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觉

    无华给父亲收拾房间，花了整整一天，累的龇牙咧嘴，不过最后酒瓶子、盒子一捆卖了几十块零花钱，也算没白辛苦吧。

    无亦丰酒瘾早起就犯了，但是儿子在这收拾，还给他带了一天的饭，不好意思喝，只好打开那个破电脑，和里面的软件去下象棋。

    本应正当壮年的中年人，整个神经系统被酒精彻底腐蚀了，手抖的厉害，每走一步棋，都要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两个不规律的抖动在一起，神奇的完成了某种消噪，勉强能够完成移动鼠标的意图。

    没想到，这小子一呆就是一天，还他么不走了。

    无亦丰的意志力到了极限，眼看日落西山了，能用来喝酒的宝贵的时间就这么溜走了，他顾不得脸皮了。

    ‘你小子怎么还不走了，想在我这住下是吧，快回去陪你妈了，她神经衰弱，总是招鬼压身，晚上自己在家不敢睡觉’

    ‘马上好了，我还有点事儿跟你说，完事儿就走’

    ‘有屁快放’

    ‘我妈跟你说我上大学的事儿了吧’

    ‘昂，跟你妈说好了，我给你拿学费，她出生活费’

    ‘那除了这个你不得单独奖励奖励我’

    ‘你说吧，要啥’

    ‘明儿一天不喝酒就行，还有洗个澡，我有个哥们儿崇拜你，要来你这瞧瞧你’

    ‘不见，你看我这样子，见什么人，我死之前，都不想见人’

    ‘可这人说是他父亲和你有因缘，我估摸是你故人之后，报恩来的，并且，他超有钱，喝酒五粮液起步，万一给你带两箱茅台，你...’

    ‘...那行，说好了，就一天哈’

    ‘嗯，就明天一天’

    无华提步要走，一天不喝酒，对于父亲来说，相当于在地狱呆一天，这事儿能答应，蛮给面子的，自己也就自觉点，让他赶快喝上两口吧。

    无亦丰无意问儿子一嘴

    ‘你那哥们叫什么啊？’

    ‘金勇’

    ‘啊~’

    ‘怎么了，爸，你发什么呆？’

    ‘没事儿了，快走吧’

    无华走后，无亦丰原地没动，思考了良久，脑子太久没用，锈了，但有些十分明显的因果还能联系起来，再加上几十年从军和刑侦的直觉，他很快有了眉目。

    他开始翻抽屉，翻出落尘已久的一个满是污迹的写字板，跟电脑连上，得，识别了，还能用。笔他是拿不了了，打字吗也学不会，就用这个还能凑合写点东西。无亦丰双击一下记事本的图标，戴上花镜，左手把住右手的腕子，开始以极慢速度一点点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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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勇从一早就开着一辆无牌的小面包车，跟上无华，就找着无亦丰的住处了。

    他在车里等了一个白天，没吃，没喝，没睡，但特别精神，一想着等会儿能见到那人，亲手了结这段恶缘，告慰老父亲的在天之灵，他感觉十分的亢奋。

    逐渐夜深，附近建筑的窗灯一个个熄灭了，可无亦丰那里还是亮着，眼见就要午夜了，金勇想，按照从医生那打探的情况，这死老头子估计是喝大又昏睡过去了，忘了关灯了可能。不等了，金勇穿戴好墨镜、帽子、软底鞋子，下车摸到了无亦丰的门口。

    这老头子居然还没睡，手边也没酒瓶子，还在电脑上写字。

    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金勇本来打算是面对一个烂醉如泥的老头子，现在变成了一个清醒的老头子，金勇想，沉住气，并没有什么区别，暗的来不了就来明的，只是难度提升了一点，结局不会有变化。

    金勇看看手边，门并没有锁，虚掩着，他把手上的的扳指正了正，轻轻推门。

    ‘咣当’，门后竖了个空酒瓶，被碰倒了。

    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无亦丰停下手，悠悠转身回来，跟被吓了一愣的金勇四目相对。

    ‘来了’

    中年人的语气过于稳定，仿佛对他的身份和来意早已知会。

    ‘无局长，又见面了’，金勇稳定一下情绪，不带丝毫感情的说。

    ‘老金头的儿子吧，十几年前，你来过我这，还是个小豆丁，一转眼那么大了，哎，时光如驹，转瞬而已啊’

    金勇不想听他在这唠叨，电视剧里教过，坏人死于话多，一定得快狠准。

    ‘闭嘴吧，你没资格在我跟前提我父亲名字，之前他死在你手里，今天你死在我跟前，咱们就此两清，我敬你是长辈，你要是愿意自己来，我可以不动手’

    无亦丰上下打量一下年轻人，双手摊了一下。

    ‘怎么来，我看你没带什么凶器啊，我这更是连厨房也没，一把菜刀也没’

    ‘不用担心，我有我的办法’，金勇冷笑一下，驱步上前。

    ‘你的办法是这个吧’，无亦丰指了一下他手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