卡恩索挥手示意谢瓦尔走上高台。

    可就在这时一名鼠人大喊道:“我不同意!”

    反对的鼠人离开队列站在拜罗尔鼠人前方,无比激动的语气说:“他虽然是我们的上君,但是凭什么来决定拜罗尔氏族的事?”

    “这才过了几天,他就敢来决定我们拜罗尔的内部事宜,就算我们的君长背叛了他,也应该由我们拜罗尔氏族的人来决定君……”

    还没走上高台的谢瓦尔忽然从一名鼠人士兵的手上拿过短弓,抽出箭矢,搭弓射箭,一箭射向了发言的这名鼠人。

    “呲!”

    短粗的箭矢从这名鼠人的颈椎旁刺入,一直突出到颈部正前方。

    箭头不知切断了多少血管,破开了多少层血肉,猩红的鲜血犹如扭动的蛆虫,争先恐后地从箭头破开的洞中喷洒而出。

    喷洒出的鲜血打湿了这名鼠人脖颈以及胸膛处的毛发,仿佛他穿了一件红绸缎制成的背心。

    “嗬!嗬!”

    这鼠人看着流淌出来的鲜血,正想转身,便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啊啊!!”

    人群出现了骚动,拜罗尔鼠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慌失措,他们的农务官居然杀死了他们的猎兽官!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高台上的卡恩索见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这小子挺狠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谢瓦尔将短弓交还给那名鼠人士兵,而后快步登上高台,张开双臂,双手握拳说道:“即使鄙劣如豺狼人也同样知道忠诚的重要性,难道我们连豺狼人都不如吗?难道我们是那粪坑中的蛆虫,即使知晓自己所处的肮脏境地也要如饮蜜般的待在原地吗?”

    说话的过程中,谢瓦尔伸手猛抽多布洛斯的脸庞发出啪啪的脆响。

    这让卡恩索觉得他是在趁机公报私仇。

    “而多布洛斯却谋害自己亲自递剑的上君,这种人还有资格当任君长吗?为这种人说话的人不该死吗?!”

    因为他先前的举动,多布洛斯的支持者再无人敢发声,毕竟七氏族此时正有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鼠人士兵对他们虎视眈眈。

    如果这个时候敢闹出动静,他们恐怕会身首分离。

    “谢瓦尔,说的没错!”

    人群中,谢瓦尔的支持者振臂高呼,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鼠人被带动。

    “谢瓦尔,说的没错!”

    “谢瓦尔,说的没错!”

    卡恩索拍了拍谢瓦尔的肩膀,微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拜罗尔氏族的君长了。”

    “是,上君。”

    谢瓦尔顺势抽出腰间的短剑捧在手上,单膝跪地。

    卡恩索微微点头,拿起他手上的短剑,然后放回到了他手上。

    一旁,嘴巴被捆住的多布洛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想大声嚎叫,他想劝说族人跟随自己一起反抗卡恩索,但此时此刻的他却已经是阶下之囚,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如何能够煽动众人。

    一切尘埃落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卡恩索选择原谅了多布洛斯。

    “虽然他想谋杀我,但我选择宽恕他,因为仁慈是最难得的品德,我希望我今日的原谅,能让我距离仁慈更进一步,只是他必须离开弗雷泽大森林,此后任何人看见他在弗雷德大森林出现,都有权处死他。”

    站在森林的边缘,卡恩索向身后围得水泄不通的鼠人说道。

    人群中,拜罗尔鼠人们听闻此言,无不惊讶到了极点,世上竟然真会有如此宽宏大量的人。

    这简直是圣人才能拥有的品德。

    不过谢瓦尔却眉头紧皱,他想不通卡恩索为什么要放走多布洛斯,这岂不是为他留下隐患吗?

    如果多布洛斯折返回来,号召支持者反对他的话,那他的君长之位能坐得稳吗?

    在众人的震惊与困惑中,卡恩索切断了捆缚多布洛斯的嘴和身体的绳索。

    多布洛斯起身抖动了一阵,绳索如断蛇般从他身上坠落至地面。

    “你……”

    转身,多布洛斯看着卡恩索,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

    “快滚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卡恩索说。

    多布洛斯缓缓转身,面部肌肉紧皱,犹如下一秒便要发起进攻的恶狼。

    但最终多布洛斯还是奔向了森林,卡恩索的愚蠢超乎了他的预料,等过几天,他一定会返回拜罗尔氏族,然后号召自己的支持者杀死的谢瓦尔,紧接着投靠兽人再宰了卡恩索!

    看着背影逐渐消失在森林中的多布洛斯,卡恩索转身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索里斯的身影。

    他露出微笑说:“都回去吧,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卡恩索走到谢瓦尔面前拍了拍他的双肩,示意其放松。

    “放心吧,一切事情都会妥善解决的。”他贴在谢瓦尔耳边说。

    ……

    ……

    “咔嚓!咔嚓!”

    树枝折断的声音不断于森林中响起,多布洛斯不敢停留脚步,跑出去好一阵,才扶住树干开始喘息。

    “呼呼!”

    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追来,多布洛斯高高悬起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卡恩索真是一个愚蠢且仁慈的笨蛋。

    接下来他该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在几天后回到氏族,然后号召自己的支持者杀死谢瓦尔,然后把卡恩索要对付兽人的消息告诉给兽人。

    这样的话卡恩索就没有准备的时间,会被兽人给杀死。

    对了,那群该死的老家伙,他也……

    “咻咻咻!”

    突然!五根箭矢穿过灌木丛射在了多布洛斯的身体上,其中两根射中了他的大腿,但最致命的一根却贯穿了他的胸肺。

    “呃!”

    多布洛斯张大了嘴巴,强行想要奔跑,但刺进血肉中的箭矢阻碍了他的行动,刚跑出一步,便跌倒在地。

    “噗通!”

    跌倒在地的多布洛斯强行转过身,却见一名浑身毛发微微发紫的鼠人,正率领四名身穿皮札甲的鼠人朝自己靠近。

    “索里斯!卡恩索说了要放过我的!”

    多布洛斯强撑着喊了一声,但因为肺部被射中而声音微弱。

    “是,可我没说我要放过你吧?”

    距离他不到十米的索里斯,在听到这句话后,点点头回应道。

    下一秒,多布洛斯的掌心中浮现出了一丝火焰,但索里斯比他更快,飞扑上前,拔出腰间的匕首捅刺进了他的腹部。

    “呲!”

    尖锐的附魔匕首霎时间破开了血肉,光滑如镜面般的匕刃大口渴饮着鲜血,让它们飞速流淌出伤口,于地面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多布洛斯承受不了如此剧痛,正在凝聚的魔法直接溃散。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你不但羞辱过我,你居然还想杀死卡恩索。”

    索里斯一边说一边拔出匕首朝多布洛斯的胸膛戳刺。

    “呲!”

    “呲!”

    “呲!”

    匕首每一次刺入,多布洛斯的身体都会剧烈抽动一下。

    “啪啪!”

    多布洛斯只能无力地抬出手,拍打索里斯的面部,但脆弱的响声,恰恰反映出了他那逐渐微弱的生命之火。

    “嗬嗬!”

    多布洛斯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鲜血已经灌满了他的喉咙和气管,他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喊叫。

    索里斯没有停手,在将多布洛斯的胸膛刺得千疮百孔后,他拔出匕首对准了多布洛斯心脏所在的位置,用力一刺。

    多布洛斯身体猛然一抖,宛如将死老狼最后深吸的那一口气。

    “呲啦!”

    滚烫的鲜血喷溅向索里斯的脸,将他的眼眸以及面部紫色的毛发染成血红。

    渐渐地,多布洛斯抽动的力度越来越小,直至不再动弹。

    “把他埋了,坑挖深一点,免得被野兽翻出来。”

    索里斯用多布洛斯身上没有被鲜血浸透的毛发擦了擦手上的匕首,然后站起身,对身后的四名鼠人士兵说道。

    “是。”

    身扛锄头的四名士兵微微俯身,然后走到多布洛斯身旁,就地开始挖掘。

    索里斯走到一棵大树旁坐下,听着耳边的挖掘声,看着头顶那因树冠而细碎如鱼鳞的阳光,神情无悲无喜。

    “这就是争斗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