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杀贼

    于是，妫林便把自己与二哥妫跃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公子献舞，还告诉他，只要说动蔡桓公出兵，妫林一定会玉成他与自己女儿的好事。

    公子献舞思量半晌，不知是真的看透了局势，还是一时精虫上脑，居然一下子应承下来。

    妫林把二哥写好的书信郑重其事的交给他，此时的妫林焉能不知而今交出的可不只是轻飘飘一封信，那上面可牵扯到他们哥几个家庭的几十条鲜活的生命。

    公子献舞也是一个很务实的人，接过信以后，再不耽搁，立时告辞妫林，回去为回国怎样说服他哥哥蔡恒侯而作准备去了。

    蔡桓侯此时正在为前不久跟随周桓王讨伐郑国全面溃散而恼火不已，此战，郑国不但大获全胜，还一箭射伤了个周天子，弄得跟随周王讨伐郑国的陈、蔡诸国不但铩羽而归，而且颜面尽失。

    接到外甥妫跃的来信，蔡恒侯不由想起前几天自己的兄弟蔡季告诉自己的事来。

    却原来，周桓王对郑庄公早有不满，在去年本着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想法，召集陈国、卫国、蔡国三国联军征伐郑国，当时，蔡国派去的将军就是蔡恒侯的弟弟蔡季，而陈国派去的将军是大将伯爱诸，蔡季与伯爱诸私底里交情不错，有一天，他问起陈国的事情，伯爱诸说：“现在公子佗篡位为君，国人不服，而他又偏爱田猎，每每微服，疏于政事，恐怕将来还会发生政变。”

    三国联军大败以后，回国的蔡季把这件事告诉了桓公，桓公当时也很生气，认为太子免既然死了，理应由他外甥妫跃继位，妫佗篡位自立，无异于国贼，那时，就有讨伐陈国之意，后来，因为他弟弟公子献舞在其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这才终止了这个想法，现在，看到外甥妫跃的书信，更重要的是送信的人居然是自己弟弟献舞，他的心思立时活跃起来，告诉手下，把蔡季叫来，蔡季到来以后，桓公让他带领一支人马，秘密注视妫佗的动静，待到他再次出猎，安排人马，找机会把他给灭了。

    蔡季欣然领命而去。

    几天后，陈王佗带领手下来到郊外狩猎，他刚刚射中一只鹿，便被早早就埋伏好的蔡季派人把那个死鹿抢了过来，陈王佗大怒，自己堂堂一国之诸侯，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境内哄抢自己的猎物，立时拍马过来，就要擒住蔡季，蔡季回身便走，陈王带人紧追不舍，很快便陷入蔡季早已准备好的埋伏圈中，蔡季派人拿住陈王佗，并冲着他的一帮手下大叫道：“我是蔡侯的弟弟蔡季，因为妫佗这个贼子弑君自立，特奉蔡侯之命，前来擒杀此贼，余人概不过问。”

    被包围的那些陈王的手下纷纷丢弃兵器，对这些人，蔡季大家抚慰，说：“贵国二公子妫跃，是我的外甥，大家立他为王，如何？”

    众人齐声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愿带将军前往。”

    蔡季把陈佗杀了，把他的头颅悬在车上，在陈佗手下带领下，浩浩荡荡杀往陈国。而陈王佗这些手下已知大势已去，和蔡季配合的相当默契。到得宛丘城内，公子妫跃三兄弟鱼跃而出，蔡季让妫跃把妫佗的头颅，祭祀在陈桓公之庙，自此，妫跃被拥立为王，史称陈厉公。

    妫氏三兄弟终于把叔叔妫佗拉下马，而妫跃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而在这段故事告一段落之际，我们不妨谈谈这个弑兄杀侄，篡位自立的陈废公妫佗。

    妫佗其实是一个很有作为的人，眼光也甚是远大，公元前七一九年，郑庄公派使者前来跟陈桓公求和，陈桓公不同意，陈佗就劝说他这个哥哥，说：“睦邻友好，国家之宝。国君还是答应郑国吧。”

    陈桓公说：“宋国，卫国我们惹不起，但是，郑国我们却不在乎。”

    结果，两军开战，陈国大败。

    前些天，周桓王召集陈国，帮忙讨伐郑国，陈佗也是极力反对的，但陈桓公因为与郑国有隙，执意派兵，陈佗一怒之下，来了个弑兄杀侄，但陈桓公答应好周恒王的事情，陈佗也不得不执行，大军派出以后，最终，又弄了个铩羽而归。

    也许，是屡屡劝诫后心生不满，也许是看到陈桓公一意孤行，会让陈国终将一蹶不振，丢失掉祖先留下的这点家业；也许是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个个感到窝囊，看不到希望；也许仅仅是权力熏心，私欲作祟使得他最终狠心杀死了兄长与侄子，篡位自立。

    他成功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真心拥戴他。而他失败以后，除了青史上那些骂名，也许就只有这个名字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名字是生冷的，历史是无情的，在陈佗被杀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